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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走。
设在森林里的这座急救营不过十几顶帐篷,却是一番忙碌景象。原本在帐篷里的伤员。正手臂上戴着红十字标志的男女卫生员们连续抬出来,连人带担架摆在了空地上,等待着运输车辆的到来。
我拉过一个从身边经过的男卫生员,大声地问他:“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他看了我一眼,随手一指:“就在那边。”说完又跑进帐篷抬伤员去了。
我沿着他指的方向朝前走着,越走听到的枪炮声就越清晰,很快就能看到森林外面爆炸产生的火光和硝烟。我不敢走得太快,因为伤口一受到震动,顿时感到火辣辣地疼。
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看到我昨天待过的指挥所的房屋,便用右手捂住左肩,加快速度小跑了过去。
指挥所里的人不少,除了罗科索夫斯基、扎哈罗夫、政委洛巴切夫、参谋长马利宁外,还有那依旧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卡图科夫将军,他们正围在桌子的四周听罗科索夫斯基布置战斗任务。
我站在旁边,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按照条例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一下我的到来,没想到马利宁一眼的瞅见了我,马上惊奇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回来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从地图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尴尬地向前一步,挺直身体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个礼:“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向您报到。”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回礼,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那支空荡荡的袖筒,直瞪瞪地盯着我,焦急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我低头一看,马上明白他有所误会,赶紧解释说:“谢谢司令员的关心,我只是肩膀上挨了一刀,手没事。”并用右手隔着衣服拍了拍左手所在的位置,继续说:“您看,我的手还在这里,等肩膀上的伤口愈合了,我就又可以像以前那样欢蹦乱跳了。”
简单的问候过后,我们又回到了桌子前坐下,继续听罗科索夫斯基布置任务。
通过他的讲解,我才知道在昨天的战斗中,及时出现为我们解围的是卡图科夫将军的第一近卫坦克旅,以及盖杜科夫上校的第17骑兵师残部,之所以说残部,是因先期赶到的主力骑兵团,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错误指挥下已全军覆没,全师部队只剩下700多人。入夜以后,又陆续有从其它防御抽调过来的第18步兵师、第289反坦克旅等部队进入了阵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已经在此地取得了兵力装备上的优势。
罗科索夫斯基指着地图对大家说道:“……在昨天的战斗中,敌人虽然一度占领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但在我军的顽强反击下,占领阵地的法西斯匪徒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此时德军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发动疯狂的进攻,目前在第一道战壕里防御的,是昨晚到达的第18步兵师,他们虽然只是民兵师,但表现得非常顽强,今天已经打退了敌人的两次疯狂进攻。而近期表现卓越的第289反坦克团也在森林边缘布置好了阵地,可以给来犯的法西斯匪徒的坦克以迎头痛击……”
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任务还没有布置完,外面忽然跑进一个大呼小叫的军官,边跑还边在大声地喊。
么事情?”被打断的罗科索夫斯基转声,非常不满地瞧着这个大惊小怪的军官,不耐烦地问道。看到司令员严肃的表情,军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立正敬礼,但脸上还是挂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亚历山德拉红旗歌舞团到了!”
听了他的报告,除了我以外,几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政委洛巴切夫兴奋地冲罗科索夫斯基说:“太棒了!司令员同志,这等于给我们派来了预备队!”
都去看看!”司令员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失态,说着就朝外面走,其余的人也呼啦啦都站了起来,跟着他的背后走出去。几秒钟过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傻坐在屋子里发呆。
历山德拉红旗歌舞团?这是个什么样的歌舞团,居然能让大家这么兴奋。政委甚至把他们称为‘预备队’?”有心找人打听一下吧,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司令员出去了,想问也没法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也走出了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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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节 冒着炮火前进
出门没多远,看见刚才出门的那些指挥员们刚下到一条战壕里,正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我绕过地上几棵被炸断的树干,顺着平缓的斜坡也走进了战壕。
这条半人多深的战壕,是第107师在森林里修筑的第三道防线。由于这里一直不曾发生过战斗,所以战壕内外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原本待在战壕里战士们,看见指挥员们走了过去,纷纷站起身来,背靠着壕壁向他们敬礼。
先前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掩蔽部的门口,掩蔽部不大,只要罗科索夫斯基、扎哈罗夫、洛巴切夫和参谋长马利宁四个人走了进去,我和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大家虽然没进去,但都挤在门口向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看到司令员进去,屋子里原本坐着的十几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位留着小胡子,戴大檐帽、穿灰sè长军大衣的中年人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向他立正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回了个礼,然后伸出手去,大声地说:“你好!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
小胡子赶紧把手从帽檐边放下来,一把抓住司令员的手握了一下:“您好!司令员同志!”
迎你们来到这里!”
小胡子挨着又和其他三名指挥员一一握手,然后才回答司令员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我们有义务立刻到前沿阵地去,在那里演出音乐会。”
听到他这样说,罗科索夫斯基摇摇头,说:“那里已经是音乐会了,听见没有?!不能让你们去那儿,”
小胡子看来也不想轻易放弃,试图说服司令员同意自己的提议:“但我们是为了演出而来的!”
罗科索夫斯基的头像拨浪鼓般地摇个不停,斩钉截铁地说:“不!不!不行!!!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同志!我没有权力这么做,要知道,您是全体红军的财富。……”
听到司令员连续两次在对小胡子使用了尊称,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挤在我身边的卡图科夫:“将军同志,这个小胡子是谁啊?”
胡子?!”听了我的问题,卡图科夫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吃惊地说:“你连他都不认识吗?他可是红旗歌舞团的团长,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这个全国闻名的歌舞团,还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伸长了脖子仔细地打量着歌舞团的成员们,根据我后世的经验,通常这种军事团体的歌舞团里都是美女如云。可瞧了半天,只看见满屋子的帅哥,一个异xìng都没有,顿时兴趣索然。这时我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喊了一声:“参谋长同志!”
马利宁上校应声上前。
罗科索夫斯基半转身体,吩咐道:“多准备一些电话机,拿到这儿来,让歌舞团的演员对着电话筒唱。”马利宁答应一声,转身出门从我们中间挤了出去。我听见司令员对小胡子又说:“战士们在前沿能听得到,尽情地唱吧。”
谢司令员同志。”小胡子对这样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
你成功!”罗科索夫斯基再次向他伸出手,握了一下后,转身走了过来。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看着我们这些挤在门口的人说:“都回指挥所去,接着开会。”
大家轰然答应,然后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司令员回到了指挥所。
当大家重新围坐到木桌前,继续讨论战役部署时,我没有去凑热闹,而是举着个望远镜观察前沿的战况。
从指挥所到第一道战壕之间的开阔地上,随处可见烧得漆黑被打坏的坦克、装甲车,既有我军的,也有德国人的,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弹坑,坑里坑外铺满了尚未收去的苏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有些隐隐地后怕:昨天进行的这一仗,就其激烈程度和残酷xìng而言,是怎样的一场血战,是何等的骇人。
我军的第一道防线巨响四起,浓烟滚滚,整个阵地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再向远处望去,只见硝烟的另一头,几十辆德军的坦克正杀气腾腾地向我军阵地猛扑过来,密密麻麻的步兵紧跟在坦克的后面。看着从硝烟中不断飞出的肢体,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部队在炮火中遭受这么大的伤亡,又面临着敌军强大的攻势,我军防线不会像昨天那样突然崩溃吧?
不时有炮弹落在德军的进攻队列里,炸起冲天的泥雪。是我军的在开炮,我四处搜寻着我军的炮兵阵地,很快便发现在战壕的右后方有一个,都是些体积较小的45毫米反坦克炮,火炮架设被击毁的坦克旁边,正在不停向德军shè击着。我数了一下,只有九门炮,不可能同时在德军队列中打出那么多炸点,应该还有其它的炮兵阵地。
我继续观察了一会儿,惊喜地战壕的左后方看见了我军坦克,准确地说是昨天那辆打不烂的重型坦克。虽然有不时炮弹在四周爆炸,甚至直接命中它,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继续向德军开火。看到这辆异常牛叉的坦克,我马上联想到后世看过的一个帖子:说苏军的一辆重型坦克,在战争初期曾经挡住了德军一个装甲师的进攻。当时我还嗤之以鼻,认为简直是吹牛,再好的坦克,挨上几炮,照样变成一堆燃烧的废铁。不过这辆超级坦克在昨天战斗中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苏联的重工业真不是盖的,居然能造出这种连炮弹都打不烂的坦克。
随着德军的逐步逼近,炮击停止了,战壕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德军的坦克放缓了速度,在战壕前停了下来,用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我军,掩护步兵进行冲锋。
来,巨大国家,做决死斗争,要消灭法西斯恶势力……”耳边骤然响起了激昂的歌声,我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从挂在墙上的一个方盒子里传出来的。这首歌的旋律我非常熟悉,每年看红场阅兵的实况转播时会听到这首歌,看前苏联卫国战争影片中能听到这首歌,甚至在《潜伏》和《士兵突击》连续剧中也听到过这首歌。虽然听过无数次,但在这种场合下听到熟悉的旋律响起,还是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屋子里正在开会的指挥员们,原本很多人都是坐着的,甚至还在抽烟,一听到歌响起,马上掐灭了手中的烟卷,纷纷站了起来,静静地听着歌舞团的同志们演唱着这首名为《神圣的战争》的歌曲。
刚听了没多久,罗科索夫斯基便开了口:“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任务都已经明确,你们马上回去准备吧!”
那些指挥员们整齐地答应了一声,向司令员和政委敬礼后退了出去。
我看见有两名战士从第二道战壕里爬了出去,然后站起身,弯着腰向反坦克炮阵地跑去。跑在前面的那名战士手里举着个话筒,后面的战士抱着个线轴,边跑边放电话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进了炮兵阵地,两人蹲下身体,把话筒交给了一名同样蹲着的指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