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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动了,司机看了我一眼,问尼娜:“这位姑娘是谁啊?以前没见过,是你新来的女同事吗?”
的,我叫丽达,是尼娜的新同事。”我看见尼娜正想向他介绍我的身份,急忙抢先回答,并偷偷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示意别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司机。
对,她是今天才来的。”尼娜非常配合地帮我圆谎。
是报务员吗?”司机接着又问了一句。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尼娜原来是司令部里的报务员。以前只听说过方面军司令部里有女报务员,不过由于她们一直在地下通讯室里工作,而我又没有机会进入那样的机要重地,所以才没有见过她们。
是军事机密,不告诉你。”尼娜的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成分,让人一看就能猜到两人是恋人关系。
司机一手扶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主动地向我作自我介绍:“我叫阿给夫,莫斯科人,很高兴认识您。”我礼貌地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便放开了。
接下来的路程上,两人就一直在打情骂俏。我这个电灯泡非常识趣,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笑了笑,然后把头歪到了一边,开始闭目养神,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尼娜把我摇醒,说到地方了。我迷迷糊糊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里是尤嘎杂巴特娜亚。”
嘎杂巴特娜亚?”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不觉一愣,不是说到城里去逛街么,就算不去阿尔巴特大街,普希金广场附近也凑合,怎么会跑到红线地铁的终点站来了?要知道就算在后世,这里也只能算市区边缘,更何况如今还是四十年代初期。
我不情不愿地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尼娜在下车时,阿给夫冲她大声地说:“我先到仓库去拉给养,过两个小时以后,我在这里等你们。”
道了,知道了。你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快去拉给养吧。”尼娜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过来挽着我的手,说:“走,我陪你去买ì用品。”
地上的积雪很厚,几个清洁工人正在把雪铲到行道树下,高高的雪堆把机动车道和人行道隔离开来。我俩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前走着,边走边聊天。
娜,你是哪里人啊?”
是基辅人。”
辅?!”我吃惊地说:“原来你是乌克兰人啊!基辅已经被德国鬼子占领了,你的家人还留在那里吗?”
的,我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都留在了那个城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打回去。”说到这些,尼娜不禁神情黯然。
看到尼娜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有点后悔不该多嘴问她家人的事情,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尼娜,不用担心,你的家人会平安无事的。我向你保证,最多两年,我们就会把德国鬼子赶出我们的国境。”
丽达,你是指挥员,我相信你说的话。”尼娜一把擦干泪水,响亮地抽了下鼻子,突然问:“你打算买些什么ì用品呢?”
我先是一愣,马上就回过神来,赶紧说:“我要买牙膏、牙刷、毛巾、肥皂,还有针线之类的东西。”
今莫斯科的物质匮乏,有些紧俏货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我们沿着刚铲过积雪的人行道向前走着,留神地关注着路边的商店。一路走来,大多数的商店都是大门紧闭,橱窗上都堆着沙袋,有的堆满了,有的还露出半截。好不容易看见一家还开着门的商店,尼娜上前便推门走了进去,我赶紧紧随其后也进了门。
这家商店还算是挺大的,有一百多个平米,经营ì用百货和出售食品的柜台各占了一半。里面买东西的人很多,两边都排着长队。
尼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对我说:“丽达,时间不早了,商店快下班了。我俩各排一边吧,不然的话,就买不到东西了。”
好的。”我想了一下,说:“我在食品区这边排队,你到ì用百货那边去排队。”
白了,”她答应一声,就跑到百货区的队伍的后面去排队了。我也老老实实在站在食品区这边,排在了一个矮个子老太太的后面。
排了一会儿,我突然听见尼娜在后面低声地叫我,赶紧扭头看她。她低声地问我:“你的牙膏买什么牌子?”
买高露洁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么?!”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接过立刻遭到了周围几位老太太的白眼,于是她又压低声音问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请你再重复一遍。”
我的冷汗差点都下来了,高露洁虽然在后世的莫斯科的所有商店或者便利店里都能买到,不过在此时,还没有问世呢。于是我赶紧掩饰说:“随便什么牌子都行,要不,就买‘莫斯科人’这个牌子的牙膏吧。”
排着购买食品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着,再过两个人就轮到我了,看到目标在望,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售货员开始接待我前面的那位老太太,她面无表情机械地问道:“您需要什么?”
老太太还真没把售货员当外人,居然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东西,比如说一百克面包、五十克香肠以及二十克黄油之类的。售货员也真有耐心,把她所要的那些东西从柜台里拿出来,切下一部分,然后用天平称出相同分量的食品,装在一个纸质口袋里,递给了老太太。
送走了老太太,终于轮到我站到柜台前买东西了。当售货员用同样的表情问我时,我马上抢着回答说:“我要一包面包干、两百克香肠、两枚鸡蛋,以及四个西红柿。”
售货员手脚麻利地把我要买的东西装进了纸口袋,然后搁在了柜台上,干巴巴地向我报价:“一共是三十五戈比。”我把早就攥在手中的一张纸币,向她递了过去。眼看她就要接到纸币了,没想到这时商店里的电铃响了。
电铃一响,售货员就做出了一个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把柜台上的纸袋提了起来,随手放在了柜台下面,接着用冷冰冰地语气对我说:“战士同志,对不起,我们下班了。”说完,她居然转身回后面的小屋子换衣服去了。
我举着一卢布的纸币愣在了那里,心里暗骂:你收了我的钱再下班也不迟啊。不过看着身后排队的人们毫无怨言地散去,我知趣地没有去和售货员争辩,因为我知道老毛子办事就是太呆板,做什么都是那么死板,况且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多少还算有点经验。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我所需要的ì用品,尼娜都买到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我俩从商店出来,沿着来的路往回走。街边的墙角下有两个年轻人正抱在一起接吻,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记得02年刚到莫斯科的时候,在公共场合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热吻的年轻情侣,这也算是街头一景吧。没想到03年俄罗斯出台了一条法律,宣布在公共场合接吻属于违法行为,一夜之间,这样的镜头就从街边、车站、商场等公共场合里销声匿迹了。
也许是我回头的次数太多了,引起了尼娜的好奇,她也回头看了看,然后问我:“丽达,你老回头看什么啊,是不是看贴在墙上的招贴画?”
墙上的招贴画?!我仔细一看,可不,在年轻情侣的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副巨大的宣传画,上面画着一个手持步枪的女民兵,还用黑sè的字体写着:“两面夹击才能打得赢!到敌人后方去,把敌人赶出境!”
这不是我当初在给游击队员们讲话时所说过的几句话么,怎么会出现在宣传画啊?尼娜看着这个宣传画,非常有感触地说:“这两句话说得真好,真是太有水平了,让人听了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娜!”远处传来了喊声,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路的对面停着阿给夫的卡车,他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探出身子来向我们打招呼。
我和尼娜踩着雪堆,从人行道来到了机动车道上,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远处快速驶来了一辆黑sè的小轿车。我拉着尼娜停了下来,准备等小车过去后再过马路。没想到小车在离我们五六步的地方刹车停住了,穿军服的司机在里面向我们打着手势,示意我们先过。
我感激地向司机挥了挥手,拉着尼娜快步跑到了路的对面。尼娜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便往上爬,我在等待她的时候,又再一次望向了那辆黑sè的小车。小车从我们的卡车旁边经过,我无意中发现后座上坐着一个穿灰sè大衣的大胡子,虽然只看见了一个侧面,但我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仓促间却想不起是谁。
车启动了,向着城外的方面军司令部方向开去。我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着,回想刚才看见的人是谁,为什么会那么熟悉?这时突然听见尼娜和阿给夫的调笑声,两人在那里大喊大叫:“……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前进!!!”
斯大林!听到这个名字,我猛地想起了刚才看到人是谁了。没错,那人就是斯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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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节 苦恼的罗科索夫斯基
一路之上,我都在琢磨: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十之**是斯大林,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莫斯科西南方向的尤嘎杂巴特娜亚来呢?而且身边还没有配备足够的jǐng卫力量,就带了一个司机,难道他不怕遇到危险吗?
因为想得太入神太投入,以至于尼娜在旁边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有听见。还是她抓住我的肩膀摇了几下,我才回过神。我望着她茫然地问:“尼娜,什么事啊?”
们到了。”
我向车窗外看去,可不,方面军司令部的建筑物就在百米开外。“阿给夫的车开得可真够快的,这么快就回到司令部了。”我刚感慨地说了一句,然而却意外地发现车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奇怪地问阿给夫:“怎么不往前开了?”
阿给夫没有说话,相反是尼娜有些扭捏起来,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那个……那个,丽达,剩下的路程,你能……能自己走回去吗?我和阿给夫还有点事情要办。”
我看了看局促不安的两个人,顿时心领神会,马上说:“没问题,剩下的这点路程,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不打扰你们好事了。”说完冲尼娜眨眨眼,拿起放在驾驶台上的纸袋,推开了车门跳到雪地上,向两人摆摆手,然后猛地关上了车门。
我向前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的卡车又发动了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看见卡车已经调过头,正摇摇晃晃地往森林里开去。
走到司令部的大门口,站岗的哨兵迎了上来,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您可算回来了,大将同志正在到处找你呢。”
道了。谢谢您!”说完,我赶紧加快脚步走进了大楼。
走廊上值班的少尉远远地看见我,便从桌边站了起来,迎了过来。低声地对我说:“中校同志,大将同志刚才到处派人找您。”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我边和少尉并肩往门口走边问他。
他摇着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反正刚才我在门外听见他冲几个来汇报工作的将军们大发雷霆。等将军们走了,他便让我派人去找您,说是要马上见到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