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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人心所向?这就是了。
正当警员想要对她下死手时,突然从警局来了一道命令,命令警长立刻放人。“嗯?放人?”
“对!放人。”
“可她有包庇共党的嫌疑!”
“嗨!别拿共党跟我说事!当我不知道你们这点猫腻?瞧谁不顺眼就说谁是共产党,你也不看看她后台是谁?”
老鸨的后台是谁?陈明!连陈老大都说放人,你们还磨叽个啥?想找不痛快是不是?
这件风波看起来算是暂时平息了,但谁也没想到,想从陈明身上打开突破口的齐公子,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又再次把它给留意上了。
亲自检查过几位警员的尸体,他坐在太平间里,一边摸着凌乱的胡子,一边默默地思考着问题。
“怎么啦?”赵致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应该是,”挑起裹尸布,指指尸体脖颈上的伤口,齐公子说道,“你看看,这都是军队采用的杀人方式,死者均一刀毙命,干净利落,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另外,我从伤口的深度及宽度来分析,怀疑这应该是日本军刺造成的。共党部队中,什么时候装备过日本军刺?”稍后,又根据尸体嘴唇周围显露的尸斑,齐公子做出个推论,杀手在切断死者的喉管前,应该是先捂住了他们的嘴巴,“都是从背后下手的,典型的战场肉搏方式,所以我猜想,很可能是共党进城了!”
这一推论简直是石破天惊,赵致听闻后,当即就吓得脸色苍白。为什么会如此害怕?她心虚嘛!
“查!一定要给我追查到底!”这意外的收获,令齐公子欣喜欲狂。共产党能把士兵派进城内,这绝不是无的放矢,有军队参与的行动,您想这规模还小得了么?“立刻把督察室那几个女学员派到书馆,趁机接近陈明!”用美色迷惑陈明,来迫使他跟于、许二人离心离德,这只是齐公子预案,能不能成功,眼下还未曾得知。可就在这时,共产党的出现却给这预案增添一块砝码。因为“美人计”的使用要讲究个火候,不能急也不能缓,更不能让对手感觉到突兀。正愁找不到机会的齐公子,突然发现南市书馆,居然是陈明寻欢作乐的一个秘密窝点。“谢谢共产党,谢谢!我这边瞌睡着,你那边却给我送来了枕头。”
“你犯了个大错误!”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老头子,于秀凝气急败坏地埋怨,“我们现在被动了!”
“哎?这怎么就是错误呢?那可是投靠咱们的买卖,不罩着她们,以后谁还给你送钱?眼下的沈阳城,有几个官不这么干?”
“你脑子里除了钱,就不能再想点别的?”拍拍肚子,于秀凝惨然说道,“老头子,我现在怀孕了,怀得是你的种,你就不让老婆孩子跟你省点心吗?”
可陈明还是没明白,他到底错在哪了。
“你怎么忘了,那死的都是警察!警务系统又是谁的势力范围?行营二处和‘CC’!你这不是逼着对方要跟你对着干吗?”
“这……”甭说,陈明还真就没往这方面去想。插手之前,他认为自己在这片说一不二,是个能为姐妹们出头的好男人。可好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陈明此举,那将意味着和“CC”、督察室、行营二处同时为敌。
“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把忠义找来商量啊!”于秀凝拖着哭腔喊道,“嫁给你这么个窝囊废,我简直就是瞎了眼!”
一个电话过去,没过多久,许忠义就驱车赶到。与他同来的还有顾雨菲,这两个人现在是绑在一起了,除了如厕、睡觉要分房之外,几乎就是形影不离。所以在招待所,他们手下人一般都不问“许所长在哪”,而是问“顾所长”在哪,只要能找到顾所长,那老许也就立刻现形了。
“怎么回事?”
一见老许进门,于秀凝立刻拉住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了起来,给外人感觉,就好似天塌了一般。
“姐!姐!你这是干啥?当心哭坏了身子。”
“忠义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一五一十将事情始末述说一遍,于秀凝泣不成声了,“你说说,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个四面树敌么?”拍拍于秀凝肩膀,暗示顾雨菲先扶她做下,老许随后劝道,“放心吧姐,这种事我经常干,都快总结出一套系统完善的经验了。”
“啊?”于秀凝楞了一下,吸吸阻塞的鼻子,她忽然反应了过来,这“店小二”的确不是红口白牙说瞎话。跟齐公子对抗的时候,他在民族资本和强权势力的双重打击下,仍然能够从容不迫地勇往直前,结果怎么样?民族资本垮了台,强权势力也被他整个弹尽粮绝,差一点就要树倒猢狲散了。
“督察室那些人,您可以把他们省略了,”许忠义笑着说道,“陈仙洲的屁股还没坐稳,所以他也成不了气候。”可行营二处就不好说了,因为副处长李维恭手下,有个得力的干将。“明天一早,我去跟李先生说说,让他出面调解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于秀凝在摇头,而且摇得是即坚决又果断。
“怎么啦?”许忠义眨眨眼,他总感觉眼皮在跳,似乎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还是问你姐夫吧……”惨然一笑,于秀凝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姐夫,怎么回事?”
“那什么……这个……。这个……。”咽了口唾沫后,陈明尴尬地说道,“我不是寻思李先生已经走了么?所以那暗股……”
“你给取消了?”
用力一点头,陈明这算是承认了。
“那可是五十万美金哪!姐夫!你真敢干!这不是逼着李先生恨咱们吗?”
“忠义啊!”于秀凝惨然一笑,那小声调拿的,在顾雨菲听来,就是要活不起了,“你说我还能有指望吗?还应该奢求指望么?”
老许这脑袋硕大无比了。原本很容易解决的问题,现在却被陈明给弄得一塌糊涂,彻底被动了。
“忠义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哥哥我是少了李先生的,但没少了你呀!”
“去!一边呆着去!”狠狠瞪他一眼,老许这肺子都快要气炸。你陈明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人走茶凉这种事,你也能办得出来?噢!李先生走了,你把他的好处给取消了,改明儿我要是不在了,是不是我那份也得进你的腰包?唉!官场啊官场,你怎就这么势利,怎就没有个人情冷暖呢?“行啦!这件事我知道了,明天我出面……”
“你还要找李先生?”陈明忐忑不安地追问。
“现在找他,你不怕他趁机报复么?狮子大开口这是小事,我就怕他收了钱,也不会再给你办事了!”许忠义的分析是入情入理。急来抱佛脚时找人帮忙,一来很叫人怀疑你的诚意,二来嘛……你敢保证人家不会落井下石么?
“没办法了,就只好把‘CC’拉进来,先把水搅浑再说。”“店小二”语出惊人,弄得这夫妻俩是一愣一愣的。
“啊?你想联合‘CC’?”陈明吓得浑身发抖,“忠义!私通‘CC’那是触犯家规,要受家规制裁的!”
*过去的妓女是有牌照的,政府要按着牌照征税。没有牌照的妓女叫做“掩门子”,属于偷税漏税的那一种,是政府重点打击的对象。
第99章 众不敌寡
“我可没说联合‘CC’,利用!利用也不行么?”许忠义叹口气,心说都到这地步了,你怎么还把着家规不放?家规能让你转危为安么?家规能让你逃脱厄运么?你要害怕触犯家规,又何必去贪赃枉法呢?真是的,你陈老大这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我赞同,”于秀凝发话了,“警署也有‘CC’的人,如果他们能率先下手,那行营二处,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引发军统和中统的直接对抗,这后果是很严重的。”
许忠义点点头,暗道陈明啊陈明,你没事的时候,还是多跟你这老婆学学吧!瞧瞧人家,稍微一动脑,就知道我要干什么了。
“可‘CC’的人,我也不熟啊?”陈明感到万分为难,“这一时半时,我上哪跟他们打交道去?”
“不用!”许忠义翻出皮夹,从中抽出几张名片,“这上面的人,都是本地的大富商,跟抓党务的‘CC’素有来往。这回我让他们出面,既不违反军统的家规,也会不落人于口实。不过,咱们可要有个心理准备。现在是咱求人家帮忙了,所以,如果他们狮子大开口,那就要多少给多少,先把事态平息下来再说。不然一个包庇共党的罪名,就够老大你喝一壶了。”往外给钱谁不心痛?老许这心里,就痛得像刀割一般。可没办法,保住陈明就是保住了于秀凝,只要于大姐在,对付起齐公子来,他“店小二”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你们怎么能随便动手?不知道这会暴露目标么?”见到带队指导员后,通讯员忍不住大发雷霆,“一旦让‘统’字辈的盯上,整个地下组织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可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指导员振振有词,“他们在做法上的确是欠妥当,但见死不救那还是咱人民军队吗?”
“但你们正执行特殊任务,执行特殊任务期间,是不能乱管闲事的!再说了,那都是些妓女,妓女你们也敢惹?万一粘在身上了,甩都甩不脱呀!”
“妓女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个地主老财会把闺女送进窑子?我们从当兵那天起,为的就是咱老百姓。哪怕因此牺牲了……”拍拍胸脯,指导员喊道,“你问问战士们,有没有人会皱下眉头?”
“你……”
“我什么呀?不就是几个狗特务吗?他来一个我干一个,惹毛了老子,我把他的老窝也连锅端了!”
这谈话没法进行了,两个系统,不同的职业背景,想叫他们互相理解,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不多说了,你们隐藏好武器后,趁机敌人还没实施戒严,赶紧把那俩个战士送出城。”
“他们已经走了……”
“嗯?这么快?”
“那当然了,我们是干啥的?搞侦查的人,一瞧风声不对,那还磨叽个啥?赶紧开溜啊!”
交通员心说,你们是惹祸惹得快,跑路也跑得快,就数我们这些坐地户倒霉,总得给你们擦屁股。
回过头,交通员把处理结果通报给老杨,可现在的老杨,正沉浸在喜悦当中,已无法自拔了。“好!好!好!”一连叫了三声好,他这举动,把交通员给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老杨,你这是……”
“我们正想方设法搞棉衣,不料,这个大难题被一个人给解决了。”
“嗯?”
“瞧瞧这份报纸。”点点一行小字,老杨念道,“共党弹尽粮绝,共党装备精良,杜长官表示,共党年底有望收复东北……当然了,后面的你可以不用看,啊!千万不要看,就看看它下面的几张照片!”
照片下是什么?那是配发的说明,说明共党刚刚更换了美国棉衣,正准备一鼓作气荡平南、北满。
交通员翻翻眼睛,他没明白老杨的意思。国民党要荡平我军,难道这还叫好么?
“唉!你这辈子,也就只能搞战术了。”当下老杨也不说破,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