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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良妻-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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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了!”护理长抓着她的手臂,喊道。
  “出事了?”开滢纳闷道:“我没有病人开刀住院,怎么会出事呢?”
  “我的意思是……湛医师出事了!”护理长急嚷道。
  “出事?子拓怎么了?”开滢的脸色沉了下来,紧张地追问。
  “应该是说,湛医生的病人出事了。昨晚,他被护士CALL回来替产妇接生,一开始状况都OK,湛医师还叫产妇放轻松一点,大家还有说有笑的,但突然之间,产妇就全身抽搐、呼吸困难、血压急速下降,陷入昏迷的状态……”护理长陈述着昨晚在产房发生的状况。
  “湛医生跟我说产妇有可能是得了羊水栓塞症,于是我们赶忙会集小儿科、心脏科和胸腔科的医疗人员进行急救,把小孩抢救出来,但在为产妇进行心肺复苏术时,她已经因为心肺衰竭而死亡……”护理长回想到抢救的过程仍旧胆战心惊。
  闻言,开滢的脸色阴郁,一颗心沉了下来。
  就算她是沁尿科医师,但在医学院念了七年的书,基本的医学病理常识都有,羊水栓塞症简直就是每个产妇和妇科医师的噩梦。
  “羊水栓塞症”是产科罕见的一种急症并发症,造成栓塞的成因是因为羊水和羊水中的胎儿细胞,头发或是羊水中的其他物质进入了母体的循环,进而导致母亲心肺机能衰竭,这种过程就像是一种过敏现象,也有人称之为“妊娠过敏症候群。”
  羊水栓塞发生的机率为八千至三万分之一,但一旦有了羊水栓塞的现象,孕妇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存活率不高,现今医学上在治疗和预防仍束手无策。
  护理长的脸上净是熬夜后的疲惫,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有把婴儿顺利抢救出来,但家属对于病患生产过世极度不谅解,几个人围住把湛医师打了一顿,完全不能接湛医师提出的病因,扬言要告他过失致死……”
  “子拓人呢?”开滢脸色凝重。
  “在办公室里。”护理长说。
  “他今天早上不是有门诊吗?”开滢瞄了手表一眼,快九点了,一般这个时候他都在诊疗室准备看诊。
  “妇产科主任安排了李医师来代诊,担心家属会到门诊那里去闹。”护理长从换药车内取出一些外伤药膏和绷带等,装进袋子里。
  “我去办公室找他。”开滢停了一下又说:“我的手机坏了,如果要找我的话,就打电话到子拓的办公室。”
  “这药你拿上去帮湛医师搽一下吧。”
  护理长把药袋递给她。
  “谢谢。”开滢点点头,拎着药袋离开护理站。
  她搭着电梯上楼,随着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攀升,她的心却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湛子拓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衬衫的钮扣被扯掉了几颗,眼角有些瘀青。
  甚至连嘴巴都破皮了。
  他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回想着昨晚的那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产妇躺在产台上,他请护士装上监测器测量胎儿状况,所有的一切都非常正常,哪知道前后不到几分钟,产妇的身体就开始抽搐、血压急降,呼吸困难、主休克……
  叩叩!
  蓦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合上病历,扬声喊道:“请进。”
  门扉轻轻地被推了开来,开滢拎着早餐和药袋走了进来。
  “子拓,你还好吗?”她顺手将门掩上,蹲坐在沙发前,捧起他狼狈又疲倦的脸。
  “我遇上了最糟糕的情况了。”湛子拓无奈地逸出一抹苦笑。
  当医师最害怕的就是遇上医疗纠纷,万一病人无法接受事实,坚决提出告诉,告到法庭上,一审、二审、三审等,不服判决再提出上诉,几年折腾下来,他的医师寿命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如果碰到不理性的死者家属,抬棺抗议,闹上媒体,别说毁了的是他的前途,也会把开滢拖下水。
  他并不害怕面对医事审议委员会的鉴定调查,反而比较担心此事会波及到开滢,毕竟两人都在同一家医院上班。
  她很认真地想当一名好医生,而他无法守护她就算了,这回可能成为她生命的绊脚石。
  “只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永远不会是最糟的情况。”她捧起他清俊的脸庞,柔声地安慰。
  开滢望着他,他眼底的迷惑与痛苦,仿佛像个受伤迷路的小孩,令她不舍。
  认识湛子拓这么多年,记忆里,他永远都是一副自信坚毅的模样,在学医的过程当中,他总是比她勇敢、比她坚强,以各种方式激励她往前迈进。
  他就像一堵宽厚的高墙,保护着她。
  如今,这堵守护着自己的高墙却逐渐在坍塌当中。
  她用力地搂住他的胸膛,想给了温情的安慰,想给他力量,想告诉他,他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不管未来变得多糟,她会陪着他挨过这一切。
  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她对他们的爱有责任。
  她想保护他,如是同过去十年,他默默地守候她。
  她把脸贴靠在他的胸膛,发现自己的知觉与他紧紧相接,甚至感觉到他的痛苦与无助。
  “开滢……”他揉抚着她的背,用力地搂紧她。
  “子拓,记住一件事,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人,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她柔声地承诺。
  “谢谢你。”湛子拓放开她。
  她望着他的脸,说道:“痛不痛?他们除了你的脸,还打了哪里?”
  “肚子也挨了几拳。”湛子拓回想到自己走出手术室,去到病人等候区宣告争救结果时,死者的家属们拥了上来,把他压制在地上拳上脚踢,要不是其他的医护人员及时将他拉开,受的伤会更重一些。
  开滢撩起他的衬衫,瞧见他的胸膛有着瘀青与红肿,一把怒火烧了上来。
  “他们太过份了,羊水栓塞症又不是医师的医疗疏失,他们凭什么打人呢?”开滢又气又心疼。
  “他们的亲人过世,心情难免激动了一点。”湛子拓无奈地说。
  “真的太过份……”她眼眶一热,两行泪水滑过脸颊,忍不住抱怨道:“医师是人并不是神,但大部分的人都对我们怀抱着太多不可能的期待,期望我们做出神的事情……”
  她愈说愈难过,眼泪愈流愈凶。
  “好了,不要哭了。”湛子拓心疼地捧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认识她超过十年,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看她为他气愤难平,他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她吸吸殷红的鼻子,打开药袋,取出药膏,轻轻搽在他的脸上。
  “护理长说你今天的门诊由李医师代诊,接下来的事怎么办?主任有给什么指示吗?”开滢关心道。
  “主任担心死者家属会到门诊上闹,所以在案子结束前,希望我先停诊一段时间。”湛子拓继续说道:“院方则希望我尽快向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
  “我可以看一下昨晚的病历和生产纪录吗?”开滢问道。
  湛子拓起身,将桌上的档案夹递给她。
  她翻阅,细细研读死者的病历报告、生产纪录和急救过程,各方面均找不到疏失。
  “现在我们研判死者是因为羊水栓塞而导致心肺机能衰竭死亡,从病历上看来也是如此,但要是家属不接受,执意咬定是你的缺失呢?”她提出疑问。
  “那就得说服家属做病理解剖。”湛子拓说。
  “病理解剖……”她喃喃低语,台湾人有保留全尸的传统,一般人根本很难接受亲人死亡后,再进行解剖的事。
  湛子拓对上她阴郁的脸庞,多少也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不会有人愿意让自己死亡的亲人,在解剖台上再死一次。
  “子拓,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医生,不管未来变得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开滢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窝上。
  “开滢……”湛子拓用力地搂住她。
  “记住,我们是夫妻,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当。”她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她温柔笃定的承诺,为他疲惫的身心注入了一股力量。
  以往两人安稳地在一起生活时,只感觉到爱情的甜蜜与愉悦,但这一刻,湛子拓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开滢给他的感情远超过自己的想像。
  他想起了两人在婚礼上的结婚誓词——
  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爱你自己一样。
  无论他生病或者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原来在平凡的生活中,他的妻子一直默默地实践着爱的奥义,守着要让对方幸福的承诺。
  他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将内心的情感全化成一波波的热吻,传递到她的心间。
  第8章(2)
  湛子拓为死者何子芳的家属召开医疗说明会时,开滢特地抽空出席参加,相关医护人员也都上台做了详尽的病历报告,但何子芳的家属并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会议席间,开滢注意到何子芒的双亲只是默默坐在讲台下掉眼泪,两个老人看起来很老实忠厚,介他们的女婿张凯则是在湛子拓做完的报告后,将病历摔在地上,扬言告到底。
  之后的一星期,张凯不断地到医院找湛子拓的麻烦,在医院大厅撒冥纸、在停车场对着两人的座车丢鸡蛋抗议、在知名网路社交网站成立专属页面,大剌剌地写上“杀人医师湛子拓”简直就是未审先判。
  湛子拓在接受医院停诊的这段期间,找了一位当兵时期的好友——专门从事医疗诉讼的詹律师,商量案子的结果。
  是夜,他与詹律师出了事务所后,两人相约到钢琴酒吧喝了点酒,直到晚上十点多,他才搭着计程车,带着几分酒意回家。
  他掏出钥匙,推开大门,在玄关处见到了一盏灯。
  婚后,她总是记得在客厅里为他留一盏灯。
  面对那一盏温馨的桌灯,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与软弱。
  “子拓,你回来了……”开滢穿着一袭淡蓝色睡衣,趿着拖鞋,由书房内走出来。
  “嗯。”他点头,将外套搁在沙发的椅背上。
  她走向他,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微微地蹙起眉。
  “我刚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但没有人接……”开滢知道他这段期间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令她于心不忍。
  一想到张凯公然在网站上指责湛子拓是杀人医师的事,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张凯不愿意接受病历报告,也不接受的病理解剖的提议,甚至向媒体记者投书,小动作不断,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模样。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没听到。”湛子拓回避她关心的眼神,迳自走回卧室。
  事实上,是他刻意将手机关机,不想接听她的电话。
  随着张凯愈闹愈凶的举动,他也愈来愈痛恨自己的无能。
  他非但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义务,还拖累到开滢,不只令她担心,也让她饱受流言所苦。
  张凯不知道从哪里获知两人的婚姻关系,竟然在开滢看诊的时间,徘徊在候诊区里,向其他病患散播一些谣言。
  如果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他得开始考虑结束两人婚姻的可能性,他不能那么自私地让她承受这种苦。
  “你喝酒了?”开滢走过去,主动替他解开脖子上的领带。
  “听小梁说,你去找过田欣欣?”他深遂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对。”她点点头。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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