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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有另一个我所听过的传闻作为佐证支持着这个事实。
“——格蕾。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冠位(Grand)。”
灰色少女的双肩一颤。
没错。
她正是受到过封印指定的,幻之冠位(Grand)。
本来想先悠闲地参观一下战场,没想到一下子拉到了在野外徘徊的最终Boss,这就是现在的情况。如果是我的兄长,一定会一边喊着“这破游戏能玩吗!”一边把手柄扔出去。
“初次见面。我是莱妮丝·埃尔梅罗·阿奇佐尔缇。”
我抑制住自己的动摇,恭敬地行了一礼,橙子对此微微一笑。
“我知道哟。因为埃尔梅罗的先代曾经委托过我一点工作。”
“先代……?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
“没错。”
接着,女人用食指抵住嘴唇,像是在说,这件事以后再聊。
说起来,这个女人到底几岁了呢。要说外表,不管怎么看都只有二十五岁左右,但考虑到她受到封印指定的时期,多少有些不对劲。当然魔术师的外表年龄完全不能当做判断依据,更何况她还是超出常规的冠位(Grand)兼封印指定,时间的制约大概是与她无缘的事。
不过,在提到了先代的名字这点上,我感到有些懊悔。
因为想到如果能让兄长与她相见的话,我能看到多么苦涩的表情呢。
“哎呀。”
橙子看向了格蕾。
“……?”
“你的脸挺有趣的不是吗?”
女人直直地盯着她,就在要伸出手去的那一瞬间。
从大堂的深处传来了欢呼声。
“——看来黄金姬登场了呢。”
橙子也转过头去。
在深处,是与二层相连的螺旋楼梯。在二层如同阳台般伸出来的部分,伫立着一对似乎是双胞胎的女仆。看那如同镜中对影一般的姿态,以及美丽的容貌,有人误以为她们就是黄金姬与白银姬也不足为奇。
两名女仆拎起裙子,向众人行礼(Curtsy),然后对身后说道。
“蒂娅德拉大人。”
“爱斯缇拉大人。”
“请进吧。”
最后一句话是由两个女仆一起说得。
紫色的礼服慢慢从阳台的阴影中分离开来。
“——。”
时间被粉碎了。
一切所有的感觉,都消失在这一刹那。不对,连刹那这样陈腐的词汇都一同被击飞了。
那向下望过来得双眼仿佛神话中的宝石。理想的鼻梁一定是天国的雕刻家赌上自己的灵魂所创作出来得。紧闭的双唇让人想起乐园的花瓣,饱含着绝不会失去的青春之光。而这一个个的比喻在这个女人面前都是那么的愚蠢,她正因为是她才会如此之■。
在失去了一切形容词的尽头的,什么。
身为魔术师不能轻易说出口的——只有“ ”能够表现的终结之地。
“我是继承黄金姬之名的蒂娅德拉·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就算听到那声音,在场的魔术师们也还是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恢复理智。
有几个魔术师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染红了他们的皮鞋也毫不在意。有人呆站着完全停止了呼吸,陷入缺氧状态,甚至还有人跪在地上泪眼滂沱。
如果说这是由魔术造成的精神攻击,那所有人都会置之不理吧。毕竟聚集在这里的魔术师都有着相当的水准,而且身为魔术师最先学会的就是武装自己的精神。正因为面对得是纯粹的■,他们锻炼至今的精神防卫术才都像纸一般轻易被撕破了。
虽然很丢脸,但我也不例外。
甚至连自己的意识已经断绝这件事都没有发现。
“我是继承白银姬之名的爱斯缇拉·巴鲁叶雷塔·伊泽路玛。”
说实话,第二人已经在我的认知之外了。
虽然也是因为她用面纱遮住了脸,但我们的认知能力早已抛锚。
如果环顾四周的话,几乎所有人都还没有恢复意识。见证了主的降临的信徒或许也会是同样的反应吧。大概是被想将这幅景色作为最后一幕揉碎在眼球里的冲动所驱使,有几个人按住了自己的双眼。而抑制住这份冲动的,也是希望能够再次见到这种■的浅薄的欲望。
“……原来如此。”
身边传来的声音将我带回现实。
“……那就是黄金姬吗。虽然听说过传闻但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赞扬伊泽路玛的历史。”
橙子喃喃自语道。
她的口气和刚才截然不同,我感到一瞬间的疑惑,接着注意到了女人脸上的变化。
橙子将眼镜拿在手上,垂下了眼睛。
“这个吗。我多少也受了些刺激。所以就稍微切换了一下。”
“切换?”
“性格有一点吧?”
橙子重新戴上眼镜,向我点头示意。
这时,她又变回了刚才那种感觉。魔术师中为了研究而有意图地进行性格变异的人很多。因为在学习特定的技术时存在更为有利的人格。知道她也是这样一个例子后,我也就不再在意了。
“对不起。我要稍微离开一会儿。好了吗?麦奥。”
“啊、啊……好。”
趁着周围都还处于茫然状态,橙子和药师麦奥离开了。
我一边注意着不要再不小心看到黄金姬,一边准备摇醒格蕾。
这时,干巴巴的掌声回荡在宴会场里。
“——太精彩了,拜隆卿。”
一位年过七十的老妇正在拍击着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
那银发如同狼一般高贵。老妇一身时尚的绿色礼服,后背挺得笔直,心情愉快地送去掌声。那清凉的音色与她坚定的态度相配合,让那些茫然自失的魔术师们恢复了常态。
“君主·巴鲁叶雷塔。”
不知是谁说的。
伴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黄金姬和白银姬再次由女仆带回了阳台的阴影里。有几个魔术师发出了“时间啊,停止吧”这样的呻吟。不知有多少人在祈祷着希望能就这样死去。
音乐再次奏响了。是MoonlightSerenade。
然后,老妇转过了身,向着我们走来。
“【爷】的那个笨徒弟,是不是刚才还在这儿。”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看上去很愉快地晃着装有威士忌的酒杯。
面对这个人,我也不得不摆正态度。
“许久未见了。君主·巴鲁叶雷塔。没想到您也会来。”
“喂喂。这可是分家的大日子啊。爷就算再忙也不能不来啊。”
呵呵,她轻轻地笑了。
那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更加皱巴巴的了,像这样充满生命力的老妇可不多见。她一口气喝干了威士忌,然后从正好经过的人造人的托盘上再取了一杯,又像刚才那样摇晃了起来。
“……君主·巴鲁叶雷塔?就是创造科(巴鲁叶)的、”
格蕾悄悄问道。
对了。除了我的兄长以外,她可能是第一次与君主面对面。
“是的。和我的兄长一样——时钟塔十二人之一。创造科(巴鲁叶)的君主(Lord)。”
“——好久没见你和特里姆玛乌以外的随从在一起了啊。”
老妇似乎很感兴趣地说道。
她带着满足的微笑,
“伊诺莱·巴鲁叶雷塔·阿托洛霍姆。请多指教。”
伸出了右手。
灰色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手。
“……我是守墓人格蕾。”
她点了点头,兜帽拘谨地上下动了动。
虽然她的礼仪不是很到位,但伊诺莱看上去并不在乎,我在一旁补充说明道。
“她是兄长的内弟子。”
“是吗。看上去挺有能耐的。”
“啊、这个、那个……其实我不是魔术师。”
格蕾开始解释起来,但如果要说明其中的缘由会变得更复杂,所以我决定还是无视掉。万幸的是,伊诺莱也没有在意,只是使劲点了下头。
然后她的目光爽快地回到了我身上,
“怎么样?差不多该想换派阀了吧?”
面对笑容满面的老妇,我感觉心脏就像被握住了一样。
就像刚才说得那样,埃尔梅罗毫无疑问是属于贵族主义一派。而巴鲁叶雷塔则是民主主义的特兰贝利奥派,如果在这里答应她,那么埃尔梅罗一瞬间就会被捏碎。
“不,好意我心领了。像我们这样弱小,光是活下去就已经用尽全力了。”
“嗯。既然爷来邀请你们,自然也准备罩着埃尔梅罗。如果那个君主·埃尔梅罗Ⅱ世能优先到爷这边讲课的话,给你们一两个教室也无妨。”
“唔……!”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条件好的离奇。确实教室所有的权力没什么了不起,但巴鲁叶雷塔所拥有的教室附属的全都是时钟塔屈指可数的灵地,无论得到哪一个都能提高身价。
“……很不巧,我们没有驾驭那么高等灵地的器量。”
我花了几秒钟才做出这个回答。
“那真遗憾。”
“谢谢您的邀请。不过,您到底是看中了我的兄长哪一点呢?”
“这是你该说得话吗?爷很期待君主·埃尔梅罗Ⅱ世的才能是真的,不过最开始看到埃尔梅罗教室的情况后,选他当君主(Lord)的人不就是你吗。”
“一定程度上也是形势所迫。”
听到伊诺莱的话,我微微苦笑了一下。
所以我才不擅长应付情报通。如果她像贵族主义的那帮人一样小瞧我的话,那还要好的多。
这时,
“……那个、”
响起了一个很客气的声音。
看到对方是格蕾后,伊诺莱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嗯,怎么了?”
“……为什么、巴鲁叶雷塔不是贵族主义呢?”
“————唔、”
格蕾的问题差点把我的下巴吓掉。
某种意义上,那是比特里姆玛乌还不会察言观色——就像是用手指戳弄伤口一样的问题。
“格、格蕾……”
“我听说创造科(巴鲁叶)的魔术师基本都是艺术家。艺术家难道不是更接近于贵族吗?”
真是个朴实的问题。既朴实又致命,就像是涂过毒的竹枪一样的提问。说不定会将精心铸造的屏障从最薄弱的地方一击击垮。
但伊诺莱却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哎呀,不错嘛你!爷已经有几十年没听过这个问题了!”
这笑声实在过于爽朗,甚至吸引了几个魔术师回过头来。
不过,看到是时钟塔有名的女杰——君主·巴鲁叶雷塔,没有谁敢与她对视。
伊诺莱并没有在意那些慌慌张张转过头去得魔术师,她开口说道。
“因为艺术,首先要打动其所在时代的人心。”
“所在时代的人,是吗?”
看着歪着头得格蕾,老妇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
“没错。虽然有人说,真正的艺术能够经受时间的洗礼。但那已经不是艺术了。应该叫做历史。当然,历史也有其值得尊敬的价值,像贵族主义的那帮家伙就都很重视,不过那不是我们所追求的东西。”
老妇的眼睛眯了起来。
价值这种词语绝不仅仅以现实和历史为依据,它也凝视着遥远彼方的理想,她用确信的口吻说道。
“美是绝妙的。就算只是转瞬之间,仅仅是存在就有价值。我们要做的就只是走过这一刹那。——同样,现在这个时代就该交给现在的人去经营,不要拘泥于过去血统,这就是我们的信念。”
嘹亮的演讲中充满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