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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头朝身后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庞便映入了我的眼帘。看到来人,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刚想说话时,却发现对方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便立即关切地问道:“巴甫洛夫中士,这是怎么回事,你负伤了?”
站在对面的巴甫洛夫中士用手摸着脖子上的绷带,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将军同志,不小心让子弹在脖子上咬了一口,没什么大碍,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回头。不过既然是冲锋嘛,根本用不着回头。”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朝旁边瞥了一眼,随后向我小心地请示:“我的部队好像马上要开始冲锋了,允许我回到自己的部队去吗?”
“去吧,巴甫洛夫中士,注意安全。”
“是!”巴甫洛夫答应一声,又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快步地朝自己的队列跑去。
我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还是面前这栋半塌的房子适合观察,便带着尤先科他们走了进去。找到一个面向红十月镇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下看去。
“小伙子们,”罗季姆采夫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我连忙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他手里挥舞着手枪,正在大声地冲左右吼着:“前进!”
随着他的喊声,原来寂静的山坡上呼啦啦地冒出了上千人,他们四五十个人一排,端着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朝山坡下走去。队列第一排最右侧飘扬的那面红旗,就是我刚刚看到的会师专用旗帜,而高举着近卫第13师军旗的旗手,正和罗季姆采夫肩并肩地前进着。
虽然镇子里的敌人陷入了铁壁重围,但他们看到我军的进攻,还是迅速地采取了行动。一两分钟过后,有几分迫击炮弹落在了进攻队伍的中间爆炸,气浪和弹片掀翻了十几名战士,但队列上出现的缺口,很快就被后面快步赶上来的战士填满了。
当穿着白色伪装服的队列快走到山坡脚下时,又有几列穿着黑色水兵制服带着黑色棉军帽的水兵战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端着枪昂首挺胸地跟了上去。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唿哨声,接着那些水兵们纷纷摘下头上的棉军帽,从怀里掏出水兵的无檐军帽戴在了头上。我瞅见其中的一个背影有点熟悉,在他侧头朝身边指战员喊话时,我一下就认出他是原步兵第92旅的水兵霍洛尔上士。
“军长,您快看,坦克,我们的坦克。”旁边的尤先科忽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就在镇子的南面,我们的坦克正在驶过来。”
在零星的枪炮声中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远处出现了身穿我军制服的部队。除了这些外,我还看到了我军特有的重型坦克,炮塔上写着“车里雅宾斯克集体农庄庄员”、“乌拉尔金属工人”等字样。
正在下坡的部队,看到对面赶过来的友军,顿时士气大振,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朝着早已变成废墟的镇子狂跑起来。
那些躲在残垣断壁后面的德军士兵,看到我军像潮水般涌上去,慌乱地开了几枪后,就纷纷调头朝镇子中间跑去。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表现得很顽强,虽然不时有逃兵从他的身边跑过,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用手里的手枪朝着我军战士射击着。看到我军的战士离他越来越近,他从旁边抓起枚手榴弹,一拉弦便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在我军的队列中爆炸,炸倒了四五个战士。可没得他拿起第二枚手榴弹,蜂拥而至的战士早已乱枪将他打成了马蜂窝。
随着涌进镇子里的指战员越来越多,穷途末路的德军官兵知道再抵抗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纷纷地扔下了手里的武器,站在路边高高地举起了双手。可我们的指战员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径直朝迎面而来的友军指战员冲去。
几分钟过后,数以千计的两军指战员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的欢呼声连在几百米外的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那些重型坦克却从镇子的旁边驶过,坦克手们从舱盖里探出身子,挥手向会师的步兵战友们欢呼,他们没有停留,强大的坦克纵队继续向城市的方向开来。
“军长同志,”尤先科在旁边大声地说道,由于激动,他的舌头都有点不太灵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第62集团军真的和友军会师了?”
“当然会师了,你没看到我们集团军的战士和友军部队的指战员,都在红十月镇里拥抱在一起了吗?看来你的眼睛有问题了。”虽然我说得很轻松,但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具有历史意思的会师场景所感染,我趁尤先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抹去了脸颊上因喜悦而流下来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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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六六章 终成泡影
一个小时后,我和罗季姆采夫一起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向他们崔可夫他们汇报会师的全过程。
虽然我早就通过报话机将我看到的会师过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报告过,但在司令部里,我又再次向他俩和克雷洛夫报告了一遍,毕竟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好消息,谁都想多听两遍。等我说完后,罗季姆采夫便讲述起他率部会师的细节,他兴奋地说道:“巴托夫集团军的大尉乌先科在接过了我们赠送的会师旗帜后,特意来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您的著名的近卫军战士赠送给我们的红旗已收下,我们宣誓,要让红旗永远飘扬,勇敢的红军指战员万岁,乌拉!’”
听得热血沸腾的克雷洛夫将军忍不住插话问道:“罗季姆采夫将军,那您是如何回答这位友军的近卫军大尉的呢?”
罗季姆采夫将军看了一眼克雷洛夫后,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对乌先科大尉说道:‘大尉同志,请转告你们的指挥员,今天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天,因为经过五个月艰苦顽强的战斗之后,我们终于会师了!’”
等汇报结束后,克雷洛夫走到了墙边新挂上的地图,用细细的讲解棒指着图上代表着敌我双方的那些红蓝箭头,向我们讲述起现在城内的态势:“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随着我们和友军的会师,目前被困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弹尽粮绝、饥寒交迫的德军第6集团军,被我们成功地分割成了南北两个集群。据我们抓获的俘虏供认,他们其中的九个师,包括保卢斯的司令部在内的残部,被包围在了市中心,由罗什克少将指挥;而另外12个师的残部则被包围在‘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地域,由陆军将军什特列凯尔指挥。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最新命令,我们就在明天,也就是27日上午,开始对被分割开的德军部队展开最后的围歼行动。其中进攻南集群的。是第21、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部队;进攻北集群的,是第65、第66和我们的第62集团军。”
“参谋长同志,”听到我集团军的主攻方向,被分配到了北面。这样一来,我等于就是完全丧失了攻占保卢斯司令部的机会。因此,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就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的第79军就必须从现在的位置回过头来。参加进攻位于‘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区的敌人。那么,我想问问,我的部队撤离后,这一地区的防务该移交给哪支部队?”
由于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盖世功绩,就这样打了水漂,我心里感到格外不服气,因此我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番话的。崔可夫和古罗夫都听出了我言语中所带的怨气,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古罗夫劝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以你们军的攻击速度,也许最多五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占领保卢斯的司令部。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方面军下达的命令。你在部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你应该明白上级的命令,就算如何不合理,我们也不能去讨论,只能无条件执行。”
由于接下来我们要研究集团军部队下一步的任务。罗季姆采夫的级别不够,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向我们几人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崔可夫也许看到我因为活捉保卢斯的愿望落空。显得有点郁郁寡欢,便主动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包围圈中的敌军比我们估计的多得多。现在已无法弄清这个失算是谁的责任,因为起初由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两个方面军,分别进行歼灭被围之敌的战役,彼此间的沟通不够。导致我们得出了被围德军的兵力仅为八万至八万五千人。也许,这个数字指的是同顿河方面军作战的敌军兵力。现在我们查清,经过多次的战斗过后,敌军剩下的兵力仍有二十万之众!”为了说明情况的可靠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经多种手段侦察和敌军俘虏供词所证实的。”
不得不说崔可夫选择的话题很重要,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于被围德军的数量,我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苏军的三个方面军,将德军第6集团军的5个军22个师,罗马尼亚、意大利,以及部分克罗地亚的军队共27万人合围在斯大林格勒1500平方公里的地域内,第6集团军只有约5万人的部队给分割在包围圈之外。
正因为我对被围德军的具体人数很清楚,所以便一厢情愿地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这些方面军首长,甚至崔可夫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员,都知道被围德军的具体兵力。今天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误差这么大。幸好苏军在反攻时动用了三个方面军,如果大本营只动用一个方面军进行反击的话,别说围歼德军,连包围德军都做不到,甚至还有可能落个被德军反围歼的下场。
接着我们又讨论了一系列的进攻方案,大概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崔可夫给我分配的进攻方向是拖拉机厂,而现有地区的防务和进攻战斗,则移交给第21集团军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
我回到自己的军指挥部,把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对维特科夫一说,他也气得跳着叫大骂:“军长同志,这是凭什么啊?!要知道在今天的进攻中,三个师的进展都很顺利,傍晚停止进攻时,又有四条街区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并俘虏了近千名没有丝毫斗志的德军官兵。如果再这样打两天,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先头部队就能出现在保卢斯的司令部外面。”
虽然我心里明白维特科夫说的是实情,但此刻也只能无奈地对他说:“行了,参谋长同志,别发牢骚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随后我又吩咐他,“参谋长,你给各师师长、坦克旅旅长、炮兵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过来开会吧。”
我手下的这帮指挥员在听到我们要将现在的防务移交给近卫第27师,然后全军调头向北,去攻击盘踞在拖拉机厂区和宿舍区的敌人时,大家都沉默了。虽然谁都没有发表意见。但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失落。
军令如山,就算我们的心里对上级的命令再有意见,但也不能发牢骚,只能乖乖地执行。向赶来的近卫第27师移交了防区后,我情绪低落地带着军指挥部的一帮人。在天明前赶到了离拖拉机厂不远的新指挥部。
我刚到新指挥部不久,就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和政治部拟订的计划,上级给我们派来一批反法西斯同盟的德国同志,来加强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