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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忙拿出董师傅留给她的绣画册子,捻起一页,对着灯光细看,任你眼睛脱框,还是眯成了一条细缝,也看不太清晰。
泄气地放下东西想了想,剪开一小片抻开细看也不是不行,就是舍不得损坏,没别的办法,只得把老太太的水晶眼镜,借来一观。这个倒不是很难,只鸳鸯姐姐说一声儿就是了。
至于拿了绣活换银子,必得先有了拿得出手的绣活才行,只老太太这里鼓捣,一年能出一件,算了不得了,这个却得想个法子。
隔日寻了干娘张婆子,两人背人一嘀咕,张婆子对柳儿赚体己,自然是赞成的。
虽说如今日子安逸体面,但是张婆子也是见过世面,对柳儿为将来打算,还是深以为然。又见柳儿没被府里的富贵迷了眼,心里甚是安慰,看柳儿越发不同。这个女孩儿,将来说不得,自己能跟着好生终老了。
几番计议,张婆子出面,找到了赖大家的。
柳儿毕竟是个内宅的女孩儿,跟一些媳妇婆子,甚至外面的管事,交接不便。张婆子更是个知事的,早在进了赖家,上下就来往的很是相得,进了老太太院里更不用说了,有说到跟前的,但凡能帮忙,都不推脱。自家办不了的,自然还有柳儿,不少人也是因为柳儿在老太太那里能说上话儿。
不过张婆子也是个有分寸的,该不该应,心里很有算计,自然不会让自家女孩儿难做,只有让人感激的。
所以如今这事儿,少不得张婆子出头。这一日晚间,经赖大家的指点,张婆子提着两匣子桂香斋的点心,找到林大娘既林之孝家的,碰巧儿林之孝不在,只林之孝家的拿着件针线,跟小丫头做着。
林之孝两口子,一向谨言慎行,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林之孝,如今管着贾府各处田房事物,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
张婆子素日跟林之孝家的也是经常见的,交情算不上,但张婆子自有一种自来熟的本事,被让进屋内,客气地接过小丫头奉的茶,笑的格外恳切亲热,“无事不登三宝殿,妹子今日是有事来求姐姐来了。”
林之孝家的自然知道,张婆子跟柳儿的关系。当下心里便有些惊疑,那柳儿姑娘都办不了的事儿,想来不是小事,立时脸色便带了几分迟疑。
张婆子多精明,立时笑开了,“这事儿搁我们这里自然是个大事,搁姐姐这里,却只姐姐一句话的事儿。姐姐也知道,我和柳儿那丫头,都是没什么依靠,将来说不得,老婆子我要靠着那丫头混日子。只如今,我们俩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不瞒姐姐,尤其不该班的时候,想放肆地躺一躺,都没个清静地儿。这才来求姐姐,帮着寻一处屋子,不拘大小位置的,能落个脚便可。”
出去租间房子,自然也不是不能,只如今,娘儿两个却不便如此张扬。再说,哪里有府里房子近便,抬腿功夫来去。尤其贾府,后街一带,甚至梨香院南边,靠着私巷,都有给下人住的群房。
不过柳儿特别叮嘱,东边下人一带群房,万万要不得。因着过一年盖园子,是要拆除的。这个缘故自然不好说出口,只含糊过去。
张婆子是个会说话的,碰巧儿后街上尚且有两间不错的房子没动,就是怕哪个府里的能耐梗儿要用,没了倒得罪人,临时挪借更得罪人。以林之孝的算计,凡事留一手,甚至几手,也算正常。
柳儿如今,可不算是能耐梗儿么,虽最后林之孝家的只说,要等当家的回来看看才知道。但张婆子察言观色,此事倒也有几分准了,又说了些好话,满意而去。
晚间林之孝回来,闻得此事,略一沉吟,道,“还有两间,都是独院,留到如今着实不易,多少没房子的眼热呢。不过给那柳儿娘俩一间,应该没人敢说什么,只一件,却须拿老太太做个幌子,方没麻烦。”
林之孝家的嗔道:“还要你说,我是个傻的么,这个还要你教?就你有算计!”
林之孝笑了笑,端起盖碗喝了一口,忽地道:“那柳儿姑娘,我也听下人们说过,年纪不大,本事不小,老太太如今除了宝玉,便是她了。我倒是没见过,你觉着如何?”
林之孝家的听了直叹气,“原本觉着我家小红是个好的了,差不多的年纪,言语见识没几个比得上的。哪知人外有人,怪到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老太太什么人,喜欢的自然差不离。那模样儿,两府里的丫头加一起,也算头一份儿。性情更是伶俐过人,但凡老太太有个不乐,只她在一边,定能哄的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最得老太太心的,怕是因着她算是个极有情义的。据说,原本伺候的一个绣娘没了,尽着所有,给人送了终呢。今日过来这位,便是原本那家的婆子,因着素日待她好,认了干娘,一直带了过来。我瞧着那婆子的意思,对柳儿那小丫头,就算自己女孩儿,也就那样儿了。”
“单口齿伶俐就算了,针线上头更是拔尖儿的,老太太院里,如今针线上头,她算是个头儿了。最最难得的是,跟上下相处的极好,没有说她的不是的。对鸳鸯,更是敬着,事事以她为先,倒不掐尖儿。那是个真正有心计城府的丫头,别看年纪小,大人也多不及。我家小红,更是甩出去几条街去,也不知是哪里出来的人精儿。”
有些事儿,林之孝自然也是有所耳闻,如今听她女人细细道来,颇上了几分心。他不比内宅妇人,在外面,有国公府的势,见识自是不凡。
如这等丫头,只要不是那早夭的命儿,混的都不会太差,出息出息,就不好说了。如今趁着微末之时交好,没有坏处。他有儿有女的,自然要多个心眼儿,如今也不费他什么。
那抱怨没有前后眼的话,只有后悔时说的。
最后叮嘱了他女人几句,不在话下。
没两日,柳儿和张婆子,便得了后街一间小院,三间小小正房并两间西厢房,收拾的干干净净,都新糊了墙壁窗户。东边是隔壁的房墙,北边对街开着小门,厚实的板,门一关上,很是严实。
院子内天井自然不大,中间一棵桃树碗口粗,枝桠如伞盖,如今花苞累累,柳儿一见便满心欢喜,先折了一支,找了个小罐插了放堂屋案上。想必叶子长出,基本上小院被遮的差不多了,夏天应是挺阴凉的。
娘儿俩个都满心喜悦,总算有个新家了。尤其一般的家具物什,倒也齐全,当即找出抹布,打了水
,开始细细收拾起来。
正房三间,中间堂屋外,东西都可做卧房,没什么差别,两人随意各自选了一间,按照自己的意思拾掇。
至于那两间厢房,一间是灶房一间是柴房,堆着木材杂物等,锅碗瓢盆也都有现成的,只再擦洗擦洗就是了。
最难得的是,灶房一角靠院门的位置,单独有一眼井,却不必出去打水,倒是省了不少事儿。要知道,后街上多少人家用一眼井,也是正常的,可见这小院虽小,却五脏俱全。
两人里外擦洗一遍,已过去了大半天,看着有了新模样儿的家,两人心情格外兴奋,坐堂屋里泡了茶来喝,柳儿甚至提议,“要不,干妈辞了差事,只在家享福罢,反正柳儿也养得起你老,不然这房子,白放着也是招人眼红。”
张婆子摆手笑道:“你这孝心我心领了,也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等多早晚你多了家当,我自然是要出去看着的,只如今不是时候。且等一阵子,在里面也累不着我,多少也能帮上你一点,这就出来,没的让人说我们轻狂。”
柳儿会意,也没再多劝,如今干妈在里面,轻省自不必说,也多了人说话不寂寞。
因着轮休的时候少,尤其柳儿,出来不易,少不得张婆子慢慢得空儿,把家慢慢细致地布置起来,趁机把柳儿和她的一些体己,和不便见人的东西,渐次转移过来,她自己也时常过去住着,一个月后,才算暂时不必折腾了。
只柳儿有两样东西,却是人在哪里东西在哪里的。
一个是董师傅的绣画册子,另一个就是那小册子。
☆、第54章 县官的不如现管
有了新家,柳儿越发谨慎行事。
那日跟大姑娘说话;就已经提点过她;不可风头太过。且董师傅临死之前,也曾叮嘱过她;这些她都放在心上呢。
可惜,有时候;这人;如锥立囊中,不可能一点锋芒不露的。
尤其贾家这样人家,仆从数百;你真没了气性;等着让人欺负致死罢。
既然打定主意抱住老太太这粗大腿;又有大姑娘做靠山;自然要用心。但是对其他下人们,柳儿倒是越发谦逊和气,有了好处,尽让着,谁也说不出来个不是。
这日薛家姨太太带着儿女来投亲,丫头婆子呼啦啦一群,跟着老太太太太到厅上迎接。老太太身边有鸳鸯姐姐带着人服侍,柳儿便留下,带着琥珀和小燕几个,预备一应待客事物,并帮着翡翠预备茶水点心。
如今因为来的人多,也容不得翡翠在那里细细地扇炉子烧水,更不必防着偷师的贼人,譬如柳儿之流。所以只管叫了茶房的婆子们,送了几壶热水来。
内中一个媳妇,在房外交了热水,却并不走,拉住倒了水进来的小燕,笑道:“姑娘们受累了,前儿柳儿姑娘托我买的新茶,麻烦姑娘给递过去吧。姑娘刚来,可能不认得我。我是宝二爷身边墨雨的婶娘,大家叫我张三家的。”
小燕进来时日尚短,见过的也少,当即不以为意,只道真有此事,笑着接过来,迈步进去了。
小燕多少也是个有心眼的,又跟柳儿亲厚,看人多,并没有拿出来,掖在袖内,如常做事。
这宝姑娘要来了,柳儿自然早就心里有数,并没有跟其他丫头一般好奇,悄声议论听说宝姑娘如何如何的,倒是显得更沉稳些。
少顷,一群人在老太太带领下,陆续进了正房厅堂,丫头媳妇们,分列两厢,柳儿和翡翠带着小丫头上了茶,就站在一边侍立,主子们则互相见礼寒暄起来。
柳儿只进来时瞄了一眼宝姑娘,倒也跟记忆里一般无二。
当日二太太便要安排东北上的院子,给薛家居住,但被大姑娘阻止了。一本正经地只道,那院落太小,不适合姨妈一家子。如今她的院子倒还好些,开着后街门,出入方便。她带的人也少,索性去了那小院,倒也便宜,离着老太太、太太、姑娘和嫂子们,也近便些,便于走动。。。。。。总之,一堆理由,到底把薛家一家子,让到了梨香院才罢。
把个薛姨妈弄的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拉住大姑娘,当场撸了腕上一只碧莹莹的翡翠镯子,直接套大姑娘腕子上了。还只管夸赞,没把自家女孩儿,宝姑娘给比到泥里去。
至于老太太和二太太,更是赞许地点头微笑,直道没白疼了大姑娘,到底是个知书达理知道敬着长辈的。只老太太直叫二奶奶,好生收拾,千万别委屈了大姑娘云云。
立时一屋子人,不管真心假意,对大姑娘交口称颂,差点儿没把柳儿弄的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乐的心里直抽筋儿。
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薛家搬来搬去的日子了。
至于大姑娘东西多,挪动麻烦之类的,柳儿基本可以预见,重要的东西,大姑娘早几日就打好包袱,随时可以启程。
一个肚里装着可笑秘密的人,又不能对交好的说,这滋味儿,也就如今心眼儿多了的柳儿,尚且勉强能稳住。
不过晚上回屋,小燕跟着,把小茶叶罐子给柳儿拿了出来。柳儿心内虽奇怪,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没见过,不露声色问明情形,心里大致有了底儿。
这张三家的,也就是墨雨的婶娘,还真算不得一点体面没有的。
墨雨不必说,虽说不如焙茗机灵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