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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罗达答应一声,转身下了钟楼。
远处,高加索夫营的战壕早已挖好,大多数的战士正或蹲或站地在战壕里,也有一些人直着腰在交通壕里到处走动着。近处,是正在忙碌的战斗营,戴着钢盔的战士们弯着腰在挖战壕。也许因为天气热的缘故,不少战士脱掉了身上的军装,**着上身在卖命地挥动着铁锹。坦克连的七辆坦克,在战壕后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防御阵地的正面。
就在这时,博罗达沿着旋转楼梯小跑着上了钟楼,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游击队的电报来了,德国人已经出动,正在向我们的方向开来。”说着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报纸。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德军的先头部队已于下午三时离开皮亚特尼察村。开路的是一辆装甲车和两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看完,我把电报纸递还给博罗达,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德国人就出来了这么点兵力,我们第一线的部队就足以将他们全歼。”
博罗达见我有些轻敌,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您可不能轻敌啊。要知道,这只是德国人的先头部队,村子里究竟有多少部队和什么样的技术装备,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也许战斗一打响,德国人的坦克和炮兵部队就会出动,没准还会出动飞机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到时才是一场真正的恶战。”
听博罗达这么一说,我的脸不禁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吩咐他说:“参谋长同志,你去问问绕到敌军后方去的步兵营到达什么位置了?顺便再通知高加索夫少校,说德国人已经出发,很快就会到达他的阵地前方,让他的部队隐蔽好,在战斗打响前,千万不要暴露。”
看到博罗达正沿着楼梯往下走,我又叮嘱他一句:“博罗达同志,你下次上来时,最好带一名通信兵上来,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代劳。”
的,师长同志。”博罗达答应一声又下楼去了。
德军先头部队的装甲车和卡车,在一个小时后进入了我的视线,领头的是一辆装甲车,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上半身探出舱口外面,双手撑在车顶,身体随着装甲车的剧烈颠簸而来回晃荡。当装甲车离高加索夫营的阵地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他伸出戴了白手套的右手向路边一指,装甲车马上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跟在后面的卡车也跟着急刹车,紧紧地贴着装甲车的尾巴停了下来。
那名军官举起望远镜对着高加索夫营所在的战壕仔细地观察,毕竟战壕是新挖的,那些堆在阵地前的新土一眼就能看出来。德国人在观察时,我军的战士都蹲在战壕里,把身子埋得低低的,谁也没有贸然探出身体去查看德国人到什么地方了。虽然我军的战士隐蔽得很好,但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会有战士按捺不住,擅自开枪射击,惊动了德国人。
德军军官观察了一会儿,见战壕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可能以为是一条废弃的防线,也就没再继续观察,抬起右手向前一挥,装甲车又缓缓地向前开动了。装甲车开出一段路后,那两辆卡车的司机才重新发动了车辆,远远地跟了上来。
看到装甲车又继续往前开,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祈求他们再开快点,好早点压上我军埋设的反坦克雷。
的一声巨响,德军的装甲车在离阵地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终于压上了一颗反坦克雷,火光中装甲车零件被炸的满天飞舞,车上军官和士兵都被炸成了肉泥。
爆炸声就是射击的命令,高加索夫营的战士纷纷把枪架到了壕沿上,对着德国人的卡车就扣动了扳机。在密集的枪声中,德国人卡车再度停了下来,车上的士兵纷纷往车下跳。由于我军的火力猛烈,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有些士兵还没来得及从车上跳下,就被乱枪打死,尸体不是直接倒在车厢里,就是垂挂在车厢挡板上。跳下车的士兵躲在车后,以车为依托开枪拼命还击。
高加索夫营的战士没有贸然发起冲锋,在用机枪、冲锋枪、步枪和德军士兵对射的同时,还架起了迫击炮对卡车进行轰击。但几发迫击炮弹准确地命中了其中一辆卡车,并将其炸成碎片后,德军的抵抗被彻底瓦解,五六名幸存者从另外一辆卡车旁逃开,连滚带爬地朝远处的森林逃去。
战斗刚刚结束,我正在看一些战士离开战壕,前去打扫战场,忽然听到了阿夫图霍夫上尉的声音:“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少校打来的电话。”
我扭头一看,只见阿夫图霍夫手里拿着个话机,肩上还挎着卷电话线,沿着旋转楼梯走了上来。我连忙迎过去,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是高加索夫少校吗?”
的,师长同志。”话筒里传来了高加索夫兴奋的声音:“战斗已经顺利结束,炸毁德国人装甲车和卡车各一辆,击毙德军五十余人,我军没有伤亡。”
样的,高加索夫同志。”我大声地称赞了他一句,同时又提醒他:“不过你可不能骄傲哦,这只是德国人的先头部队,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
心吧,师长同志。”高加索夫不无自豪地说:“像这样的敌人,来得再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营在这里,别说坚守一天,就算是坚守十天也没有问题。”
校同志,我再次提醒你,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要克服轻敌思想,要做好打硬仗恶仗的准备。好了,你去督促战士们把工事再加固一下,免得被德国人的大炮一轰,就被炸坏了。”
我还真有乌鸦嘴的潜质,半个小时后,高加索夫的阵地就遭到了德军的炮击。根据游击队的情报,德国人在得知先头部队遭受重创后,马上又出动了大部队。除了乘坐卡车的步兵外,还有装甲部队和炮兵。他们的炮兵在离开村子五六公里后,在一片开阔地布设了炮兵阵地,根据炮兵观测员的指示,开始了向高加索夫营的阵地进行炮击。
德军的炮弹呼啸着落在了长长的战壕前后,我军的前沿阵地迅速地被爆炸的硝烟所笼罩。刚刚打了胜仗的高加索夫营的战士们,笑声都还没停止,就遭到了德军的猛烈炮击,巨大的反差,让战斗经验不足的战士们慌了神。
我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落在战壕四周接二连三爆炸的炮弹,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做,才能让德国人这该死的炮击停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旁边的博罗达惊呼:“师长同志,您快看,有人从战壕里跑出来了。”
我重新举着望远镜向前沿望去,只见从硝烟里钻出不少我军的战士,他们没有向前方冲锋,而是调头拼命地往二线阵地跑。他们临阵脱逃了?!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接着我恶狠狠地想到:我应该在后面布置一支督战队,对于这些临阵脱逃者,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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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五章 小小阻击战(二)
最初只有十几个人逃跑,没想到在他们的带动下,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左一群右一堆的,居然有六七十人从硝烟里逃了出来,往两公里外的第二道防线夺命狂奔。这些人虽然离开了硝烟笼罩着的阵地,但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死亡还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们。一发炮弹落下去,他们便血肉横飞地倒下一片。有些精灵的战士,听见炮弹落地的声音,马上就地卧倒,等硝烟散开,再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看到这一幕,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冲着旁边喊了一嗓子:“参谋长!”听到博罗达回答的声音后,我大声地向他下达命令:“博罗达同志,请您记录命令:一,命令前沿阵地的高加索夫少校,约束自己的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后退一步;二,命令安东诺夫少校,让他派布尔达上尉带警卫一连组织督战队,将逃出阵地的战士全部拦住,有不听命令的,可立即执行战场纪律;三,给迂回到敌人后方的那个营发电报,问问他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博罗达答应一声,就下楼去打电话和发电报去了。
我看着那些还在往后跑的战士,不禁感到了头痛。虽然以前听说过这个师的战斗力不行,但以为是道听途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师里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刚遭到德军的第一轮炮击,就会出现那么多的逃兵。
就在这时,我看到第二道防线里有不少人爬出了战壕。迎着那些逃兵跑了过去。我扭头看了看旋转楼梯。博罗达还没有走到楼下的礼拜堂。显然这些指战员的出击与他无关,应该是安东诺夫的安排。
我用望远镜仔细地查看出击的指战员,见其中一名穿军官制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跑步时是一瘸一拐的,我马上认出这是警卫一连的连长布尔达上尉。看来安东诺夫和我英雄所见略同,见到前沿有逃兵往回跑,他马上派警卫连的人前去制止。
两支队伍在相距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都停了下来,布尔达右手高举着手枪。冲着那些撤退的战士不停地挥舞着,虽然隔得太远,我压根听不到他在喊什么,但从他的左手不断指向前沿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让那些战士马上回战壕去。
可惜那些战士都站在原地不动,不光没人回阵地去,甚至还有人企图继续往第二道防线跑。为了制止他们的逃跑,警卫连的战士们抬高手中的枪支,拼命地向天放着枪。
饶是如此,那些战士在原地迟疑了好一阵子。才慢吞吞地调头往回走,这时德军的炮火已经变得稀疏。等这些战士在布尔达及警卫连的驱赶下。迈过战友的尸体,重新回到战壕后,炮火便完全停息了。
隐蔽在远处的森林里的德军步兵,看到炮击停止,马上排成了散兵阵型,在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朝我军的前沿阵地推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博罗达上楼来报告说:“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少校来电话,在刚才的炮击中,前沿阵地里的两个连伤亡了一百五十多人,战壕里的部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为了挡住德军的进攻,他请求在把在森林里待命的两个连补充进阵地。”博罗达见我张口想说话,连忙补充说:“我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让其中一个连先行进入阵地,另一个连继续原地待命。”
对于博罗达的这个决定,我满意地点点头,德军如果步兵受挫的话,有可能再次进行炮击,如果在前沿摆的部队太密集,德军的炮击势必会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我看着越来越接近前沿阵地的德军部队,头也不回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军迂回的那个营到什么地方了?”
博罗达回答说:“师长同志,根据他们报告的位置,离德军的炮兵阵地大概还有两公里左右,假如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一个小时后发起攻击。”
我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他们都出发五六个小时了,怎么离目标还有那么远?”
博罗达见状,马上为迂回部队辩解说:“师长同志,这不能怪他们,这一带的地形太复杂,不是森林就是沼泽,部队在森林里行军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德国人的炮兵阵地,虽然离我们这里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八公里,但要想到达那里,部队至少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要走。”
死的森林和沼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