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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新闻称:据来自上海警察局官方消息说,昨夜凌晨一时左右,在华懋大厦为国联调查团担任警戒的特工人员,忽然发现有奇怪车辆在子夜时分出现在华懋附近,而当夜国联调查团成员在出席上海市政当局的酒宴以后,又出席了电影晚会。欢迎活动结束后,李顿爵士等正在准备入睡时,忽接警报。于是事先转移到其它安全房间,故而歹徒们从楼窗潜入后,冲进李爵士下榻房间时大扑其空。至使行刺遭到警员拼力抗击。
李顿爵士受此惊吓,整夜没眠。清晨时警员发现昨夜偷袭国联调查团之人员,糸从华懋大厦后楼一卫生间内潜入九楼。警方初步认定,作此案者可能是一伙政治土匪所为。警界权威人士称,行刺者显与前次在高昌庙准备炸毁出云号日舰的王亚樵有关。警方欣慰的是,一场可能造成国际影响的行刺案,终在警员的全力抗击下没能得逞。……
报纸上的新闻,立刻在上海民间引起强烈震动。舆论也为之哗然。尽管王亚樵的行刺没有成功,但是,这消息对那些渴望正义的民众仍然不啻是一大鼓舞。
当天下午,王亚樵在英租界小洋房又召开密秘会议,与会者中除宣济民、吴鸿泰、牛安如和余立奎外。又吸收了李占山、王亚英和龚春甫等人参加。
“从得到的情报上分折,昨天夜里我们没有得手的原因,是我们的行刺计划过于草率。对警特方面的防范估计不足。”王亚樵回想昨天夜里的刺杀,心里痛疚难过。他对大家说:“这都是我因为我报仇的心情过于急迫。如果我们能把特务可能发现我们的种种危险都估计在内,如果我们昨夜不将汽车开近距华懋较近的街上,那么,我们也许会行刺成功的。但是,尽管昨夜失败了,我们仍不能就此失去信心。那姓李的外国人,我坚决要和他血战到底。不把他刺死在中国土地上,决不罢休!”
当即,王亚樵又将所有参加刺杀李顿的行动组员作了分工。派吴鸿泰和牛安如继续监视华懋大楼,将特工人员和警察的分布情况搞清;二是派出宣济民、余立奎设法在华懋大饭店,内务色有爱国心的男女侍应生,作为内应,随时准备再二次行刺;第三组由王亚英和李占山负责,制造烈性炸弹,准备在无法进入防守严密的华懋大厦时,采取向李顿房间投掷炸弹引爆的方案。
各小组分头行动。王亚樵独自在英租界小洋房里思索如何才能顺利取胜的方案。他忽然感到,如果李顿仍下榻在大厦里,即便他们“铁血锄奸团”全部人马都上阵,也不能确保击毙重兵防守的李顿。就在他茫然无计的时候,负责侦察李顿行迹的吴鸿泰,忽然来到他小洋房,报告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九爷,本来我们准备在华懋设法收买一两个侍应生,在必要时候让他们对李下手,除掉这个坏蛋。可是,忽然得到情报,李顿因为昨夜那场有惊无险的刺杀,吓得他今天上午已悄悄搬出了华懋饭店。”
“哦?”王亚樵闻言喜上眉梢。一是他发现昨夜的行动已经震惊了李顿,他是吓破胆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二是李顿如果搬出华懋,对今后的行刺大有好处。已经进过一次华懋的王亚樵,深知这幢外国人修建的饭店,几乎难以进入。饭店内部也没有可供逃走的通道。
“他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现在还不知李顿的确切下落。”
王亚樵俨然一位成熟军事家,坐在小洋房里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可是,他面前的红色电话,直到中午也不曾响起。紧张和焦虑这让王亚樵心绪纷乱如麻。
姐妹赴难与一位女侍的惨死
下午,余立奎等人也回到小洋房,余得到了进一步的消息:李顿和调查团全体人员,今晨已密秘迁往沙逊大厦。王亚樵听了,心里又是一惊。他知道那座13层高的沙逊大楼同样是外国人建造,一派欧式风格,王亚樵从前曾经去过,八层为餐厅和酒巴,九层为夜总会,十层以上是高级贵宾下榻之地。而一至四层则为普通客房。这幢大楼的主人是英国洋行经理威尔·沙逊。
“沙逊大厦对我们来说,同样是不可轻易靠近的神秘领地。”王亚樵见几路派出去侦察李顿的人员都回到小洋房里,大家就马上研讨如何刺死李顿的事宜,他说:“可以断定,李顿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昨天夜里本是他的死期,可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在我们到来之前,就离开了套间。现在他又搬到沙逊大厦,说明他知道这座大厦更是一般中国平民难以涉足的地方,而他如果住在十层以上,我们从楼下进去,仍要经过无数关卡。即便通过电梯进入,每层也必然有特务守卫。我们再使用昨夜老办法,从楼顶进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沙逊大厦不比华懋,它是建在外滩附近的闹市区,我们纵然有钻天入云本事,也难以飞身进入沙逊大厦的。”
吴鸿泰、余立奎和宣济民等人也都束手无策。忽然,牛安如说:“现在如果想进入沙逊大厦行刺,几乎是根本不可能了。不过,我们仍可寻找其它办法对付这老狐狸。譬如李顿万一出去参加社交活动,那时我们就可在半路上下手。”
王亚英想了许久,她忽然说出她的思路:“对付像李顿这样防守特别严密的外国人,我们如采取老一套刺杀办法,恐怕难以成功。因为南京为保护这条老狐狸在上海不出生命危险,已派出那么多特工人员,他身边还有上海本地的特务,在李顿的身边设下了层层防线。特别是昨夜我们的刺杀行动,又惊动了他们,所以,在沙逊大厦行刺几乎没有任何希望。”
王亚英一席话说得大家都默默无言。可是王亚樵仍不甘心,将拳头在桌上一捣说:“亚英,听你这话,我们只有眼看李顿从上海耀武扬威地回国了?那可让我老王再一次露丑了。你也许知道,这次行刺,不是我一人突发异想,那是我当着那么多爱国人士的面,拍胸发誓的呀!如果我说了空话,将来又如何在上海滩上混呢?”
见王亚樵和大家都垂头丧气,王亚英忽然笑了:“九光,也不是我在长敌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是说,如果不把困难考虑充足,那就一定还会失败。所以,我想这次硬攻不如迂回暗杀为好!”
“迂回……暗杀?”王亚樵和“铁血锄奸团”的骨干都暗吃一惊,睁大眼睛盯住这位既秀丽妩媚又足智多谋的夫人。都知她既出此语,必然早已想好了锄奸妙计。
在难堪沉默中,王亚英说:“九光,你怎么忘了,我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不就在沙逊大厦当总账会计师吗?”
“哎呀,我怎么连她也忘了?”王亚樵一拍大腿,惊叫说:“好好,你马上就去找丛蕴文好了。只要她肯在里面帮助,我想除掉李顿根本不难。”
原来,王亚英原名丛蕴钰,是北伐时期女子光复军中的队长。她妹妹丛蕴文比她小几岁,正是豆蔻年华。但是,王亚英想到刺杀李顿对鼓舞国人斗志的急需,就只好决定启用这特殊的亲属关糸了。
大家听了,都好象在漆黑胡同里忽然发现了一线光明,情绪陡然大增。王亚樵仍然对大家说:“虽然丛蕴文可能是个的希望,但大家仍不可松懈斗志。我们各小组还要寻找可趁之机,不管哪一小组,只要完成行刺任务,我都要重重奖赏他!”
当晚,王亚英来到外滩附近一家新新咖啡店。夜灯初上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从落地玻璃窗前闪过一位窕窈清丽的女人身影,她穿着一袭粉红色旗袍,姗姗来到她面前。王亚英一看,正是多日不曾见面的妹妹丛蕴文。
“姐,你平时很少给我打电话,莫非当真有什么大事和我谈吗?”丛蕴文从小很苦,是靠姐姐亚英才从农村来到上海的。她先在这里读教会学校,后又到英国人开的沙逊大厦供职,从普通记帐员一直做到会计和总管会计。现已经上海结婚成家的妹妹丛蕴文,由于生活优越,已越来越显现出少妇的富态与端庄。
侍应生来到她们的雅座,送上两杯咖啡,然后退去了。
王亚英和丛蕴文虽是姐妹,但毕竟不是一母所生,所以两人不常接触。特别是要求丛蕴文承担如此大事,王亚英心里也没底数。她先和妹妹说一阵无关紧要的闲话,忽然话题一转,上了正题:“蕴文,今天你可看报纸了吗?”
“看报?”丛蕴文很感意外地笑了:“姐姐不是不知道,我对报上的那些新闻,从来不感兴趣。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亚英想了想,忽然直奔主题:“蕴文,你可知道,今天你们沙逊大厦里,可住进一伙重要的客人 ?'…'”
她点点头:“对呀,姐,你是说李顿调查团那伙人吧?他们住进来的时候,英国主管,把我们中国雇员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会的。英国主管说,李顿调查团昨天夜里在懋大厦遭到一伙歹人的袭击。所以他到了我们大厦以后,要所有员工都百倍警惕。千万小心刺客的到来。如果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是要吃官司的!”
王亚英见话已说到这份上,忽然郑重地说:“蕴文,你可知昨天晚上,是谁在华懋准备行刺李顿吗?就是你姐夫啊!”
“啊──”她虽有所预见,但当丛蕴文听了姐姐的话,仍忍不住暗吃一惊。
“你不必害怕。要知道你姐夫和这姓李的外国人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冒天大的风险去刺他呢?”王亚英见丛蕴文脸上现出警惕的神情,索性把想说的话都合盘托出:“蕴文,他也是为我们受外国人的欺凌,才决定杀掉这个出卖我们民族利益的的坏蛋。因为就是这个李顿,在东北视察之后,向‘国联’提出一份支持日本人侵略中国的报告。你姐夫正是为了除掉这个祸害,才决定冒险行事的。”
“姐,道理,我是懂的,因为我也有中国人的良心。”丛蕴文从小因受王亚英的影响,也从心里对日敌万分仇恨。加上她亲眼目睹日本人制造借口,炮击上海阐北我军阵地,所以丛蕴文从心里赞成王亚樵一手制造的行刺白川的行动。她忽然明白了今晚姐姐请她来此喝咖啡的原因,就直言相问:“姐,莫非你们想在沙逊大厦达到行刺李顿的目的吗?决不是我胆小,是我确实担心在这个地方,是难以下手的。因为李顿他们下榻的十楼,几乎都被特务们围得个水泄不通。任何人休想进得去呀。”
“莫非你不能在里面想想办法吗?”
“我?”丛蕴文吓了一跳。这时她才发现姐姐是以期待的眼神凝视她。丛蕴文很快从紧张中恢复了平静,她想了想说:“姐,你想让我在里面做什么,就只管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去做。只怕姐夫他们如真想走进沙逊大厦,可比登天还难。据我所知,特务早在楼下大堂里布上暗哨。只有发现可疑人进来,就马上逮捕。陌生人根本休想走进。既然如此,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是说,你能不能在里面接触到李顿?”
丛蕴文摇头:“不可能,我们办公室虽然在九层,可是,住在十层的李顿,他决不能到我们财务课来办事。他只是个客人,可我是个财务会计,是决然不能走上十楼的。”
“我是说,可不可以在他饮料里想想办法?”王亚英忽将目光投向妹妹面前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你是说……下毒?”丛蕴文的脸吓得煞白。她毕竟学生出身,从小与她姐姐生活处境不同,从不肯和那些杀杀砍砍的人交往接触。现在忽听姐姐的指点,已经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