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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乐呵呵地道:“都是我爱吃的,竟然连抹茶蛋糕都有,你特地叫人点的?”
怀灵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哪儿顾得上点菜,这一桌是店家特供的。”
“……是吗?”叶少卿微微挑眉,“那可真巧。”
席间,斩秋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吃,怀灵说着一些帝都流传的趣事,叶少卿心中有疑惑,听得心不在焉,忽然,外间的走廊上传来一阵争执声,几人对视一眼,稍微留了个心眼。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什么叫没有房间了,你知道我家老爷是谁吗?我要求你立刻去整理两间豪华套间出来,否则我家老爷和小姐休息不好,后果你一个区区管事承担不起。”
说话的人疾言厉色,听声音像是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对面的管事则小心翼翼地赔笑脸道:“这位客人您有所不知,套间真的已经没有了,最近客人太多,临近年关,各大教区的主教们纷纷驾临,房间十分紧张,现在已经只剩下普通房间了。
“什么?你叫我们老爷和小姐住那种逼仄狭窄,转个身都嫌困难,连厨房都没有的地方?开什么玩笑!”
“您不必担心,事实上普通房间空间也是很宽敞的……”
吵嚷的声音越来越近,又逐渐远去了,怀灵耸了耸肩,表示这种情况见怪不怪:“还好我们住的是普通房间,不用担心那些问题。”
风尘仆仆一整天,叶少卿晚餐后去汤池里舒服地泡上一泡,再回房睡觉。
刚一打开卧室的门,叶少卿环视一周,立刻察觉了不对劲——这分明是一间套房,还是带厨房甚至灵兽专属休息室玩具屋那种,可怀灵不是说他们都是普通房间吗?
叶少卿再三跟侍者确认后,仍然得到了没有给错钥匙的回复。
真是奇了怪了,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侍者微微躬身,礼貌地询问:“请问还有哪里可以帮助您的吗?”
叶少卿摆了摆手,突然又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听说这儿附近的汤池出产的花苔是罕见的食材,味道鲜美异常,不过这么晚了应当吃不到了,明天一早就要离开,真是有点可惜呢。我这儿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侍者再次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叶少卿目送他离开,默默换了家居服,坐在沙发椅上看书,墙上的挂钟才走过小半圈,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叶少卿将根本没看几眼的书搁在一边,不动声色地打开门,果然看见侍者推着一架小餐车站在外面,餐车最上面是一盒木质彩釉的精美便当盒。
他眼角跳了跳,蹙眉问:“这是……”
侍者微笑道:“是这样的,附近有间花苔店的老板在歇业前正在打折兜最后一批特供点心,请问您是否需要?”
叶少卿:“……”骗鬼呢吧!
帝都远郊,漆黑的夜幕一视同仁地笼罩着这一片传闻中最靠近神明的地方,如今正被一群不速之客打扰着。
“就是这儿吗?”
“根据情报显示,那只变异狐狸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就是这附近。”
“很好,此异兽异常狡猾,实力远比预估时强大,光靠我们的力量已经无法确保万无一失了。
“再强大也不过是一只异兽罢了,有必要出动我们这么多顶尖暗术师和骑士吗?甚至还有您这位大主教,会不会是上面太小题大做了?”
“禁声!有动静。”领头的大主教长眉微挑,神色肃穆,凝神向前方黑洞洞地尽头望去。
细微而缓慢的足音由远而近,一声一声仿佛敲击在每个猎手的心口。
——那根本不像是四足动物步行的声音,反而像是一个人!
微弱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落,来者渐渐在月色下显露出身影,洁白繁复的祭司长袍,腰间垂下的金色流苏,瀑布般的银色长发,还有比寒月更冷峻的面容。
潜伏在黑夜里的人们如遭雷击,震惊和恐慌瞬间爬满了他们的脸颊,到处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吓得连藏身都忘记了,甚至有人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别中计!那只恶狐有幻化的能力,不要被它迷惑了心志!教宗陛下此刻还在光明神殿里!都清醒些!听我命令,诛杀此獠!”
“呵……”那白衣人影轻轻笑了笑,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眼眸深处翻涌着诡谲云波,“有眼无珠,要来何用?尔等到了天国见到神明,莫忘了代我向祂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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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铮狂悖凛冽的话语,惊得在场众人铁青着脸颤抖着说不出话,藏身于树后的周问苦笑着,恨不得把自己耳朵捂起来。
我的陛下啊,不要仗着四下没有围观群众,就这么放飞自我行不行啊!
“不要受幻觉的影响!教宗陛下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胆狂徒!竟然敢冒充陛下亵渎伟大的神明!今日我等定要将你血祭,以平息神之怒!”
乳白色的火焰凝成一只火鸟,尖啸者向夜铮飞去,每一支羽毛都是精神力在燃烧,滂湃的力量点燃了漆黑的夜,火光将四周映照得明亮如白昼。
有了大主教带头,其他暗术师不得不压下迟疑和惊异,各式各样的神术碰撞开来,绚烂的光效几乎将夜铮所站的土地淹没,炸成一朵烟花。
周问一身黑衣,像神出鬼没的幽灵一样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丝毫不担心教宗陛下会在这种强度的攻击下受伤,毕竟那位是怎样强大的存在,身为贴身圣骑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正因如此,他才感到不可思议,陛下当初在闭关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乃至受到重创,甚至连人身都没有了,只能在依附于狐狸的身体逃离帝都,事到如今,也不过恢复了六、七成的实力。
都是他这个贴身圣骑无能,如果无法保护教宗陛下的安全,他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一想起这个,周问就是一肚子窝火、挫败还有熊熊愤恨,等回到中央教廷以后,还揪不出那个罪魁祸首,他还不如去裁决庭扫一辈子厕所呢!
在众目睽睽之下,沐浴着烈焰的夜铮踏火而出,炙热的火光给他周身笼罩上一层猩红的色彩,宛如重生的火凤,凶焰滔滔,气势卓然。
他一步一步缓慢逼近的步伐,如山岳倾塌,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送他们去天国,可不是在开玩笑!
夜铮一个人吸引了全部的火力,周问没有正面作战,而是在暗处引爆一个又一个事先埋好的法阵陷阱,顺手拔出隐藏的暗骑士和灵兽不在身边的暗术师,教宗陛下固然实力强横,但毕竟伤势尚未完全恢复,否则的话,对方也不会只派这么点人就敢来围杀,不过他们终究失算并且即将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大主教沉着的面孔在夜铮全力出手后终于彻底崩溃,眼看着部下一个个倒下,血淋淋的事实狠狠地扇了他的耳光,就连一直以来坚信他们捕杀的对象是一只变异的危险妖狐的事,都发生了动摇。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到底是……”
一个恐怖至极的猜测出现在他脑海,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大主教怔怔地望着横扫全场的白衣男人,整张脸都抽搐起来,不可能的,一定不能的——哪怕是死、他宁可死,都无法承认——自己竟然在攻击教宗陛下?!
一簇簇微弱的光点零星地出现在道路的尽头,随着快速的靠近连绵成一条光带,同时响起的足音越来越近,此起彼伏,最终在人们的视野里变成了两列策马而来的骑士队。
“中央教廷骑士军!”大主教扭曲的脸上出现了似喜似悲的表情,他多么希望对方是赶来支援他们的援军,直到迎面而来的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冷箭,贯穿了自己的胸口,他心里的绝望不可抑制地发酵起来——永远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才终于明了,他作为一个灭口弃子,被那位大人彻底舍弃了。
夜铮垂下眼睑,平静地注视着姗姗来迟的三位圣堂大主教,他们垂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向他请罪,身后随行而来的骑士军齐刷刷跪了一大片,就连独角马们似乎也感受到此刻凝重的气氛,踌躇着不敢上前,就连响鼻都不敢打。
张君白肃穆地向他行礼,低沉开口道:“属下来迟,请陛下降罪。”
夜铮负手而立,神色似笑非笑,不发一言,无形的压力在教宗陛下的沉默中蔓延,没有人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连稍重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远处尚有未熄灭的火焰噼啪燃烧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的味道。
这股味道令夜铮皱了皱眉,在漫长的缄默后,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回去。”
这两个字说来轻缓,低沉的语调宛如大提琴的尾音般富有韵律,在众人耳畔不啻于天籁,叫人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训练有素的骑士军左右让开道路,将教宗陛下和三位圣堂大主教严密地拱卫在中间,留下人手收拾残局后,以最快的速度回转光明神殿。
然而这个长得过分的夜晚,还没有迎来黎明。
远在梵洲的月光大酒店内的套间里,叶少卿盘腿坐在上冥想,小叽正撒开丫子在灵兽玩具屋里欢快地玩耍。
接二连三的古怪接踵而来,叶少卿在心底猜测着幕后给他安排这一切的人,会不会是夜铮?
“别以为这样就能保住自己一身皮……”被摆了一道的弟子在心底冷笑着,想打一棒再给颗甜枣就扯平?美得它……
叶少卿结束冥想,把兴奋的小叽从玩具屋里拎出来,铺好准备好好睡一觉,奈何天公仿佛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偏不让他如愿。
“咚!”一声巨响,像是什么硕大的物件被大力砸了门上,引得整个房间都颤了一颤。
叶少卿眼角顿时一阵狂跳,他沉下脸,趿着拖鞋,猛地打开房门。
“又怎么了?”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赢面扑来是一只身形巨大的黑狼,通体漆黑的毛皮在走廊的灯光下幽幽发亮,血盆大口此时咬合着,尖锐的獠牙深深扎进肉里,拖着一个鲜血淋漓的身躯,正疯狂地撞门!
“**——”任谁大半夜骤然看见这样一个血腥的情景,都会忍不住骂脏话的。
定身术脱手而出,叶少卿身手敏捷地从巨狼口中抢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拖进了自己卧室,然后砰的关上了门,顺手加持一道防御盾。
“来——人——啊——救——命——啊——”
整条走廊瞬间被叶少卿简单粗暴地叫声惊动,几乎同时,斩秋和两个身手矫健的侍者快速抢到他卧房门口,恰逢十息时间结束,黑狼挣脱了束缚再次发疯,不要命似的撞门!
沉重而刺耳的吼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墙壁上装饰画的玻璃框在同一时间纷纷震碎,散落了满地的碎片。它殷红的血瞳不断渗出鲜血般的泪水,连同身上的伤口淤血交融,顺着皮毛滴落在地板上,似乎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
斩秋面沉似水,二话不说拔剑就添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难掩的异味从黑狼裸|露在外的血肉里飘散出来,然而它却对疼痛满不在乎似的,攻击更加悍不畏死。
“都给我闪开!”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姗姗来迟,声音的主人着一身藏青色制服,领口的盘扣一丝不苟地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