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向尧穗走过去,五味杂陈的看着他瘦弱的背影,记忆里依稀还能看见他的器宇轩昂风姿卓然,自信张扬的面庞是掩饰不住的灿烂笑意。
仿佛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狐疑的回首,浑身一震,眼中是显而易见的惊愕。
“向尧穗?”
“费尚,好久不见!”
他僵硬的站起身,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向尧穗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是吗?”他拿起并不干净的抹布又擦拉擦手,可惜狼狈的并没有干净多少,苦笑了一下,有些自暴自弃的又扔掉。
向尧穗看着这一切心中顿时一阵涩然,仿佛心脏压缩成一圈被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呼吸都变得疼痛起来。
他的脸色有些暗黄,但并不掩盖那独具一格的清雅,看了四周一圈,很无奈的耸肩,“老朋友过来本来应该好好招待的,可惜我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不是有凳子吗?”向尧穗指着他身边的一个小板凳,“我可以坐那边。”
他蹙眉,摇头,“太脏了!”
“你能坐为什么我就不能坐?”她径自走过去,动作幅度有些大,费尚看着她肆无忌惮的冲过来一愣,随即快速的让到一边以免碰脏她的衣服。
看着她依然自得落座,一脸的毫不在乎,他笑着摇了摇头,拿过一边的脸盆倒掉脏水翻转过来坐下。
一时无语,只有萧瑟的秋风在耳畔吹拂而过,或者想说的话很多,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还是他开了口,“这一年过的好吗?”
“还好!”她盯着地上刚掉落的一片树叶,“你呢?这一年一直都这么过的吗?”
“嗯!”声音意料之外的平静。
“想过继续上学吗?”如果愿意的话或许她可以帮忙。
“没!”他捡起地上的破手套扔进一个塑料箱子里,接着说:“我只想好好的赚钱,衣食无忧就行!”
向尧穗呼吸一滞,“我可以帮你!”
他摇了摇头,嘴角带着点点笑意,有种认命的坦然,“现在这样其实也可以过,虽然苦了点、累了点、脏了点,不过有失必有得,我并不难过什么!”
“真的不怨吗?”堂堂富家子弟落魄成修车小工,这应该不单单是从富有变贫困的一个过渡,更是将自己的自尊信仰的颠覆,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接受?
费尚目光幽然的看着远处,沉默了几秒,开口:“怨过,刚出来那会从没有那样沮丧过,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被摆在了世人面前,任人欣赏愚弄,那时恨过很多人,当然也包括你,不过后来想通了也就好了。”
他看着瞬间僵硬的向尧穗,笑了笑,手往前一指,“看见那了吗?”
十米远的距离有一个的水果摊,一对很平常的中年夫妇管理着,不时互相说几句,微笑娇嗔的表情可见两人感情很好。
“事情没发生之前,一年我见到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他继续开口:“我母亲为了在别人面前维持恩爱的表象便逼着自己装出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我从来不认为那是一个家,除了背后累积的金钱不知道还剩下什么。”
“出事后一夜之间的事业没了,连那本就不成样的家也没了。成天被追债,最后逃到了这里,可能没人会想到当年堂堂费氏总裁会窝在这么一个……一个落魄的地方,后来情况稳定了,父亲开始成天酗酒,脾气也暴躁的可怕,最终酒精中毒进了一次医院,在鬼门关徘徊了一次,这次突来的病痛可能让他有了新的体会感想,开始变得上进对我母亲的态度也越发好起来。”
他感慨的叹息一声,看着那一对恩爱的父母,“如果没有这次的家变这样的画面我想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这是用钱怎么都买不来的。”
他看着向尧穗,眼睛闪亮,“所以我不怨了!”
以家换家,值得!
向尧穗脸色微微有些泛白,对上他的眼睛,“你的心态很好!”
“谢谢!”
她笑了笑,拍拍膝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下次来看你!”
“再见!”
******
随着人流漫步在街头。
迎着灿烂的阳光,周边是热闹的商店,她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一条隐蔽且熟悉的小道,悠悠伸向未知地。
她在原地呆呆的看了几秒,迈步走了进去。
还是一样的木屋,围着宽大的栅栏,攀爬满条条绿意。
淡淡的叱咤声忽远忽近的传来,像挣扎的小兽发出的浅浅低吟。
紧闭的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道白色修长的身影。
少年额头布满了点点汗水,白皙的脸庞透着淡淡的红晕,他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向尧穗微愣,随即立马走了过来,恭敬的行礼,“小姐!”
“去找师傅吗?”眼前的人叫向来,比向尧穗小几岁,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稚嫩感,明明还是个小孩样却已是这次小组训练的队长,其搏击力直逼成人,有很大希望成为下任青锦会堂主人选。
“是的,上午的训练已结束要请老师过来检查!”他低垂着头,一板一眼的回复道。
“嗯,去吧,麻烦告诉师傅我在茶室等他。”
“是!”
坐在榻榻米上,周身缭绕着淡淡的清茶香。
面前的矮柜上放着上次用到过的一套陶瓷茶具,外表呈深红色,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不过从精美的雕刻工艺上可看出价值不菲。
向尧穗看着乖乖趴在桌面上的茶具发呆,没办法,在她眼中这和其他普通茶杯茶盏没什么区别,最大的作用也不过就是泡泡茶,而且她也没喝出这种杯子装得茶有多么特别。
张庆国来的时候已过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是那件泛黄的道服,黑色腰带松松系着,宽塌的搭在他身上。
看着向尧穗暗淡的面容他扯出一个深高莫测的笑容,边走过去在她对面落座,熟稔的开始摆弄那些壶壶杯杯,也不过问她突然而至的原因。
顷刻间,烟雾袅袅,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向尧穗接过他递来的温热杯子,率先开口:“师傅!”
“嗯?”
“父亲死的时候我是不是就该把青锦会散掉?”她看着那光亮的杯沿,眼中覆盖着浓浓的迷茫。
“青锦会的兄弟都是跟着向大哥出生入死过来的,身上所背负的血债无以计数,若是当初散了帮会,他们还能做什么?只要一踏出那个门就会被另外的仇家乱刀砍死。”
张庆国一点都不惊诧她会提出这个问题,平静的继续开口:“你从小就不允许接触帮里的人和事,现在让你理解这些会觉得很残酷丑恶,但这就是现实你连躲的权利都没有。至于梁少,他毕竟和你不同,虽然一起长大,但在见不得光的黑暗里他所经历的要比你多的多。梁南峰为了让他可以在青锦会有一片天地而发奋的栽培训练他,你可以想象一下鞭挞后撒盐的疼痛,而他曾每天至少经历一次。”
看着向尧穗泛白呆愣的神色,他也缓缓收敛起了表情,“所以尧穗,不管他现在做出什么事都不要觉得惊讶,对于那样坎坷走过来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而那也是他真实的一部分,你不用觉得失望或内疚,就算你不把青锦会交给他总有一天也会到这个局面。”
手一颤,满溢的茶水瞬间跌宕出来落在手背上带来刺刺的疼,她深深看着张庆国,“你都知道?”
张庆国坦然点头,“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两人的心性如何我怎么会不知道?梁少对你的好是货真价实,他向来凉薄却独独对你呵护备至,对于自己保护妥善的珍宝却被其他人所觊觎从而威胁到自己时,他自然会做一些事情来让自己得到安全感,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是也不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生命安全上。”向尧穗忿忿不平,十分不敢苟同,“这个世界并不是他说了算,人外有人若是他也遭遇到这类情况会是什么感想?将心比心,他就是做错了!”
张庆国看着她气愤难平的脸,摇摇头,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处于高位的他来说这是他的做事风格,放虎归山的后果他不会希望见到。”
“师傅!”向尧穗低吼,“可被他伤害的并不是所谓的敌人也不会威胁到他什么,只要他全新相信我更没有威胁可言,难道你也觉得他做得对?”这的都是什么逻辑,人命是那样可以轻贱的吗?
张庆国看着见底的杯子一笑,“不要太执着于对和错的分界线,有时候很多事情并不是那样就可以分清的。”他又倒满一杯,啜饮起来,“若还是无法理解理清,就自己好好想想,或者走一步算一步?”
她挫败的笑了笑沉默,看着窗外倾斜角度不断变化的光线出神。
时光荏苒的这些年他和她从玩伴变成之交又晋升为恋人,很多时候觉得这样的变化是顺其自然本应如此的,他们看着彼此艰难成长,相互扶持的走在那一条条岔路上,很多磕绊的脚印上甚至还掺杂着自己浅淡的痕迹,可是现在不过短短几小时甚至当下的几分几秒里却被全然推覆了,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十几年的人是怎么做的?有着眼睛又和盲人有什么区别?或者有,就是比他们更瞎。
她站起身,垂头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声音缓淡的说:“师傅,我先走了!”
“嗯!”张庆国眯眼看着她慢慢朝门外走去,突然又开口,“尧穗!”
她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浑厚的男中音从身后传来,“梁少并不适合你!”
白与黑的相交注定会两败俱伤,最终会成为不黑不白的狼狈,除非有一人甘愿牺牲,可这样的牺牲有时还会伴随着生命的陨落,他们两的选择太少也太极致了。
******
回去的时候向尧穗特意在附近的香记买了两碗骨头粥,色香味俱全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陆册伤势怎么说都要好好补补,可惜她厨艺不长进也只能借助外力了。
回到病房,陆册已经醒了,此刻正歪头看着窗外,神色恬静眸光专注,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见声音,他转过头,淡漠的眼睛对上她的突然一闪,然后便是沉沉的浓黑,紧抿着唇也不说话。
向尧穗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怯怯的走到床边,僵硬着嘴角讨好的将袋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肚子饿了吧!特意给你买的,怎么样?”
他眼睛都没斜一下,依旧直直的盯着她看,仿佛要看进她的身体里,声音沙哑的开口,“你现在才来。”语气不无失落。
向尧穗尴尬的咧了咧嘴,弱弱的解释:“我临时碰到了点事,所以……不过我还是买了粥来赔罪了!”
陆册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样呼吸转瞬即下,额纪的青筋冒了冒,临时有事?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要不是现在无法动一分一毫,他真想冲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他冷冷的看着她,“我的伤势算重吗?”
向尧穗干笑,一身堪比木乃伊的装束伤势算轻?她模棱两可的回答:“呃……好好调养恢复的应该会很好!”
“所以算重吧!”他专注的看着她的脸庞,声音轻缓幽然道:“若是某些伤处稍稍有些不慎就会伤及脾脏危及生命。”
向尧穗沉默,心中升上一阵阵的愧疚,若不是她,一切……都会很好。
“也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语气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仿佛主题与自己无关紧要。
向尧穗脸一沉,皱眉看着他,“陆册,不要说这些话。”这样会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好像他真的要死掉一样。
他依旧淡淡的接着说:“可是你却不在,如果真是那样,我一眼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