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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王叔叔正盯着我,眼神里射出的刀片凌迟般剐上来,剐得我心慌。
他的语气极为缓慢:“记得我给你开的药名吗?”
压制内心的慌乱,我也缓慢回答:“沙美特罗替卡松粉吸入剂。”
他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次终于记得名字了,还记得服用剂量吗?”
想了想,我回答:“在准纳器中放入50微克沙美特罗和100或240微克丙酸氟替卡松,每次一吸,每日两次。”突然觉得,我不考医学真是亏大了,这么长的药名都能记住,真不容易。
王叔叔的手上夹着一支钢笔,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子,他疑惑地说:“按说到现在你应该吃完了,为什么还没来和我拿药?”
正寻思着怎么回他话,坐着不吭声的萧泽突然插。了进来:“平时都是我到药房部去拿药的,王叔叔,我随你去拿药吧。”
王叔叔看向他,盯了会便对我松了口:“好啊,正好陪我逛逛。”
我郁闷地看他们,两男人在医院里逛什么?
萧泽丢下一句“好好呆着”就随他走了,少了两人和我抢空气,果然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好好呆着”这句话没主语没宾语。让谁好好呆着?呆在哪儿?
我大可以认为他不是对自己说的,也可以认为只要我不出医院那便是“好好呆着”了。
所以,估摸着他们已经进了电梯,我拿上王叔叔的巡房册就出了办公室。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王叔叔是骨科医生,为什么还会替我治哮喘?是副业还是业余爱好?
出了门右转右转再右转,就是骨科的病房了,之所以来这儿,是因为苏爷爷,那是我以前来王叔叔这认识的一个患者,今天突然想来看看他的状况。
听说王叔叔上次帮他换了病房,我瞄了眼巡房册,312,嗯,记下了。
一路走来,一直有护士偷偷看我,见我手上拿着巡房册,有几个女护士上前问我是谁,我笑笑,假称是王医生让我替他去看个病人,她们这才消除疑惑。
到了312门口,我有点惊讶,苏爷爷的病房平时都是热闹的,今日却没一丝声响,我又看了眼巡房册,312,没错啊?
或许苏爷爷正在休息吧。
我扬了扬嘴角,手搭上门柄扭动,缓慢地推开房门,正想蹑手蹑脚进去的我突然被里面慵懒的男声给定住了,“回来了,安小歌?”
我就愣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只手还搭在门柄上,大脑高速运转着,安小歌?安小歌?猛然,灵光一闪,我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而这个熟悉的声音在我梦中时常出现,有时在耳鬓厮磨,软软黏黏;有时怒吼着,令人心惊。
“怎么还不进来,磨蹭什么!”里面的人明显不耐烦了,“再不来伺候你表哥,信不信我把你打包寄去美国,让你再也见不到你的情哥哥?”
我心下一惊,心跳也突然加速,扑通扑通的如同擂鼓。
想了下,尽管我很心慌,但还是不能让他诽谤自己,整了整衣衫,扯上得体的笑容,我抬脚进门:“嗨。”
可能听出声音不对,他闭上的眼睛立马应声睁开,对上我挂着大方笑容的脸。空气流转间,我嗅到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床上那个脚上打着石膏的漂亮男人正是这股杀气的主人。
脸部的肌肉都快僵硬了,他都未说话,只是单单看着我,偶尔上下打量我,许久他眼中的杀气才消失。
他的一只脚被高高挂起,明明是一副狼狈样,却给人高傲之感。他抬了抬下巴,眸光一闪:“谢久,好久不见。”
他说这话可真不实在,过年时我还在家里看见过他的,不过是在与舒阿姨视频的他。
只是,我不介意顺着他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淡淡回他:“舒辰安,好久不见。”
听到我的话,舒辰安呵呵一笑,挑眉看我:“瞎扯,我可在姑姑的视频里看到你瞄过来了!”
我也呵呵一笑。他还是这样,喜欢给我设个陷阱,然后等着我乖乖跳进去。
舒辰安的姑姑,也是我的阿姨,直白点说就是我的后妈,这也是我不想回家的原因。不是她人不好,而是我不好,见不得除了我妈以外的女人和我爸以夫妻相称。
舒辰安突然问:“谢久你当医生了?”
我抬眼看他,时光给舒辰安留下了记号,愈加丰神俊朗的面孔,还有他周身散发出的成熟气息。惟独那双眸,丝毫未变,还如以前那样好看,那般惑人心智。
收回眼光,我朝他摆了摆手中的本子,并未搭话。
他沉吟片刻,问我:“那我的腿怎样了?”
歪头看他,舒辰安也正瞧着我,两双眼睛一对视,我方才慌乱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看他如此认真询问,我也认真起来,仔仔细细翻了翻手中的巡房册,翻了一页又一页,最后放弃般叹了口气,皱眉看他,“舒辰安,我真不想你一回来,我就要参加你的葬礼。”
作者有话要说:唔……辰安你的腿……
你是跌进那个没盖的下水道里了吗?(某宝无辜的眼神望他)
、Part 6
舒辰安就这样看着我,眼带笑意地看着我。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轻而易举地就撞进了我的心田,心中顿时一片温热,仿佛有暖阳柔柔打在身上,暖暖的,让人心安,让人不舍忘记这种感觉。
淡定地回视过去,在心底默默念着他的名字。舒辰安,舒辰安,你知道吗?若你是一句话,你便概括出了我的青春年少,而且,我希望,你也能概括出我剩下的时光。
夏日的夕阳散散落进房间,晕黄的暖色一如往日舒辰安穿的那件毛衣的颜色,暖心的颜色。
此时的舒辰安双手正搭在脖颈后,夕阳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阴影,却让我觉得异样耀眼。他眯了眼睛,笑起来时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现在都学会开玩笑了啊,很不错的成长!”
走至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语气平淡:“这不配合你的嘛。”良久无声,察觉到无话可说,我咳嗽了声起身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笑笑:“谢久你不用再伺候我了。”
听到他这话,我伸去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的意思我懂,他是说:谢久你不是我的小谢子了。
我还是提起茶壶,自顾自地倒起水来,咕噜咕噜的水声顿时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渐渐传开,我低低开口:“嗯,我自己喝。”
这种场景我仿佛经历过,却又觉得有些陌生。
初二的一个夏天,舒辰安也像现在这样,一只脚被打上石膏,高高悬挂着。那天看似狼狈的他却异常雀跃。
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强劲有力的浪涛拍打着我的脑门,那股强烈的感觉让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过去,看看那时的我,那时拥有舒辰安的我。
脑子里仿佛安了个闸门,而舒辰安正是那个打开闸门的人。
十三四岁的年纪,对外界懵懂却又什么都涉及的年纪。在这样的年纪里,我很庆幸身边有舒辰安这么一个人,这个人伴我一路,替我挡去苦楚,教会我如何将一个人牢牢挂在心上。
十四岁的舒辰安亦是活泼耀眼的,就如他新买的那辆黄。色自行车,充满阳光的味道。
那年的他骑着新买的车到我家门前,仰着漂亮的脖子大声呼喊楼上的我,我都可以想象到他嘴角弯起的弧度,他说:“小谢子,快来试试朕的新坐骑!”
推开窗户,楼下那个男孩一脸阳光,照进我的心房,如冬日的阳光般温暖。
我立马应声答应,“哒哒哒”地跑下楼去坐上后座。舒辰安提气脚一蹬,车子“咻”地跑了出去,蓝色的衬衫随着风儿扬起,一撩一撩地扰乱我的心思,我就坐在他后面,看着这个迎风而上的少年。
记得那时的我紧张得不知所措,双手一直揪着自己的裙子,手心都是汗,一动不动的。而他的衣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拂上我的脸庞,就像有只手在轻抚着我,这样想着,我的脸蹭地红了。
突然,舒辰安的声音里有了慌乱:“小谢子,快跳车!”
来不及思考与反应,我跳下车。跳下的那瞬,我突然后悔丢下舒辰安,因为车子正驶向花坛,伴着“砰”的一声,舒辰安连同他的爱车一并撞上了路边的花坛。
这事换来的结果是家人的一顿骂,和舒辰安一只被裹上石膏的脚,不过那时我一直在他身边照顾他,他兴致不低,并未像今日这样,拒绝我的友好。
“表哥,医生说你……”一阵灵动的声音打破了内室里的安静,我抬头看了看,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诧异地看我。
我笑了下,朝她点头:“小歌。”
明显地可以看见她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安小歌惊讶地拉上我:“谢久姐姐,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我抿唇看她,这丫头还是这样咋咋呼呼的,不过很是惹人喜欢。
耳边传来床上躺着人的抱怨:“安小歌,你置表哥我于何地?”
安小歌偏过头看他:“我不是让护士把你放到床上了吗?”
舒辰安扔过来一个枕头,却被我接中,他怒目瞪向安小歌:“我说心里,不是空间位置!”
旁边的人一把勾住我的胳膊,我偏头看她,安小歌正一脸灿烂地望着前方,她的笑声如铃儿脆响般动听,“表哥你自己不也说是心里了吗,既然你都知道我将你放在心里了,干嘛还要问我将你置于何地?”
为了看舒辰安的反应,我又转过头去。他大咧咧地躺下,一只脚晃悠着,丝毫不理睬笑着的安小歌,瞧着应该是被呛得生闷气了。
我推了推安小歌,想着让她去道个歉,这两兄妹一直吵吵,从小吵到现在都未停歇。
忽然,床上飘来一阵叹息:“你去美国学习,舅舅应该会很高兴,唉,只是哥哥会很想你的。”
我身边的安小歌顿时急了,急乎乎地甩开我的胳膊,冲上前去。这架势,免不得一阵恶斗,可待她到了舒辰安跟前,却突然软了下来,安小歌柔声问他:“表哥可有琐事要小妹效劳?”
舒辰安努努嘴:“帮我去打壶水。”
“得咧!”拎起茶壶走至门口的安小歌转了身,“谢久姐姐,你在这等我,我还有事问你,很快的哦!”
我微笑着朝她点头,看到她欢快离去的背影,眼底突然一阵氤氲,蒙蒙水汽浮在眼前。因为舒辰安刚刚并没有对我表示出他有喝水的打算,或许他只是不希望倒水的人是我。
“滴滴”两声,那边传来接电话的声响。“喂,尹思瑗。”
我低着头坐下,他的这声尹思瑗更是让我收不住眼底的水汽,越来越重的水汽在眼里凝聚,最终汇成一滴清泪,硬生生砸在手心,灼热的温度让我暂时失神。
拽紧五指,心底默默嘲笑了下自己,看,谢久,这就是你坚持的时光,可惜,已经过去了。
隔着衣料,我能感觉到阵阵瘙。痒,起身出了门,我掏出手机,“喂?”
“小久,吴越向我求婚了!”耳边传来江沁低低的耳语声,她很少这么正经的。
我慌忙地抹了下眼,便问:“怎样了?”
她呵呵一笑,乐了:“小久,你要来陪我买礼服,我提议先订婚再结婚,他答应了。”
我“啊”了一声,“直接结婚不就好了,还订婚这么麻烦,最后还不都是你的人?”
江沁撒娇起来:“不嘛不嘛,人家要好好享受下单身生活。小久你要陪我买礼服,好不好?”
面对她的撒娇功,我毫无抵抗力,不是她的功力有多厉害,而是我受不了别人黏糊糊地对自己讲话,“好,去哪家店买随你定,到时候我只参考不选择!”
“哦啦哦啦!”江沁就这样欢脱地挂了我的电话,其实我多希望她一直不挂电话,那么我就可以不用这么快进去了,我害怕听到舒辰安与尹思瑗的谈话。
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踌躇地进去。进来时舒辰安已经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