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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子和受过简单教育的基层人员。
出身市井的吴仁柳;就是其中受益者之一;至少他也能在酒酣耳热之时;吟上几句杂感……
他职务是和另外五个同僚一起;负责管理的是回龙桥坊市里的图档簿册;虽然是个争辩都没有的寄员;但公门微薄的薪水再加上衙门下属粉润的成例;每月可以拿到大几百钱的出息。
用来养家糊口虽然有些紧巴巴的;但是养活他这么一个独门出户的丁壮;却还算是绰绰有余的;隔三差五喝点小酒下点小鱼于;或是在下等肆子里与同僚轮流做东;在半掩门的私娼那里包上几天食宿;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无论这些藩镇上层是如何的更迭起伏;他们这些卑微而不起眼的小人物;却自由一番独有的生存之道和处世哲学。
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只要不是那么运气不好的撞上军乱;没躲藏好被乱兵杀死;或是不巧成为新当权者爪牙立威的道具;基本上他们这些无关大局的蝼蚁之辈;还是会被继续留用的。
毕竟为了满足上位着的享受和需求;喂饱那些桀骜不驯的!军头;还是得有足够的基层人手来驱使和跑腿的。
就算是军纪再败坏的藩镇;也总不肯能天天靠抢劫治下的市民百姓;来过日子不是;还是要有人给他们压榨和收刮那些普通人家的。
这也是这个乱世烘炉之中;大多数处于底层的吏员;存续和沿袭下来的惯例和认知。
只是这种认知却突然间被打破了;现在他们发现自己也没有用处了;特别是对那些南朝军队来说;他们不需要继续沿用这些旧政权的人手来协助治理和维持地方;或是发挥统计户口征收钱粮的作用;
他们只想把江宁城里剩下的人;不分贵贱寒庶;男女老幼;全部当作战利品的奴口全部发卖出去;好获得一个好价钱而已。
然后用其他地方的户口;重新填满这座江宁城而已;于是乎他们惶恐不安的末日;便是来临了。
整片城坊街区的人被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据说他们在城外被按照男女老幼的简单分类之后;就打赏待售的标签;等待那些南朝军从商过来挑淹包销。
在南海岛屿上的热带种植园和偏远蛮荒的边境拓殖团里;以苦力或是仆役的身份度过余生。
无数妻离子散;骨肉分离的悲剧故事;就此在江宁城内外;频频上演了。
而吴仁柳;还不知道自己能够继续躲上多久;就算他没有家室之累;但是在被收刮一空的城坊里;想要获得维系日常所需;却是越来越困难。
他毕竟只是个处理文字的小吏;而不是什么善于走空门的强人;破门攀墙不是他的长处;也就是在某些被肆虐过的房舍里;检点看不上的漏余而已。
突然巷头隐约出现铠甲的闪光;让他他霍的一惊;撒腿奔跑起来。
“终于有回来了……”
韩良臣亦是骑马带着一队护兵;在某种百感交集;各味翻沉的情绪中;缓缓走在江宁城的街道中。
却是一番别样心境的衣锦还乡了;没有人给他夹道喝彩或是围观游街;而是到处是各种纷乱嘈杂的呻吟和哀号声。
而那些拥堵在道路上追逐作乐;或是执行巡哨的南朝士兵;看到他的旗号;便是纷纷让开道路。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独树一帜的装备和服色;也因为在进城后;因为和邻近的友军争夺战利品和处理越界纠纷中;用拳脚狠狠打出来的名声。
这些铳手不但杀敌很有一套;近身肉搏也不让他人的传闻和印象;就是这么竖立起来的。
看着那些物是人非;或者于脆就是面目全非的熟悉场景和风物;方才的娟娟嘱咐;还犹然在耳:
“你好歹也是本地出身的人士……”
“顾念乡土之情;才是理所当然的……”
当他以避嫌为由;请求置身事外的时候;那位是这么回答他的。
“虽然已经身属不同阵营……”
“但如果你有什么昔日的亲熟故旧……”
“也不吝援手拉上一把好了……”
“虽然大方面;我不敢保证;但是给他们一个衣食无忧的安置;还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我也真心有事情需要你去做……”
“你毕竟多少熟悉这个地方……”
“顺便提我看看;在那些江宁旧属的军民官吏中;有什么可以合用的人选
“最好是善于处理各级政务;治理地方;乃至熟悉刑名、钱粮、户籍等;各级官府机构日常运作的人……”
“不一定限于有才学之辈;经验和资历丰富之人也可以考虑……”
“并且可以连带保全他们的家人……”
“这里有本部和踏白军联署出具的征募公文……”
“你可以拿去便宜行事好了……”
“如果有所妨碍;也不要怕花钱……”
“他们谋取的的是眼前之利;而我们看的是长远之计……”
“两者多数时候并不冲突的……”
虽然这为说的是轻描淡写;但连治理一方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又怎么回事什么简单的任务呢;虽然早就知道这位志高远大;一贯所图非小;但这未尝也不是一种对自己变相的鞭策和试练呢。
他如是想着;目不斜视的行进在街道中;直道被街道上一个突发的变调声音打破。
“韩衙前;韩衙前可曾记得东门外给您牵过马的小吴……“
却是一个被几名士兵团团围住正在叫骂踢打的本地人;他几乎拼命挣扎着;用最大气力声对着这个方向;嘶力竭的喊道;
似乎发现了什么;那些正在殴打和捆绑的士兵;也有些讪讪然的停手下来
韩良臣不由叹了口气;无法逃避的过往;这就遇上了么;轻轻拍马上走上前去。
事实上;当他身先士卒亲率教导队;与那些拼死突围的江宁军兵;对阵厮杀于夜幕之下的时候;本来就微乎其微的羁绊;也彻底淡然无存了把。
纷乱嘈杂的江宁城中;唯一生活水准没有太大变化;就是这些航淮河上的画舫人家和遍布两岸的行院里行。
这些来自风月蔽菽的女子;自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来变相保护和自我救济。在那些军将进城的第一时间;就聚集了一批人去迎接。
因此在这些地方;居然少数没有遭到进城梁军抄掠;也甚少乱兵滋扰的安全区;甚至因此庇护了好些逃难的士民;不过也就如此了。
她们放弃了昔日的嫌隙和争端;合力起来用女性独有的武器;为这个令人鄙夷的行当;撑起一份天空;当然不是为了做善事而已。
用某位前红牌的大阿姐话说;作为女人家;我们可以依仗的;不过是这幅皮肉而已;给谁睡不是睡啊。
之前那些客人是花钱来寻欢作乐;享用温柔乡;这次是那些军将大人凭手下的刀枪;来要求这些可怜人服侍而已。
所能期盼的;只能是不要遇上那些格外凶横的恩客就是了。当然;她这话自有所指;
三天前;据说莫愁湖畔那个庆云班的夏花娘;因为在招待的宴乐上;言语稍不如意;就被某个粗暴的将领;拖着头发摔倒地上用酒器砸个不停;如果不是被同僚拉住;就差点活活打死了。
最后人被抬回来卧床吐血好几天后;却还要重新爬起来强打精神;用化妆掩去伤淤;强颜欢笑的带人继续去陪客。
因为不能这样的话;她的整个班子都会有某种生存危机的。
能够被这些南朝的军将看上;那还是一桩好事了;起码代表所属行院、画舫的安全;可以暂时保证日常有人看顾;所用无忧;
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足够权位;愿意包养的对象;那很可能被一纸征招;打发其城外的军营里去劳军;那才真是倒了天大的霉了。
一天被强迫招待十几个几十个汉子;那还不要人了的命了。所以她们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从另一个战场;用色相和机变为武器;为自己的命运去努力奔忙。
而在这艘硕大的三层画舫之上;
前江宁衙前都指挥兼守捉白元授;却陷入另一种困扰和焦虑中;虽然及时参与开门献城和清算江北军的反乱中;但是显然功劳和作用被摊薄了;因此他个人所能够获得的条件;也进一步缩水了
连他仅存约莫三个营的部下;都被解除武器出城看管起来;只怕再也不复为己有了;剩下的指望;
唯有看看能不能从南朝军中;找到点门路和关系;尽力保全一点身家下来;至少有个富家翁的体面收场。
因此他连被抢掠一空的府邸都不敢回;只带着几个亲随;躲在这所画舫里一边喝闷酒;等待昔日的相好;给他带回令人安心的消息。
所谓酒入愁肠愁更愁;原本他根本不屑沾口;一壶才一百文钱;只提供给那些下层人士;不足三个年头的普通金陵春;他居然也觉得格外入口;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由醉意熏然上头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架了;蒙着头坐在一艘正在划动的河船里。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归心
我徐徐走进半梅苑;再次故地重游之时;却没有了当初的性质和心情;也早以及物是人非了。
曾经精致秀美著称的官家园林;随着明公身死后;似乎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早已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数十亩料峭挺拔的梅树被砍了个精光;亭台楼榭也被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主体尚称完好的房舍和残缺的围墙而已。
一个兜头被五花大绑;还在挣扎的的人;抬了进来。
虽然相貌气质上富态圆润的变了不少;我还是能依稀看出;当初那位指示手下劫杀某人;又将他沉水灭口的白羽毛。
“你还认得我是谁么……”
我转过身来对他淡然到。
“恕我眼生;委实不知何处冒犯了这位大人……”
哪怕捆绑在身;他还是有些卑恭虚膝的道。
“这样啊……”
我有些意兴阑珊的转身向外走去;本来还想刷点身份反差的优越感;那想人家已经根本不记得我这号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多谢……的心意和成全……”
韩良臣沉声回应道
看到韩良臣;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脸色大变。
“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刚为官军出力的有功之臣……”
他声色俱厉道。
“难不成;你还想和城中所有官军做对……只怕他们都出来寻我了”
“我有私藏积蓄若于;产业十数处;都赠与你做一点补偿好了……”
“就算没有我;明公那般不好武功;而喜以文学之道装点门面的异类人物;也是没法在这纷乱的大争之世;长久存身不下去的……”
“我不过是适逢其会而已……”
“我又何须什么补偿;明公于我有恩;他们与我有旧;”
韩良臣摇了摇头。
“于情于理;我只是因时使然之下;给当年屈死和出卖的人;一个交代而已……”
当一切嘈杂喧闹声;都随着重物抛进水里的哗啦沉没响动;重新消失后;我相信他不会在藩类似的错误。韩良臣慢慢的走了出来;站在我身边;好一会没有说话。
“韩世忠见过主公……”
然后;他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心一般;正身过来对我行了个大礼。
“有幸追随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愿意恢复使用这种名字;也意味着;他正是放下过往的一切;全心全意接受成为我麾下重要一员的现实。
仿佛是虚空中想起某种提示的隐约;历史名人韩世忠忠诚度
另一个地方;穿着虞侯服色的童昊将一份军文告贴;交给一个风姿绰约不停谄笑的鸨姐儿。
“找块木牌把这贴上;”
“算是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