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大王,有紧急军报!”忽然,殿外传来一声焦急的禀报声,是常贵。
已经扼住曲奴儿手腕的长臂顿了一下。“什么样的紧急军报?”赢政脸庞倏地拉下,前方战报是他极为重视的消息,登时身上的情欲消减泰半。
“蒙恬将军已在大殿恭候大王,大将军要亲自禀报军情。”常贵回答。
他派蒙恬去攻打楚国,莫非是战况有异,才会深夜撇下大军赶回面见?
赢政看了床榻上蜷缩颤栗的人一眼,心下虽有不甘,但眼前战报才是他最关切的,遂拂袖起身,匆匆下榻往前殿而去,殿外一群随侍的宫人立即跟上。
只是匆匆行至殿门口,他忽又转回身,一票宫人差点顿不住脚,互撞一地,惊愕之余赶紧稳下脚步,并且退开一条路让他走回。
只见赢政笔直的往床榻而去,立于榻前,瞪着那簌簌发抖,满脸泪痕的人道:“今日寡人就放过你,明日……”
“明日奴才已是尸首一具!”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不再害怕,曲奴儿蓦地凄怒迎视。
好啊,这奴才已敢怒视他了,有意思!“寡人不怕威胁的,这你应该知道。”
“奴才不是威胁,是真的想死!”
“你!”他该下诏了却这奴才的心愿的!
可明明已是怒火中烧,要这奴才小命的诏令却怎么也下不了,这是他第一次对赐死一个人而感到犹豫挣扎。
怪了,他向来杀人如麻,才会让众国闻之丧胆,成了人人口中的暴君,但现下的这份踌躇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寡人可以暂时放过你,不过对你的兴趣不会稍减,寡人要你时时刻刻记得这番话,最好惊恐度日,直到寡人决定对你痛下杀手的一日!”他锐冽的说出。
曲奴儿脸色登时一变,瞬问惨淡了面容。
“大王,内史腾派人报捷,咱们秦兵攻韩大胜,已俘虏了韩王安,彻底将韩国灭了!”赵高喜孜孜的驱身报捷。
“太好了!”闻讯,赢政龙心大悦。
近年来,他采取远交近攻,分化离问的策略,发动秦灭六国之战,如今灭了韩国,算是首捷,这怎能不让他一扫连日来的郁闷?但欢喜不过片刻,继而又想起那娇弱的身躯竟敢不驯的抵抗,脸上的喜悦不禁蒙上一层阴霾。
赵高见状,暗自心惊。大王不知为何事烦躁多日,他本以为这份捷报能让大王笑逐颜开,哪知大王只有在乍闻捷报时露出喜悦的表情,之后就又忆郁起来,到底是何事惹得大王不痛快的?
“赵高,要内史腾将韩王安的头砍了,首级悬吊于韩城墙上,让赵、魏、楚、燕、齐等五国瞧瞧,我秦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寡人要他们引以为戒,再敢抗秦,一样杀无赦!”赢政扬声说。他这是立威,意在震慑五国早日归降。
“是,奴才这就传旨。”
在一团宦官近臣的簇拥下,他继续行走于梁山宫内,毕竟是捷讯,已让他心情稍抒,至少他的眉头已没早先时的深蹙了,观看着梁山宫的团花,万紫千红,还颇为壮观,倘若那小个子见了不知……
哼!他眉头一拧。怎又想起那不驯之人!
脸色一沉,脚步加快,跟在身后的赵高瞧着日正当中的天色,赶上前询问道:“大王,已近午时,是否要奴才通知妍夫人为您备膳?”
妍夫人是魏国人,是魏国商人进贡的美女,梁山宫是她的宫所,近来她颇得大王恩宠,这里因而成了王上最常临幸的地方。
“嗯,传膳吧。”他甩袖往妍夫人的宫所而去,脚才跨步,便又突然顿住。“那不是左丞的车从吗?”梁山居高,他临高瞥见宫下有一队轻从的车马经过,马车上有着官徽,随口问向左右。
赵高刻意举目野望了一眼。“没错,那正是左丞相的车从。”
“真是他的车从。”赢政一阵冷笑,再冷眼往山下一瞥。“上回见到他车从绵延,声势浩大,气势排场比寡人还要凌人,这回他倒收敛不少。”
“是啊是啊,左丞相怎敢与大王争锋,他识相得很,自然是收敛了。”赵高善于察言观色、逢迎献媚,马上插上口说。
[哼!这老小子消息倒灵通,知道寡人不悦他的招摇,这才……“话说到一半,赢政突然变脸。
“大王?”
“那左丞分明知道寡人在此,今日是故意驱车而过,目的就是要让寡人亲眼见到他受教收敛的模样!”他何等精明多疑,立刻了解到今天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日前他到梁山宫,从山上望见左丞的随从车马众多,甚是不悦,当下对着左右随口微词了几句,想必是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左丞。
“这……”赵高低下脸来,不敢应对。
“宫中一定有人大胆泄露了寡人的话让他得知,他才会刻意演这么一场让寡人瞧,该死,是谁泄露了寡人今日的行踪?!”赢政立即震怒。
他树敌无数,频频遇刺,为人也好疑,难以亲信于人,在咸阳两百里内的两百七十座宫观全都用天桥、甬道相互连接,把所有美人都安置在里边,并且全部按照所登记的位置居住,不得擅自移动,而他所到的宫阙,如有人说出去,就得判死罪,如今竟然有人胆敢泄露他的行踪,简直罪该万死!
话一落,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又是惊又是慌的跪了一地,脸色死白,心知泄露王迹者必死无疑。
“说,是谁泄的密?”他怒问。
跪地的人无人敢应声。
“大王,若无人敢承认,这事就交给奴才来查吧,奴才将今日与那日陪同大王临幸梁山的所有宦官近臣全都拿下处死,这么一来,就没有人再敢泄露大王的行踪了。”赵高马上心狠上言。
这话一出,所有跟在大王身旁的左右们各个骇然。这赵高未免狠过头了,竟要众人死?
赵高只是低着头,无视众人的怒怨。事实上,这行迹就是他泄露出去的,他与左丞相交情甚笃,遂将王上对他不满言语告知,并且要他择日演上这一段,让王上对他奢华的印象改观,怎知王上竟这般精明多虑,联想的不是左丞相的讨好之意,而是自身行踪遭泄之怒,这下为了保命,他只好不顾他人死活了。
“嗯,就这么办,下诏赐死这些人!”赢政毫不迟疑,立即怒允。
当下所有人神情惊骇,更有人已昏厥。
“大王,奴才当日也在场……”
赢政冷瞪他一眼。“寡人相信你的忠诚,赐你免死,其余,一个也不许放过。”
赵高当下松了一口气,瞧了四周凄惨一片的脸庞,低过头,心虚不敢再看。
第三章
今日咸阳宫正吵杂的在讨论灭了韩国后,下一步要拿下赵国,秦王正与群臣讨论对策,会议由清晨开至深夜,直至子时末,秦王才放行让众臣步出咸阳宫。
劳神整日,他已倍感疲惫,照理说,该要起驾择宫休憩了,但他人却还留在咸阳宫里,而且脸色丕变起来。
“你说曲奴儿怎么了?”他怒问。
“曲奴儿被推至南门外,准备砍头处死了!”常贵伏下身,眼泪已掉了下来。呜呜……那曲奴儿与他交好,如今将死,他当班时忍不住掉泪不舍,却被大王听见,这才说出哭泣的原因。
“谁要他的命?”嬴政闻言面色一整。没他应允,谁敢动他的内侍?
“大王忘了,是您下诏要杀曲奴儿的。”想不到连这忠心伺候大王多年的曲奴儿,最后也难逃一死的下场,从此宫中再也没有这号人物继续让大伙“迷信”了,呜呜……
“寡人?何时?”他重重拧眉,不记得自己下过此令。
“是大王要赵公公将泄露大王在梁山之事的人全都处死,该死的名单一共七百余名……”
“曲奴儿当日也是陪侍梁山的人之一?”他速问,当日他并没有见到那小个子在旁伺候啊!若曲奴儿在身旁,他总能马上感受到,眼眸不会错过那奴才的身影。
“大王,那日曲奴儿本来没当班,后来因为一个送膳小太监临时病了,他便决定帮那小太监顶个班,那日他在梁山的膳房里忙着,所以大王没见着他。”
“此事为何不早对寡人提!”赢政脸色益发难看。
“这……”一条人命之于大王犹如一粒沙,毫无价值,更何况谁又敢因为一个奴才的将死,而向大王提及?“大王,这也许是那曲奴儿的命啊……”常贵低泣不止。
“没寡人允许,他死不了!”他赫然拍案。“来人啊!”
殿外武士立即领命入内。
“快传寡人口谕,不许任何人动那曲奴儿一根寒毛,若有差池,寡人要所有人陪葬!”
“是!”武士汗涔涔的衔命而去,就怕迟了,连他也受牵连。
漆黑子时,乌云蔽月。
南门外的刑场布满了一具具断头尸首,煞是恐怖森然。
“下一列!”刑场守卒大喝,不久一个个双手被绑缚的罪人又被拉出,站立一排,接着被人粗暴的踢了小腿,纷纷吃痛跪地,一颗颗脑袋被人压按至地面。
“砍!”一声话落,刽子手持刀,光火一瞬,一排人头又落地。
梁山案牵扯七百多余人,这些人无一幸免,全都得人头落地,因为人数众多,得一批批砍杀处死。
曲奴儿瞧着刑场上堆满的尸首,腥臭血味重一天,而身旁等着被砍头的人,哭泣的哭泣,哀嚎的哀嚎,有的拚命想脱逃,却被狱卒拖回,饱以老拳,枉受死前更多的皮肉之苦,不禁闭了闭眼。
“轮到你们了,还不走!”狱卒再次前来赶人赴死。
一排二十余人,也是最后一批执行处决的人,他被推上前了,一滴清泪忍不住滚下脸庞。二十年,他的生命到今日只走了二十年……
“准备!”
头被重重押至地面,曲奴儿阖上眼,等着冰凉的一刀落下,了结他毫无所获的一生。
“砍——”
“慢!”杂杳马蹄声由远而近,一声急呼由马背上大声传来。
执行官大惊,刽子手的刀已近在罪人颈项一吋不到之处,根本收不住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传令的宫中武士一声哨声,几个骑兵立即挥出手中短刀,将那二十个刽子手手中的大刀齐声打落。
但饶是如此,地上还是惊见十几个人倒地,让那领头的人顿时吓白了脸。
他胆战心惊的快速跃下马背,身子飞射冲往刑场中央,执行官见宫中武官竟亲赴刑场喊停,吓得赶忙由位子上跳起,扶着官帽迎上前。
“大人!”
“滚!”武官没有空闲与他多解释什么,一颗心狂跳不止,大手将执行官急躁推离,执行官慌得跌地,连官帽都跟着落地。
“说,谁是曲奴儿,谁见到曲奴儿?你们中间可有曲奴儿?!”武官心急高声的一问再问。
这一列二十余人,死里逃生还能跪在地上的仅剩四、五人,然而这些人中却无一是曲奴儿。
见状,武官愀然变色。大王说了,曲奴儿若死,要所有人陪葬!
跌地的执行官由地上爬起,颤巍巍的来到他跟前。“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死,咱们今日都得死了!”他不住潸然落泪的告知这还不知死活的人。
“死?!”执行官愕然心惊。
“没错,倘若寡人的内侍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不知何时,居于深宫的赢政居然驾到了。
他身后跟着的轻骑不多,头发稍显凌乱,显然来得匆忙,而且还是亲自策马而来的。
众人一见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