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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品么,千金难觅。
除了老太太喜欢的几幅精细华丽的工笔,绝大部分都不晚于宋,以唐宋名家居多。
一共两箱子,不到五十幅,柳儿索性不走了,对鸳鸯道,“姐姐且忙你的去罢,留下三七小燕在这便成,晌饭让她们俩取去也这里吃了。我这怎么也得大半天的工夫,完了有合适的,便让婆子寻了姐姐来登记罢。”
私库就在贾母后院一溜儿西厢房,鸳鸯也不便一直陪着,距正房也没几步路,索性吩咐库房上的婆子,“好生照料,看着茶水,暂且听柳儿姑娘使唤,有什么要紧的再去寻我便是。”说完又叮嘱三七小燕几句,方离开了。
三七小燕两个,三七抱着装文具的盒子;小燕按照柳儿来之前的吩咐,指使两个婆子搬桌子拿椅子,安放到一扇明亮的窗根底下,自己则拿了干净的抹布,细细擦拭两遍,用手摸摸,干干净净,才和三七两个摆布好笔墨纸砚。一个铺上纸张用镇纸压好,过去柳儿身边伺候,另一个从瓷壶里倒了水,开始磨墨。
库房上的婆子,都被柳儿打发了出去,索性她们三人做事也自在些,看着打开的两个箱子,探手拿起一副卷轴,和小燕两个慢慢展开,小燕睁大眼睛,脱口而出,“这人看着眼熟,似乎哪里见过的。”
柳儿扑哧笑了出来,看了她一眼,又垂眸细细看画,口中道,“哪个爷们书房里,或者学堂里看见,也是有的。”看了一回,三七也过来一边跟着瞧,柳儿又接着道,“这是《先师孔子行教像》,这便是孔夫子。看着衣衫线条,是不是很流畅飘逸,仿佛飘起来,世人称‘吴带当风’,便是这个了。”
说到这里,柳儿灵机一动,伸手在刚刚那箱子上面,又拿出两卷,三七见了,忙过来帮着展开,果然,跟刚刚的先师像并排一起,指着后面这幅仕女图对两人道,“看这画的衣裙,是不是都很贴身下垂的,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这个称作‘曹衣出水’。。。。。。”
柳儿三人,一幅幅展开观赏,偶尔柳儿有兴致,也说上几句,同时按照人物山水手书联对,分门别类放好,全部弄完,柳儿心内略一计算,七成字画都帮林姑娘临摹过了。。。。。。甚是她手里几乎都有摹本。
柳儿心内囧然,轻轻咳了两声掩饰过去嘴边的笑意,指挥小燕两人,把她见过的都重新放回箱子,另两幅王维的山水是预备带回去细细观摩的。下剩的。。。。。。还有大半天的功夫,总得做点什么,索性现成的文具,挑几幅得用的,坐下临摹罢。
晚上回房的之前,先去了老太太屋里,陪着说了一回话,顺便跟老太太告了假,明日出城祭奠干娘董师傅,回城直接回家,跟干妈住上一日,后日一早便回来。
晚上回房,着三七回家找她老子张三,帮着买些香烛纸马等祭品,她自己吃过饭后,则开始收拾东西,该打包的包好,都是老太太太太给的,顺便带回家去。
倒是小燕,如今跟三七伺候柳儿,跟着柳儿住,都在外间炕上。看柳儿收拾东西,在边上搭把手帮忙,迟疑着似乎有话说,柳儿故作不见,直到忙完了坐下喝茶,才道,“说吧,可是有事?干干脆脆的,这般哼哼唧唧像什么样子。我们一起也好几年了,还总一副放不开手脚的小家子样儿,还要在这里混出头去,我看你也不用想了。”
其实前世小燕在宝二爷身边,还是很活泼伶俐的一个丫头,不比如今小鸠儿沉稳多少,那时宝二爷身边的丫头,也没几个不活泼的。
柳儿私下里也寻思过,之所以如今这样,估计也跟她有关。只要跟她做针线的,包括三七鹦鹉她们,别看柳儿指点的时候看着温和,但那种突然发觉自己根本不会做针线的失落感,还是很让人忌惮的。
她要求又严格,做不好拆线返工的多得是。这返工,可比重新做麻烦十倍,凡跟柳儿学针线的,都被这般折磨过。
所以后来三七私下里,眨着小豆眼,小心翼翼地觑着柳儿脸色,跟她说,“柳儿姐姐,三七做的不好,你骂三七罢,你盯着人的眼神儿,三七害怕。。。。。。”
柳儿盯着三七,吓得三七一缩脖,没啥表情地开口道,“怎的没吓死你!就这耗子胆儿,还想学针线?横竖是你做的不好,不怕告诉你,柳儿姐姐当初为了学针线,差点让人骂死吓死,好几年呢,每日起早贪黑伺候人。你看看你现今,自打到了这院里,吃肥了多少,脸都圆了,还敢说什么害怕!我看是吓少了。想学就打点精神用点心,不想学就跟小鸠儿去玩,没人逼你不是。”
三七脖子都快缩没了,小声咕哝,“谁说不学了,说说还不行么,说说还不行么。。。。。。”手上没闲着,麻溜儿地凑到柳儿身后给她捏肩膀,做鬼脸。
柳儿知道三七的德行,也没再搭理她,只管受用就是。
其实小鸠儿别看爱玩爱疯跑,其实针线也不算差,虽说比不上三七和小燕,跟一般的丫头比,比如西洋花点子哈巴儿那样的,还是能拿得出手的,这已经够她满院子得瑟了。
所以对小燕,柳儿心情挺复杂,看不上她的拘谨劲儿,又喜欢她踏实用心,素日得了东西,也愿意多给她一些。
被柳儿说了几句,小
燕有些忐忑,偷眼瞧了瞧,见柳儿不像生气的样子,仗着胆子继续道,“就是。。。就是想求姐姐,帮我爹娘找个差事。我爹今年身子好多了,也不用吃药,虽然做不了重活,看门子扫院子还做得。姐姐知道我家日子艰难,有点子进项总归能缓解缓解。”说完又偷眼瞧柳儿,把柳儿看的好笑。
这小燕也算厚道,憋了这么久才开口,也不容易,遂道,“你爹倒好说,找个看门子的缺也容易。倒是你娘和你姨妈,因着娘娘省亲的缘故,府里要采买一些小戏子,你娘和你姨妈从前都是唱过的,想来那边将来用人管事,必然用她们这些懂行的,只叫她们略等几个月罢了。”
柳儿说话向来让人信服,小燕听了眼睛一亮,再无疑问,也有了精神,声音也清脆了,“那姐姐将来也带小燕走罢,跟三七一样。”
这事儿别人不知,显然瞒不过总在一起的小燕,如今没了后顾之忧,也有些心动。
只柳儿却摇头,“三七是三七你是你,你们一家子,还得你照应,跟我去不合适。”
小燕固然不错,她那个娘柳儿真看不上,就是个钱串子死鱼眼。
小燕虽失望,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熄灯后自去睡了不提。
第二日柳儿带着三七小燕并两个婆子,坐车去西城外祭奠董师傅。
估计出门没看好时辰,出趟门也不得顺心。
董师傅的墓地,当初是铁槛寺的色空着人帮着选的,距离馒头庵不远。那时候净虚看二奶奶身边的旺儿夫妻帮柳儿的忙,也露了一面,客气两句,便派了徒弟智善、智能儿陪了柳儿两日。
智能儿倒也罢了,颜色好些人也矫情。倒是智善小尼姑,很是敦厚和气,经义也谙熟,那时没少开解柳儿。因不如智能得净虚的喜欢,每次来府里给老太太请安,很少带过来,柳儿倒是很有些惦记她,还捎了两回东西给她。
所以拜祭过董师傅,重新修饰了坟冢,便顺路到馒头庵歇脚,寻智善说话儿。
馒头庵虽距离铁槛寺不远,但是比铁槛寺小多了,前殿后殿,并后院几间净室。柳儿拜过菩萨,给了些香油钱,出了正殿,问脸色淡漠的智能,“怎么不见智善,还有你师傅可在?”
智能有些不耐,只不敢太过放肆,没好气地道,“有贵客来,都忙着呢,还有,净室没了。”
三七看不过,张口欲言,柳儿眼神止住,只得气鼓鼓地瞪了智能两眼,撇嘴不吭声儿了。
柳儿耐着性子道,“可否请小师傅帮着叫一声智善,我寻她说句话。”
智能似乎有事,心不在焉的,听柳儿这般说,更加不耐,“说了去待贵客,如何叫去?若无事,还是赶紧离开为好,冲撞了客人,我们担待不起。”
这回便是小燕都忍不住了,索性不看柳儿眼色,向前一步提高了嗓门,瞪着智能道:“可是我们府里哪位主子来了?好歹这也是我们府里家庙,领着我们府里钱粮,若是我们府里主子,少不得去见见请安,再没话说。若是外人,回头倒要问问余信,钱粮月例都送了哪里去了,养出一帮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别看小燕在柳儿面前老实,家学渊源,拌嘴骂人可是一把好手,只不轻易显身手。
当即智能被骂了个红头涨脸,好歹是个出家人,菩萨面前,不好跟小燕对骂。又看柳儿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仿佛就等着她跟个丫头计较,好丢人现眼似的。一时只噎的难受,指着小燕,说了几个你,你不出个什么来。
“扑哧!”旁边有人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众人扭头一看,从后殿不知何时转出一群人来,领头的两男两女,笑的便是内中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孩儿。
老尼净虚前面带路,一看柳儿,自然是认得的,素日去老太太处,自然知道柳儿在老太太跟前的体面,两步上前,笑着道,“可是什么风把姑娘吹来了,如何不叫人知会一声,我们这里虽粗陋,好歹收拾干净屋子,扫榻以待。”
柳儿笑了笑,哪有心情应付她,只道,“不过路过,寻智善说句话罢,还有事,既然拜过菩萨了,这便回去了,可否让智善送我几步。”
净虚因有客,也不过客气几句,便让智善送柳儿出去。
柳儿只当没看见来人,扭身便走。内里有个人倒是认得,只不想搭理,正是那冯紫英。
只是既然见了,她再想走如何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小燕就是春燕^_^
☆、第79章 馒头庵柳儿发威
“慢着;这位杨姑娘,可是荣国公府上;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杨柳儿可是你?”
说话的是位姑娘,语气轻慢;稍显无礼。
柳儿本不想搭理,又不想招惹事端,遂一本正经地福了福身;语气淡漠;“这位姑娘有礼了。”说完即闭口不言;只笔直站那里,目光平静。
“果然是你。听说你针线不错,贾府老太君还夸奖与你呢;多早晚也给本姑娘做件衣裳,可好!”那小姑娘两步来到柳儿跟前,上下扫了柳儿几眼,嘴上漫不经心地道。
“连儿不得无礼!”冯紫英冷着脸,对那姑娘呵斥道。
“三哥!我问问怎么了,不过是个丫头,还不能让说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小姑娘看样子素日也是个娇惯的,被兄长当着外人甩了脸子,当即大发娇嗔,原本那吊稍眉几乎没立起来,眉眼更像琏二奶奶,姿色却比不上凤姐儿。
柳儿倒是气笑了,“几位公子小姐,不知贵姓高名,是哪家府上的?回去我且跟老太太说一声,老太太说认得,这衣裳也做得。且我们府上针线上的人也多,做多少都好说的,我这里自然没的话说,如何?”
“还都说得老太君倚重,我看不过如此,居然连我们神武将军府都不认得。。。。。。”小姑娘兀自挑剔,丝毫不觉被讥讽了。
冯紫英这边已经被气的脸色发青了,低喝,“连儿闭嘴!这不是家里!丢人现眼的东西!四弟,还不带着她们先走!在车上门外等我。”
内中一个比冯紫英小两岁的少年忙应了一声,和另一个姑娘一起劝着那小姑娘,好说歹说连拉带拽的,方把人带走了。
只临经过柳儿身边,还附赠几个白眼儿给柳儿,颇有秋红当年的风韵,倒是让柳儿脸色缓和许多,多么令人怀念呢,这么个拎不清的,还真不值当生气。
净虚原本缩在边上不吭声儿,哪个都得罪不起,如今看一方要走,忙跟过去相送。倒是智善留下陪着柳儿,打了个稽首念了声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