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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亦雪啪的一下合上琴谱,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做错的人是我?我才是莫名其妙被要求PK的人,好不好?!”
“本来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你在演出前提了一个我没办法拒绝的恶毒要求,又在大家面前宣布这个我不承认的身份,她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肖曼看向前方,一口气说完心中的想法。
赵亦雪被气得接不上气,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我知道我的做法有些过分,但是我不得已。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追在你身后,把你当偶像一样看待。后来我不断提升自己,终于达到可以与你相配的程度,你却为了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声拒绝我?!”
“也许她钢琴技巧比不上你,但是她弹出的旋律可以带给人高兴的心情。”肖曼一边收拾琴谱一边站起身,“总之周五的比赛如果不取消,如果你让她难堪,我想我再也不会想见到你。”
“她配不上你!只有钢琴家配得上你!”终于忍不住内心的压抑,赵亦雪对着已经背朝她走远的肖曼吼道。
肖曼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冷冷地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你现在是钢琴家了,你应该去找个和你拥有一样目标的人。而我,只是一个在寻找梦想道路上迷茫的人,我只需要一个支持我,让我能继续坚持的人。”
赵亦雪不停拍着自己的胸口,“我不支持你吗?我是最支持你的人,我不断和一些有名的音乐家推荐你,还……”
话还没说完,肖曼背朝她摆摆手,“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人不是你。”
看着肖曼离去的背影,赵亦雪觉得有一种无论如何都挽留不住的感觉。
嫉妒使她失去理智,赵亦雪的声音带着愤怒和绝望,“肖曼,你会后悔的!没有我,你这一路一定不会走得那么顺!你为了她放弃你从小的梦想,一定会后悔的!”
肖曼食指中指并排弯了弯,用手势说了声“谢谢”。
就这样看着他的背影直至系哦啊是不见。
赵亦雪的心冷了下来。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看到的只有他冷酷决绝的背影。
双手垂下,琴谱散落一地,付出的真心得不到回报,却又不忍心去伤害那个自己深深喜欢的人。
抬起头,噙着泪,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只要你和她分开,我愿意在未来等你。”
谈话结束后,肖曼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似乎一直以来最重视的梦想,也被减轻了分量。
自从和舒涵认识以来,生活变得充实快乐,那些别人认为不靠谱的音乐梦想也有了人无条件地支持。
二十年来不曾放下的骄傲,被舒涵的笑容融化。
原来一直以来追求完美的性格,本身就是一种不完美的存在。任何人都难以接近的冰川,在太阳的照耀下也会慢慢变得温暖。
去钢琴教室门口等舒涵下课,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肖曼蹙眉,“怎么了?”
“我被胡教授给骂惨了。”
肖曼接过她手上的琴谱,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问道:“又是回课回得不好?”
舒涵无力地摇头,“好像在生气我乱说还和申宇有联系这件事。”
肖曼拍了拍她的脑袋,“周五的事我已经叫赵亦雪取消了,不用担心。”
舒涵蓦地转过头望着他,“这次她有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肖曼薄唇微抿,“没有,何况就算有,我也向来不会受别人摆布,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的确给舒涵带来一份安全感。
“对了。”舒涵才发现现在应该是排练时间,“今天乐团不排练吗?”
“不了,乐团的事我想先放一放,好好规划一下,之前是我太急于求成,很多事情都没有把握好。”
舒涵打趣地看着他,“哦?肖曼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因为我要把我的自信分一些给你啊。”
舒涵低下头,掩饰泛红的双颊。
“你其实并不是没有天赋,也不是不愿意努力,只是缺乏自信而已。”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直排练的教室,在门口停下脚步。
“你的《爱之梦》练得如何了?”肖曼问。
舒涵推开门,金黄色的光线从整片的落地玻璃透进来,她朝肖曼抬了抬下巴,“弹给你听听,看看能不能感受到爱。”
轻抚过琴身,走到一旁坐下,舒涵深吸一口气,手指开始再琴上移动。
婉转而优美的旋律缓缓流出。
练习了很久的曲子早就刻在了闹钟,哪怕是闭起眼,也知道每个手指应该出现在哪个琴键上。
注入自己感情的音乐,是独一无二的。
由于喜欢这首曲子,肖曼听过不下十个版本,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强烈的震撼。
日落的速度恰好与琴声的节奏一样快,肖曼懒洋洋地闭起双眼享受黑夜到来前最后的阳光。在不久前,也有过一个相同的画面,只是当时弹琴的是自己,而站着享受地是那个现在正在演奏的女孩。
一直觉得钢琴的声音有些单调,没有弦乐与打击乐的嫁入,很难拥有真正的生命力。
可是为什么,肖曼这时候觉得仅有的钢琴声就可以撑起全世界。或许只是因为,他能感受到最真实,最真实的,爱。
“怎么样?”一曲奏毕,舒涵看肖曼还沉浸在刚刚的音乐声中,小声地问道。
肖曼慢慢睁开自己的双眼,天色渐暗,眼前的世界已经模糊起来。他看着舒涵没说话,蓦地抓过她的指甲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多久没剪指甲了?”
舒涵想抽回,却被他更用力地抓住,“如果不是这个不应景地指甲声,我会给你打满分。”
“真的?!”舒涵有些不敢相信,这份评价太过沉甸甸。
“先把指甲剪了吧?”肖曼朝舒涵摊开手。
舒涵回了个疑问的表情。
“指甲刀没带吗?这可是钢琴系学生必备的东西啊。”
回应他的是一脸茫然。
肖曼从自己的西裤口袋中掏出钥匙,在钥匙环上找到指甲剪,低头帮舒涵剪起来。
“小时候我不愿意剪指甲,因为我很喜欢指甲与琴键触碰时发出的尖锐声音。”肖曼一边说一边认真地一点一点帮舒涵剪去过长的指甲。动作很小心,也很生涩,似乎怕会弄疼她,“小时候每次都是被妈妈抓着剪指甲,一剪就哭,因为怕剪掉了就长不出来。”
微风吹过,窗外的树叶发出阵阵沙沙声,成为此时最温柔的伴奏。
“后来有一次,弹得太用力又没哟剪指甲,指甲折了,疼得一个多星期弹不了琴,那之后就开始随身携带指甲刀了。”肖曼一边小心翼翼地给舒涵剪指甲,一边饶有兴趣地回忆自己的过去。
舒涵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冰川肖曼也有很可爱的一面。
“我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认定的东西就不愿意认同别人的观点,知道吃了苦头。”肖曼顿了顿,接着说,“从小就一直很自以为是,比身边的所有人都聪明、都帅气、都有天赋,考试永远第一,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也总是最多,到音乐学院后又遇不到什么对手,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样一帆风顺下去……换一个手。”
舒涵听得认真,没意识到肖曼已经将一个手的指甲剪完。
看她傻愣在那里,肖曼抓起她另外一只手接着剪,“说实话我一直不太喜欢女孩子,可能是从小到大黏着我的太多了。小时候她们为了争着接近我打得不可开交,大了又遇到赵亦雪这样做法极端的人。很多人问我为什么不交女朋友,我想可能是因为见到的女孩子都让我有本能地排斥吧。”
肖曼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把舒涵两只手的指甲都剪完了,却没有放开她的手。
这个动作让舒涵有些紧张,第一次的肢体接触竟然发生在这样一个被月光浸满的美好时刻。
“所以你应该可以放心了。”
舒涵不解,抬眉瞪着眼睛。
“你们女孩子,不是都比较没有安全感吗?我是想解释一下自己其实很没异性缘。”
舒涵这才反应过来,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不叫没异性缘,你这个叫异性根本不敢接近你。”
“总之是一个意思,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轻柔的声音,像是飘落的花瓣,静静飘荡在两人中间。
“像赵亦雪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肖曼加重了力气,把舒涵的手整个握紧,“钢琴乐团成不成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无论成不成功,都有我支持你,是吧?”舒涵歪着脑袋,一脸调皮的模样。
原本不怎么好意思表达的内容,却被对方心领神会。
肖曼点头,往前走了半步,在更靠近舒涵的距离,轻轻地呵气道:“你是不是钢琴家都不重要,所以如果不喜欢,就不用练钢琴了。”
“我以前在确不怎么喜欢,但是自从你辅导我之后,我才发现钢琴原来有这么出人意料的魅力。”舒涵说着嘟起嘴,“可惜周五的比赛取消了,否则我一定会赢的,还和你打了赌,如果赢的话……”
轻柔的触感,在预想不到的时刻落到双唇间。
男生欠下身,吻着钢琴前那个有些失落的女生。
还没来得及记住这种气息,令人依恋的芳香就已经远离,舒涵的眼神如同雏鸟壳般迷茫,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似乎短暂得只有一秒,但星星却在一秒的时间内各就各位,连成一片,璀璨了整个天空。
“我相信你会赢的,所以算我赌输了。”肖曼的眼中,包含着万千星光。
爱情来得太过于突然,也太过于美妙,也许冥冥之中,一切缘分早被注定,所以肖看到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就知道,他就是你等待的人。
肖曼完全不顾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在学校光明正大地牵着舒涵的手,引来所有人的窃窃私语。
其实这样,倒是肖曼的作风。
目中无人,走自己的路,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
即使所有人都觉得两人极不相配,但也在日复一日的耳闻目暏中习惯了这对音枫音乐学院最不般配的情侣。
肖曼的钢琴乐团也没有之前排练得那么辛苦,似乎作为一项业余活动一般,所有的成员关系都很好,一切似乎都回归到风平浪静,肖曼和舒涵的感情也日久弥坚起来。
几个月过后,肖曼认为钢琴乐团已经成熟不少,申请了一场对外的汇报演出。
似乎终于等来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肖曼万分珍惜也万分期待,和胡教授约定的一年期限已经过去一半,所以这是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集合了许多音乐界的知名人士,所有人的焦点都在肖曼一个人身上。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赵亦雪正在大汗淋漓地练着琴,突然一声闷响,她的手重重地砸到琴键上。
眼珠转了一圈,用力抿了抿下唇,拿起手机翻找通讯录,在“知名音乐评论家王翔”的名字上停下来,按了通话键。
“喂,是钢琴家越亦雪吗?”对方接到她的来电明显受宠若惊。
“嗯,今天晚上音枫音乐学院有一场肖曼的钢琴乐团汇演,是不是?”
“是呀。”
“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作为答谢,我愿意抽空上你们的节目……”
万众瞩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肖曼出色地完成了整场演出。
本以为会得到不错的反响,第二天却被胡教授的话给彻底弄蒙了。
“你的钢琴乐团,我不能再允许你组织下去了。”
肖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回道:“为什么?”
“昨天有好几个资深的音乐评论人说你这是在侮辱古典音乐,引起了不小的争论,你先避避风头,乐团暂时解散一下吧。”
肖曼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不可遏制地喊出声:“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乱!”
“无论怎么说,那个人一定在音乐界很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