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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台报话机前的波夫斯基身上,见他手里握着话筒,正一脸焦急地望着我,等我下达最后的命令。道:“开始吧!”
波夫斯基立即冲着话筒大声地吼道:“司令员命令,向着被敌人占领的区域,开炮!”
待在司令部里,既看不到炮击的效果。也听不到炮弹落在敌人阵地上,那惊天动地的声音。我搬了一条长凳,坐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盯着上面的红蓝箭头发呆,脑子里在默默地脑补着战斗的场面。
随着我军的炮弹成批成批的落在敌人的阵地上,爆炸已经连成一体。炮弹落点一片连着一片,爆炸声一声紧似一声,根本分不清弹着点,惊慌失措的德军士兵们,就像被吹飞的一窝窝蚂蚁,被爆炸的气浪掀得到处都是。漫天的烟尘中,炮弹爆裂出成千上万的弹片,相互交织成一层层密不透风的大网,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腾起的黑烟中,被撕烂的军装碎片如草芥一样,不等飘洒到地上,又混合着炸碎的残肢碎块再被崩到天上。
炮击停止了,战场在骤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接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向天空,代表着进攻开始了。
率先打破战场沉寂的,是组成突击队形的上百辆坦克、装甲车的隆隆马达声。接着,几千名原本拥挤地集结在堑壕和交通壕的指战员们,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离开了阵地,端着武器直着身子,大声地喊着口号,朝前面冲去。……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我正在幻想着反攻的场面,却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派我的肩膀,扭头一看,原来是别济科夫。对于打断我白日做梦的参谋长,我的心里格外不舒服,所以说话时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满:“有什么事情吗,参谋长?”
别济科夫将他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90师的切尔诺夫上校发来的电报,他的部队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在十月国营农庄的阵地,目前该师正在奥博扬的东面和德军展开激战。”
我接过电报,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其他几个师有战报吗?”
“暂时还没有。”别济科夫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可能是看到我脸上失望的表情,连忙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另外三个师推进的速度太快,所以顾不上和我们进行联系。”
“希望如此吧。”虽然我知道他安慰我的成分多,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也许他们在建立了巩固的支撑点以后,就会向我们汇报战斗进展情况。”
话音刚落,阿赫罗梅耶夫就拿着一份电报跑到了我的面前,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坦克军的电报到了。他们在几分钟前,刚刚击溃了德军的坦克第19师,摧毁了对方四十多辆坦克,目前正在追击中。”
“什么,击溃了德军的坦克第19师?”我听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还没有什么反应,而别济科夫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报,仔细地浏览起来。
“怎么回事,”别济科夫的反应让我很迷惑。我不解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这个坦克第19师很厉害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肯定地回答说:“这个坦克师曾经击溃过我们的几个步兵师。由于他们的战斗力太强悍,以至于有人曾说过,如果没有超过敌人几倍数量的坦克。我们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我看到别济科夫已看完了他的电报,便从他的手里抽走了电报,一边看一边不以为然地说:“德军坦克师再厉害有什么用,现在不一样被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打得溃不成军。我想没准到天黑的时候,这支部队就该从德军的建制里取消了。”
从这个时候,前线的战报源源不断地传了回来。阿赫罗梅耶夫已顾不得再亲自给我电报,而是和几名参谋在地图上,标注着战场上敌我态势情况。
看着地图上的红色箭头一点点地向下推进,我在欣喜不已的同时,也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那最残酷的一面:我军指战员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和炮火。勇敢地朝前冲锋。在冲锋的道路上,铺满了一层层牺牲或者负伤的指战员。大家都在往前冲,受伤的战士根本没人顾得上救治,只能挺在战场上等死,或者被凑巧赶过来的卫生员救回后方。
当我听到别济科夫向我报告,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的近卫第51师,也果断地从一号阵地上出击,去迎击溃逃的德军时。顿时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上千勇敢的指战员,对阵数千丧失了建制的德军溃兵,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一边倒的屠杀。这几天被德军的进攻,打得憋屈到极点的指战员们奋勇杀敌,他们根本不接受投降,指战员们都用不着开枪。直接拿刺刀,就能挑死曾经不可一世牛逼到极点的敌兵,他们要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来洗刷自己所受到的委屈。而在敌人的后面,尾随而来的主力军已经从正面掩杀、从两翼包抄过来……
就在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的时候,瓦图京的电话又打来了。电话一通。他就抢先说道:“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突破德军的防御了吗?”
“报告大将同志。”我攥着厚厚的一叠战报,语气轻松地说道:“进展非常顺利,近卫第90师收复了奥博扬东部的十月国营农场,如今正在向敌人的纵深发展。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击溃了德军的坦克第19师……”
“等一等,奥夏宁娜同志。”我刚说到这里时,忽然被瓦图京打断了,他吃惊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德军的坦克第19师被击溃了?”
“没错,大将同志。”我听到他也这么问的时候,心里不禁犯开了嘀咕,这个坦克第19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大家都如此重视它。“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摧毁了该师四十多辆坦克,目前正在追击中。”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听到瓦图京长嘘一口气,然后用扬眉吐气的语气说道:“这个坦克第19师可是我们的老对头了,在哈尔科夫会战中,就曾经击溃了我们好几个师,并俘虏了我们上万人,今天总算是报仇雪恨了。”他在停顿片刻后,又郑重其事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请你转告坦克军的指战员,说我瓦图京谢谢他们,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战员都谢谢他们,是他们为我们洗刷了失败的耻辱。”
“大将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我看到别济科夫也拿着一叠电报过来,知道又有新的战报,便没有和瓦图京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便急匆匆地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就继续指挥战斗了。”
也许是胜利的消息,让瓦图京变得开心起来。他丝毫没有计较我对他说话语气中的不礼貌,通情达理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你去继续指挥战斗,别忘了,一旦有什么最新的好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
“参谋长,又偶什么好消息?”我放下电话,笑着问别济科夫。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别济科夫将一叠电报递给我以后,说道:“虽然部队在继续向南推进,遇到的抵抗也不强烈。但是克拉夫琴科将军发来的这份战报,情况可不太妙啊,敌人出动了五十多辆坦克,向他的阵地发起了进攻。由于新型坦克没有配套的炮弹,只能依靠阵地上的反坦克炮进行阻击,伤亡不小啊。”
我看完电报后,随手搁在了桌上,反问道:“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营在什么地方?”
“他们被敌人缠住了,暂时无法回头支援克拉夫琴科将军。”别济科夫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从格特曼将军这里抽调坦克部队去进行支援吗?”
“不行,参谋长同志。”没等我说话,丹尼洛夫已抢先说道:“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正在追击德军的坦克第19师,假如在这种调头去支援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话,一旦让敌人缓过劲来,那么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没错,参谋长同志。”对于丹尼洛夫的这种说法,我立即表示了支持。“我们要相信克拉夫琴科将军,以他现有的力量,挡住德军的坦克部队,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至于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如今正在关键的突击阶段,一旦撤出战斗的话,我们的反击就有前功尽弃的危险。”
“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们这边还在讨论是否派部队增援克拉夫琴科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跑了过来,兴奋地向我报告说:“步兵第375师与近卫第51师的部队,已经在雅科夫列沃地区成功地会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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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六章 路遇空袭(上)
部队在雅科夫列沃会师,就意味着我们的反攻取得了成效。于是,阿赫罗梅耶夫将根据战报标注地图的工作,交给了他手下的几名参谋,然后给近卫第51师的师部打电话,了解会师的细节。
阿赫罗梅耶夫拨通了近卫第51师的师部,大声地说:“喂,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吗?我是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听说你们会师了?!在哪儿?在雅科夫列沃东北面的拉科沃?!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不光所有的集团军领导在等待您的这个好消息,甚至连方面军司令员,也想迫不及待地知道这个好消息。请等一下,我拿笔记下来。”
说着,他用肩膀把话筒夹住,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开始记录。为了让我们都及时地了解具体的情况,他还大声地重复着:“参与会师的人员,你们师有……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营长吉尔金少校;第375师有……1243团的连长加戈卡耶夫上尉。好了,将军同志,我全记下来了。最后,我代表集团军首长,对你们表示感谢,真是因为指战员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我们才能打败德国人成功地实现这次会师。”
他放下电话后,兴奋地冲着我们嚷道:“指挥员同志,会师了,我们的反击部队和近卫第51师的部队会师了。”
虽然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都听清楚了阿赫罗梅耶夫接电话时所说的内容,但此刻还是拿起他写满字的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仿佛从上面还能看出什么新鲜内容似的。
我看到两人像小孩子似的,把那张纸抢来抢去地看个不停,不禁哑然失笑。虽然目前反击进展顺利,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帮我接通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指挥部,我要了解他那里的战斗情况。
听到克拉夫琴科的声音,我就立即问道:“将军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轻松地说道:“经过一番激战,德军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有半数的坦克被我们击毁,剩下的都灰溜溜地逃跑了。”
我对他报告里的含糊其词非常不满意。所以追问道:“将军同志,我想知道你们击毁的德军坦克数量,以及我军的伤亡情况。”
对方沉默了一阵,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击毁了27辆坦克,击伤11辆。我军损失T…34坦克19辆。反坦克炮8门,沙姆里赫坦克营再次损失了三辆新型坦克。”
“将军同志,”听到负责防御的坦克军付出了这样的伤亡,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问道:“看来你们军的伤亡不小啊,需要我派部队增援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