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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实际上孙茂林是在赌,赌眼前的朱宜锋绝不会为天国所用,赌其绝非天国“同道”,当然从方才的接触之中,他已经确定了对方绝不可能是天国同道。
人总需要抓住机会!
就像当初于武昌为太平军所掠一般,他孙茂林抓住了机会,从一小小书吏,一跃而入东王幕,现在他所需要就是趁着世人意识到这位大汉大都督的“能奈”之前,抢先投靠,毕竟现在这满清朝廷已经尽显衰势,而太平军其势虽勃,但既便是不闻其内部诸王纷争,便就是定都天京后的“穷奢极欲”,在孙茂林看来,其便已经失去了夺天下的潜力。
而相比之下,眼前这位大都督在夺得黄州后,一路稳扎稳打,看似只把握半个湖北,可却能化湖北钱粮为已用,单凭这一点,其眼光便绝非天京的那些“泥腿子”所能相比,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然虽是如此,可今日之势,又以天国势大,尤自其夺以江宁,掌以江南半壁之后,天国更为清廷之眼中钉、肉中刺,正可谓是树大招风,恰如当年刘福通之等人之红巾,而反观朱洪武,奉行徽州谋士朱升提出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策略,从而扩张自身之实力,正谓是九字国策定大明三百年江山!”
“九字国策定江山!”
略微点点头,朱宜锋看着侃侃而谈的孙茂林,寻思着他说这番话的意思,同时又笑着提醒道。
“成裕兄,你可是天国之使!”
笑看着拆天国台的孙茂林,朱宜锋适时的提醒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在这一句和衣而卧之后,孙茂林又毫不谦让的说道:
“想我孙茂林,自幼也算是苦读诗书,圣贤经典,天文地理,医卜星相,琴棋书画。虽不说一一经通,可却也勉强算是皆通一二,只因科举之路不通,方才屈身他之幕,为求以晋身而阿谀奉承。啊,我孙茂林虽非贤臣,然后却有兼济天下之心,今日天下乱世已现,茂林自当择良主而事,还请大都督莫笑茂林朝秦暮楚之举,他日之举实是迫不得已,今日之行却是为自肺腑……”
闻言盯着孙茂林,朱宜锋笑说道:
“成裕兄,我这里可只是一座小庙,唯恐老兄觉得委屈啊!”
难不成这就是王霸之气?
或者说,现在自己有了王霸之气?
想着小说中男主角方一出场便尽展王霸之气,天下英雄竞相来投,而现在,自己控制了大半个湖北,方才有人主动来投,为自己的“王霸之气”所折服,朱宜锋的心底总算是对这个“王霸之气”有了一定程度上的理解。
“特奶奶的,这王霸之气是个什么鬼?根本就没有特么的什么王霸之气,有的只是一群投机取巧之辈罢了,所谓的王霸之气完全得靠实力折服,若是换成一个乞丐,特么还王霸之气呢,恐怕那就是抖出了王八之气来,恐怕也没人投靠……”
“委屈?”
孙茂林一笑站起,抱拳长鞠躬道:
“主公,在下唯恐不能为主公所接纳!”
此时孙茂林就连称呼都发生了变化,他用的并不是“大都督”,而是用了一个只存于史书上的称谓“主公”,实际上,这恰恰正是孙茂林的精明之处,若是用“大都督”那他孙茂林与普通幕臣有何区别?而这一声“主公”他却是把自己摆到了“家臣”的位置上。
在长鞠之后,他又挑开衣摆,郑重其事的跪拜下去说道。
“主公能不弃臣下曾事二主之身,能接纳臣下,已经是臣下之福了,臣下那里会觉得委屈!”
默默地看着孙茂林,朱宜锋仔细的打量这人,突然他展颜一笑,上前拦住他,双手将其搀扶住笑说道。
“成裕,哎,话,我不再多说,只是这主公之称,休要再提……自此之后,只要朱某一息尚存,便绝不负成裕!”
这句话看似的承诺,让孙茂林立即笑应道:
“哈哈,我就知道主公是当世之英杰,是绝不会让茂林失望的。”
尽管先前朱宜锋说不让其再提“主公”两字,但是在孙茂林再言“主公”时,他也没有拒绝,只是点额认下了这一称呼,随后孙茂林重新坐下,捧起茶杯却又放下道:
“这茶也凉了,让人换过茶,茂林陪主公下棋如何?”
“下棋?”
“对呀,这会儿曾氏因于岳州,欲进湖北面不得,天国尚未西征,主公所练精兵更是把这半个湖北守得铁桶一般,你我不下棋干什么?”
听孙茂林这般一说,朱宜锋倒是越发对眼前这人好奇起来,当下便点头说道:
“好,来人,进来,给成裕换茶。再把围棋拿来,我和成裕下一盘棋!”
亏得过去曾学过围棋,虽说不入流,可后世所学的围棋的便倾向于竞技,在棋盘拿来之后,朱宜锋立即同其下了起来,而孙茂林倒也丝毫无惧,直接同其厮杀起来。两人渐渐沉入棋局,一时间这屋内却是无言,只闻落子声。
不过相比于朱宜锋的下棋的步步进逼,子子杀着,孙茂林的棋却下的不温不火,以至于在沉入棋局之后,朱宜锋反倒是觉得的有些无趣,终于在下完一盘棋后,虽说棋最终还是负了,但朱宜锋却哈哈大笑着站起来说道:
“不下了!不下了!成裕,你这人性子太温,这样下着没劲!”
孙茂林看看他,话中带话道:
“输了就是输了,这天下就是一盘棋,只要人还在,输了的棋还可以重摆!”
对方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朱宜锋一惊,看着他问道:
“你这话里有话啊!还请成裕为我出谋划策,以解当前之急?”
“就是不知主公是想做朱洪武,还是想做那徐寿辉!”
眉头猛然一跳,朱宜锋看着笑而不言的孙茂林,便笑摇着头说道。
“生平唯愿逐满虏,复中华,至于那洪武帝也好,徐寿辉也罢,非朱某之志!”
这话倒不是客气之间,实际上,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自己能不能成为朱洪武,但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自然需要成就一番事业,而逐满虏,复中华的事业,无疑正是他梦寐以求之事,至于其它,他真没有考虑过。
至少没有认真考虑过!
“主公能这般想,非但是茂林之幸,亦我是大汉义军之幸!”
若是换成旁人恐怕会觉得朱宜锋没有志向,换做孙茂林这,却又与其心中所想自然契合成一体。
“总有那么一些人,不过只是稍有所成,其心志便膨胀而不知所以,如此一来,焉能成事?主公能以此平常之心对待,不正是我义军之幸?”
这会孙茂林完全忘记自己还有一个身份——太平天国“天使”的身份,他已经把自己完全融入到了另一个角色上。就在他称赞着朱宜锋之余,却又突然把话锋一转。
“那主公觉得天国如何?”
第145章 选择(今天加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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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公觉得天国如何?”
面对孙茂林的问题,朱宜锋再次沉默下来,他知道其并不是在套自己的话,或者说在游说自己,更准确的来说,他是想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
天国如何?
对于太平天国,朱宜锋从未曾有过一丝好感,甚至说恶感几不逊满清。沉思片刻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首楹联,眼前瞬时为之一亮。
“什么上帝教,敢称天父天兄,丧天伦,灭天理,竟把青天白日搅得天昏,何时伸天讨天威,天才有眼;这些满虏奴,尽是地痞恶棍,暗地鬼,明地人,可怜福地名区闹成地狱,到处抽地丁地税,地也无皮……”
这是朱宜锋借来的“楹联”,原作者将太平天囯视为仇雠;同时凄楚的生活境遇,又令他极端不满清王朝的腐朽与没落。可以说也就是这么一幅楹联中对二者都做了入骨三分的詈骂。
或许没有什么能够比这首楹联更能代表他对所谓的“太平天国”以及满清两者的态度了,。
“……”
片刻的诧异之后,孙茂林两眼望上看,若有所思的拉长声调道:
“主公,你如此这般守于武昌这四战之地,打算守多久?”
孙茂林的话让朱宜锋勃然变色,守?他是什么意思?
孙茂林倒是没有理会他的脸色变化,而是继续说道:
“是打算守一年呢,还是守五年?亦或是七载八载?”
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朱宜锋面色沉重起来。
孙茂林收回目光,直视朱宜锋,正色说道:
“古人有言,“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就是说,天下做成大事的人,不是自己比别人多生了几只臂膀,而是善于借用外部之力。”
眉头微蹙,朱宜锋立即明白了孙茂林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告诉自己应该借用外部的力量,而不是一味抵触外部之力。
略点点头,朱宜锋稍做思索后,对其说道。
“成裕兄,你继续讲下去!”
端起茶杯,浅尝一口茶,然后孙茂林接着说道:
“今日天下之势,无外有三,一是清廷,其势居全国,且又有两百年统治之威,其虽以异族而主中国,然两百年积威所致,百姓早已视其为正统,然其官府*,百姓苦于官府压榨,至于营兵更是糜烂不堪为用……二则是洪杨,其起于粤省草莽,起兵以来,以教法蛊惑人心,欲战欲强,兵锋所致几无人能挡,然其不外乡间之民,眼光短浅、一味排外,稍有所有,便尽陷穷奢极欲之中,如此安能成大事……”
在一一点评了前两者之后,孙茂林又把视线投向朱宜锋,唇角微微一扬。
“再就是主公之大汉义军,同起自于草莽,却知安抚百姓,经营地方,休养生息,看似兵锋不及洪扬,然假以时日,其势绝非洪杨所能相比,虽说湖北地处腹中,为四战之地,可却又有鱼米之乡之富庶,若操持得当,此四战之地亦可成王霸之所在,今日主公于武昌所为皆是效法朱洪武,既是如此,又何必将此王霸之处化为四战之地?”
又何必将此王霸之处化为四战之地……孙茂林的一番话,只说的得朱宜锋的眉头微蹙,尽管还不知道他欲说什么,但是他已经从其先前的表现中猜出了对方的欲说之言 。
“成裕,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注意到朱宜锋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孙茂林心知其已经猜出其打算的他便说道:
“其实办法也简单,一本三国既可。方今之势,既然是三足鼎立之势,那其中两如何汉吴一般,既可成势……”
蹙着眉头,朱宜锋颇为为难的说道:
“此事我也想过,可是第一,南京那边是否能够平等待我,这是问题,若是居太平军之下,且不说太平军并无容人之量,说实话我亦没有居其之下的打算;第二嘛,我怕就是走上门去,一听说我当初与杨秀清结下了仇,怕也会遭其记恨,我只担心这三个人头,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