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齐公子那边怎么说?”对共党通融,这不是件小事,许忠义思来想去,决定先探探死对头的口风。免得日后被抓住把柄,变成他攻讦自己的有力证据。
“小齐这个人嘴挺硬,他说不能开这个先例,并且还扬言要把整件事向委员长汇报。”
齐公子和蒋经国关系密切,他当然能把事情捅到最高决策层了。可这样一来,许忠义再想暗地放水,那不就是授人以柄了么?
“所以,这就是李先生为什么力主你来公干的原因。因为你比小齐灵活,把赵致交给他审,那这姑娘就算是没救了。”于秀凝这“发财”摸起来没完,在许忠义看来,她还是打毛衣能让人瞧着顺眼些。
能安全营救出自己的同志,许忠义对此毫无异议。不过,于秀凝是个什么态度呢?“等把人救出,她再来个死不认帐,把责任往我身上这么一推,那我许忠义不是惨了?”也难怪许忠义会这么想,搞情报这一行的,谁会相信谁呀?甭看平时“哥哥姐姐”叫得比谁都亲,可到了关键时刻,那还指不定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于秀凝笑着说道,“追查电台来源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只要能叫赵致说出一些共党秘密,那我们对她就按‘投诚’处理,这不就可以堵上小齐的嘴了?”
想叫一个人说出秘密,对许忠义来说不是难题。可问题是,对方是自己的同志啊?你唆使同志出卖组织,这应该算是个什么性质呢?
难题摆在眼前了,不管许忠义答不答应,他注定是要得罪一方了。双料间谍不好干,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对于许忠义来说,现在已不是发愁就能解决问题,他必须尽快做出个抉择,既保证自己不得罪人,又能从这件事中顺利抽身。
“好吧!我会尽力的。”他作出了承诺,于秀凝等人也就此松了口气。不过随后,许忠义苦苦一笑,说出句令人深思的话,“有个有钱的老子就是好,连死罪都能活饶了。”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权势。在中国如果不深谙此道,想升官发财那就只能靠想像了。
许忠义认为此事很难办,他甚至都有心撂挑子。经过一天一夜漫长地煎熬,等见到赵致仕时,许忠义的脸色居然比对方还要憔悴。
在顾雨菲陪同下,三个人在审讯室里会面了。气氛很严肃,一层浓浓的戾气,笼罩在这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里。
为什么要选小屋,这也有说道,因为狭窄的空间会对犯人造成强烈的压迫感。
赵致年龄不大,跟小丫头的岁数仿佛。她用怯怯的眼神望着许忠义,好像受尽了人间的委屈。不可否认,这也是个漂亮的姑娘,只可惜她也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年代,错误的家庭。
“你很怕我么?”许忠义开始提问了,但赵致并没有吭声。“啪!”狠狠一摔钢笔,许忠义的脸色迅速阴霾起来。
赵致吓了一跳,她那明显的耸肩动作,被顾雨菲丝毫不漏地看在眼里。
“你害怕了?”许忠义冷笑道,“如果不怕,那你为什么抖肩呢?”
赵致摸摸腕上的手铐,将嘴唇咬了一咬。
“你可以不说话,但从你的动作中,我还是能得到想知道的答案。你害怕我的原因,是怕我对你用刑,对么?”
撩起眼皮,小姑娘局促不安地看看他。
“知道么?你如果感到害怕,那就说明你并没做好为共党献身的准备,正处于犹豫不决进退两难的阶段。要是没说错,你现在已经知道有人会来营救,所以你就赌,赌自己什么都不说,也可以平安走出这间牢房。但你错了,军统不是警察局,谁也不可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姑娘的脸色越发苍白了,她两眼盯着脚尖,脚尖在不停地挪动着。
“你脚尖冲内,这表明被我说中了心事,想下意识用逃跑来回避危局。但你跑不掉的,就算我不杀你,共产党也会把你当作叛徒对待!”
“把我当叛徒?”小姑娘惊呆了,忽闪一下睫毛,她脱口问道,“这怎么会……”
“有什么不会的?呵呵!你闪了一下睫毛,这表明你在急速思考,考虑我的话是真是假。然后你问了一句‘这怎么会’,说明你并不相信我的话,因为你什么都没说,贵党又怎能把你当叛徒呢?但你不知道,我这个推论是可以倒过来想的。共党把你当叛徒的前提,是你说出了他们的秘密,如果你身上没有共党的秘密,那还用怕刑讯,还用担心自己会当叛徒么?因此,你身上一定是藏有共党的秘密。虽然你不想出卖组织,可你却出卖了自己,连自己都能出卖的人,她还能替别人保守秘密么?所以,我在一步步走进你心里,攻克你的心理防线,那只是个迟早问题。”
顾雨菲在一旁看出门道了,她暗道这许忠义简直是个玩人的高手。连自己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都能被他耍得要死要活,更何况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
“好吧!我先不问你的组织,咱们就谈谈你。你呢……这么年轻,凭资历也当不上共党的大干部,既然不是干部,还能掌握秘密,这暗示着什么呢?暗示着你可以接触机密,有权知道些机密。什么职务的人是能接触机密的?除了机要秘书和交通员,我想不出别的。但你不可能是交通员,因为我检查过被缴获的文件,发现上面全是你誊写的字迹,所以你是干什么的,也就一目了然了。由此推断,其他潜伏在本溪的共党组织,你不但能说出他们的联络方式,而且还知道他们隐藏在哪里。”
冷冷看一眼许忠义,赵致缓缓闭住了双睑。她既不说话,也不再动,这种表现被外人看来,就是一种抗拒审讯的状态。
然而顾雨菲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人是不可能没有肢体语言的,所以对方肢体上的任何不作为,这都表示她内心正在挣扎,是想用竭力掩盖肢体语言的方式,来阻止许忠义进一步发现其它破绽。
第56章 招供,背叛
许忠义把赵致逼上了绝路,只要再使使劲,估计这座堡垒也就能突破了。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找到于秀凝,先是耸耸肩,然后一摇头,对陈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老大,底儿我已经替你打好了,接下来的工作,那可就是你的买卖,咱兄弟俩先交接一下。”
“嗯?你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撂挑子了?”毫无精神准备的顾雨菲,不由得一愣。
“我倒是想审下去,可咱军统的家规是什么?像我这样从共区回来的人,能接触机密情报么?你们要敢保证审过后没人来找我麻烦,没说的,那我接着审,倘若问到了机密,可得替我主持公道。”赵致是干什么的?那是共党的机要员。她所掌握的秘密,对共产党和军统双方来说,都是绝对的机密。许忠义点到了军统的死穴,他是再用对方的矛,来戳对方的盾。
于秀凝夫妇并没有说什么,在他们看来,许忠义这关算是彻底通过了。李维恭为什么要派许忠义负责审讯?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想知道许忠义是不是关心情报。如果他稍微表露出一点点关心,那么这个人的动机就很不纯,很难说他是不是被共产党策反过。
阴谋,典型的阴谋。李维恭在赚钱的同时,仍然没忘记内部的安定和谐。他同于秀凝夫妇恰恰相反,你许忠义能赚钱是一回事,倘若是共产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钱我是喜欢的,但共产党也必须要除掉,不然江山一变色,那我赚的钱就会落入别人手中。凭什么要给你共产党积攒家底呢?我有那个义务么?
不审就不审吧,总不能看着兄弟跳火坑,也不上前拉一把不是?幸好许忠义这个头开得不错,至于接下来……那就得看陈明的。所谓送钱也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观察许忠义那才是他们两口子此行最首要的目的。
“嗯!交给你姐夫吧!”恨恨看一眼陈明,于秀凝咬牙切齿地说道,“对付起女人来,哼哼!你姐夫那绝对是把好手!”
下午5点半,赵致在濒临上刑的一瞬间,终于彻底崩溃了,和盘托出了党的机密。她成了叛徒,成为导致本溪地区其他小组成员牺牲的直接刽子手。对于她这种行为,许忠义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因为他了解,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说自己就是最坚强的。军统审讯疑犯,并不像后世某些作品所描写的那样,上来没问几句就大刑伺候。实际上,刑讯只是一种辅助,它必须要根据犯人的心理活动来配合使用。赵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你没将她心理承受力逼上绝路,即便动刑,那也会大费周折的。
许忠义交给陈明一把钥匙,陈明则用这把钥匙,轻而易举打开了赵致心头上那把锁。有人说,许忠义这么做是错误的,他不该这个、不该那个,但实际上,如果查一查台湾和大陆现在的解密资料,许多事后被证实是共党特工的军统人员,他们在当时是怎样处理这个问题,便可一目了然了。
晚上七点整,赵致在许忠义和顾雨菲的陪同下,一起共进晚餐。席间,她一边吃一边哭,从她那绝望的泪眼中,许忠义看到了一种矛盾,一种生不如死的矛盾。
“一切都过去了,你再哭也没用,”递给她一条手帕,顾雨菲对她有着说不出地怜惜,“你还年轻,多孝敬父母,多想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我还有路可走么?”赵致绝望地说道,“组织上是不会放过我的,我手里有血债了。”
“于大姐已经跟你父亲说好了,过几天你就搬到沈阳住,由督察大队的人对你实施全天候保护。”
“那我不是……不是成了你们的人?”赵致怯怯地瞥一眼许忠义,看来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灾难,已经在她内心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许忠义安静地旁观着,没吭一声,他心里也很矛盾。眼前这女孩,意志并不是很坚定,也不知道组织怎就会看上她,敢于放手让她担任机要秘书一职?不过事后从侧面了解到,原来这是她上线的杰作,那个酷爱牛奶面包的负责人,一直都在心里喜欢她,把她拉到身边,也不过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
可她的上线,现在也成了叛徒,而且比赵致提供的情报还要详细,更加丰富。许忠义曾经问过他,既然你知道自己是在走绝路,为什么当初还要加入共产党呢?
“没办法,当初我又找不到你们国民党,也就只能跟共产党干了。再说了,不入党就不能当官,谁想辛辛苦苦一辈子,最后还只是个小白丁?甭看嘴上那‘主义’叫得比谁都响亮,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如果没被捕,那就跟着共产党实心实意混下去,一旦被捕了……唉!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这种党员跟老大姐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当时许多像老大姐这样的党员,包括许忠义在内,都是在看清国民党本质后,这才一心一意追随共产党的。
赵致还在哭,没完没了地哭,也不知道是共产党欠她的,还是她欠了共产党。许忠义听得心烦意乱,可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他只能忍,用不断给赵致夹菜的方式,来缓解心头的矛盾。
饭后,于秀凝领着个商人又找到了他。由于这姐弟俩处得情同手足,所以于大姐也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跟他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