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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运气稍好一些只冻掉了一对耳朵和三根脚趾,但是却勉强还可以在军中服役,而成为了后来御营左军的一名排头白兵,而重新开始另一段军中的生涯;
但对于他而言,能够在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崩绝式溃败当中苟活下来,就是最大的万幸了;所以倒也没有什么重归或是投奔旧属的打算了,而开始一心一意的在全新建立的淮镇当中,谋取一个长久的安身立命所在了。
所以他仰仗这过往的行伍经验,一手火铳一手刀牌累计身背十数创伤,而一步步重新撕杀出一个白兵火长的位置来;而到了他这一步,就算因为无望通过考绩试和随军营校而更上一阶,也已经完全有资格就此退役,带着那至少百八十亩的军分田,就此享受更加轻松闲适的县下都头、巡官,或是守备团正之类的地方任职生涯。
但是他更喜欢留在军中,能够天天听着作息的号子和操训声,时刻可以闻着那汗水与兵戈的味道也好;而不是在整天有着大把清闲的后方生涯,等着自己身体一点点的老朽和荒废下去。
所以,他最后选择转到了济州兵马使的补充营当中,当任了一名领校尉衔的训导士,开始暂时远离战场的军中调教生涯;而现如今跟在他身后鱼贯成列,闷声不响背负这各兵装和行囊的这些,也都是来自济北三州补充营的新兵;
因为大扩军的需要,除了之前的军事化管理和定期操条训作之外,他们只受过为期三个月的长矛、铳器和火炮协同战术的基础训练而已;虽然放在阵战上对抗敌人还有些勉强,但是用来守垒驻城和镇压平卢地方的反抗力量,却已经基本可以胜任了。
而对郑通而言,他这一辈子转战天南地北的地方也不少了,但还是第一遭见到这么大的平原地区。
这里实在太过平坦了,一望无际四野里除了天地交接的地平线外,就根本没有可以遮挡视线的东西;人家说是望山跑死马,而这里根本连看到山的机会都没有,平坦的旷野里哪怕昼夜不息骑着马几天几夜都走不完的。
一路上满眼望去到处都是适宜耕作的深浅褐田野,它们是如此的密集与扎堆,以至于让人书都数不过来;时不时又间杂着各种洼地和大大小小的泊淀,大片的森林和树木几乎见不到,而只有成团堆簇和环绕在人居村邑内外的形形果木和行道树,以及草甸丘子上低矮多刺的野生灌丛;
能够突然见到一片低矮的山林或是低湿沼泽的芦苇丛,就已然足以让他们振奋和精神上好一阵子了。因为这也意味着可以猎获的野物和鱼鲜来源,可以用来调剂下对干粮和罐头以及麻木不仁的口味。
亢长而单调重复行进的过程当中,偶然也会在天际线里离看到一些微小的突起和黑点,却都是散布在平原大地上的城邑和集镇而已;因此,有时候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他也会突奇想这样广袤无垠的天土,却又不知道能够安置上多少填户,又可以养活多么广众与稠密的人口。
他们就这样月落日出的不停地走啊走啊走的,很容易就暂时的忘却了时间和地理上的概念,直至大平原上最多见的黄潮土浅草甸土,已经被颜更深的沙姜黑土青黑土,间杂着越来越多大河泛道的风沙土;河间洼地、扇前洼地及湖淀周围的盐碱土,构成的额斑斓的大地颜所慢慢取代了之后。
“怀来镇已经到了。。”
“前方就是无定河了。。”
而在已经变作一处临时粮台所和屯营的怀来镇外,作为淮军控制下的驻防地的一个显著特征,除了一些像是葡萄串子一般挂在路口的人头之外,还有一些带着枷披头散跪在地上的人,都是因为各种作奸犯科的行迹而被就地处置的不法之徒。
像是一些罪迹昭著之辈,就干脆被就地执行战地之法,成批简略的公开宣判之后就悬示众了;罪行稍轻的也要承担不同程度的刑罚之后而肉坦带枷的后果。
其中甚至还有个别是把扒掉军服的士卒,却亦是没能控制住自己而违反战场军纪的后果。也被他给指了出来,作为身后这些带来的新卒们引以为戒的现身说法实例。
而在怀来镇之外,则是众多地方百姓和流民,所组成的检疫营和编管区,刚刚被收割并且翻过的田野上,还有挎着小篮和筐子的妇孺,在土里细细的翻找着什么。
。。。。。。。。。。
“这就是无定河啊,”
我看着面前一条看起来并不算宽阔的河流感叹道,这就是自开山老怪《寻秦记》之后,前赴后继的穿越者们喜欢拿出来刷逼格的那句“可怜无定河边骨,尤是春闺梦中人”的最初出处啊。
“也不过是那么回事啊。。”
不过,这条河也是安东大罗氏的伤心之地和盛极而衰的转折点所在,包括当年罗氏最出的将领和家族子弟在内数万辽东劲卒,就因为中了宿元景诱敌深入的圈套,而在此久战不下师老疲敝而四面楚歌进退不得,最终一朝覆灭而几无逃归;曾经威名赫赫而书读有中兴气象的安东大罗氏,也因此差点陷入一蹶不振的衰亡和低潮期。
现在再度由我率军重临此地,对在军中效力的那些罗藩旧属而言,也没有某种宿命轮回和天意使然的意味,而格外充满了斗志和某种雪耻前仇的热切激情。
不过另一条刚好汇聚于此的河流支系,对我而言也是大大有名的存在,因为它的名字叫做高粱河,其上游自西山而出由北向南的直接穿幽州城而过,也是幽州故城的重要水源和当地河运支渠所在之一。
也就是另一个时空的那位急功近利或者说是好大喜功的北宋太宗赵老二,在灭亡北汉的胜利冲昏头脑之下,打出那场先胜后败的高粱河之战,闹出御驾亲征的天子初闻败绩,就丢下奋战的大多数军队只身以逃的笑话;连带葬送掉开国以来所积累的胜势和百战历练的精兵强将,就此被扒掉军事韬略上英明神武的画皮,乃至令整个有宋一代就此转入被动挨打的战略守势的关键历史转折点;
当然了,对于那些脑残粉而言,这是我强盛到没有朋友的铁血大宋爱好和平,注意于民休养生息而不愿意擅动兵戈,宁愿搜刮百姓花点岁币小钱来换取和平的又一有力证明。或者说,既然我强宋从头到尾就打不过你辽国蛮夷,那肯定不是大宋本身立国不正,体制有所缺陷的问题,
就像是我大宋开国的上升时期都打不过辽国,那因为辽国是东亚有史以来最强大游牧政权,至于腐化堕落已经残破不堪的辽国余孽也打不过,那是我大宋绝不愿意捡便宜,而被敌人欺骗和使诈的结果,绝对不是皇宋从头到尾自身不给力的缘故。
而是被吹捧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已经强大到了古往今来最牛逼的外族,都扎堆在一起来前仆后继得欺负我皇宋交岁币的地步;所以我两宋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不和亲不割地,就靠交岁币和被动挨打就能苟延残喘三百年,实在是太过牛逼了,已经牛逼道足以吊打大多数的历史朝代了。
而在河流的对岸,也一反这几天所见的都是焚毁的田野和村落废墟的常态,而开始出现隐约绵连的营垒和沿着河岸巡曳的人马。难道对方打算在此主动迎战而拒敌于河岸了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毕竟这种东西和战术,对于我的军队而言客一点都不见得陌生多少;况且虽然我的军队经过两次的北伐和洛都攻防之后,并不乏攻略大型城池和在其中作战的经验;但既然能够在野战当中尽可能的消灭敌军的有生力量,总比敌人主力龟缩起来躲在城池里玩长期消耗的好。
而在我的本阵到来之前,对面依靠已经搭建完成的沿河营垒和足够数量的弓手弩箭,与先期抵达立营的车军都监张宪所部,隔着不足百步的河面有来有往的对阵交射,看起来也部落多少下风和伤亡的;
而由此起几次试探性的抢攻和强渡,也都给对方给全力击退了;所以对面看起来的士气尚可,而敢于在营垒外公开活动和示威性的侦察活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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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0章 平卢4
隐隐隆隆的震响声,还有紧密如暴风骤雨一般的铳击声和嘶喊声,霎那间撕裂了夜空的静谧,
“夜袭,么……”
我有些睡意蒙蒙的抚摸着身边的女体,示意她重新躺下去摆出一个更加舒服的姿态来。
“无妨的……”
“要说本军最习以为常,或说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夜袭了……”
“让我们继续把……”
而在蒙蒙如雾月色稀薄的夜幕里,营地外围隐然犹有一团暗红的火光炸起,那是被袭击者所踩发的地雷,在电光火石的溅射和炸翻人影绰约之间,也给哨塔和墙垒背后列队待机的驻队铳兵,指明了放射和狙击的方向。
“各守其位,原地不得乱动……”
在一片一阵高过一阵的哨子尖啸和此起彼伏的口令传报声中,各种临机对应的方略和条案,由此变成了短促奔走往来之间的日常训练习惯和自然反应。
“观测飞舟发来信号了……”
“抛射器准备……”
“前角二十三……”
“五号标格火油弹……放……”
“小号飞火雷准备,按上夜用照明的白焰球头……”
十几团明亮的火球霎那间从营盘当中飞射出来,划过一个曲折的抛物线而重重的击坠在一片黑暗的外围地面上。霎那间崩裂溅射开来的熊熊火光,照亮了高低起伏和壕沟和拒马,以及奔走穿梭在期间的大片人影和动作。
有些人影已经趴伏在地上不动,有些还在翻滚和蠕动着挣扎向前,有些还在相互搀扶着试图退往后方,但是更多飞奔扑前的黑影就淹没了他们,然后又被不断叠加投入的排射所击中,而变成层叠扑倒的障碍和垫脚……
然而在这些错落的人影当中,突然响起了类似蜂鸣的嗡嗡作响,然后许多倒映着火光的点点晶莹,就迎面泼洒溅落在营垒上的额点点火光之间,霎那间激起了此起彼伏的闷哼和痛呼声,墙垒背后的铳兵们也开始此一次产生了伤亡。
然后,随着更多用来指引攻击方位的火油弹,在外围相继炸裂燃烧起来,原本设在哨塔和垒台上的转**铳,也开始在哐哐哐哐的短促急射声,对外喷吐出数以百计的扇面铅子和铁渣;
然后是各种长短连珠铳和散射小炮相继加入这场火器的大合奏当中;最后才是排式机关铳所具有节奏和韵律感的持续炸响,在夜空中逐渐压倒了大多数参差不齐的声响和动静……
待到天明之后,所能够见到的就只有营地外一片尸横遍野的凄惨景象了,到处是地雷炸开后留下深浅不一的坑洞和血肉模糊的尸体,断肢,以及带着各种奇形怪状死去的姿态,而堆叠匍匐翹挺侧仰在壕沟、拒马、土垒之间的敌人。
由此汇集起来的血水,甚至在低凹处汇聚成了一个大大小小的血泊洼地,而让阵营前弥散着一股挥之不起的浓重铁锈腥味。
而他们大多数都是被低矮及腰的铁丝网,给前赴后继的拦阻在了二三十步之内,而无奈沦为对面活生生的集火靶子,自此死伤累累的直接将数层交错分布的铁丝网,都给压垮压塌或是堆没了。
然后只有少部分是散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