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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臣等亦然。”
一群老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语。太子静默一阵,方才道:“此事,事关重大,薛朗又弄得人尽皆知,一切还需父亲定夺,且等父亲之敕令吧!”
“喏。”
第四卷_第346章 流言
,!
长安城第一次试种红薯,喜获一万二千余公斤红薯!这是丰收,大大的丰收!圣人刚收到奏报的第二天,便着门下省发诏,把这一喜讯广发天下!
随着诏书发出,薛朗也升官了!爵位没变,实职官也没变,升的是散职的品阶,升任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随着升官,还有大批赏赐赐下。
这样的官阶,在朝中算不上位高权重,但是,薛朗今年才二十六岁,以他的年纪,配上他的官职和爵位,可谓真正的青年才俊。
然而,这位青年才俊却已经成了平阳公主的未来驸马,府上连个主事的女主人也没有,想往来,一时间也没什么借口,总不能主动上门拜访,无缘无故的,师出无名啊!
薛朗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忙得很,忙着指挥人储存红薯,安排粉条作坊的人,开工做粉条。同时,他还要把他自己农庄里种的红薯挖出来,做成粉条。
薛朗自己田里种植的红薯,留了两百来斤藏在地窖里,其余的,一半留着做粉条,一半分给了部曲家里,加上秋粮的收获,基本上,部曲们的日子就算过起来了,以后不到大灾大难的时候,应该不需要他补贴了。
薛朗这样的做法,竟让部曲们对他感激不已,但凡他去田里,庄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幼,见到他都会诚心诚意、毕恭毕敬的行礼,感激他的仁善。
薛朗很无奈,却也不好分说。他府上人口简单,开销本来就不大。这些部曲跟了他,为他以命相搏,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是他的责任。如果连手下的家人都照顾不好,哪里会有人真的愿意为他卖命。做这一切,所为的不过是不想自己良心不安罢了。
薛朗忙完自己府上的,平阳公主也从仁智宫回来了,她庄上的红薯也挖了,并没有让薛朗帮她制成粉条,而是直接去如今隶属于少府监的粉条作坊,等着粉条作坊给她做。
薛朗明白她的用心,她这是在为今后立规矩,逐也不说什么。从田里回城,还不到饭点,薛朗却有些饿了,问长俭:“城中哪家食肆好些?先去吃一点儿垫垫底吧。”
“喏。”
薛朗今天出来是骑马的,长俭牵着马,两人一块儿去西市。若说长安城内好吃的饭食,还要是西市,这里胡人多,胡人的饼做得好,唐人爱吃胡饼的不在少数,所以,喜欢在西市吃饭的人不少。于是,但凡有点儿本事的食肆,多开在西市。薛朗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长俭自然要带着去出名的、口碑好的地方。
长俭带着薛朗去了西市最好的一家食肆。这食肆居然设有雅座,装修的还不错。薛朗就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圆领袍,裹着烟色的幞头,天儿热,粗麻布吸汗比绸布好,穿着舒服。点了三个招牌菜和饼,在小二的引领下进入雅座等着上菜,长俭低声问道:“大郎,可要酒?”
没错,这年头的食肆就只卖吃的,想要酒只能自己去隔壁的酒肆买。这俩儿是分开的。薛朗摆摆手:“不用了。”
外头的酒,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家的酒,所以,如非必要,他一般不在外面喝酒。那不是享受,那是虐待味蕾。
隔壁雅座似乎也有人在吃饭,推杯换盏的声音不时传来。今天是休沐日,食肆的生意还不错,薛朗想在雅座吃饭,刚才还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有座。
“唉!”
“王兄何故叹气?”
“喝过长平郡公府上的酒,再来喝这些,真真败兴!”
听声音就知道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听到说到自己,薛朗特意侧耳听了听,声音并不熟悉,以他的记忆力,显然这俩儿不认识。
“噢?听说那位薛郡公深居简出,不喜与人交往,王兄竟能上门做客?”
那位被称作王兄的男子道:“柳贤弟不知,不是我,是我的叔父。我家叔父在民部任职,前些时日,圣人下敕,招薛朗为安国平阳公主驸马,薛朗曾在民部赠酒作贺。我叔父分到一小坛,我去叔父家做客时,有幸尝过,一尝之后,才知以前喝的那都叫什么!哪里能称美酒,不过是酸水!”
“真有那般好喝?”
“如有半句虚言,叫我一个月都上不了辛都知的榻。”
“竟拿辛都知发誓,小弟信你了!”
那位柳贤弟的声音,颇为郑重的样子。薛朗听得不禁闷笑连连,两个纨绔子弟,这发誓发的也是别具一格了!
就听柳贤弟道:“王兄,说到那位未来的薛驸马与安国平阳公主,城中最新的话头,听说过否?”
王兄连忙问道:“小弟今日皆被叔父压在家中读书,不曾出来游玩,城中有何新鲜话头?柳贤弟快给愚兄道来才是。”
柳贤弟的声音压低了些,颇有几分神秘的意味,薛朗如果不是凝神倾听,都要听不到了——
“前些时日,圣人招长平郡公做安国平阳公主驸马的诏书下发后,便有人戏称这俩人之婚姻,真乃绝配。”
“安国平阳公主以女子之身统兵,战功赫赫,薛朗虽有些才华,但也算不上天作之合吧?薛朗出身太差,配不上公主。”
那位王兄颇为耿直。柳贤弟嗤笑一声:“谁与你说这些!这绝配乃是另有所指!”
“还请贤弟解惑。”
王兄虚心请教。柳贤弟得意一笑,低声道:“平阳公主年少之时,曾嫁与前朝东宫千牛柴绍为妻,新婚之夜,夫婿暴毙,克夫之名,可谓响亮一时,你听过吧?”
“此事愚兄听过,我阿娘还说曾拿此事教育家中姊妹。”
“那薛朗的身世来历,你听过否?”
“曾听叔父说过,说长平郡公乃是从异国归化而来,家中亲族皆已被迫害,仅余他一人。”
那柳贤弟谑笑道:“此二人,女方克夫年少守寡,男方六亲断绝,全族仅余一人,天绝地灭,可不就是绝配么?”
“噗……”
王兄喷了:“这……这谁这么损?如此……如此……”
柳贤弟笑言:“虽则损,然则却不能不说贴切,对否?”
王兄喷笑连连:“确实贴切!这……这是谁说出来的?”
“不知!小弟也是前些时日春游时听人说的。”
“哎哟,看来以后愚兄也当多出来走动走动,否则,将错过京中多少趣闻!”
“正是,无有王兄,出去玩耍都无趣许多。”
……
接下来,两人便转了话题,嘻嘻哈哈的讨论起平康坊里哪家的都知曲儿唱得好,哪家的都知在榻上滋味儿更加动人,言辞颇为不堪。
薛朗静静地坐着,店家把菜端来,也安静地吃完,吃完了也不急着走,等着听到旁边的两个小子也要走时,方才起身走出雅座,也不走,就站在雅座门口,看隔壁那俩儿小子出来了,才冲人微微一笑,还特意拱了拱手,之后才转身走人。
两个小子里,有一人显然是认识他的,迎面遇上他,脸都给吓白了,本来有些微醺,直接给吓醒了。另一人醉眼朦胧,看他不走了,不解的问道:“王兄,何事如此惊慌?”
那被叫做王兄的少年,哭丧着脸,指着柳贤弟:“今日被你害惨了!你可知刚才从隔壁雅座出来的是谁?”
那柳贤弟扭头看看薛朗的背影,笑嘻嘻地道:“不知!难道王兄认识?那是何家的郎君,好生俊朗,风采仪态叫人心折,王兄如认识,不如给小弟引见引见?”
王兄脸上的表情更加的苦,连嘴里都泛着苦味:“刚才那位就是长平郡公。”
“长平郡公?!谁……噗!”
柳贤弟终于反应过来了,酒也醒了:“刚……刚才便是天绝地灭里的一位?”
“砰”——
王兄终于忍不住动手,给了柳贤弟脑袋上一下,苦笑道:“今日被你害惨了!背后议论人,还被人听到!唉,贤弟保重,为兄要回去领罚去也!”
“哎……王兄,王兄,等等我!”
两人相继下楼而去。
第四卷_第347章 临门
,!
天绝地灭……竟然有人取这样的诨号!
即便不热衷交际,薛朗也知道,在长安城内,关于自己的流言会很多。薛朗不敢说功勋赫赫,但在长安城内,若说个圣眷正隆,只怕没人有意见。
他那圣人老丈人,确实待他很好。而薛朗又是凭空出来的,如果他热衷交际还好,那旁人总会了解他,然而他一点都不热衷交际。
对他这样的人物感到好奇,一点都不奇怪。会有这样、那样的流言传出来,薛朗也不觉得奇怪,人性如此。所以,薛朗一点儿都不生气。
在他爸妈相继亡故,他和薛晴懵懂不知世事的那一两年,他可谓看遍了人间冷暖,见识了许多种在“为你好”、“我们是亲戚”等等甜美糖衣包裹下的恶意,也见识到了人为了利益,可以丑恶到什么程度。
天绝地灭……这样的诨号,跟他所经历的那些比起来,太小儿科了!如果下次再有人当着他面说,他一定会凑上去,认真的表达一下意见——
这诨号取得太难听了!一点儿都不贴切!
今天居然忘记当面吐槽了,真是太失策了!薛朗不无遗憾的想着。
不过,薛朗的遗憾不会停留太久,因为,总有事情会忙得让他忘掉这件于他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儿。是的,刚骑着马回到家,还没进家门呢,就被礼部的官员拦在家门口——
“薛郡公请留步!”
来的还是那个礼部的员外郎,姓周:“下官见过薛郡公。”
“周员外郎有礼。叫住我不知有何事?”
周员外郎苦笑道:“不瞒郡公,下官已在郡公府外候了多日,今天是第一次遇上郡公,郡公真真贵人事忙。”
听到别人等了自己这么多天,薛朗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不好意思,这几日太忙,早出晚归的,劳员外郎久候了。不知员外郎有什么事?为何不让我家的门房通知一声呢?我也好等你一下。”
周员外郎道:“下官知道郡公近日事务繁忙,此事又不好经过门房询问,上官有交代,需亲自告知郡公才行。”
“原来如此。不过,既然已到家门口,那先进去坐坐,不瞒员外郎说,我在外忙了一天,十分疲累,我们进去坐着说吧。”
把人迎到府内,也忙不得去换一身尘土的衣服,两人就坐在客厅里。刚一落座,立即有下人端上来煮好的绿豆汤,薛朗笑道:“夏日暑气重,喝碗绿豆汤清凉解渴去暑气。员外郎请!”
“多谢郡公。”
两人一边喝汤,一边说话。周员外郎这才说明来意——
薛朗与平阳公主的大婚就定在来年开春,礼部的人来问薛朗,什么时候有时间练一练大婚的礼仪流程。
薛朗一怔,道:“如今不过刚进七月,时间还早吧?”
周员外郎道:“郡公此言差矣,时日看着虽然还长,但郡公手头并非只有这一桩事物,对否?郡公身在民部,秋收定是要忙一忙的。扣去这些忙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