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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西米宁听谢尔盖这么说,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却一声不吭。而军代表却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辩解说:“将军同志,我觉得还是应该遵从院长同志的诊断,给瓦西里同志实施摘除眼球的手术。”
对于突然插嘴的军代表,我很不满地问道:“中尉同志,您在军队里待了多少年?”
军代表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在军队里待了四年。曾经参加过解放波兰和粉碎芬兰白军入侵列宁格勒的战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中尉同志,我对您的战斗经验不敢兴趣。”没等军代表说完,我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接着问道:“在参军前,您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有些慌了神的军代表连忙回答说:“在参军前,我在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工作,是一名铣工,四级铣工。”
“铣工,原来是机械工人啊。”我把他从前的职业重复一遍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您以前不是医生,那您有什么权利来过问病患者的治疗方式呢?”
“将军同志,”军代表有些委屈地说:“可我是医院的军代表啊。”我从他的画外之音里听出,他想说明既然自己是管理医院的军代表,那么医院的一切事务,他都有过问的权利。
我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不客气地说:“中尉同志,我请您搞清楚一点。您作为医院的军代表,主要的任务是确保医院的安全,而不是随便干涉医生的治疗方案。外行是没有资格来指挥内行的,明白了吗?”说最后一句话时,我有意加重了语气。
对于我的指责,军代表羞得满脸通红,虽然有心反驳,但看到我的军衔比他高出许多,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将军同志。我记住了,我的任务是负责医院的安全,而不是随便干涉医生的治疗方案。”
我担心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让瓦西里的情绪不稳定,便冲军代表挥挥手,说道:“中尉同志,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和您的部下都先离开吧。”
“可是,将军同志。”军代表再度回头看了瓦西里一眼,紧张地说道:“这位伤员的手里有枪,我担心他会对您的安全造成了威胁。”
“你想得太多了,”见他不愿离开,我连忙向他说明:“这位伤员是我的部下,和我很熟悉,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的,您还是先带着您的人离开吧。”
见我的态度坚决,军代表也不坚持,向我敬礼后,带着他的十几名部下离开了病房。
等屋里只剩下我、奥西米宁、谢尔盖、尤先科和几名警卫员后,我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在离瓦西里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对他说道:“瓦西里,我是奥夏宁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也许是听到屋里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瓦西里的情绪也变得稳定多了。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是您吗?”
“是的,是我。”看到他缓缓地放下了手枪,我连忙向前几步,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一边轻轻地从他的手里夺过手枪,一边说道:“瓦西里同志,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这枪是用来打敌人的,可不是用来威胁自己的同志,或者是结束自己的生命用的。”
“军长同志,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瓦西里听到我这么说,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可是他们要动手术摘掉我的眼球,让我变成一个瞎子。一个狙击手变成了瞎子,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去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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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一六章 拯救瓦西里的眼睛(下)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住了嘴,把脑袋垂到了胸前,无声地抽泣着,肩膀在不停地抖动着。
我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瓦西里,别担心,有我在这里,谁也没有权利让你变成瞎子。但是明天的手术,还是必须照常进行,由谢尔盖医生为你清除眼球里的脓水,不然的话,你真的会因此而失明。”
瓦西里抬起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一个狙击手来说,最宝贵的就是他的眼睛。如果让他变成一个瞎子,那么他就会生不如死。”
“放心吧,瓦西里。”我继续说道:“我向你保证,你的眼睛绝对不会瞎。”
瓦西里侧了侧头,似乎努力地想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接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是在安慰我吗,军长同志?”
听他这么问,我连忙肯定地回答说:“是的,瓦西里,我在安慰你。现在我安慰你,是想让你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我的话不光没让瓦西里放松,反而让他突然警惕起来:“您真的确认,我不会失明吗?”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在一种难以克制的感情驱使下,扭头望向了站在屋里的奥西米宁和谢尔盖,没有刻意地去挑选字眼,就自然而然地问道:“院长、谢尔盖医生,你们能向我保证,经过明天的手术后,瓦西里的眼睛不会失明吗?”
我的问题,让奥西米宁有些慌乱起来。他有些惊慌失措地回答说:“将军同志,在我们现有的条件下进行手术,要想100%成功,是不太现实的。我能说的,只是我们会尽力而为。”
对于奥西米宁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微微地蹙起眉头,又扭头望向谢尔盖,直截了当地问他:“谢尔盖医生,您的意思呢?”
谢尔盖好像在想心事。听到我的问题,他迟疑了片刻,接着,紧盯着我说道:“将军同志。虽然风险比较大,但是我还是愿意试试。”
我同样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说:“谢尔盖医生,我信任您的医术,我相信您一定能成功的。”
他默默地点点头,接着便一声不吭了。
“听到了吗。瓦西里?”我转过身来,接着安慰情绪已趋于稳定的瓦西里,“谢尔盖医生说了,虽然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可以保证不会让你失明。”为了增强他的信心,我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眼睛手术就是他主刀的。”
我的话说完后,瓦西里再次有了反应。他昂起头。朝向了谢尔盖所在的位置,真诚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医生同志。”然后扭头对着我说,“军长同志,谢谢您,您放心吧,我明天和配合谢尔盖医生做好手术的。”
听到瓦西里总算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我也不由自主地长松了一口气。这时,奥西米宁走到了我的身边。用手肘碰了碰,在引起我的注意以后,他朝摆在床铺上的那把手枪努了努嘴,接着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把那把枪收起来,以免瓦西里再做傻事。
我摇了摇头,伸出左手抓住了瓦西里的右手,轻轻地扳到了手心朝天的角度,然后又拿起床上那把沉甸甸的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手心。
瓦西里握着手里的手枪。笑着问我:“军长同志,您把手枪还给我,难道不担心我再做傻事了吗?”
“是的,不担心了。”我口气生硬地说:“不过我提醒你注意,我们的枪口只能对准敌人,而不能对着自己或者我们的同志,明白了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瓦西里答应一声,将手枪重新塞回了枕头下面。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我站起身,对站在旁边的奥西米宁和谢尔盖一摆头,说:“院长、医生,你们和我一起走。”
走到门口时,我看到走廊上还是挤满了病患者,只不过因为有我的警卫员拦住,他们才没有挤过来。我冲尤先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群驱散。尤先科对我的暗示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向前一步,走到了病患者的面前,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别忘了你们都还是病人,如果不好好修养的话,你们待在医院里的时间就会无限期延长。都散了吧,都回各自的病房去休息吧。”
等病患者纷纷散去后,我跟着奥西米宁来到了他的院长室。等他关上房门,忍耐了很久的我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我怒气冲冲地问道:“院长同志,请您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把要摘除瓦西里眼球的事情,告诉了他本人?”
奥西米宁见我毫无征兆地发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说道:“将……将军同……同志,我……我……不……不知……知道。”
谢尔盖看到奥西米宁被吓得够呛,连忙出来为他打圆场:“将军同志,我估计这件事情,与院长同志无关,有可能是去病房换药的护士,在无意中说漏了嘴。”
“好吧,就算是护士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是您这位医院的院长在事情发生后,又做了些什么?”想到刚刚有一群人用枪指向瓦西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您没有及时处理就罢了,居然还让医院的军代表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战士,用枪口指向我们的英雄。”
看到奥西米宁被吓得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我还是不解气地说:“您知道瓦西里是什么人吗?他可是战功赫赫的优秀狙击手,登载他英雄事迹的报纸,曾不止一次摆在了斯大林同志的面前。要是我晚去一步,发生了什么意外,上级又追查下来的话,就是把你和那个军代表枪毙十次,也难消上级的心头之气。”
我最后的一句话,成为压垮奥西米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不要。不要枪毙我,我是忠于斯大林同志……”
本来为了瓦西里的事情,我还想狠狠地教训奥西米宁一顿,不过看到他坐在地上的狼狈相。我不禁又有些心软。我扭头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把院长扶起来。”
尤先科答应一声,上前几步来到奥西米宁的身边,弯下身就想扶他起来。没想到奥西米宁看起来不胖,但尤先科却没能将他拉起来。幸好旁边的谢尔盖没有袖手旁观。他也上前帮忙,和尤先科一起,将如一滩烂泥的奥西米宁搀到了一张长凳上坐下。
我走到失神落魄的奥西米宁面前,咳嗽一声后,放缓语气对奥西米宁说:“院长同志,明天的手术,由谢尔盖医生主刀,而您,就去做他的助手吧。”
原本陷入绝望的奥西米宁听到我这么说,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劲,猛地站起来,扑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起来:“将军同志,您放心,在明天的手术里,我一定给谢尔盖医生当好助手的。”
“这样最好。”我冷冷地对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冲着旁边的尤先科一摆头:“大尉同志,我们回去吧。”
在回驻地的车上。尤先科好奇地问我:“将军同志,我有两件事情不太明白,能问问您愿意吗?”
他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便客气地说:“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你的,我肯定会告诉你答案。”
“第一、既然奥西米宁院长明显放下了很大的错误,您为什么不向卫生部门提出将他撤换的请求呢?”尤先科在得到我的允许后,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至于第二点,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处置军代表,而只是将他撵走?要知道以您的级别。就算将他就地免职,也是完全可以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