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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家没有大大的床,只有被熏得黑黑的土炕,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暖暖的,可是半夜里就冻得她往爸爸怀里钻;
奶奶家没有干净的马桶,只有一个臭臭的大坑,每次去上厕所,端木萌甜都担心自己会掉进去;
奶奶家的鸡和狗都在院子里乱跑,一不小心就会踩一脚的鸡屎和狗屎,还有那只可恶的大公鸡,看见她就追着她撵,有一次端木萌甜的手背被他狠狠地捉了一口;
来奶奶家的小朋友也都是脏脏的,他们拖着长长的鼻涕,指甲盖也是黑黑的,袖子上都是油亮亮的。
当然在奶奶家也有高兴的事情,就是听表姐给她讲故事。表姐脾气好,喜欢朝她笑。
那一次,端木萌甜安安静静地坐在在堂屋里坐在小凳子上,听姑姑家的燕儿表姐念故事书听。
突然,门被推开,那个穿着破破旧旧衣服、高高瘦瘦的表哥竟然难得的露出笑容。
表哥转脸对着燕儿说:“燕儿,你妈正找你呢。”
燕儿看了看端木萌甜说:“萌萌妹妹,我先回家了,你让小与哥哥念给你听吧。”
端木萌甜抬头看了看这个小与表哥,咬着嘴唇没做声。
其实,她有些怕这个哥哥,因为从她来奶奶家的第一天起,这个哥哥就从没朝他笑过,而就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表哥板起脸来就像奶奶家屋檐下的冰棱一样。
就连她给他好吃的,他也冷着脸地推开,从来不要。
而这一次他竟然笑了,表哥走近了一步,摸着她的小辫温和地说:“萌萌最乖了,表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端木萌甜看了一眼燕儿,又看了一眼表哥,迟疑着点了点头。
表哥对站在旁边的燕儿说:“燕儿,还不快回家,小心你妈找不找你又朝你发火。”
燕儿知道妈妈发起火来最喜欢掐人,常常把她的胳膊掐的青一块紫一块,她把书往表哥手里一塞,一溜烟儿便跑了出去。
表哥坐在矮矮的小板凳上,随意地翻开一页故事书,一字一句地读起来:“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向上苍祈祷。
“上帝啊!我们都是好国王好王后,请您赐给我们一个孩子吧!”
不久以后,王后果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小公主,这个女孩的皮肤白得像雪一般,双颊红得有如苹果,头发乌黑柔顺,因此,国王和王后就把她取名为“白雪公主”。”
表哥的普通话很不标准,讲的也没有燕儿姐姐讲的那么绘声绘色。
“哥哥,白雪公主的故事燕儿姐姐刚刚讲过……”端木萌甜用一只肉肉的白白胖胖的小手指着花花绿绿的故事书。
表哥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是深深的双眼皮,眼睫毛密密的长长的,端木萌甜忍不住伸手去摸。
“你干什么?”表哥厉声道,迅速捏住她的小手,他的手很黑很粗糙也很有力。
端木萌甜胖乎乎的小手被捏得生疼,眼圈立马泛红,哽咽道:“哥哥,疼……”
男孩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搓了一下眼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端木萌甜眼里泛着泪花:“哥哥,对不起。”
男孩用深邃的目光望着端木萌甜:,合上书放在一边说道“那,萌萌,我们不讲故事,哥哥陪你玩猜谜的游戏好不好。”
“好,好,哥哥真好。”端木萌甜拍着小手高兴地跳起来。
男孩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递给她:“萌萌妹妹,这盒子里面有好东西,给你玩好不好。”
端木萌甜接过盒子,这个盒子是她和爸爸拿回来的,里面盛着好吃的动物饼干,她把里面的饼干分给奶奶家里的小孩子吃了。
这盒子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发出砰砰的响声。
“萌萌妹妹,你先闭上眼睛,摸摸它,然后再猜一猜看看里面是装了一只可爱的小鸡仔,还是一只爱吃萝卜的小白兔?好不好?”
端木萌甜听了哥哥的话,兴奋地脸蛋通红,在家里的时候,妈妈是绝对不让她碰小狗小猫这些小动物的,说他们身上不知带了多少细菌,碰了会得病的,更不用说小鸡仔小白兔这些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小可爱了。
谢过哥哥之后,她满心欢喜的闭上眼睛,任由哥哥的手牵起她的柔软小手,哥哥的手很冷,她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萌萌,你猜猜你摸得是什么?”哥哥的声音柔和了起来,轻轻的问。
“是小白兔。”端木萌甜摸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哥哥,我可以睁开眼吗?”
“睁开吧,萌萌,你可不准哭鼻子啊。”表哥竟开心地笑起来。
端木萌甜慢慢地睁开眼,望着手上摸着的小东西,哇的一声惨叫起来。
盒子里,一只小动物,黑黑的,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拖着一条长长的细尾巴,
这分明是一只小老鼠。
“吱” 的一声小老鼠从盒子里蹦出来。
端木萌甜浑身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嚎啕大哭起来。
可是那个少年只是冷笑着冷眼旁观。
等到大人听到哭声跑来了,表哥才一本正经地走过来安慰道:“呀,这是谁这么可恶,怎么把里面的小白兔给换走了。萌萌别哭了,等我抓住那个人一定饶不了他。”
“妈妈,妈妈,爸爸,小老鼠,老鼠,我怕……”端木萌甜望着一大群说着她不懂的话的陌生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到爸爸赶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扑到爸爸怀里。
她看到爸爸拿着皮带抽表哥,端木萌甜在旁边啜泣着,央求着:“爸爸,你别打小与表哥了,他本来是想给我一只小白兔呢,可是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小老鼠,不关他的事,小老鼠也很可爱啊。”
表哥一声不吭,倔强地歪着头看着她,狰狞地冷笑。
爷爷奶奶也为他求情,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爸爸不知抽了他多少下,最后连皮带都抽断了,少年脸上满是汗水泪水,可他还是硬挺着不哭出声来。
后来,他的妈妈,也就是端木萌甜唤作姑妈的那个中年妇女来到奶奶家,她一进来,看到这情形腿一软便瘫倒在地上,她连滚带爬地到了端木志军身旁,抱着他的腿哭道:“志军,志军,大过年的,你要把他打死吗?他死了,我也不活了,你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吧。”
这时,一言不发的陈与端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妈,你求他做什么?有种,他就把我打死。”
姑妈抬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吼道:“你这兔崽子,你给我闭嘴,赶紧给萌萌道歉,赶紧给你表舅道歉啊。”
端木志军这才放下皮带,铁青着脸说:“滚,你俩都给我滚。”
当天晚上,端木萌甜便发起了高烧,烧的直说胡话,村里的赤脚医生也束手无策。
第二天,妈妈就坐着小轿车车来到奶奶家,走进奶奶家,她什么也没说,黑着脸从炕上抱起端木萌甜就往外走,而爸爸垂着头跟在后面。
回家之后,端木萌甜陆陆续续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病才好起来。
从此,妈妈再也没让端木萌甜到过乡下奶奶家去,而端木萌甜直到八年后才又一次见到表哥。
对于这件事,端木萌甜鲜有印象,只是记住了那只小老鼠,以及她对毛茸茸的东西的一种莫名的恐惧。
对于这件事,陈与端从来没对她提起过,他也忘记了自己年少时的残忍与冷酷,他甚至模糊了她那时的模样,只记得嫩嫩的像糯米团子一样雪白的脸蛋,只记得一笑起来两个深深的酒窝,只记得粉粉的裙子,红红的小皮鞋,只记得她就像童话中的小公主一样出现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