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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许忠义傻眼了,呆呆盯着老孟,半天都没言语。
“老许啊,我已经尽力了,苦口婆心劝说她转学,甚至连死命令都下了,可她就是不听。还说什么转学理由她想不出,请组织给编个更圆滑的谎儿?”
“那你不会说她家远,上学不方便吗?”
“嗨!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她家就在女中旁边,跨过一条街就是校门!”
“这……”许忠义也没辙了。估计该想的理由,组织上肯定是全都考虑过。既然最后弄个无计可施,那就是意味着真是没办法解决了。你总不能派个杀手把她给干掉吧?那这样也太残忍,太不人道了。
“老许啊,你还是认了吧!突然转学这很容易让特务怀疑。另外我们从侧面了解,你负责的不只是女中,全市各大中院校的思想工作,往后全是由你主抓。所以小丫头不管在哪上学,你都回避不了她,除非……把她请出沈阳到外地读书,可目前来看,好像还没那条件。”
和小丫头碰头,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问题是这一见面,谁敢保证不出乱子?到时候以小丫头的个性,那还不得把许忠义查个底儿掉?
“依我看,你还是跟她实话实说吧!”老孟拍着大腿,长吁短叹道,“唉!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硬要你们在一起,这真是谁都拦不住啊?”
共产党员是绝对的无神论者,但这次就连老孟也不得不信邪了。
“我该怎么跟她说?”许忠义弱弱地问道。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想以你的智慧,应该不成问题。”
“老孟!你想撂挑子是不是?”
“老许呀!我看你是误会了,”点点自己胸口,老孟哭笑不得地辩解道,“甭看我比你大,可直到现在我还没结婚呢!怎么能帮你出主意?唉!你自己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办吧……”
“呃……”
许忠义正为小丫头愁眉不展,大和宾馆218号房,顾雨菲也因为“店小二”的事情闹了个彻夜失眠。
六百块银元安家费是个什么概念?那在沈阳能买一处不错的独门小院。从打认识许忠义那天起,顾雨菲就没见过他有这般大方。什么叫“地方掏安家费”?谁见过有这么牛的地方?说白了,那不过就是许忠义个人的意思罢了。
“真是太帅了!”掂掂那红包,也不知道是许忠义帅,还是那几百块现大洋帅。顾小姐大家闺秀出身,本身并不缺钱,但她讲究个感觉——众星捧月的感觉。女人是需要别人来捧的,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顾雨菲就是个深谙此道的高手。
“军统一枝花”的名气为什么会如此强大?就因为她懂得在不同场合下,该如何将同类女性比拼下去。对于相貌不如自己女人,她会以竭力夸赞对方优点的办法,来获取对方以及所有人的好感。好感度提升了,那么她在众人眼中,自然而然就是一种披着光环的天使化身。如果是面对那些比自己优秀,甚至容貌极占上风的女性,她就会充分展示出自己的内涵和两好的家庭素养,将对手打压得相形见绌。
到东北就职是顾雨菲此生最大的人生低谷。获罪于戴笠后,她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光环,从天使一下沦落为“食堂大婶”。这个差距是很致命的,顾雨菲原本以为自己人生已经接近了终点,往后再也无出头之日了。但许忠义的出现则改变了这一切,一个地方副专员,堂堂的书法大家,能毕恭毕敬给她献上六百块大洋,这不仅让她重拾信心,也让她知道自己在男人心中,还是那么鲜艳和光彩照人。
只可惜,她误会了许忠义的本意,老许送她钱,不过是想分化“齐公子集团”而已,这和男女关系根本就扯不上边。
一早从床上爬起后,顾雨菲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了自己。她想再次展示出自己的魅力,想让“军统一枝花”彻底震撼整个白山黑水。还甭说,充满自信的女人的确是锐不可当,负责接待她的陈明,刚一照面,就变成了智商为零的低能儿。
摆摆手,从侍应那里要了壶柠檬汁,陈明一口气就把这半公升的液体给喝了个干干净净——实在是压不住火了。
“许忠义呢?”顾雨菲一边切着八分熟牛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来……”
这明显是一句废话,但对于昏头胀脑的陈明来说,还能做到有问必答,就已经不错了。
“他干嘛去了?”顾雨菲有些不死心,她还在惦着那封价值连城的“情书”。
“给学生上课,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陈明不敢抬头,他怕自己受不了顾雨菲的迷惑。秀色可餐固然是人间一大享受,可家里的“老婆子”,那也不是个省油的苦主。
“哦……”轻轻颔首,顾雨菲姣好的面容上,露出淡淡地失落。
“吃完饭,这个……我领你去看房子……”陈明的话说得很辛苦,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贼。
幸亏顾雨菲没再继续追问,所以这尴尬的气氛倒不至于无法挽回。
“早晨选择吃牛排,嗯!看来这个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顾雨菲对陈明做了个初步评价,他虽然衣衫考究,但也难掩其内在的奇缺。
这顿饭吃得很辛苦,两个人都盼着能早早结束。顾雨菲的饭量不大,吃过几口后,便撂下刀叉喝起了早茶。这是一种食物不合胃口的高贵表现,可陈明看在眼里却觉得这女人很浪费,属于只能玩弄,不能娶回家过日子的那一类。
“你和齐长官等人的住所,我们已经选好了,在平安小学校附近,是独门独户的日本楼。环境优雅,景致、交通都很不错。”说着,陈明取出钥匙递给顾雨菲,“我们打算和苏军办完交接后,把那一带开辟成政府职员的专用公署,你和齐长官是第一批受益者。”
陈明所说的平安小学附近,原来是日本人的聚居地。不过现在光复了,日本人是滚蛋的滚蛋,搬迁的搬迁,就算没走的也得乖乖腾地方。正如当年他们强行发动“九一八”事变一样,中国人占了他们的房产,那是看得起他们,用不着跟谁去商量。
这下可好,连六百块现大洋都省了。
“你们也在那住么?”顾雨菲端着茶杯,妩媚一笑。
“是啊!六号楼是齐长官官邸,我是七号,顾小姐八号。”陈明几乎把所有人的住址全都述说了一遍,偏偏没提许忠义。而许忠义的住址,也恰恰是顾雨菲最想知道的,因为她还在惦记着那份“情书”和许忠义烧的好菜。
远在重庆的时候,许忠义就是军统总务食堂的候补大厨。只是大家都习惯了他的手艺,所以平时谁也没有在意。可他一走,问题马上就出现了,经过一番比对后,人人都觉得食堂的厨艺退步了,再也不比从前了,换了几个大厨也均是如此。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顾雨菲是个上得了厅堂的女人,可她下不了厨房。如果许忠义还能像以前一样,用珍馐美味和字画来讨好她,那顾雨菲就觉得这趟东北之行,总算是没有白来。当然,这仅是她个人虚荣心的自我膨胀,和爱情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
顾雨菲的小算盘拨得是“噼啪”乱响,但她还不知道,远在女中的许忠义,却被女人给闹得头昏脑涨。甭说一个顾雨菲,哪怕再加十个,他也是有心无力再也顾不上了……
第27章 齐公子的悲哀
“老孟,我……我身份恐怕已经暴露了……”电话中,白絮的声音很紧张,宛如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今天来讲课的特务,我认识,他就是化名许振东的许忠义。”
“那他认出你了吗?”
“幸好是在礼堂,人比较多,他没有发现我。”白絮的声音开始颤抖了,话筒里传出的,都是那粗粗的呼气声。
“好,我知道了,你马上到二号地点等我。”
白絮发现了许忠义,这本是意料中的事情,老孟也没指望二人能永远处在两颗星球上。但是,上级并没有通知他可以向小丫头交代实情,因此有关许忠义的真实身份,他就必须要永久地隐瞒下去。
不过,想要隐瞒事实就得编谎,老孟不忍心欺骗小丫头,可在工作和个人情感面前,他只能做出无奈地选择。
用两个甚至更多的谎言来维系一个谎言的真实性,这对于老孟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希望你能马上休学。”见面后,老孟塞给小丫头一张诊断书,“到时候你把它交给老师,就说你得了急性肾盂肾炎。”
“可我刚检查过身体呀?除了脸上起痘痘,一点毛病都没有!”
一张两块大洋买来的诊断书,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老孟瞧着那鲜红的医生印章,心里还真有点舍不得。
“老孟,我该怎么办?明天他就到我们班讲课了,我……我……”小丫头几乎六神无主了,双手反复地交织拧动,不停地发出颤抖。
地下工作不是谁都能干的,那些面对危机还能镇定自若的情报员,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像小丫头这等半路出家的门外汉,如果没有极特殊的原因,她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上。
“白絮同志,我希望你能保持镇静,这是党对你的考验。”老孟知道再劝也是无效,因此,他只能拿出杀手锏,“你就当不认识他,要从容去面对他。”
“可我做不到……”
“你能做到,一定能!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镇静,不承认自己是小丫头就行!至于其他的,组织上会替你解决。”
“小丫头?”白絮瞥瞥嘴,“老孟,你怎么总给我起外号?难听死了,我有那么小么?”
这是跟着许忠义叫顺嘴了,老孟心中窃笑不止。
既然组织可以帮助她解决,小丫头心里也总算是平静了许多。对于那个许忠义,她和顾雨菲在感觉上有着本质区别。顾雨菲是动不动就把许忠义当成店小二,而小丫头呢?则始终把他当作自己的学生。老师是怎样期盼学生,她就是怎样期盼许忠义。然而,自己的学生突然成了书法大家,这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几个月前这家伙还是个文盲,那手臭字写起字来,也不过是稍微带点“六畜兴旺”,和他上午在会场即兴手书的“银钩铁划”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如果不是相信“文如其人”,小丫头都有可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那个伙夫许振东?
“这家伙太能装洋蒜了!”小丫头愤愤地想道,“原来他一直都在欺骗我!哼哼!我诅咒你三天没水喝!”小拳头忍不住捏了捏。不知不觉中,小丫头又懊悔起自己警觉性不高,给组织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对不起党的培养,”忧伤地叹口气,小丫头连自杀的心思都有了。“我一定要用实际行动,来向组织表明自己的忠诚!坚决除掉许忠义这个大坏蛋!”
怎么除掉许忠义,小丫头已经想好了。她决定在被捕后,一口咬定许忠义是共党派来的奸细,也是个地地道道乘十倍的双料间谍。就算咬不死他,也要叫他在国民党的小圈子内,绝对不会有个好日子过。
现在的问题是越来越复杂了,小丫头那视死如归的决心,完全出乎了老孟和许忠义的意料。祸起萧墙,往往也就在这一瞬之间。
“许忠义有问题!”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