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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学生必须要尽的义务,就算你再忙,有再合适的借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否则,便会有人出来说闲话,给你扣上一顶“欺师灭祖”的大帽子。
“我看出来了,李维恭是想把我们全都留在这里。”许忠义捡起一根孝带,像模像样地系在腰间。看看周围的灵堂布景后,他对于秀凝说道,“他不发丧,我们谁也别想走。”
李维恭膝下无子,这些学生们就相当于他的子女。更有甚者,督察处的大员们,十有八九都是他学生,如此一来,督察室整个领导班子,就都得过来当孝子贤孙了。
可眼下战事紧急,情报工作实在是耽搁不得,于是在许忠义倡导下,除去正常值班人员,各科室主要负责人,一律挪到李公馆办公。幸亏这李公馆地方够大,也幸亏是在共党火炮的射程之外,不然一发炮弹打下来,整个督察室也差不多就灰飞烟灭了。
沈阳城现在的形势很不妙,城外炮火连天,城内勾心斗角。就连一般普通的老百姓都说:国民党这政权,看样子是悬乎了。
对于老百姓的说法,许多国民党员也不否认,齐公子便是其中之一。他站在李公馆楼顶,遥望着北郊那浓浓的硝烟,倾听着隆隆的炮声,对身边的许忠义笑着说道:“共产党要得天下了,有人肯定会为此高兴的。”
老许撇撇嘴,没吭声。
“其实啊,我挺羡慕李先生的,他解脱了,不再为追名逐利去奔波劳神,这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你也可以啊,如果你能急流勇退,我想,是不会有人笑话你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呵呵!就算我想退,共产党也不会给我机会了。知道么?像我这种人,共党是必须要坚决镇压的,所以没办法,我就只能随着国民党这条破船,在汪洋中漂泊着,直到它慢慢沉下去的那一天。”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许忠义知道,齐公子已经在不归路上走得是越来越远了。
“我也想审时度势,但是不行啊,谁叫我心里放不下老百姓呢?”苦苦一笑过后,齐公子自嘲道,“我就是这么个死心眼,怎么改都改不掉的。忠义啊,有时候我也挺羡慕你的,说实话,你活得确实比我潇洒多了。”
“既然羡慕我,那你又何必让自己过得这么累?”
“不累不行啊,谁叫我想得比你多呢?哎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跟你探讨一下,可以么?”
“说吧。”
“你说中共得到政权后,能永远保持为人民服务么?”
老许皱着眉,一言不发。
“呵呵!看来我在有生之年,是不能得到答案了,留给后人吧,是非功过,就让历史来评述吧……”
历史,又是历史,历史究竟代表着什么,世间又有几人能够说清?
第136章 大局已定
这一夜注定是无人能寐,随着城外枪声渐渐零落,众人那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舒缓下来。
既然没有了精神负担,那就继续勾心斗角吧。
许忠义想偷偷探查一下李维恭暴毙现场,不料刚刚走进房门,就发现昏黑的屋子中呆呆坐着个人。“肯定是小齐,我都不用看。”“咔哒”一声按开电灯,目不斜视的老许,若无其事地点根香烟。
“你来啦?”使劲舒展一下肢体,齐公子揉了揉红肿不堪的眼睛。
“是啊?我来了,你觉得意外么?”
“呵呵!你不来那才叫出鬼呢!”
“也何?你把我摸得挺透啊?”
“彼此彼此,”冲老许勾勾手,齐公子一拍身边的椅子,沙哑着嗓音说道,“过来坐吧,就当没事唠唠家常。”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许忠义递给他一根香烟:“老齐啊!你还在为李先生的死劳神哪?”
“你不也这样么?哎对了,你不觉得李先生此举,是冲你来的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觉得他的死很突然,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点点头,齐公子没吭声。点燃香烟后,他默默地吸食着,眼睛在烟雾的熏陶下,不停地眨动。过了一会,徐徐吐出一口烟气后,他娓娓说道:“忠义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我想给老百姓办点实事,你会不会阻止我?”
“这从何说起啊?你为老百姓做事,那是善举啊?我干嘛要阻止你?”从容不迫地接过话题,许忠义漫不经心地看看他,故作不解地问道,“哎?你今天是怎么啦?干嘛要说这种话?”
“呵呵!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党国兵败之日,便是百姓罹难之时。”
齐公子这个人,做事一向很有分寸,既不乱说话,也不随意发表个人意见。既然敢说出这番话,那就表明他已是深思熟虑了。
“老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能跟我说说吗?”
齐公子没搭话,起身走到地图旁,仔细看了看,这才幽幽叹了口气:“眼下东北的局势,已经很明朗了,共党所占领的28座城市,现正在疾速缩减。我估计共党结束攻势后,共党的实际控制地盘,就只能剩下几处战略要地了,其余的……恐怕都会尽入敌手。”
“不会吧?你是怎么分析的?”老许惊讶地问道。
“很简单,我研究过共党前两次的攻势,发现一个规律:他们持续作战的时间,都是在50天左右,也就是说,他们后勤的物资储备,只能维持50天。于是我把这个规律同眼下的形式进行了对比,再结合共党的现状,就得到了一个结论:凭共党当前的实力,完全有能力扫清锦州、沈阳和长春的外围,并将这三处战略要地进行分割包围。呵!共党一旦围城,城内百姓会有什么下场,那就可想而知了。”
齐公子能做出此等战略判断,许忠义一点都不感觉奇怪,因为战略特工对时局的分析,往往都具有惊人的准确性。可他跟自己说这些话,到底有何企图呢?这一点,才是许忠义要考虑的关键。
“忠义,我请你答应一件事,在围城之前,你不要再大量收购粮食了,可以吗?多为百姓考虑一下,老百姓会永远念着你的好。”
通过以往的明争暗斗,齐公子得出了一个经验:许忠义总能抢在自己发动攻势之前,先把整个地区的经济给搞乱了。结果经济一乱,不管齐公子如何奇招迭出,最后也照样是玩不转——连饭都要吃不上,你还怎么跟人家玩?
目前,由于东北战乱频繁,国统区经济早已衰败到苟延残喘的地步,之所以没有彻底崩溃,主要原因就是这粮价还可以控制。不过呢,如果许忠义再把主意打到粮价上,国民党政权不仅会全盘崩溃,其治下的老百姓,那日子也就更惨了。饿死人这是肯定的,弄不好,还会发生易子而食的现象。
“我们之间的问题,由我们自己来解决,千万不要波及到老百姓。忠义,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总之国民党也好,共产党也罢,全都在标榜为老百姓服务,既然是为老百姓服务,那就拿出点实际的,给老百姓留条活路。倘若你能答应我,哪怕最后是被千刀万剐,那我也死而无憾了。”齐公子说得很坦诚,那异常坚毅的神色,令对方不得不肃然起敬。
他是一个贪官不假,但同其他贪官比,至少在他心里还装着百姓。这就是区别,也是令政敌最为敬重的地方。
“唉!老齐啊老齐,你为什么就是国民党呢?”老许默默地感叹,一种英雄惜英雄般的豪情,在心中荡气回肠。
“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找到李先生留下的东西,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说到这,齐公子狠吸了一口烟,紧接着鼻子一酸,眼角泪光闪烁。
国民党的失败,已是不可避免了,齐公子深知,李维恭的东西就算能搞掉许忠义,可对于大局来讲业已是于事无补了。另外许忠义这个人,多少还能为百姓办点事,倘若再换一个官,能不能做得比他更好,每每想到此处,齐公子心中是一点都不托底。
“老齐啊,如果你是从百姓利益出发,说句心里话,我没有任何理由来拒绝你。唉!其实啊,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只可惜你生在一个错误的家庭,错误的时期,选择了一个错误的角色。”
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齐公子若能选择投奔共产党,许忠义则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定会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但遗憾的是,他的拳拳报国之心,令他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吧,忠义啊!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谈开了,那好,我们就说说你想要的东西吧。”说话间,他走到衣橱旁边,拭了拭抽屉上的血指印,徐徐说道,“忠义,李先生临终前曾留下过血书,我想这一点,你是可以猜到的。但你想不出,他为什么不将血书直接交给我,而是非要故弄玄虚呢?”
这正是许忠义一心要弄清的问题,可他冥思苦想反复揣摩,就是找不到满意的答案
“不知你有没有这种想法:倘若李先生一死,那么他的位置就是由我来继承,对吗?”
老许吸吸鼻子。
“事实上,不管你们怎么想,最终都会认定李先生是在为我铺路,然后假借我手,来给你们制造麻烦。呵呵!我没说错吧?”
许忠义点点头,心说:“没法不这么想,因为实在是想不出其它可能了。”
“所以为以防不测,你们就得盯上我,把我同外界所有的联系,统统监视起来。”
“你还是接着说吧,不用咨询我意见了。先声明一下,你对我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看来我无论想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齐公子眯眯一笑,紧接着话锋一转,又道:“可你们忽视了一件事,李先生并不相信我,你们认为他能将证据交给我,这是大错特错!”
“嗯?”老许愣住了。还甭说,齐公子的话,他还真是没有考虑过。潜意识当中,他一直以为李维恭和齐公子的关系,即使再不济,那也应该比自己亲近多了,不然李维恭调任行营二处时,为何偏偏要带上齐公子呢?
“这说明不了什么,”齐公子叹口气,“那时候,只要你愿意,他也同样会带上你。可带上你是一回事,重用你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然到后来,我欠你帐的时候,他为什么不给我报销呢?这就表示我在他心目中,是可有可无的。”
当时的情况,许忠义至今还记忆犹新。李维恭当时也的确没干什么,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像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反倒更近似于一个藏头缩脑的懦夫——这也难怪,当时的李维恭已对许忠义起了杀心,他正巴不得齐、许二人斗个你死我活,最后落个同归于尽的悲惨下场。
“他既然不相信我,那还会把证据交给我么?于是从这个疑点入手,我发现个问题,只要李维恭一死,你我的矛盾就会激化,就算我不惹你,你投鼠忌器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可你想过没有,我势单力孤,也许还没等到上位,恐怕就已经坚持不住了。既然是斗不过,那我还凭什么跟你们周旋?所以李先生此举绝非在帮我,而是不折不扣地害我。他是想利用我这枚闲子,来吸引你们的视线,然后再从容不迫地达成他个人的目的。呵呵!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玩得很高明。唉!只可惜你们不是我,无法设身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