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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挂单主持;甚至还有
被驱赶着,汇合到更大的一个团伙中后,我也逐渐知道了这些人的来历。
他们是所谓响应号召,入京勤王的远州乡兵之一,来自青徐镇的某只团练,青徐镇乃是为了抵抗那些所谓海外乱党,而在河南道兴起的诸多军镇之一,也是桀骜不逊的诸镇中,与政令不出京畿摇摇欲坠的朝廷,态度相对恭顺的一镇,
而这支团练的成分更杂,其中大多数人前身乃是,天下多如牛毛的反贼流寇中,被自觉实力单薄的州府,而成建制招安的少数幸运儿,因此并不缺乏残忍、凶狠和其他可以在这纷乱如麻的吃人世道上活下去的特质。
于是这次大发勤王之召,就被派来作为表态和探路的炮灰。然后也和其他人一起,变成坐困在这座巨大城市里的瓮中之鳖之一。
而在城中经过几日的疯狂屠戮烧掠,和他们一般聚而未散,各自行事的武人团伙,据闻也有大小数十股之多,虽然相遇少不得火拼一场,但是这座神都实在太大了,大的足够让他们有足够的肆虐的空间,而存留下来足够的数量。
所以伤亡总是不不可避免的,而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他们至今没能找到一个像样的伤科大夫,所以给了我些许活下去的机会
唯一一只杂毛骡子身后拉的板车上,堆满了他们抢来的财货,先是乱七八糟的家什,很快被换成惯常各种流通的绢帛,然后这些大而不当的东西又被丢掉,换成了敲碎的金银器皿什么的,最后又升华成鼓囊囊袋装的钱财和珠宝。
这也是他们游荡在这座城市里,与其他劫掠者多次火拼的成果,
因为我表现出来的一手厨艺,还有那么一点点外伤急救的手段,被留了下来,半胁迫半威逼的,成了他们的编外成员,为了保护我这个稀缺资源,甚至和另一个埋伏在一群团伙拼了一场,死伤了好几个人。
毕竟只要在战阵上,就永远不会缺乏受伤的机会,关键的一点点救治手段,或许就是活下来的契机。
但我丝毫没有感谢过他们,哪怕他们大多数用勾肩搭背,同碗豪饮酒肉的方式,表示已经接受了我,并且信誓旦旦的,从这里出去后,就给我搞个官家出身和好女人。
但是强忍着恶心和戒惧,而表现出随波逐流麻木和顺从的我,还是一心想摆脱他们,回到藏身之所,好度过这次兵祸和灾难,完成这次,顺便向那些女人收取,本该一步上垒的利息。
特别是见识过他们之间简单淳朴的同袍情谊,和对各种无辜受害者的凶残暴虐的巨大反差之后,各种老人、女人和孩童的毫无怜悯可言。
但是我似乎表现的有点太好了,以至于他们对我的看重,昼夜不离的都有人保护或者说监视,让我几乎一点机会都没有,而和这些虎狼之辈同处,一点点的措施,都可以给我和我庇护下的那些存在,带来可怕的灭顶之灾,或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兄弟,不乘热来一发么。。”
一名乱兵,放下被捏成青紫的脚踝,从一双弹动的女人大腿上心满意足爬起来,对着我热情的招揽道。
虽然对方被蹂躏眼眶涨裂,被暴殴的口鼻俱血,已经彻底断气了,但是他们还可以意犹未尽的继续在尸体上肆虐,然后得意洋洋的炫耀谁留下的东西更多,坚持的更久。
我维持万年不变的僵尸脸,低头调理着成分不明的药膏,让他们很有些无趣,很快就有其他人凑上去。
“却还是个没胆的货色。。”
“人家可看不上你们这些大老粗玩烂掉的东西”
不出意外的,一片嘲讽纷纷之声。
躲在城坊中避祸的良家妇女,虽然剪掉发髻,穿上男装,并把脸涂黑,但是因为焦渴难耐而跑出来打水所留下的些许痕迹,还是难逃这些人的毒手,不合身的一炮,让这些惯于施暴的军兵,眼毒的瞧出卯端,然后就是比后世看过的所谓暗黑秀色文,更加重口和直观的,现场视觉和声音的冲击。
受害者,往往会被先轻车熟路的折断或是脱臼臂弯,以免额外反抗造成更多的妨碍和抓伤,然后按照这个团体临时的阶级和辈分,一时兴起失手拧断脖子或是活生生掐死,是再常见不过事情了,他们有足够的猎物。
而那些被抓来,或是裹挟进来新人,在暴力下抛弃了基本人类道德和廉耻心后,堕落的比这些还要更快,很多恶贯满盈的点子和建议,都是自暴自弃的他们提出来的。
他们数量虽然少,但也是最看不惯我的存在之一,因为我居然可以勉强从这些暴行中独善其身,每次冷嘲热讽几声,总是少不了的。
我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他们所获的物资和装备,
十几张手牌和,二十几杆枪矛,同样数量的横刀,甚至还有一杆喇叭口的铳状物,一盘引线和几只药瓶等杂物,据说是作为新兴的军镇下属,曾经在与那些海外乱党的交手中,没少吃过精湛娴熟的火器的亏,因此多少也发展了一些使用火器的手段。
当年晚上,久候机会终于来了,火拼了另一伙盘踞在生药铺子的乱兵,我终于凑全了大部分东西。
洛水之上已经出现连绵的船幅和桅杆,那是漕营所属舟师,开始封桥了,相比对岸围绕着皇城大内和圆壁仓城所在的方向,杀声震天,烟火缭绕的北城,如今我所在身在南城,也就剩下死一般的静寂了。
大家似乎都意识到某种终结来临的征兆。像溺水的蚁穴一般,开始放弃掉最后一丝幻想,开启最后的疯狂,处置掉体弱和伤重的成员,又因为出路分裂火拼了一场,然后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大吃大喝滥饮无度。
在汤锅和酒水中,然后我吧所能找到的东西,都加了进去,有多少效果,就看天意了。
最先倒下的是外围的警哨,然后是那些正在休息的轻伤者,
然后头领和仅存少数亲信,剩下的人,偷偷钻进了某处下水道,离开这里,但是似乎出了个意外,随即有人追了上来,似乎是因为没有喝下加料的酒水,或是分量不够。
狠下心来与这些昔日同袍做了一场,将对方杀光,又处置了走不动的伤者,
然后负责探路的我,直接把他们一头带进了,某条充满沉积气体的巷道。
我捂住鼻子,封堵在石板后面的怒吼声,哀求声,咒骂声,还有威逼利诱的许诺,最后变成了一片死一般的靜寂,
哪怕是其中最稚嫩的声音,挠着石板,对天发誓和痛哭流涕,他其实是刚被裹挟的良家子,连恶事都没敢做多少,给一条悔改的活路。
跨过那些因为烟气和窒息,横七竖八的堆叠在一起,扭曲而狰狞的表情,似乎是第一次杀人,就弄死这么多个的我,几乎却出乎意外没有任何的不安、恐惧和其他负面的情绪,
只是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地井旁边坐了下来,对着天边笼罩在黑暗中的晨曦叹息道“天亮了啊”
或许还有一些人会活下来,但是已经不重要,随着隆隆的鼓号声,聚集在权臣麾下,那些整好以暇的军队,开始进入城市。
…
第三章 在人间(下)
然后,比较完整的记忆,就在这里戛然而止了,然后是一些支离破碎的印象:
我有些头胀欲裂的抱住脑袋,一阵剧烈眩晕的恶心呕吐让我差点昏阙过去,
最后一点片段,我似乎在一艘行驶的河船上,顺流而下的水声,随着几乎感觉不到的荡漾,轻轻拍响在底舱,然后船上突然发生了内讧,在争斗中沉没了。
艰难的喘了口气后,好吧,我到底是谁。
因为这个念头的触发,另一波剧烈的记忆冲击,也涌入我的脑中,走马灯一样的闪过一些影像和生**验之后,我脑子里已经多了一大堆记忆碎片,既有古代生活场景的,也有某个未来科幻味十足的时代背景。
这个身体所残留的知觉,和我来到前的那个时代记忆,乱糟糟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和违和感。
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人生体验,明显出自不同的人和个体,我的前任这具身体里,究竟塞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灵魂或者人格啊,居然没有精神分裂变成柰普拉提托的行者、梁公正、薛定谔猫、张太平之类的东西。
但至少我能够确认一件事情,首先,我身处在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古代时期,而且还是t的模糊记忆,“我”居然还是这个乱世中重要大事件的见证和参与者,并且似乎有所预见,然后就成了摆上这个时代大茶几上的杯具之一。。
想到这里,我再次确认了记忆中的自己,我叫罗夏,字思恭,乃是大唐南海国,西婆罗洲路,抚宁府的望族之一,新义伯藩的别支兼封臣——奉义男家的长男,
因为某个缘由,拜在安东道辽郡罗氏的门下,而被举荐入洛都修学。
曾是京师大学堂,安藩院,经略科生长兼助学,依靠七拐八弯的裙带关系,最后做当朝尚书右朴射、参知政事——马前卒家的西席之一。。
不,我再次捂住脑袋,大脑又开始抽痛了。
“我”其实应该叫王阳明,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南沿海的某所二流省立大学的留校返聘生,据说是我家老头子,仰慕明代那位上马能领军平叛,下马能治学开宗的一大大家王守仁,而特意给取得寄仰先贤的名字。
现实职业是被称为文宅和瞌睡圣地的,某省大图书管理员,没错就是图书管理员。
最初骗我们入行的那位师兄,曾经吹嘘说这是个一个拥有万里无一的隐藏属性的职业,出过许多牛逼轰轰的不世人物,最近一位临时工,从取了老师的女儿开始,结果横扫天下的牛鬼蛇神,威震英美鬼畜列强,
差点被淳朴的中国人民封神,即使是在很多年后还是,有无数五毛党用他编写了很多喜闻乐见的段子,来散发对现状的不满意。
虽然随着时代的发展,纸面媒体的弱化和消退,但是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几个大型孤本残本古籍修复项目的指定单位,本地大学的图书馆还是颇有些投入的。
我的工作,也不是给那些情侣们提供安静的谈情场所,或是驱逐那些混冷气贪懒睡觉的同窗们,那是接待登记小学妹的事情。
我是负责最外围的打杂,就是搬运和整理,定期查看那些陈旧藏本,进行除尘和灭杀虫鼠性质的保养,兼带这对其中内容进行电子化录入的计件活。
因此我对繁体,古代方言什么的都可以说是略懂一些,使唤的也勤快,对于那些深度电子盲和条形码带入障碍的老头老太太什么的,几乎赶得上一号人肉搜索器。
虽然私人时间比较少,但是相对收入不错,最后还混到了留校聘用的名额。
因为学委会和团委、社工组织的那些高贵冷艳的学长学姐们,多数不屑与这些发霉的故纸堆打交道,因此相关的学分倒是给我加上去了。
最后在单位留校三选一名单外,项目负责人和博导堵了学院领导的门,拍着桌子说你娘的全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关系户,还要不要出学术成果了。
最后择业也算爆了个大冷门,不用和那些同年一起捧着p一般的这个中心那个会场去风吹日晒雨淋,梦想这被第二个麻花腾或是陈天桥看上,然后过上又是秘书干,没事干秘书的白领生涯。
图书馆的特殊性质,也远离了学生会组织里那些政治系或是拜金系需求,而产生的侵轧,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