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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乔布斯的投入是全身心的。“他变得非常严肃,妄自尊大,让人难以忍受。”科特基说。乔布斯开始每天都和乙川弘文见面,每几个月都会一起静修、冥想。“与乙川弘文的碰面对我来说是一段意义非凡的经历,我后来尽可能多地与他待在一起,”乔布斯回忆说,“他有一个在斯坦福做护士的奏子,还有两个孩子。他妻子常常上晚班,所以我总是晚上去他们家找他。她一般会在午夜时分到家,然后把我赶走。”他们有时候会讨论,乔布斯是否应该完全投身到精神追求中,但乙川弘文不赞成这么做。他说乔布斯可以边工作边保持精神修行。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深厚的,也是持久的:17年后,乙川弘文主持了乔布斯的婚礼。
乔布斯对自我意识的疯狂追寻也导致他开始尝试原始尖叫疗法,这一疗法由洛杉矶的精神治疗医师亚瑟·亚诺夫(ArthurJanov)发明,当时刚刚开始流行。这一疗法基于弗洛伊德的理论:心理问题都是由受到压抑的儿童时期的痛苦造成的。亚诺夫认为这些问题可以通过再次经历那些痛苦时刻来治愈——通过尖叫来完整地发泄那份痛苦。在乔布斯看来,这一疗法比谈话疗法要好,因为这其中包含了直观的感受和情感上的活动,而不仅仅只是理性的分析。“这种疗法不需要你去思考,”他后来说,“而需要你去行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全身心投入其中,这之后你就会获得更深刻的见解。”
一群亚诺夫的信徒在尤金市的一座老旧酒店里经营着一家名为“俄勒閃感觉中心”的机构,而负责管理的正是乔布斯在里德学院的精神导师罗伯特·弗里德兰,他的团结农场就在附近。1974年底,乔布斯报名参加了那里一个为期12周的治疗,花费了1000美元。“史蒂夫和我都在追求个人成长,所以我想和他一起参加,”科特基说,“但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乔布斯曾经向自己的密友透露过,他参加治疗是因为饱受童年痛苦:被领养并且对亲生父母毫无所知。“史蒂夫非常渴望了解自己的亲生父母,这样他就可以更好地认识自己。”弗里德兰后来说。乔布斯曾经从养父母那里听说过,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是大学毕业生,父亲可能是叙利亚人。他甚至曾经想要雇用一名私家侦探,但还是决定暂时不那么做。“我不想伤害我的父母。”他回忆说,这里指的是他的养父母。
“自己被领养这一事实让他很挣扎,”伊丽莎白·霍姆斯说,“他觉得这是自己在情感上需要控制的一个问题。”乔布斯承认了这些,他说:“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要把精力集中在这上面。”他对格雷格·卡尔霍恩更加坦诚。“对于被领养一事,他作了很多自我剖析,也跟我说了很多,”卡尔霍恩说道,“原始尖叫疗法和非黏液饮食,都是他用来净化自己的方法,并希望借此来洞彻其身世带给他的沮丧。他告诉我,他的父母握弃了他,他感到非常偾怒。”
约翰·列侬(JohnLernioii)在1970年也接受了同样的原始尖叫疗法,那年的12月,他和塑胶洋子乐队(PlasticOnoBand)发布了歌曲《妈妈》。这首歌描述的是列侬对于一个抛弃了自己的父亲以及一个在他少年时期就死去的母亲的感情。副歌部分有一段让人无法忘怀的旋律:“妈妈不要走,爸爸快回家……”霍姆斯记得乔布斯经常放这首歌。
乔布斯后来说,事实证明亚诺夫的方法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提供的只是一个现成的、老套的解决方法,太过简单了。很明显,它不可能促成任何自我省悟。”但霍姆斯坚信,治疗让乔布斯变得更自信了。“他接受完治疗之后有了改变,”她说,“他原本性格是很粗暴的,但那段时间他很平静。他的自信心增强了,自卑感减弱了。”
乔布斯开始相信自己可以把自信心传递给其他人,推动他们去完成以前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霍姆斯与科特基分手后,加入了旧金山的一个邪教组织,该组织希望成员切断与过去所有朋友的联系。伹是乔布斯完全无视这条禁令,有一天,他开着自己的福特牧场主(FordRancheiro)客货两用车来到了邪教的大本营,他对霍姆斯说自己要开车去弗里德兰的苹果农场,她也必须一起去。更过分的是,他说她也得开上一段路,尽管她根本不会开手动挡的车。“我们到了开阔的路上之后,他让我坐在驾驶座上,他负责换挡,直到我们的时速达到每小时55英里,”她说,“然后他开始放迪伦的磁带《路上的血迹》(BloodontheTracks),把头枕在我的膝盖上,睡着了。他的态度就是他什么都会做,因此你也要什么都会。他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我手里,让我做到了以前我认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日后成为他“现实扭曲力场”个人魅力的美好的一面。“如果你相信他,你就能做成事情,”霍姆斯说,“如果他认为某件事应该发生,那他就会尽力让它发生。”
第四章 雅达利与印度 禅宗与游戏设计艺术 打砖块
1975年初的一天,阿尔·奥尔康正坐在雅达利公司的办公室里,罗恩·韦恩冲了进来。“嘿!史蒂夫回来了!”他喊道。
“天哪,快让他进来。”奥尔康回答。
乔布斯光着脚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橘黄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一本《此时此地》,他把书递给奥尔康,坚持要他也看看。“我能回来工作吗?”他问。
“他看起来像个哈雷·克里希纳寺的僧人,但见到他我很高兴,”奥尔康回忆,“于是我说,当然!”
为了公司内的和谐,乔布斯再次被安排上晚班。沃兹尼亚克当时在惠普工作,就住在附近的一处公寓,他会在晚饭后去找乔布斯玩游戏。他在森尼韦尔的一家保龄球馆里爱上了《乒乓》游戏,他还开发出了一个版本,可以连接到自家的电视机上。
1975年夏末的一天,对当时盛行的“球拍类游戏即将完蛋”的言论嗤之以鼻的诺兰·布什内尔,决定开发《乒乓》的单机版本:玩家不再跟对手竞争,而是将球击向一堵墙,每击中一次,墙上就会减少一块砖。他把乔布斯叫进办公室,在自己的小黑板上画出了草图,然后叫他去设计。布什内尔告诉他,如果使用的芯片少于50个,那么每少用一个,就会有一笔奖金。布什内尔心里清楚乔布斯并不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师,但是他猜测——也猜对了——乔布斯会招来总在附近晃悠的沃兹尼亚克。“我把这看做是买一赠一,”布什内尔回忆道,“沃兹是个更加优秀的工程师。”
当乔布斯邀请沃兹帮忙,并提出两人平分收入的时候,沃兹很兴奋。“这是我人生中受到的最美妙的一次邀请,我可以真正设计一款人们会用到的游戏。”他回忆说。乔布斯说任务必须在4天内完成,并且要使用尽可能少的芯片。乔布斯没有告诉沃兹,截止日期其实是自己定的,因为他需要赶去团结农场帮忙迎接苹果丰收。他也没有提到少用芯片会有奖金。
“这样的一款游戏需要耗费大多数工程师几个月的时间,”沃兹回忆说,“我觉得我肯定完成不了,但史蒂夫让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于是他接连4天没有睡觉,完成了任务。白天在惠普上班的时候,沃兹就在纸上画设计草图。下班之后,匆匆吃上一顿快餐,他就会赶到雅达利,在那儿待一晚上。沃兹尼亚克在设计的时候,乔布斯就坐在他左边的凳子上,将芯片布线到电路板上。“史蒂夫捣弄电路板的时候,我就玩我最爱的赛车游戏《极速赛道10》(GranTrak10)。”沃兹尼亚克说。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真的在4天时间里完成了任务,而且沃兹只用了45块芯片。虽然后来对此事的描述有多个版本,但在多数版本中,乔布斯只给了沃兹基本酬金的一半,而节省5枚芯片得到的奖金被他独吞了。直到10年以后,沃兹尼亚克才知道乔布斯得到奖金的事情〖他看到了一本讲述雅达利公司历史的书《咔嚓》(Zap)中的故事〗。“我想史蒂夫需要那笔钱,他只是没有告诉我事实而已。”沃兹如今这样说道。当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停顿了很长时间,他也承认这事让他很痛苦。“我希望他当时能对我实话实说。如果他告诉我他需要那笔钱,他应该知道我肯定会把钱给他的。他是我的朋友,帮助朋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沃兹尼亚克来说,这件事展现了他们两人性格上的差异。“对我来说道德总是很重要的,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他明明收到了那笔奖金却告诉我他没有拿到,”他说,“但你也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10年之后,这个故事被报道了出来,乔布斯给沃兹尼亚克打电话否认。“他告诉我他不记得做过这事,如果他做过这种事的话他应该会记得,所以他应该没有做过。”沃兹回忆。当我直接询问乔布斯的时候,他很反常地变得很安静,很迟疑。“我不知道那些传言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他说,“我拿到的钱,分了一半给他。我跟沃兹之间一直都是这样的。沃兹1978年起就不再工作了,1978年之后他就再没做过任何工作。但他在苹果的股份还是和我一样多。”
会不会众人的记忆都混乱了,乔布斯事实上真的没有少付沃兹钱呢?“有这样的可能,我的记忆全是错的、混乱的。”沃兹告诉我,但停顿了一会儿之后改口了,“但不是这样的,我记得这件事的细节,那张350美元的支票。”他和诺兰·布什内尔以及阿尔·奥尔康都进行了复核。“我记得我跟沃兹谈论奖金的时候,他很不高兴,”布什内尔说,“我说是的,你们每省下一枚芯片都会得到一笔奖金,然后他就摇了摇头,咂了哩嘴。”
不管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沃兹都坚持说,这件事情不值得再讨论了。他说,乔布斯是个复杂的人,善于耍手段只是展现了那些助他成功的诸多特性中的阴暗面。沃兹尼亚克永远不会那样,伹正如他所说,他也永远创建不了苹果公司。“我宁愿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当我再三提起这件事时,他如此回答我,“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就评判史蒂夫。”
雅达利的这段经历帮助乔布斯完成了他走上商业和设计道路的入门课。他非常欣赏雅达利“投入硬币一躲开克林贡人这样的游戏筒洁性和用户友好性。“那种简洁性影响到了他,让他成为了一个十分注重产品的人。”与乔布斯在雅达利共事过的罗恩·韦恩如是说。乔布斯还吸收了诺兰·布什内尔那股强势的态度。“诺兰是不允许别人对他说不的,”奥尔康说,“史蒂夫最初以为这样才能做成事情。诺兰从不会谩骂别人,史蒂夫有时候会。但他有同样积极的态度。这种态度让我惧怕,但它确实能办成事情。在这一方面,诺兰称得上是乔布斯的导师。”
布什内尔也同意这一说法。“企业家身上有一种很难描述的气质,我在乔布斯身上看到了那种气质,”他说,“他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工程,还包括商业方面的一些东西。我教他,如果你表现得好像你能做某件事,那就能起到作用。我告诉他,装得好像你掌控了一切,别人就会以为你真的掌控了一切。”
第五章 Apple I 开机,启动,接入 慈爱的机器
20世纪60年代末,各种文化潮流在旧金山和硅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