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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企业每家招纳女工约400余人,而男工只有100余人,男女混杂明显有悖于传统礼教,这无疑是在公然挑衅思想保守者的道德底线。
岭南地区系来最讲究风水,对于择地建宅的讲究也颇多,蒸汽机器平日噪声隆隆,汽笛好似鬼哭狼叫,烟囱高耸,时常会被风水先生们认为不祥之物。
不过对于外界的不满,似乎那些机器缫丝厂的厂主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一方面他们办厂无一例外的都得到官府的支持,甚至他们大都得到官银号的贷款,而另一方面,厂丝的利润远高于手工缫丝,也正因如此,才使他们从来不曾担心过百姓的不满。
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今年因为蚕茧歉收,市面上土丝匮乏,一时间缫丝原材料价格疯涨,许多去年还曾勉强维持生计的手工机户纷纷破产,难以维持生计,而其无一例外的将原因归究于机器缫丝,几乎每天都有破产的机户前往“锦纶堂”要求坐堂为机户撑腰,为此身为“锦纶堂”会长的赵存南不得不多次向官府请求帮助,毕竟他深知官府对于机器缫丝的支持。
“李大人,今年沿江各地丝厂纷纷抢购蚕茧,抬高丝价,这乡间机户可谓是倍受其苦,于广州一地,机户岂下数万,如今机户十之五六皆以破产,还请大人为广州安稳计,限令丝厂抬价……”
作为“锦纶堂”会长的赵存南非常清楚,在官府倾力支持机器丝厂的情况下,官府不可能勒令其关门停产,但他必须要告诉官府——现在广州有数万人生计难以维持,再这么下去是会出乱子的。
“抬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丝蚕欠收,价格相比往年不过只高了两成,茧价高了,那生丝的售价也高了,两者冲抵应该还有利润的,这手工缫户为何生计不何?为何难以维持?”
李子渊并没有理会赵存南的“威胁”,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其原因。
“这、这……”
巡抚大人的询问让赵存南话顿时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这,手工缫丝质量不及厂丝,价格较厂丝低了三成,往年茧价正常时,自然可维持生计,而今茧价高涨,自然难以维持了……”
“义林,你是商人吧!”
赵存南的回答让李子渊冷笑一声,而后放下茶杯看着他说道。
“既然你是商人,那岂会购买质量较差的土丝?土丝价低,且成本高昂,厂丝价高,成本低廉,虽今年茧价上涨,厂丝利润较之土丝仍高出一成有余,本官想问你,既然如此,本官为何要限令丝厂抬价?”
冷笑中,李子渊看了一眼赵存南,在过去的两年间,“锦纶堂”一直都有机会建立缫丝厂,但是他们没有办,不仅没有办,反而在民间散布各种谣言,什么机器四大罪,什么机器吃人诸如此类的谣言让他着实头痛不已,幸好,那时宪兵已经于各地维持秩序,若是没有宪兵的威慑,这些谣言不知会引出什么乱子。
“今年茧价上涨,不过只是因为蚕茧欠收,与工厂抬价有何因果?本官身为广东百姓之父母焉能不存百万茧农之利!”
“大人,难道就不问广州西关数万机户的生计了吗?”
也许是因为心急,赵存南直接道出了他的底气——西关的数万机户!
“厂丝淘汰土丝,实属理所当然,正如枪炮淘汰大刀长矛……”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子渊端起了茶杯,但他并没有说话,而只是垂着眼帘,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赵存南这位省城最大的丝行行会的会长。
“大人……”
赵存南的话还未说完。
李子渊的眉头便是一蹙,不满的说道。
“义林,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么连礼数都忘了!”
被巡抚大人这般训练的赵存南一听,那双眼睛顿时睁的通大,他看着大人手中的茶杯,“端茶送客”的道理他又岂会不懂,但是现在,他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大人,小人还请大人三思,如任由茧价上涨,西关机户生计难以维持之时,就是省城大乱之日啊!”
赵存南的话是句句肺腑,但传到李子渊的耳中,换来的却是冷笑。
“赵会长,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吗?”
“小人岂敢威胁大人!”
赵存南摇摇头。
“小人只是在告诉大人一个事实,大人是外省人,恐怕不知西关机户不下三万,人不下六七万,若六七万人无以生计,届时广州必将大乱!”
赵存南看似在提醒,可李子渊又岂会不知这“提醒”是什么意思?“锦纶堂”是省城织工的会馆,行中工人有不少单身汉子,十居七八争强斗胜,这两年西关的私斗案件,十之八九都与其有关。满清的历任广东巡抚,素来头痛的表面上是广东码头的苦力,可实际上最头痛还是西关机户,因为其数量太多!
“广州大乱?”
冷笑一声,李子渊打量着赵存南。
“当初广州的码头上设以蒸气起吊机的时候,也有行会会首来这,用同样的话语警告本官,可你知道最后他们是什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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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宪兵(第一更)
码头苦力最终是什么下场?
那些码头苦力在试图捣毁机器时有上百人被判处苦役,前往徐闻盐场晒盐。?? ?就连其会也因放纵苦力作乱,被课一万两罚银,因为掏不出罚银,其宅子都被官府拍卖了。
虽说这件事不大,但多少却让人明白了官府“法必责众”的态度,实际上,这两年他们体会最深的就是这四个字,当然还有就是越来越相信法律的公平。
“大人难道当真要陷广东于大乱吗?”
听巡抚大人这么一说,赵存南顿时急了。
“码头苦力大都来自他地,非广州本地土著,大人弹压,自然不会有丝西关机户落地岂止一代,早已为广州土著,大人若是强力弹压,只恐届时难以收场啊!”
被人这么威胁的李子渊的脸色顿时由暗到黑:
“这广州之事自然有汉督任命的官员负责,就不劳你操心了。”
从未想到这素来为广州商界所推崇的巡抚大人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烈,赵存南对他如此态度极为不悦,冷冷地回了一句:
“若如此,会招致绅民激变!”
“激变!”
李子渊刷地站了起来。
“谁敢?官府自有法度在!省城,自有宪兵!来人,送客!”
说罢,拂袖走出了客厅。
自有法度、自有宪兵,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百姓为生计请官府张目时,难道官府也要派兵去弹压吗?
这官府怎么会昏蛮至此!
望着巡抚大人匆匆外出的脚步,赵存南只觉得胸腔中尽是满腔的悲愤。
“不意闻亡国之音啊……”
一句话刚说出口,一股浓血在他的胸腔里奔涌躁动着,直冲破喉咙喷出嘴外,眼前一片昏黑,整个人蓦地倒在这客厅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会!”
巡抚衙门的工作人员被眼前这一幕吓住了,声音凄惨地喊道。
刚出门外的李子渊听到声音不对,忙扭过头来,见状后心底大惊之余,眉头猛的一蹙,他立即意识到,这事件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善了。
在几个人将赵存南抬起的时候。李子渊吩咐道:
“把他送到医院里,通知他的家人。我还有要紧事急着办。”
还有什么要紧事,身为地方官的李子渊非常清楚,赵存南于衙门里吐血的事情传出去,会导致什么,现在他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办公室后,李子渊立即从办公桌的特制抽屉内拿起电话,现在电话作为一种保密的通讯工具,除了军队内部使用之外,只有少数官员的办公室内才会安装,而且不能安装于明处。
“喂,接宪兵队!”
在电话里传出接线员的询问时,拿着电话李子渊说道,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我是李子渊……”
“铃、铃……”
骑在自行车上马辉不时的按着车把上的铃铛,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得意——作为广州宪兵队侦缉科的探员,他可以自由使用科里的五辆自行车中的一辆,而这辆三号车,就是他的“坐驾”。
自行车是汉阳兵工厂几个月前推出的“新玩意”,虽说早在几十年前,德国人就明了木制自行车,而且英国人麦克米伦也明了蹬踏式脚蹬驱动自行车。但是性能都不及汉阳兵工厂的这个明,它的前后**小同,以保持平衡,并用钢管制成了菱形车架,车轮也改为钢圈和辐条,采用充气橡胶轮胎,同时车上采用了滚动轴承、飞轮、手刹等,当然更为重要的是它采用链条驱动,用后轮的转动来推动车子前进。
自行车骑起来度极快,军队曾对其进行过试验对比,骑兵每天只能保持8o公里的行进度,且其持续时间不能过7天,但骑自行车的士兵却可以每天行进12o公里,甚至15o公里,并且可保持1o天以上。自行车不仅有着度快的优势,而且更为安全,更容易使用,也正因如此,现在军队已经开始大量使用自行车作为传令兵的交通工具。
而城市宪兵对自行车也有着需要,比如负责刑事案件侦缉科,就需要快抵达现场,过去是骑马,而现则改成了自行车,它度更快,而且不需在各种马料。更重要的是自行车于城中穿行更为方便,刹车灵活,不至于担心碰到人。
不过只用了二十分钟,马辉便抵达了位于城外的珠江河堤的案现场。他四下寻找当地的巡逻宪兵,最后现他们聚集在下面的湖边,蹲在一棵矮柳树旁边,他们脚旁有一堆浅色的东西。旁边一个树桩上坐着个年轻人,穿着一套蓝布汉式服装,他的脑袋埋在膝盖之间,看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马辉狠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它“嘶”的一声在泥地里熄灭了。然后朝湖边走去。一个巡逻宪兵看到他到来后,连忙立即敬礼。
“上士!”
作为侦缉科的探员,马辉是上士军衔,他曾在武昌的宪兵学校接受过侦缉培训。还了个军礼后,他便径直穿过泥泞的草地,走到现场。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冰冷,身材瘦削,因为被江水浸泡的关系,肤色惨白、肿。尸体上有一些污泥,背部朝下,上半身搁浅在岸上。尸体的眼睛紧闭。
眼睛没有离开尸体,马辉继续问道,
“什么时候现它的?”
“一个小时前,先生。我们当时正在这里巡逻的时候,听到这边的喊声,现尸体后,便作一级优先处理,然后派人通知侦缉科。”
巡逻的宪兵负责治安维持以及一般案件,因为他们并没有办理这些案件的经验,诸如杀人之类的刑事案件往往都是由侦缉科负责,而侦缉科的探员,往往都是从宪兵中挑选出来的最聪明的人手,在武昌的宪兵学校中接受侦缉培训,而培训他们的既有外国人也有本国的衙役以及仵作。
在普通的宪兵现诸如谋杀之类的案件时,就会作一级优先处理,也就是派人前往队里通知侦缉科,于现场看守现场,避免现场被破坏。
“谁现了他?”
宪兵指了指肩膀后面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