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尽可能浅显地回答了格蕾的问题。
——就像刚才所说,时钟塔大致分为三个派阀。
以巴瑟梅罗为首,埃尔梅罗所在的贵族主义派阀。
以特兰贝利奥为中心,包含巴鲁叶雷塔的民主主义派阀。
以梅亚斯提亚为代表的中立派阀。
简单来说之间的主要分歧在于,时钟塔的运营应该是交给优秀的贵族血统,还是就算血统不尽如人意,也该多多任用有才能的年轻人,这个问题上。
不过,说到底也是魔术师之间的事,不管是主张贵族还是民主其实都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就是需不需要把魔术师这种经过【筛选】的人,再筛选一次罢了。
“……我好像、明白了。埃尔梅罗是贵族主义对吧。”
“姑且算是。不过嘛,这几年的情况其实挺复杂的。”
埃尔梅罗之所以会是贵族主义,是由于在我的义兄——也就是先代君主·埃尔梅罗去世以前,曾是时钟塔屈指可数的大贵族。不过很遗憾,现在的埃尔梅罗没有剩下一点当初的权威和财力。
不如说,在埃尔梅罗教室塞满了新世代(New Age)的现在,实质上要更接近特兰贝利奥他们的民主主义。此外,且不说埃尔梅罗一派,我的兄长本身的行为既不讨好保守派也不讨好革新派,这在巴瑟梅罗看来不免产生‘明明在我们派阀的屋檐下到底在想什么’的想法,这就是现在的状态。
啊,当然,如果真的不小心倒戈过去那就必死无疑了。
在十二君主甚至是三大贵族中也被认为是分量最重的巴瑟梅罗可不是花瓶。只要他们愿意,甚至可以不用隐藏公然掐死埃尔梅罗。
“不管怎么说,对方可是掌管法政科的巴瑟梅罗,魔术不用说,在权力上也是毫无胜算。”
“咦?巴瑟梅罗是法政科的吗。”
格蕾歪过了头。
“嗯。有什么奇怪的吗?”
“不……因为听说是十二君主,我还以为一定是和主要的十二学科一对一的……。又听说法政科是排除在十二学科之外的……。”
原来如此,她是这样理解的。
不过我也并不意外。虽然这种事一般都会在时钟塔学习期间了解到,但恐怕她很少和别人交流吧。
“这件事有点原因。虽然现代魔术科确实是主要学科,但其实最近才开始设有君主(Lord),因此……”
话说到一半,我的目光转向了旁边。
因为那险恶的对话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呵。你们还在妄想着靠自己那浅薄的血统留名魔术那高贵的历史上吗。”
“您们难道还认为,在魔术已经衰退的现在还能只靠自己维持住魔术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白日梦中醒来。”
“……你看,这就开始了。”
我装出一副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低声说道。
如果是那些老狐狸们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露骨吧,但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更何况双方都已有醉意。今天的社交晚会,参加者的年龄层相对来说要偏低一些。
“要是没有新世代(NewAge)时钟塔现在还能撑下去?”
“哈哈哈。时钟塔本来就是为了贵族(lord)而建的。赏你们一些残羹剩饭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成事吗?”
以这两人为中心,他们各自的派阀渐渐地紧张起来。
虽然不至于像埃尔梅罗教室的那群笨蛋那样立刻开始魔术对轰,但险恶的空气瞬间就在宴会场中扩散开来——
“唔呀呀呀呀、对、对唔起!”
像是想要挤进两人之间一样,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横插了过来。
无论哪个派阀都没有预测到这个闯入者,就在魔术师们眨着眼睛的时候,像是醉汉一样的年轻人夸张地挥舞着双手转了个圈。
红酒杯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啊。”
因为我的声音,格蕾小声嘟囔了一下。
磅得一声,年轻人大字型倒在了地上。
他打了个酒嗝,让人有些无法忍受的气味凌辱了四周。明明宴会才刚刚开始,这人到底是喝了多少。
“对、对、对唔起。作为赔罪——”
口齿不清的年轻人像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接着又打了个嗝,捂住了嘴。
看来因为他这幅惨样,周围的人也都兴致全无。魔术师们互相瞥了对方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散去了。仿佛是在躲避世界上最肮脏的污物一般,最后只剩下那个年轻人一脸难受得捂着肚子。
“……哦。”
我略带佩服得呼出一口气。
“那个、”
从身后传来了声音。
格蕾手上拿着刚才飞出去的红酒杯。
滴水不漏——倒也不一定,但里面的东西还好好的剩着。看样子就算不靠亚德,这个少女的反射神经也不一般。
“正好。”
我接过那个杯子,递给那个正摇摇晃晃站起来的年轻人。
“给。”
“不、不好意思。”
脸色苍白的年轻人用颤抖的手指紧紧抓住杯子,以防弄撒。
我看败了兴的魔术师们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就在将杯子交给他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没事没事。——你这打圆场的手段挺有效果的。”
听到我这么说,年轻人嗷得发出一声呻吟。
“……看上去很假吗?”
“没问题。毕竟魔术师基本上自尊心都很强。暴露出自己的不像样这种事根本想都不会想。虽然确实是个蹩脚演员,但在这个舞台上就不是问题。”
我不自觉地翘起嘴角。
可能是因为这种没点魔术师样子的方法论,和某处的某人很像吧。
“……而且,你是真的醉了吧?怎么办到得?”
“……靠这个,这是能让人在一瞬间醉过去的药。”
年轻人从西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药丸。
“然后这个是醒酒的。”
接着他手一翻,在食指和中指之间又出现了另一个药丸。
他就着刚才的红酒服下那个药丸,过了不到十秒,从他所有毛孔中散发出来的酒臭味就停止了。
“……这东西挺厉害的。”
我真诚地说道,年轻人听了害羞地挠了挠脸颊。
“我姑且,也是个药师。”
“哦。植物科(尤米那)的?”
“不是。”
咳咳……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捂住嘴咳嗽了两下,然后微微一笑。
“是传承科(布里西桑)的。我叫麦奥·布里西桑·克莱涅尔斯。”
“哦。原来是布里西桑的。”
那是名门。
虽然家门所有的权力不及巴瑟梅罗,但在历史和研究实绩上毫不逊色,是典型的中立派。另外因为传承的魔术性质有着超出常规的多样性,而被认为是时钟塔里留有文献最稀少的学科。
既然中间名是布里西桑,那就说明他是家系的一员或者在其庇护之下。恐怕是分家吧,不过连布里西桑的人都来了,可见这次双貌塔的亮相晚会有多受关注。
(……又或者,他的目标也是冠位(Grand)?)
我正这么想着的时候。
年轻人直愣愣地盯着我的身后。
“那个、魔术礼装——难道是埃尔梅罗的?”
我意识到他指得是特里姆玛乌,感到有些意外。
“哎呀,你也知道。”
“是、是的!”
自称为麦奥的年轻人重重地点了点头。
“由那个著名的君主·埃尔梅罗所完成得月灵髓液(Volumen hydrargyrum)!‘流体操作’的机能美!
啊啊,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不、不好意思!介意让我摸一摸吗!”
“……不,你请便。”
我话音刚落,麦奥的手指就滑过了水银女仆的身体,还发出了哇啊啊啊啊啊的叫声,就像是站在玩具店里的小孩子一样。
“啊啊……好厉害。居然不利用已衰退的人体仿造概念,只是依靠‘流体操作’和‘人格付与’就得到了最合适的形态。让容器顺应内容虽然很矛盾但作为魔术而言十分正确。通过让魔力在整体中循环这种构造,使魔力本身的消耗维持在最低限度。这是你做得吗?”
“……啊,是啊。不过兄长也给过我建议。”
“兄长!那你就是——”
他的话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麦奥。”
那是个温柔的声音。
“——虽然热衷于研究是件好事,但在接触别人家的魔术礼装时还是小心一点为好。不然就算被杀死也没法抱怨哟?”
麦奥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去。
是名戴着眼镜的女性。
从她那柔和的氛围来看,似乎是东洋人。是日本人吗,我不着边际地想着。在那个远东地区,虽然盘踞着其他的组织和魔术,但不知道是不是同为岛国的原因,似乎经常能在时钟塔看到他们的身影。
“呀,对不起。Miss。苍崎。”
“哪儿的话?我觉得你刚才调解纠纷的手法不错哟。”
然后她转向我这边。
“初次见面。我是苍崎橙子。”
女人有一头暗淡的红发。
就东洋人来说这是相当罕见的发色,但我觉得不像是染得。因为那和我的眼睛不同的颜色,似乎与这个女人的本质十分接近。
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说出口。
不。
在这之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已经让我不寒而栗了】。
“……苍崎……橙子……?!”
我的声音不像样的沙哑了。
恐怕,我现在的表情也一定是一副我不想留在记录里的样子。
“你就是、封印指定的……”
“封印指定?”
我没有去管疑惑着得格蕾,只是像个稻草人一样呆呆地站着。
那既是赋予拥有特别才能的魔术师的称号,也是协会所下达的勅令。
只靠学问和钻研无法修得的魔术。因为不舍得那些只有靠其血脉、体质才能达成得仅限一代的魔术保有者,协会亲自下达得将其永久【保存】的命令。正因为这样,对魔术师而言,封印指定既是最大的荣誉,也是致命的烙印。
毕竟一旦被保存就无法继续研究了。既然是会被封印指定的魔术师,自然也不看重自己的性命,反而要他们放弃研究才是不可能。因此,被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多数都会选择退隐,悄悄地隐去自己的行踪,或者躲进自己的领地。
至于苍崎橙子——
“你要说封印指定的话,几年前就已经解开了。”
女人露出柔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那正是我就要尖叫出来的时点,只能认为这个女人连我从认知到感到冲击,再到行动的时间都看穿了。如果这个女人是暗杀者的话,应该能轻易斩下我的头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通过这不该在别人面前进行的深呼吸,我终于恢复了正常。
“……是吗,你就是其中一人吗。”
我这样说道。
本来,已经下达了得封印指定是绝对的。
不过几年前,发出封印指定命令的时钟塔最古老的教室发生了剧变。
秘仪裁示局·天文台卡利昂。与世纪末相称的巨大变故,在时钟塔引发了猛烈的——更是超过我的义兄君主·埃尔梅罗去世时的——冲击,听说有几个人的封印指定在这时解除了。
而眼前的女人无疑就是那时的当事者。
而且,还有另一个我所听过的传闻作为佐证支持着这个事实。
“——格蕾。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冠位(Gra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