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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调元心里虽虚,但口气仍然很硬:“我从来不怕地痞恶棍。我就不相信,在我们皖糸的地盘上,会允许像王亚樵这种无赖兴风作浪?”
张文生冷笑:“他岂止在安徽地面横行,又频频流蹿到上海胡作非为。对于王亚樵,就连蒋委员长也睁只眼闭只眼呢,更何况我们这些人,更不是他王亚樵的对手啊!老兄如想做好安徵的主席,最好远避王亚樵。”
陈调元仍然不肯屈服,他说:“我不信委员长怕一个无赖?莫非他手下将领都是白痴?文生兄,其实王亚樵本来就不是什么绿林英豪。当年他是在安徽无法称霸,才不得不逃往上海的?”
张文生哭丧着脸说:“陈主席,哪里是他无法称霸才逃走的?事情是这样的,辛亥革命的时候,本来王亚樵想在柏文蔚支持下在安徽成气候,他先组织一个地方武装,后又搞了个合肥军政府。那时的王亚樵好不得意,好象他真成了一方诸候了。”
陈调元不屑:“这种地痞还能成立政府吗?”
“是啊,可惜他好梦不长。就在王亚樵成立政府,又篡夺了省防军司令以后,这时候,他没想到上海军阀孙万乘竟率军队打进了合肥,他捣毁王亚樵的政府后,又杀了他手下几员大将。好痛快呀,那时,幸亏他王亚樵不在合肥,不然他也成了孙万乘的刀下之鬼。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他逃亡到南京去了!”张文生说到这里,得意地笑了。
陈调元听罢王亚樵这近乎传奇般的经历,才感到这对手的可怕。但他又问:“王亚樵既然去了南京,何故又去上海?”
张文生嘿嘿一笑:“陈主席,那时正是他王亚樵走麦城的日子。他这不甘寂寞的坏种,即便在南京也不安份守己。他竟然又投靠了江亢虎,您知道,那时的江亢虎正在组织什么社会党。王亚樵见有机可乘,就成了这个党的安徽帮小头目。他本想在南京靠江亢虎势力再闹腾起来,来个东山再起。哪知袁世凯不饶他,袁世凯称帝后,第一道命令就是解散江亢虎的所谓‘社会党’,而王亚樵又是袁世凯下令通缉的第一号要犯。于是王亚樵这乱党头子,只好又逃到上海去了。谁也没想到,他在上海竟成了气候。”
陈调元听到这里,脸色已经气得发白了。
张文生仍然喋喋不休:“如今王亚樵的斧头帮不仅在上海闹,在合肥闹,又跑到南京来闹了。当然,我最担心的,还是他王亚樵野心不死,又要在你陈主席任上搞什么恐怖事件了?”
“恐怖事件?!”陈调元虽然心中惴惴,可他毕竟是安徽省主席,在下野的张文生面前故意端着架子,他嘿嘿一笑:“你以为我陈某人会怕一个流氓?我终究指挥过千军万马,连蒋委员长也看重我几分,还会怕他一个王亚樵?”
“不是怕,而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王亚樵还是个专和官府要人作对的人呢?”张文生说:“你休说他是地痞,其实他满懂政治。”
陈调元对王亚樵虽怕,脸上却现出不屑的冷笑:“你说王亚樵是个政治家?”
张文生道:“他当然算不上政治家,也不是军事家。”
“那么他是土匪?”
“也不是土地匪。确切地说,王亚樵该算个特殊的人物。因他手下有个斧头帮,他既不是帮会老大,也不是土匪胡子。所以有人送王亚樵一个绰号,说他是个无党无派、独往独来的社会活动家。当然依我看,他就是个胆大妄为的刺客杀手!”
陈调元咬牙切齿,恨恨骂道:“好,他王亚樵既然是个刺客,迟早有一天,我要除掉他!”
不料张文生又在旁提醒:“陈主席,现在不是你想除掉王亚樵的时候,我倒是听说,王亚樵的斧头帮,现在想锄掉你了。最近他带着斧头帮的人已经秘密潜入南京。他们既然来到南京,必然有所图谋。所以,我要劝陈主席在南京期间,务必百倍警惕。千万小心王亚樵的斧头帮。他们既然在芜湖时就想对你下手,那么你到了南京,仍然要深居简出,最好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以防万一!”
陈调元虽然表面故作镇静,可在心里却惴惴不安起来。他和张文生正说着话,浩浩荡荡的车队已经驰过玄武湖,拐进一个戒备森严的深宅大院去了。就在陈调元车队的后边,竟悄悄尾随一辆英国小轿车,车里坐着两位戴墨镜的汉子,他们就是王亚樵斧头帮里的杀手宣济民和吴鸿泰。两人将小轿车拐进玄武湖,然后煞在湖边绿树荫下,用望远镜远远监视陈调元的临时行辕,只见车队驶进院落深处以后,两扇大门就紧紧关闭上了。
与其说专程杀陈,勿宁说意在震蒋
紫金山下秋雨连绵。
王亚樵下榻在一座幽静小院里,终日困坐愁城。为暗杀从芜湖来南京的陈调元,他在中华门附近租了个幽深的院落,作为他和斧头帮暗杀小组的隐藏之地。可是,自前日他们在浦口码头和陈调元照个面后,一连几天,就再也见不到陈调元的任何踪迹。
“他妈的,是个老泥鳅,真没想到他来南京后就沉沙卧底了。”王亚樵想起前天在码头上千载难逢的杀陈机会,从他们身边悄悄的溜走了,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他们再也无法找到接近陈调元的机会了。他躲进玄武湖小别墅后,就再也不露面了。王亚樵真有些后悔当初的优柔寡断。
“九爷,陈调元好像已经发现了咱们的踪迹。这几天我们始终守在玄武湖附近,只见有些南京官员进去拜访,却始终不见陈调元出来送客。”宣济民不断走进这幽静小院,把他们监视的情况报告给心绪焦灼的王亚樵。
“陈调元不是喜欢听曲吗,他为什么不去孔子庙?”
“听曲儿不用出大门,警卫早就用汽车把那么多女人请进来了。”
“陈调元别人不见,蒋介石他总要见的吧?”王亚樵心存疑虑地说:“他是蒋介石的奴才,到南京怎敢不去黄浦路蒋家公馆呢?你给我带着人,预先埋伏在玄武湖通往黄浦路的路上,我保证陈调元肯定要去见蒋的。这几日连天阴雨,也许他不好出门,但是,只要他去蒋公馆,你们就就我在半路上击毙他!”
“好!就按九爷的主意办”宣济民见王亚樵洞若观火,稳坐大院里指挥这场刺杀,他不敢多问,就急忙去布置了。
次日,雨霁天晴。南京城秋阳灿烂。
可是,宣济民报来的消息说:陈调元仍然按兵不动,没有外出拜客的迹象。王亚樵心火越燃越旺,他知道这次花如此代价,亲自带着宣济民、吴鸿泰、余立奎等十多个“斧头帮”骨干,从安徽密秘来到六朝金粉之地南京,决不仅只为报一枪之仇。所谓一枪之仇,就是指陈调元投靠蒋介石后,王亚樵为安徽名将柏文蔚受蒋介石和陈调元排挤,派人去陈调元驻防之地施实暗杀时,他的斧头帮干将阚培林,遭到了陈调元的杀害!如果说这次到南京行刺只是为阚培林复仇,也仅仅是王亚樵除掉陈调元的近因。他对陈调元下手的真正原因,与其说是对陈调元本身的妒恨,不如说是为背叛孙中山的蒋介石而来。
“我是孙先生忠诚的信徒,既然我信奉孙中山,就不允许那些口头自称孙先生忠诚信徒,实则却在暗渡陈仓的无耻之徒!”王亚樵走进小院花园里,()他忽然想起和蒋介石的几次冲突,其中第一次冲突是在武汉。那时孙中山刚刚病逝不久,王亚樵在武汉和蒋介石见面是在一次会议上,他就在因为不满蒋介石在北伐誓师大会上的讲话,所以才和蒋闹事的。那时王亚樵的火气比现在还盛,他听了蒋介石在誓师大会上讲话后,就一个人冲进后面的休息室。
当时蒋介石正和几个北伐军高级将领在那里谈话,王亚樵却忽然气咻咻冲了进去,劈头就向坐在那里的蒋介石发出了质问。他当时指着蒋的鼻子说:“我王九光既然是同盟会员,就不该忘本。蒋先生,我记得当年在广东初见孙先生的时候,他曾亲口对我说过,如果国民党不实施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那就迟早会失败的。可是我没有想到,孙先生尸骨没寒,就有人跳出来反对孙先生的三大政策了!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蒋介石大窘,呆呆地怔在那里,光秃秃脑袋上沁出了汗珠。柏文蔚那时就坐在蒋的身边,他万没想到王亚樵敢以这样的方式向蒋介石大发其火,于是急忙向王亚樵丢眼神。
可是王亚樵哪里肯罢休,他继续大声质问蒋介石说:“可是刚才你在台上讲了些什么?那可都是公开违犯中山先生遗嘱的啊!”
蒋介石又气又恨,可他在王亚樵的凌厉质问面前,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王亚樵又对坐在蒋身边北伐军高级将领大声说:“我这个人,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孙先生在世时,叫喊执行三民主义最凶的人。而如今孙先生一死,他就变了另一种嘴脸。诸位将领大家说,象这样的人,不是革命的叛徒又是什么?”
当王亚樵闯进来的时候,柏文蔚就发现蒋介石脸色已由红变白。现在柏文蔚见王亚樵这样不留情面的质问蒋介石,心里暗暗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因他对蒋介石为人太了解了,他急忙向激愤陈词的王亚樵丢眼神,可王亚樵哪会理睬他的眼神,继续旁若无人地对蒋介石大声责问。后来,柏文蔚担心发生大事,急忙上前把王亚樵推出门去了。……
“九光啊,你到底有几颗脑袋?”后来,柏文蔚派人把王亚樵找到他在武汉的行辕,不无担忧地说:“你怎敢当着老蒋的面,说那些触怒他的话?你就不知老蒋眼里,是揉不进砂子的吗?”
王亚樵拍拍胸:“柏将军,我今天说的话,就是想揭他蒋光头的疮疤。别人都怕他老蒋报复,我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再说,他蒋某人有什么猖狂的?当年不就是靠拍孙先生马屁,才骗取信任的吗?我倒要看他敢把我怎样!”
“九光,你毕竟年轻呀!”久经宦海的安徽军阀柏文蔚,见王亚樵依旧我行我素,时至现在还不知已在武汉惹了大祸,他急忙苦劝:“我承认你是条汉子,可就是有勇无谋。这就注定你将来不成大器。你千万别以为你是个敢杀敢拼的刀客,就可以不把老蒋放在眼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其实老蒋才当今中国的第一杀手!在他面前,你是小巫见大巫。如你肯听我的忠告,今夜你就最好连夜离开武汉,否则在这里十分危险。”
“您是说,我今天的话冲撞了老蒋,他敢杀我?”
柏文蔚拍拍他的肩膀,只说:“你现在马上就回合肥和上海吧,但是,你唯独不能留在武汉。不然,你今夜将有杀身之祸了!”
“笑话!”王亚樵听了,不以为然地冷笑:“柏将军,这怎么可能呢?其实我说的都是真话,他凭什么杀我?您也许在官场多年,被蒋介石这可憎的政客给吓怕了。我王九光和你这不同,我是个流氓无产者,他姓蒋的敢把我怎么样?”
“千万要小心啊!”柏文蔚见他固执地梗起脖子,根本没想到已经大祸临身了,急忙劝他说:“九光,你以为一个普通士兵,就可以在老蒋的面前随便说话吗?老蒋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他是决不会宽恕你的。如你相信我柏文蔚,最好马上回住地收拾东西,然后尽快逃往上海避难,不然你今晚会有一场大灾大难啊。”
王亚樵见柏文蔚说得煞有介事,也没有在意。他回到下榻的旅馆,早把柏文蔚对他的忠告丢忘在脖前脑后了。王亚樵作梦也没有想到,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