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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了餐馆内唯一的空桌边,恰巧与甘璐这一桌紧邻。他们落座,只听到那男人拿了菜单征求意见,江小琳并不怎么说话,那小女孩则不停地问这问那。她声音清脆,口齿伶俐,把服务员逗得抿嘴直乐。钱佳西的座位与小女孩挨着,听了几句童稚言语,也不禁好笑,转头去逗她,两人居然一下对答起来,好不热闹。
那男人只含笑看着女儿,表情是宠溺纵容的。然而坐在他身边的江小琳的局促尴尬之态落在甘璐眼内,她想,何必坐在这里让人家饭都吃不好,于是举手招服务员过来结账。钱佳西不免奇怪,“你刚刚还吃得很奋勇,怎么突然要走?”
“我想起来还有点儿事,我们先走吧。”甘璐快快将钞票递给服务员,抓起钱佳西的皮包塞到她手里。
钱佳西意犹未尽地与小女孩互道“再见”,随她走出来,一边还抱怨着,“菜又不好吃,好不容易来个漂亮小姑娘可以让我这怪阿姨逗逗,你又说有事要走。你老公不是过两天才回吗,干吗急着回去?哎,对了,你将来要是生了孩子,认我当干妈吧。我想想,是要干儿子好呢,还是干女儿好。要不,你生龙凤胎得了,一步到位,我可以左拥右抱,多好。”
甘璐的脸可疑地一红。钱佳西一下看到了,大笑道:“难道我今天成了铁口神断,又说中了——莫非你已经有了?”
“有你个头!你少胡说八道了。”一辆出租车停在她们面前,甘璐拉开车门,将钱佳西塞了进去,“再见。”
第十章 既然如此期待(1)
如果宝宝在做父亲的如此期待之下来到人世,也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甘璐脸红,只是因为今年暑期在海边度假时,尚修文曾经跟她说过与钱佳西这句玩笑差不多相同的话。
那天深夜,她经不住他的一再厮缠诱哄,到底半推半就,与他走上了海边度假村房间的对海阳台。带着腥咸味道的海风迎面吹来,他从她身后抱住她,灼热的嘴唇游移在她颈项与肩上。
甘博思想保守,只要不喝醉,对女儿的教养十分严格。她从小到大都行为谨慎,更别提当了老师,得加倍检点言行。与尚修文结婚后,她被他一点点教化引诱,才算慢慢在他面前放开了拘谨。可是后来搬去与婆婆住一起,她时刻提醒自己注意,不要在长辈面前显得轻浮。
像这样在室外露天环境下亲热,她完全不习惯,不免胆战心惊,一边闪避他撩开她睡衣的手,一边紧张地看四下。
其实这里的阳台内凹进来,正对着涨潮的大海,除非有人此刻远远站在沙滩上,拿了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才有可能窥视到他们。
那份放纵与紧张感带来的刺激意味汹涌如海浪,让她既快乐又有点儿莫名的羞耻感,当高潮如同有节奏地拍击着沙滩的潮汐一样到来时,她只得死死咬住他的胳膊,阻止自己叫出声来。
那样极致的兴奋后,两个人一时并无睡意,躺在阳台沙滩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尚修文懒洋洋地说:“如果有了孩子,倒可以参照你的取名方式。”
她被逗乐了,“你不要这样敷衍好不好!叫尚甘,会不会很古怪?”
他摸着下巴想一下,“好像是不大顺口,等我再想想。”
她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不过最好你能生龙凤胎,一男一女,那就太完美了。”
她嗤笑,“喂,真贪心,你家跟我家上溯三代,都没生双胞胎的遗传,居然一开口就要求龙凤胎了。”
他抱紧她,也笑了,“我一个晚上多努力两次,也许游到终点的小蝌蚪会多点儿,生双胞胎甚至多胞胎都不是没可能的。”
她先是茫然,待会儿意过来,羞得脸孔通红,“没见过你这么色的。”
“什么叫色,我这是有充分科学依据和理论基础的。”他笑着再度逼近她。
他们两个人当时都算得上心无旁骛,全心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如果那次怀孕了,那个假期连带结果堪称圆满,将是他们记忆中最浪漫的珍藏了。
而现在,天气严寒,马上新的一年将要到来。尚修文再次提出想要孩子,她却是迟疑的。
这段时间,尚修文往来奔波,在家的时间并不算多。在他主动告诉她事情的进展后,她发现自己很难再开口询问那些沉淀在她心底的疑团了。
你的丈夫一方面正面对他职业上的低潮,另一方面还要去处理他家人事业上的危机,你能做的不过是贡献一双耳朵听着,替他按摩身体,给他做点儿夜宵,没法提出任何建议、给予任何帮助,你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盘问他:你过去做过些什么事?到过哪些地方?你以前是不是生活得十分奢侈?你与前女友共同经历过什么样的日子?你们亲密到了什么程度?
这样反过来一想,她的确不认为现在是探究什么的好时机。尤其最后一个问题,实在太隐秘太敏感,她觉得仅凭婆婆的一句话,自己完全没有勇气开口去问。
更何况,尚修文对她比从前更为亲密。
第十章 既然如此期待(2)
他似乎丝毫没把遇到的事情放在心上,与她的交流多于从前,在床上更是保持着对她的热情与需索。
意志也许能主宰行为,而身体语言从来没法说谎。当他在她身上起伏,或者将她环抱着,让她掌握主动时,他们两人都是满怀兴奋和投入,尽情享受着彼此的爱抚。
然而,这样的两情缱绻、心神荡漾之下,甘璐却发现自己没法回应丈夫要一个孩子的要求了。
一方面,她并不能说服自己放下所有心事,恢复到从前没有挂碍的状态;另一方面,尚修文的公司面临变数,前途未卜,她不认为现在算是要孩子的好时机。她决定权当没有听到他的那次耳边呢喃,等生活安定一些再说。
第二天下午,甘璐照常上完课回来,其他老师都有课或者有事,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她拿出抽屉里的一个密封瓶,正打算打开,江小琳走了进来。
“这是药吗?”
“算是药吧。一个中医开出的清咽利嗓药方,配了乌梅肉、沙参、元参、生甘草、麦冬、桔梗等几种药材,每天泡一点儿喝下去,据说对咽炎有好处,味道也还凑合。你要不要试试?”
江小琳笑着摇头谢绝,“谢谢,不用了。”
甘璐冲泡了一杯,放在旁边。她从教时间不算长,可是一样有了教师最常见的职业病——慢性咽炎。相比其他老教师,她的症状还算轻微,买来这几样药材,按比例捣碎混匀,装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每日三次取一点儿出来,用沸水冲泡喝下去,效果不明显,可至少对自己时时不舒服的嗓子是个安慰了。
她的同事们各有各的不适,失眠、神经衰弱、声带小结、腰椎、颈椎问题、腿部静脉曲张……不一而足,大家自怜自伤的同时,也各有各的招数,有人泡西洋参片,有人泡红枣枸杞,有人泡罗汉果,有人泡胖大海,有人冲蜂蜜橄榄茶。
只有江小琳,杯子里永远是白开水。她住在学校为单身教师提供的集体公寓内,从衣着到饮食都十分简朴。在师大附中这个老师普遍待遇与压力同时高于其他中学的地方,江小琳工作的努力程度和生活的清苦程度都同样引人注目。
她公事公办地跟甘璐商量接下来期末考试前的课程安排,谈完正事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告辞,脸上现出踌躇之色。
甘璐微微一笑,“江老师,出外吃饭碰到朋友熟人很平常。”
江小琳也笑了,可是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样子,笑容中倒是微带苦涩之意,“我不是来封你的嘴,甘老师。你一向不爱管人闲事说人闲话,如果我一定要被熟人撞见,我倒宁可那个人是你。”
甘璐想,以江小琳一向的为人,再加上工作占据她身心的程度,似乎不大可能去与有妇之夫玩婚外情,更别说还带上那男人的小女儿了。她实在不太明白江小琳话中的含义,只能笑着说:“你也从来没议论过我,这就足够了。”
“其实我不该怕人看到的。那个男人是学长介绍给我的相亲对象,他妻子三年多前病逝了。”
甘璐略微吃惊,心想,哪怕与丧偶的男人约会,也算名正言顺,何至于露出那么尴尬的表情?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江小琳似乎已经憋了很长时间,突然愿意在这个安静的办公室一角讲出来。
“我只是下不了决心。你看,我快二十九岁了,相过几次亲,不是人嫌我,就是我嫌人。当然,恐怕还是人嫌我的时候多一点儿,总是见过几面后就没了下文。”。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 既然如此期待(3)
江小琳语气淡淡地说:“我家条件不好,我猜你也知道。父母在老家务农,姐姐嫁了一个各方面很差的男人,弟弟正在读研,我的工资一多半得拿去给他们。说实话,我要是男人,也不会找一个家里负担这么重的妻子。”
甘璐不愿意表露廉价的同情,她猜江小琳对她诉说,也不是想寻求一点儿泛泛的安慰,她只默默听着。
果然江小琳并不看她,自嘲地一笑,“学长好心,给我介绍了这个男人,是公务员,今年三十五岁,已经提升了正处,有房子,人品、修养,各方面条件看上去都很好,如果不是带着一个小女儿,应该轮不到我的。他不介意我继续负担弟弟求学,给父母养老,对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不要孩子。”
甘璐吃惊地看着她,“这个要求对女人来讲,可是很苛刻过分的。”
江小琳怅然一笑,“是呀。其实我也不大想要孩子。我拖着那么多负担,父母跟姐姐的身体都不好,姐夫很没用,弟弟学的专业倒是不错,可现在就业压力这么大,以后还有买房子成家的问题。我不知道到哪天才能轻松,根本不敢动生孩子的念头。不过一个男人公然这么要求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给父母养老是应该的,不过你姐姐跟弟弟的生活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啊,你不能为他们把自己牺牲掉。”
“你是独生子女吧,甘老师?你不会懂农村供出一个大学生有多难。当年我姐姐是我家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可是家里哪凑得齐学费给她。她大哭一场,把录取通知书收好,跑去广东鞋厂打工,每天呼吸有毒气体,给我和弟弟挣学费,一干七八年,身体全毁了。等到我毕业,她也熬成了老姑娘,只能找个男人草草嫁了。我比她幸运,顺利读完了书,算是有了这份不错的工作,怎么可能着脸享受完了她的牺牲,然后只顾自己不管她?至于弟弟,父母宁可我不管他们,也不会答应我不管他们唯一的儿子的。”江小琳平静地说,脸上那个笑却来得有点儿惨淡,“唉,我没跟人说过这些事,现在竟然一下全说出来了,大概有点儿像祥林嫂一样讨厌了吧。”
“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你肯对我说,是信任我。我佩服你,江老师,相比之下,我真没吃过什么苦。”
“跟我姐姐比,我没资格叫苦啊。”江小琳笑着摇头,“其实之前还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男人,在银行工作,跟我的背景简直一模一样,从山区苦读出来,好不容易在这城市站住脚,有了一份过得去的工作。只不过他比我的负担要小点儿,我和他说起这些艰辛来,相互理解得要命,可真要继续下去,就都犹豫了。他后来没跟我联系,我也明白他的想法——我们要是在一起,那真不是溺水时抓到了木头,而是绑上了铅块,想想就绝望,哪里还敢继续下去。你肯定不理解这种感觉的。”
“我没经历过这些,不过我的家境,”甘璐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