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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参谋长同志。”虽然尼基舍夫的几句话,就让我从一个光杆司令的近卫师长,变成第64集团军司令部里一个无足轻重的指挥员,但我却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我想到了朱可夫昨天对我的告诫,所以对尼基舍夫的这道命令,我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下来。
我放下电话时,崔可夫便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参谋长怎么说?”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面带苦涩地说:“崔可夫将军,参谋长同志暂时解除了我近卫第35师师长的职务。让我跟着您再锻炼一段时间。”本来我想叫司令员同志的。后来一看。除了崔可夫,另外还有两个司令员在,要是叫的话,估计三个人该一起答应我了。
崔可夫脸上带着笑容,向我伸出手,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正需要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指挥员。奥夏宁娜中校,欢迎你再次回到第64集团军来工作。”
我一边和崔可夫握手。一边苦笑,心说自打被派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在第62和第64这两个集团军之间不停地调来调去,还担任过许多大大小小的职位,指挥部队打了一场又一场的硬仗。也不知道这次被派来协助崔可夫,能待多长的时间。
崔可夫和我握完手后,舒米洛夫、军事委员和集团军参谋长,也纷纷上来和我握手,对我能留在第64集团军工作表示欢迎。
吃过了一顿快变成午饭的早餐后。崔可夫送走了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
当崔可夫、舒米洛夫他们都围在桌边研究地图时,我趁他们不注意。拉住一位认识的参谋,悄悄地问他:“喂,我说,集团军参谋长什么时候变成了拉斯金上校了,原来的诺维科夫上校呢?”
参谋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才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上次,参谋长在没有请示崔可夫将军的情况下,就擅自发出了让集团军部队撤退的命令,结果差点导致集团军的防线崩溃。虽然后来崔可夫及时地发出命令,纠正了他的错误,但是毕竟铸成了大错,罪责难逃。上个星期被内卫部队逮捕了,据说正关押在斯大林格勒。上级说,会在合适的时候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参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我则留在原地发呆,心说看来留在司令部里当参谋也太危险了,从上次那道突然下达的撤退命令来看,绝对不是诺维科夫这样一个参谋长就能随便做出决定,他一定是经过请示的。而同意他这个提议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结果到最后追究责任时,诺维科夫就不幸成为了一个替罪羊。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里的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一名参谋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听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对崔可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是柳德尼科夫师长打来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崔可夫大步走过去,接过话筒,没等对方说话,就抢先说道:“你好,柳德尼科夫上校。今天上午我在第74会让所截住了你师一部分擅自向北撤退的部队。在截住他们后,我让他们就地构筑防御工事,准备加强第74会让站的保卫力量。我让军运指挥员给你打电话,让你派指挥员来指挥这支部队。你的指挥员派出了吗?”
不知道柳德尼科夫回答了句什么,崔可夫的脸色突然大变。在我的印象中,崔可夫一直是个沉稳的人,很少有失态和慌乱的时候,就算我们在镇上遭遇自己的飞机轰炸,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他也保持着难得的镇静。可今天他在听完柳德尼科夫的报告,却表现得格外反常,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地问:“上校同志,你再重复一遍,出了什么事?”
当他放下电话,神情沮丧地走到桌边坐下后,舒米洛夫关切地问:“崔可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崔可夫仰头看着舒米洛夫,苦着脸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柳德尼科夫上校刚打来电话,说他的防区接收了一批从科斯卡河防线撤出的第62集团军的残部。据其中一名指挥员向他报告说:经过连续两天的激战后,几个师的师级领导几乎伤亡殆尽。第147师师长沃尔欣少将负重伤,第181师政委鲁坚科牺牲,第196师师长阿韦林上校被俘,来自远东的第399师师长特拉夫尼科夫上校失踪。一句话,这四个师的部队全完蛋,成功地从敌人的合围里突出来的指战员,不超过一千人。”
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洛帕京和军事委员古罗夫呢?”舒米洛夫紧张地问道。虽然我对洛帕京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古罗夫的下落却引起了我的关注,我连忙竖起耳朵等待着崔可夫说出答案。
崔可夫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没有任何关于洛帕京和古罗夫的消息。据那些逃出来的战士说。原来科尔帕克奇将军在科斯卡河搭设的浮桥。洛帕京一上任,就命人炸掉了。结果敌人大兵压境,我军无力抗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退路早就断了。除了少数部队侥幸渡过科斯卡河外,剩余的几万人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了。”
舒米洛夫听完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他怒气冲冲地骂道:“洛帕京这个笨蛋,几万部队就这么被他断送。依我看。用不着送他上军事法庭,找到他就把他就地处决,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崔可夫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是由您留守司令部,我带着奥夏宁娜中校到柳德尼科夫的师里去看看,那些撤退下来的指战员都收拢起来,并向他们了解一下当时的战斗情况。”
舒米洛夫也许早就习惯了崔可夫的这种工作方式,听完后只是点点头。说道:“好的,就按您说的办。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您多带点人一起去,这样起码安全有保障。”
在舒米洛夫的刻意安排下,我们这支车队略微显得有点庞大。前面是两辆吉普车,后面跟着五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风驰电骋般地向柳德尼科夫师的防地开去。
当我们再次来到第74会让所的时候,铁路边的工事已经修得像模像样了,除了两条战壕外,还有十几个土木结构的机枪火力点。而在阵地的后方,居然还出人意料地摆上了二十几门大炮。
崔可夫让司机在阵地旁停下,看着新修的工事,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说道:“看来我们当时把这批撤退的指战员们拦下来,是做对了。有他们在这里修筑的工事和后面的那些大炮,敌人就算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进攻,我们的战士也能把他们挡住一两天。”
正说着话,阵地上突然变得乱哄哄的,原本待在战壕里的那些指战员们开始乱跑乱喊。崔可夫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抓住一个从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士,大声地问:“战士同志,你在瞎跑什么?”
那名战士一副被吓破胆子的表情,手里连武器都没有,他朝远处一指,战战兢兢地说:“将军同志,您看,远处……远处有德国人的坦克过来了。”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极目远眺,远处的草原上果然扬起了高高的尘土,还能隐约听到坦克马达的轰鸣声,看来真的是德国人的机械化部队开过来了。
崔可夫放开那名战士,冲我喊了句:“跟我来!”便向阵地后方的炮兵阵地跑了过来。我只略微迟疑了一下,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崔可夫跑到炮兵阵地上,冲着那些站在原地发呆的炮兵喊道:“指挥员在哪里?指挥员在哪里?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随着他一连串的喊声,一名抱着一发炮弹发呆的弹药手,向右边一仰头,大声地喊道:“在那边,将军同志,我们的团长在那边。”
崔可夫从炮兵中间快速地跑过,来到一名中校的面前,大声地问道:“你是炮兵团长吗?”
那名中校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将军同志,我是团长。请问您是谁?”
崔可夫指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地方,大声地质问道:“我是第64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中校同志,你看到那边的尘土了吗?”
炮兵团长朝那个方向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看到了,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人正在向我们推进,你们为什么不开炮?”崔可夫怒不可遏地问道。
炮兵团长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弹快用完了。”
崔可夫抬手就扇了炮兵团长一个耳光,大声地骂道:“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懦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每次指挥员想撤退的时候,就会用弹药不足的理由来搪塞上级。我命令你立即开炮,否则的话,你将失去你中校的领章和被罢免团长的职务。”
我本来以为崔可夫这么一吓,炮兵团长会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没想到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部队的炮弹快用光了。……”
这次响起的不再是耳光声,而是枪声。崔可夫拔出手枪,冲着炮兵团长的头部就开了一枪,随着枪响,中校一头栽倒在地上,把周围的炮兵战士吓了一跳。
崔可夫把手枪插进枪套,大声地问:“还有谁是指挥员?”
一名少校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敬礼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是炮兵团参谋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再次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地方一指,大声地命令道:“我命令你们立刻装上炮弹,向敌人射击!”
司令员同志,打哪个目标?”
准敌人的坦克,开炮!”
………………………………
第四八三章 保卫会让所
炮兵团参谋长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一声,迅速地跑到队列前,大声地发号施令:“炮兵团,听我口令,全体进入炮位,各就各位。”
随着少校的口令,原本在阵地上的炮兵们,快速地进入了各自的炮位。少校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的敌人队列望了一下,高高地抬起右手,高声喊道:“穿甲弹射击。”几乎在发出口令的同时,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几十门火炮整齐地发出一声怒吼,出膛的炮弹呼啸着飞向了远处,落在敌人的队列爆炸。我从望远镜里看到,虽然大部分的炮弹,都落在了敌人坦克的四周爆炸,但还是有三辆坦克被穿甲弹击中,车身已燃起大火,火舌在滚滚黑烟中欢快地跳跃着。
跟随在坦克后方的那些卡车停了下来,德国兵们纷纷从卡车上仓皇地跳了下来,四散分开,小跑着跟在坦克的后方,向我们的方向冲来。
体注意!”少校拖长声音喊着口令,“重新装填,瞄准最前面的坦克开炮,用穿甲弹。距离,两公里,标尺……”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吐出口气,猛地喊道:》
隆隆的炮声盖住了周围的一切声音,出膛的穿甲炮弹向远处的烟尘飞去,飞向敌军队列最前面的坦克。二十几枚炮弹落地爆炸后,弹片四处横飞,爆炸的火焰闪烁着,打头的那五辆坦克冒出了滚滚黑烟,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我正看的时候。感觉旁边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崔可夫。他手指着步兵的阵地,对我大声地喊着什么,可我耳朵被这高分贝的炮声震得有些不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