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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被逐一抬出的尸体,再瞧瞧尸体上密密麻麻的血洞。李维恭翻翻眼睛,一头摔进了陈明的怀中……。
“先生!先生!”
“夭寿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的李维恭,甩着满脸的清鼻涕,无助地爬来爬去……“祸起萧墙,手足相残!手足相残哪!嗬嗬嗬……老天爷呀!你还长不长眼睛!让我死了吧,死了吧……呜呜呜……”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三十几具尸体,被一一搬出后,宪兵们揪着青鼻脸肿的齐公子,正骂骂咧咧地往外拖。
“哎?他还活着?”小马感觉挺意外。
“这家伙根本没反抗,一瞧我们进来,直接就缴械投降了。还说……”瞧瞧正远远跑来的许忠义,宪兵神秘兮兮地说道,“他说他是许科长的大舅子……”
这关系摆得太恰当了,噎得小马都不知该怎么回答。没错,齐公子可不就是许忠义的大舅子么?货真价实,一点都没掺假。想不到这家伙还挺有脑子,关键时刻,居然用这一招把自己给救了?
“小丫头呢?”许忠义攥着一把糖葫芦,看看这满地的尸体,开始有点哆嗦了。他走路的姿势,跟李维恭之前也相差无几了,“小丫头呢?小丫头!!!”
擦擦流出的鼻血,一脸坦然的齐公子,傲慢地看着许忠义。
“姓齐的!你把小丫头怎样了?”劈手甩了他一记耳光,许忠义咬牙切齿地喝道,“她要少根毫毛,你今天就给她陪葬!”
“急什么呀?一会就出来了!”
的确出来了,只不过是蒙着被单,被宪兵们给抬了出来。
“小丫头……”许忠义一下子就懵了,手指勾勾那被单的一角,怎么用力也掀不起来。最后,他瞪着傻傻的眼睛,无奈地放弃了,“小丫头……小丫头……”
“‘店小二’,我曾经说过,你只要敢找来,就一定会后悔的……”齐公子心中暗道,“你动用宪兵,以为我会不知道?哼哼!你只要一动手,我就处决小丫头。你小老婆干掉了你的大老婆,这笔帐……呵呵!你自己回家慢慢算吧!哎呀……。我很想知道,在你心里会不会留下永远的遗憾呢?会不会懊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采取行动呢?”
一个有心结的情报员,是无法保持头脑冷静的。齐公子打算先从精神上把对手击垮,然后……再使用最致命的一招。
“忠义!”被人搀出的顾雨菲,悲悲切切地叫了一声。可这时,许忠义已是什么都听不见了。糖葫芦脱手而落,在血迹上滚了滚,沾满了红褐的泥浆……
他忘记了哭是应该怎么表达的,嘴巴一张一张,像条刚刚出水的鲶鱼。
“忠义!”顾雨菲凄惨地喊道,“小丫头……小丫头她……”
拼命地摇着头,他始终也没敢去接那被单,但眼泪却渐渐溢出,喘息也渐渐粗重,直至哽咽起来。
“老许呀,很对不住了,你这老婆是……”齐公子话音未落,就听许忠义“嗷”地嚎叫着,像条扑食的恶狼般,凶狠地蹿到他身上……“‘肚脐眼’!我要咬死你!!!”一口啃在齐公子的脖子上,老许连皮带肉,生生扯下了一大块,“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喝你的血!!!”他这是拼命了。虽说战术技能不如齐公子,可他无所畏惧,就想将这万恶的家伙,连皮带骨吞下去。
剧痛难耐的齐公子,抬肘重重一击许忠义的软肋,随后扭腰侧踢,将他四仰八叉踹倒在地。摸摸淌血的脖子,齐公子吐了口痰,恶狠狠地骂道:“妈的,我这血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喝两口解解渴也就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啦?”话音未落,宪兵就将他按倒在地,然后“叮叮咣咣”一通捶……
“夭寿啊!夭寿啊!手足相残哪!呜呜呜……”李维恭还在放声嚎啕,可众人的心情,却渐渐沉重了起来……
第92章 尾声
军统在东北的最高指挥机构,曾先后用过两个不同的名称。1946年3月1日至同年11月1日,对外称“东北行营督察处”,对内则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东北办事处”。同年11月1日以后,由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换汤不换药改组为“国防部”,军统局也随之撤销,正式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当然,这也是换汤不换药。改组后的保密局,名义上隶属于国防部,实际是还是由蒋中正直接领导。为效仿美国制度,各高级军事部门中的情报机构,一律改为第二处。也就是说,凡是叫“二处”的,基本上都是特务机构。
东北地区原本有两个督察处,一个是“东北行营督察处”,另一个是“长官部督察处”。现在也均被取消了,分别改名“保密局东北督察室”和“东北行营第二处”。后者隶属于国防部第二厅,仍然是个特务机构。
但“保密局东北督察室”是秘密单位,虽然名义上同“东北行营第二处”均为国防部的下属机构,但它们的上级领导部门却不尽相同。一个归保密局直接领导,而另一个则由国防部二厅管辖。他们对上行文是两条线,对下行文也是两条线,一个对外保密,一个对外公开,互不统属,公开的掩护秘密的。说白了,这就是军统“三晋分家”后衍生出来的产物,一个是“共党”,另一个是“郑派”,追根溯源,都是军统系的特务,属于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那一种。
李维恭这副主任是当到头了。在他领导下,“督察室”闹了个内忧外患手足相残,是这很让毛人凤恼火的事情。所以新帐旧帐,这回得跟他好好清算一下了。
“还是让他趁早滚蛋吧!”毛人凤对文强说,“郑耀全(郑介民)那边缺人,就让他到行营二处去!”
“那这副主任一职谁来接?”文强陪着小心问道。
“找个没有背景的。”想来想去,最后保定市警察局长陈仙洲,落入了毛人凤的法眼。
陈仙洲,河北保定人,中央军校高等教育班第四期毕业,是个老军统。1945年10月,曾任军统天津站站长。难能可贵的是,他和于秀凝、许忠义等人并不熟悉,也没有其它的关系往来。所以对这些人管教起来,应该不会存在个“手心手背”的问题。
督察室这几位大员,再不管教真是不行了。尤其一听说齐公子敢私设“基地”,毛人凤那火气就“腾腾”往上蹿,心说:“你姓齐的想干嘛?啊?翅膀硬啦?想自立门户是不是?眼里还有没有个家规国法?”正想将其整饬一番,不料郑介民出面给拦住了。
老郑开诚布公,直接点明齐公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受他指派,另外还有文书为据。一抖手,变魔术似的弄出个盖有“绝密”字样的卷宗。
“鬼才相信你这个!你不就是想保‘广东派’么?”毛人凤心中愤愤不平。
“据小齐暗中调查,许忠义老婆白絮,是个地地道道的共产党,喏!这还是有文书为据,请你翻开卷宗第1页第9款,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所以我怀疑,许忠义也是个共产党。”
甭说,这毛人凤还真给面子。像模像样打开卷宗后,又像模像样地看了几眼,然后把文件一丢,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嗯!文笔不错。不过呢,我从头到尾,怎就没找到白絮说过许忠义是共党呢?她哪句话里有‘共党’这二字了?麻烦您给我指点则个,我先去拿眼镜。”
“跟我玩文字游戏?”郑耀全气坏了,暗道你毛齐五护犊子,也没这么个护法吧?明知道许忠义有问题,还如此袒护,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实上,对待许忠义的问题,毛人凤有他自己的小九九。不管怎么说,许忠义也是他“江山嫡系”,就算要整饬,那也是“江山嫡系”内部的事情,跟你郑耀全没关系。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国防部吧,那里凉快,比较适合你。
这场官司没个打了。为保护许忠义,小丫头把命都豁出去了,致死也没透露有关许忠义的任何秘密。所以再说许忠义是共产党,就只能算是猜测,没有证据为凭。既然没证据,那该怎么办?搁置吧!再议吧!反正时间有的是。过去咱是用“空间换取时间”,现在呢?倒过来了,用“时间去折腾取空间”吧!
不过,许忠义有共党嫌疑这是肯定的,再让他待在“督察室”,这似乎有点不妥。因此毛人凤大笔一挥,把他调到招待所去任所长,算是降职使用了。“你想官复原职也行,那就证明自己不是共党吧?”
对于齐公子,毛人凤也是另有安排。他把人都得罪光了,再继续领导督察大队,这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怎么办?你郑耀全不是稀罕他么?行!跟着李维恭到“行营二处”屈就吧,那里有着广阔的天地,最适合你折腾了。
双方各打五十大板……
但李维恭对这个安排并不满意,要依他的意思,最好能把“店小二”也一起带走。
“让他趁早打消这念头!”毛人凤对文强说,“再敢有这种想法,我就让他哭!”
双方这次较量,结果都是损失惨重,但相比之下,还是许忠义吃亏比较多一些。齐公子在调走前,曾对他说过一番话:“腐败能成全你,也照样会成全我。所以我弄死了你老婆,你却拿我没辙。不服你可以告,看看到最后,咱俩谁吃亏?”
老许心里明白,只要小丫头戴顶“共党”帽子,这官司是打不赢的。所以他忍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将全部仇恨转化到对小丫头的思念当中。
顾雨菲由于“弃暗投明、将功补过”,因此她也降职留用,成了许忠义的属下——招待所第二副所长。对于这个顾美人,老许已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想爱,爱不起来;想恨,可又恨不到哪里去。
“你怎能对小丫头下毒手?”当着一脸憔悴的顾美人,悲痛欲绝的老许,都快失去了理智,“你就是西门庆!”
“我?西门庆?”眨眨眼,顾美人没明白他意思,心说这是哪跟哪呀?我对别人老婆感兴趣过么?
“对!你就是女版西门庆!”
“西门庆还分男女吗?”
“那你就是转世投胎的西门庆!”老许语无伦次了,紧握双拳咆哮道,“西门庆毒杀人家亲夫,你呢!杀害人家老婆!性质不同,但目的相同!”
顾美人委屈得都快哭了,她暗道:“如果我是西门庆,那你算什么?男版的潘金莲?”
“唉……我就是那男版的潘金莲……”用力一捶墙,老许摇摇头,忍不住潸然泪下。
“你明白就好,这可不是我说的……”掏出手帕,正准备替他擦泪。不料老许一摆手,厉声喝道:“给我拿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想好了,这可是你让我走的?”
“对!你有多远走多远,不要总在我眼前晃悠!”
一转身,顾美人恨恨离去。可就在她准备下定决心,再也不见这“店小二”时,一阵含悲泣血的哀嚎,在她心中引起了共鸣。
“小丫头……小丫头……你回来吧……回来吧……我给你买了糖葫芦……我想你啊……。”这声音如述如泣,是一个绝望的人所发出的无望求助。令闻者心碎,令日月同悲。
想了想,顾雨菲认为现在还不是斗气的时候。虽然这种结局是无奈下地选择,但毕竟也是由她一手造成的。她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