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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盐法道的两淮盐运使!”
兴儿背着双手在船舱上来回踱步,没有接甄宝玉的话:“道台去哪里了?”
“道台老爷?”甄宝玉愣了愣:“大人说的是道台观察?先前确实有一个江南道台,姓贺,人称贺观察,不过此事有点不堪入目,下官怕伤大人风雅!”
“你说,你说。”兴儿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
甄宝玉虽是狂士外表,内心总免不了官场的俗气,想借此以取悦上司,交好关系,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大人洗耳恭听,待卑职一一道来。这位贺观察,原本是江南钱庄的一个帮办,四书不知,五经不通,才华学识更不及府台大人万分之一!别说什么进士、举人,连个秀才也不是。一天到秦淮巷道,遇上了一名女子,此女不是明目张胆的姐儿,却暗地里干那种勾当。贺观察睡了她一晚,此女说再来,贺观察老实,隔日再去贴钱,那女的却又不卖了!只陪他喝茶,又说再来如此三天两头,竟然好上了,后来,此女给了贺观察银子,带他进京,大人说是为什么?”
“这就奇怪了,只有客人给表子钱,哪有表子给客人钱的?”兴儿诧异道。
甄宝玉有点得意:“这就对了!且说他们进京之后,贺观察才明白!原来此女是十王爷府上奶妈的女儿!放了出来!但她又不愿意随便嫁人!见惯了大场面!自己想做命妇!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运通!上面果然给他捐了一个道台!可是贺观察这种人怎么办得来事?不到几个月,就被巡抚保龄侯史鼐参了一本!就撤职不用了!白白枉费了十王爷府家生女,表子做命妇的一番苦心孤诣哪!”
“好啊!好一个表子做命妇!”兴儿情不自禁与甄宝玉干了一杯,又想起死去的尤二姐何尝不是有这种心愿呢?意外之至,今天竟然听到了这种令人笑掉大牙的奇闻!
第205章 推尤氏:赫赫宁府一枝花
临了,甄宝玉失笑:“所以此后,天威震怒,江南道再也没有道台观察了。”
“此番言论,倒是可以编成一本书,问世传奇了。但本府所想,是吏治败坏到了积重难返的境地,古人说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甄宝玉,你既是我的门生,又是我的下属,扬州八县的一切事情,我会一一过问,你不能欺瞒我,也不能贪赃枉法,知道吗?”兴儿眸子幽幽的注视着他,甄宝玉慌忙不跌的拍胸脯保证。
“好了!甄、贾两家是世交,怪不得包道守说,他不知道什么真假,这话细思极恐,你进京时,有探望过贾府吗?”兴儿道。
“不瞒大人,虽说是世交,家破人亡,也顾不得什么情义了,抄家之前,寄托他家的东西,全然不归还,贾赦还说,因为此事,连累他们被御史参了,下官也是无奈……”甄宝玉想以往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与丫头共相嬉戏的美好生活,不由得滴下泪来:“那位贾宝玉,我也亲眼见了,与我一模一样,奈何他看不透仕途,厌恶功名,我们抢白一番,不欢而散。”
不进仕途,也未必就是坏的,世界上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怎么可能是长久的?人各有志,不得勉强,兴儿与甄宝玉的志向也有所不同,闲聊一番,他告辞出去。不出几日,下了码头,贾芸按约定先走,甄宝玉自去江都,兴儿预备直驱苏州,因为巡抚是在那里的,他要交接上一任的扬州官印,可刚出码头,就见一男一女在那里撕扯,男的道:“你这死老婆子!说好了回南省找你娘家!可你连船费也付不起!如此,我只能扣了你行李,各行各业,大家都要吃饭不是?”
香菱看得心里一软,摸了几两银锭就走过去:“这位大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朝廷也有三门子穷亲戚呢,大娘这般可怜,你好歹饶她一次,算我帮她垫付了!”
男的接了银子,从鼻孔里哼出几声,走了。那蓬头垢面的大娘,感恩戴德不已,香菱笑得露出了小酒窝,目送她远去,可刚回来,妙玉感叹道:“香菱姑娘到底年轻,不知这世面难走,世道人心,不古叵测,难道你没发现,这一男一女,面目有些相似么?你白生了这么伶俐的一颗心!”
妙玉还真是不怕得罪人,冷面冷眼,搞得柳湘莲侧目而视,晴雯也是大吃一惊,一想就通:“你是说,这两个人是说好了,来蒙骗人的?”
兴儿笑道:“没错,孺子可教也!”
香菱一时失望透顶,这都什么人啊?这都什么世界啊?专门来欺骗人的感情?香菱扁着嘴拉了拉兴儿的袖子:“老爷,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事!”兴儿宠溺的摸了摸香菱的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你就会学聪明了,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不历练,你怎么能知道什么世情呢?”
妙玉也要运她师父的灵柩归苏州,恰好同路,而尤氏要回金陵,兴儿便提议从扬州转道金陵,再去苏州,他总要回来扬州赴任的,便命柳湘莲带晴雯、香菱、鸳鸯在扬州留下,其实他还有一个心思,他想一个人去探探秦可卿。
那日到了金陵石头城,贾家在此的房产依旧滃蔚洇润,可惜目今人丁稀少,赶巧在此管田房事务的林之孝收租回来,鸳鸯父母斯人已逝,他冲任管家迎接出来。妙玉不合群,本想一个人找客栈的,奈何被兴儿拉住,吃饭时也只点素菜回房吃,兴儿便不理会他,尤氏好歹出来正堂陪吃,问及金陵的家下产业,林之孝在桌旁道:“珍大奶奶有所不知,现如今,金陵的田房、包括周瑞管的春秋两季地租,都愈发艰难了。”
“这是怎么说?是干旱、洪涝,还是蝗灾?”尤氏停下杯筷,还是有一股长房夫人的威势,不过自个儿也明白,这是色厉内荏了。
林之孝魁梧的身躯就像门前的石狮子:“回禀奶奶!都不是!奶奶不知道,这江苏的藩台布政使,是柳芳,他还是一等子爵,当年的理国公柳彪之后,祖上还是和咱们贾府并称四王八公之一。可是咱们贾府有点那个……没落了,他便也不把咱们放在眼中。就说这田地,每年江苏河道总督修筑河堤,柳芳必然要暗通款曲,凡是他们柳家的土地,河堤肯定要稳要固,其他的,他就不管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怎么不去臬司衙门报案呢?”尤氏都觉得过分了,自个儿甚是气愤。
兴儿吃饱了,暗想尤氏也是不通外面世情的,果见林之孝沮丧道:“珍大奶奶,这你更不知道了!他那藩司衙门和臬司衙门挨得那么近!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人家还不是官官相护么?我们石头城,哪有他们挨得近?更有甚者,河堤修好了!这水源又是大问题!人家有后台!有能力!有背景!多少地是他们的!我们如果报案,他们只要把水源一断!所有人都只能喝西北风去!”
尤氏胸脯微微起伏,官官相护?同气连枝?休戚与共?他们四大家族可以,别人为什么不可以啊?自古官场便是黑暗如此。她食之无味,吩咐了看一下账本,起先回厢房歇息,不看还好,账本上开支的,什么修祠堂啊!什么哪个下人、族人的父母又死了啊!什么棺材钱啊!这一笔就去了七成!你们可真会贪啊!
兴儿水陆奔波,也觉得劳累,回了东厢房躺下睡着了,醒来时见尤氏蹲在桌边,还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尤氏穿了一身牡丹云纹纱裙,还是那副命妇模样,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保珍大爷呢?”
“保不住,因为皇上就是防着我,故意拉我入狱的,谁来保我呢?”兴儿打了个哈欠:“是他自己作死,与我无关,珍大奶奶,你比我还明白他的为人行事。虽说办事还干练,但是太过霸道,不懂开源节流,和入关的军人一样,好吃懒做,怎么可能不败呢?”
“你我都是仁至义尽的人了,我知道你不坏,当初才愿意给你效劳,我也觉得,你们三姐妹挺惨的,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都快到酉时了吗,我走了,你保重。”兴儿洗漱好了,拖着长长的影子下了台阶。
尤氏还想说说尤三姐的事情,到口又变卦了,心想此中之事怨不得天,也怨不得地,她走出来道:“你还会回来吗?”
兴儿闻言犹豫了一会,一时难以抉择,什么也说不出来,径直过了穿堂,到后院找马厩,偏他思来想去,心就变软了,回来厢房,独见这位长房命妇一个人垂泪。
第206章 推尤氏(二)
尤氏正想自己余下半生该是何等孤苦,比之凤丫头被休回家,到底要好了点,可比之李纨,同样的未亡人,究竟是她要落下一筹,因为李纨有子,而自己无子,将来再把继母妹妹接过来,可尤二姐已嫁错了人,尤三姐的事,她也不会拿谱了。
等她发觉兴儿回坐时,那人正在给她揩拭眼泪,尤氏徐徐转身,泪迹未干的眸子注视了他好长时间,倏地扑在了他怀里:“兴儿,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不过没事的,有我在,不是能好好活着吗。”兴儿想起在她身边做事的日子,亦能体会她的处境,女子,多是这等惨淡下场,在这个世界,本是无法之事。尤氏盘起的头发用簪子插着,触得他鼻端发痒,向下的樱唇与胸前,比之李纨还更增成熟韵味,兴儿抱紧她腰肢,俯身吸住了樱唇。
尤氏的睫毛缓缓闭合,开始无半点动作,过了很久才回应对方,拉下了帘笼,纱裙半掩,她是填房出来的,这种男女之道比李纨还擅长百倍,连兴儿所见所闻的《洞玄子》,也不能完全涵盖她的艺术。可谓是周兴平生以来第一次尽兴,酣畅淋漓、欲罢不能。
且尤氏真能疼他,几乎把所有姿势都玩了个遍,临了,不说尤氏自己,连兴儿都觉得有气无力,他抱着她,头埋在那半开半合的抹胸上面,一股妇人的体香盎然扑鼻,尤氏搂着他脖子:“我早该想到,像你这样有时无法无天的人,应该不止我遭你毒手了。”
他心里有鬼,秦可卿、李纨就是前科之鉴、后事之师,只能以他话岔开:“好好的,你提别的干什么,我不忍心看你这样,不如你跟了我回扬州府去,一则你是未亡人,二则你又没有儿女,就算再嫁给我,将来我有办法圆了咱们的梦想,别人也没法说什么,我不求你相信我,但你知道我的为人。”
边说他就边摸上了,趴在尤氏身上欲再寻欢,谁想尤氏听他把话支开,当场就没了好脸色,冷冰冰的道:“这教我如何跟你,将来秦氏要是回来,你让我们婆媳两个如何自处?”
兴儿第一次感觉头大了,想说秦可卿是秦可卿,你是你,你们又没血缘关系,跟了我倒是没有什么不伦的说法。可是她们原来真有那层关系,岂不令人尴尬么……
“可儿通情达理,况且她那样的人,岂能不知这种事情不是什么……嗯,不可接受之事……”兴儿抱紧了尤氏的身子,可她无动于衷。
半晌尤氏为难道:“你也不必替我说什么了,我真不知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祸害,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快老了……你若有心,常来看看我就好。”
“你哪里老了,我看看,我看看……这不还是小女人嘛!”兴儿起身,找来笔墨纸砚,想了想,提笔写下一首诗,回身给尤氏看,尤氏常管家务账目,自然识得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