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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事后如果事情有所不谐,或是上位者决定壮士断腕而撇清干系的话,需要推出来顶缸的,自然是“窃符矫诏”的某人了。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收缩和整顿,作为用兵重点的新罗之地,已经进入了名为治安战的收尾阶段;
仅仅靠淮东陆续分派过去的守备团,这种用缴获和淘汰装备武装起来,配有少量火器的地方武装,也足以吊打那些因为战败或是灾荒,散落在乡野之中的乱兵和流寇,山匪之流了。
这样又是一个放大版本的辽西五州模式,在渐进过渡和消化下来的成功模版和未来方向。
等到各地外来移民屯户为核心,编管和支配当地土人劳役出产的屯垦团,相应建制初见规模之后,地方防务和治安维持的压力也就大为减轻了;
届时,除了少量轮替机动的主战部队,连同数倍于此直接管控和编练下的当地藩兵,需要对当地周边诸侯势力继续保持威慑,防止他们有所反复或是别生异心之外;就连大多数出战的那些二线的防戍营,也大都可以班师回到淮北道了。
而作为对于周边实力的后续削弱和加强控制的手段,从那些新罗诸侯领地上,所征发和聚集起来的那些助战藩兵和夫役,也没有就此尽数放还回去,而是在择检精壮后以基本的待遇和薪饷留了下来小半部分;
在淮东就地征收和提供的资源下,他们会轮流被指派到异地驻防,或是干脆差遣到淮北道境内,承担一些地方三线部队的勤务;比如看管那些矿山和采石场里的俘虏和藩奴,监管和维持流民聚居点的秩序什么的,也算是某种变相的掺沙子和渐进式的同化手段……
这样就可以从主战部队和二线的防戍,乃至半脱产的建生军里,抽调更多的军力和人役资源来,对应后续发生的事态和局面。
虽然这也可能在这些新纳入的地盘底层,造成一些根基不够稳妥和具体手段仓促粗暴之类的后遗症,但是形势所逼之下,也只能有所取舍的优先考虑,最大限的利用现有资源了。
然后就是在暂时无力直接控制或是长期占领的情况下,通过更进一步直接或是间接压榨这些周边地区和势力吗,来保障淮北道治下的最基本的生活水准和日常需求。
短期内依靠淮镇的声势和积威,就此维持上几年光景还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这样我就有更多的底气放手而为了。 ……
而在江北扬州,杵石矶,
模范后军统制兼漕河巡守使刘延庆,却是带着满心的惆怅和徘徊,重新踏上江北的土地之后。
这段时间的觐见和述职,江宁行在方面不可谓不是对他优抚甚厚,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监国,也额外拨亢诏他亲自奏对了一番,也算是鼓励和表态了。
然后是例行的加官进爵,门荫子孙,赐给内造之物;然而接下来就在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至于他带来的军队,一时之间似乎就被人给彻底遗忘了,
一说起这只淮军的去向和用途,就是各种转而他顾,或是在钱粮上各种由衷的诉苦和抱怨,实在没有太多的资源可以调剂和分配给他们了;所以还是让他和他所在的部伍,想办法在江北本地的扬州境内就食了。
这让他满腔报效的热忱和几欲建功的心思,也不免几次三番的相继碰壁中慢慢冷却下来,变成了某种不明理就的反思和自省。
他可以感受的到,江宁府方面对于他麾下这只军队的某种疑虑和避嫌态度。但至少对于他这个勇于王事的将主,
直到前一天,江宁上下的态度突然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开始对他表现出相当客套的敬而远之,就算是那些曾经和他攀扯家系渊源,而欲以大加笼络的勋贵宦门,也突然偃旗息鼓而绝口不再提了。
直到他从淮北奏进院的主官谢徽言那里,隐隐约约的才知道一些端倪和线索;这个风头的变化,似乎和自己远在荆湖一代的父帅刘绍能那儿,所发生的变故有所关系。
要知道,自从带领南下的部伍中途哗变溃散之后,这位资深老帅也遭受了不小的打击,待到抵达襄州之后,就此在军中传出一病不起的消息了。
因此,这也成为了刘延庆格外希望能够有所建功和踊跃表现的外因和动机之一。只可惜事不遂人愿,让他落了一场空。
在经历了被捧得轻飘飘虚浮在上而毫无着落的体会之后,只有回到军营之中和这些新旧部下呆在在一起,才让有某种妥帖和踏实的感觉。
这些才是他可以依仗和指望的力量和本钱啊;只可惜这些暂时跪在他麾下的淮镇兵马,固然用起来是格外省时省心,但是也相应的底限和次序,并不能让他这个将主随心所欲或是肆意妄为的。
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平白浪费了日夜兼程赶过来所营造的,这些天宝贵时间和机会之后,他就不得不将这些烦恼抛在身后,而转入到平定和稳定地方秩序中去,实实在在做好眼前的势力范围内,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比如,后续度过淮水的建生军所部,正在修缮和平整一条,从淮水南岸的楚州一直抵达江北扬州的大道。然后以这条大道建立的沿途粮台所为基础,开始在附近收聚人口而圈地屯垦起来。
………………………………
第1003章 跌宕6
“大风……大风……”
“壮哉……勇哉……”
“长胜……昌盛……”
鼓号声声旗帜如林当中,我站在誓师的高台上,接受一轮又一轮如潮的欢呼声。
不过这次接受校阅的不是正规军,而是半脱产的建生军和各县的守备团,以及大量临时征召的预备役序列了。
虽然其中看起来装备明显有些简陋,拥有火器的比例也是少得可怜,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披甲率,其他就只有一身蓝灰色的制式袍服;但得益于这些年缴获和挥手翻修的甲械,至少实现了团下最基本的统一式样。
这些年不惜代价和成本也要挤出资源来,对治下人民所进行军事化管理和定期基础军事训练,终于收到了足够成效了。
现在淮东镇原本所属的百万多人口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一到一半以上的青壮年,都作为潜在的民兵和预备役而多少接受过,队列和操行、武器使用之类的训练;五分之一的青壮参加过军事勤务或是作为辅助役上过战场的经验。
因此,一旦动员起来之后,就可以马上转为地方的守备和维持力量,或是经过更进一步阵列操条的训练,而编成为正规军的补充营;这就是火器化军队和战术所拥有的得天独厚的优势。
理论上进入火器时代之后,只要有能够扣动扳机的气力,就算是老弱妇孺或是老弱病残之辈,也能够有机会杀死杀伤一个经过多年训练的好手,或是身经百战的传统老兵;这就是火器对冷兵器形成压制性的代差所在。
同样火器的普及和运用成熟,也大大降低了兵员选择训练的门槛和界限,这也是近代初步实现工业化之后,所带来的产能和暴兵上的优势;
因此,对于一些比较原始的火绳枪或是老式燧发枪,喇叭铳之类的存在,已经和大多数短兵和弓箭一般,逐渐归入生产生活的工具和防身手段,而不属于严格管控的范畴了。
当然了,对于民间可能流散出去的火器,也已经不构成太大的影响和威胁了;毕竟,相对于私下闭门造车或是自行手工diy的玩艺,官府所拥有的工艺技术体系和生产规模;根本是前者无法比拟的。
而正规军队所拥有的训练协同和组织度,也足以形成碾压性的整体优势和威慑力的;而对于弹药和相应后勤需求的掌握,则进一步加强了对于相应军队的控制力,而间接避免和杜绝了独走或是叛乱的影响。
毕竟,只要相应弹药和装备的补充一断,这些叛乱者手中火铳就成为了烧火棍一般的玩意了。
因此,我对于南下的刘延庆所部并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已经并非当初在北方毫无根基,而需要后方本家长途迢迢,单独维持和补给的孤军一部,而是有着足够纵深和广度的地盘,已经相应成规模的自足化生产体系。
如果对方想要在职分以外的事情上有所作为和行事的话,相信会遇到一个足够大的“惊喜”。
在通常的情况下,要想收买和控制几个高层或许可以做到,但是想要让一只绝大多数将士的授田和家人,都在淮东境内的军队也能义无反顾的背离而去,那就是痴人说梦话了。
花了很多天筹备和动员之后,就是按部就帮的展开对夷州的攻略;
因为,相对即将进入冰天雪地的北方大地,这个季节却是夷州台风和雨水最少,也最是凉爽,最适宜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月份了。
作为昔日雍国公主陪嫁陪嫁的沐汤邑之一,夷洲之地经过来数百年间的开拓和经营,早已经实现了绝大部分的开化和成熟了;不过,因为天然地理走势的缘故,号称五(军)府十六州的行政建制,其中大多数都集中在靠近大陆这一侧,呈现不规则条状的沿海大平原地带上。
而后续分藩给那些家臣小姓的领地,则主要集中在浊水溪以南和以西的地方,因此,从地理胜势上看,除了一些零散的小球之外,几乎是无险可守而很容易一口气鼓荡而下。
常年日照和降雨充沛,造成了当地一年大半数时间都在潮湿闷热的同时,也造就了当地包括稻米、甘蔗、茶叶、烟草、亚麻、油菜、棉花、黄麻、剑麻、水果和木材等在内,相对丰富多样的物产。
根据历年沿袭下来的贡赋田册,光是水稻和栗米、豆薯在内粮食作物的田亩,就将近二十万倾左右,每年对外的输供就达到了六十多万石,而其中的多数配额都被就近划拨给了淮镇;
此外,淮镇还会在计划外用比较廉价的大宗采买,或是北地特产的对等置换,每年再额外获得二三十万石的米粮谷物,以及数量不等的油、茶、烟、棉麻等民生所需的经济作物;
因此,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渗透,不但是夷州对于淮镇很重要,而淮镇对于当地以此为生的相关产业和人家,也是形成了某种稳定的共存关系。
当然,上述的这些出口数据,还是大概好几十年前的澄海之乱后,重新分配领有所沿用下来的老皇历了;这些年各藩和民间新开拓和增加的土地产量显然尚不在其中。还有那些分布在各家领地内的山林和矿产,同样也没有被人详细的统计过。
现在,这些显然成了我借机谋取的目标和方向了;
不要说其他的东西,只要其中的粮食产地能够掌握上三分之一到一半以上;在淮东特色集体农场化的经营和产出模式下,至少可以解决和满足如今淮镇治下大半人口的日常需求,或是保障约二十万规模的传统作战部队,或是十万新式军队的基本粮草供给了。
如果能够改变当地的额种植结构和比例,推广口感更差产量更高的三季稻和在山地高产耐活豆薯类作物,只怕这个产量还可以翻个倍半来计算的。
正在聚集和征调船只和运力的过程中,我源源不断的收到来自夷州的消息。
那只打着澄海家旗号的“叛军”,在夷州地方上攻城掠地几乎是势如破竹,而承平日久,武备驰废的地方州县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