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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要暗度陈仓将两万兵马不引起李泽宸察觉的情况下开到平城外,自然没那么简单,而这里,何梦锦的茗记暗桩们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那些之前潜伏在平城及其周边城镇的商贩严密监视着江陵王府斥候们的一举一动,各条通往平城的道路早已被贺兰珏埋伏的手下封锁,李泽宸的斥候信使。除了是何梦锦贺兰珏自己的人,再没有半个人能活着进入平城,更诓论进入江陵王府站在李泽宸面前。
如今的整个平城,已经在两万人马的包围之下,之前何梦锦在贺兰珏掌心写下的那个,妥,就是在问城外的军队是否已经抵达,江陵王府之外是否已经布局妥当。
贺兰珏的一个围字就已经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李泽宸的大部分兵马都派去溧水县,而作为腹地的平城则只有不到八千的精兵,此时。要拿下平城轻而易举,但拿下平城是其次,对于何梦锦来说,最重要的是要拿到昕儿的解药。
若是不能在整个攻城开始之前从李泽宸手上取得解药,万一他情急之下来个鱼死网破或是狗急跳墙,到死都不给她解药的话,那才是大问题。
偏生这毒极刁钻,也只有下毒的李泽宸才知道毒物的配制顺序。她不能拿昕儿的性命开玩笑。
李泽宸突然改变主意留下她,是不是已经看出了端倪?
何梦锦不确定,但如今要是她和贺兰珏同他撕破脸皮,饶是整个平城之外都是贺兰珏的精兵。但是江陵王府,尚且在李泽宸的掌控之内,这里少说也有一千的护卫,先皇在世时极宠李泽宸,将大内高手近一半都分到了他身边,那么多高手,就已经让她和贺兰珏吃不消,只要李泽宸一声令下,她和他很可能在城外的兵马攻破城门之前就已经死于乱刀之下。
而以贺兰珏的身手独自逃出去不成问题,可是有她这么一个拖累,就是个问题。
比如眼下。
贺兰珏全然没看到何梦锦给他使的眼色,他微微倾身,靠近了何梦锦些许,做了一个维护的姿势,带着笑意的眉弯轻扬,看向李泽宸的目光却无半点笑意,他道:“王爷,自己的夫人,不在自己身边,下官到底是不放心的。”
“怎么,难道林大人还担心本王会对尊夫人做些什么吗?”
李泽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同贺兰珏一样,他的笑声里,亦是没有半分的温度。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四下里人影闪动,刚才还除了他们三个再没有别人的大堂里,突然一下子冒出数十个护卫,看他们灵敏的身形也知,都个顶个的高手。
此时,若是再不能肯定李泽宸是别有用心的话,何梦锦就是猪脑子了,她从贺兰珏身侧转了转身子,将本来被他维护着身子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有意外让他自行离开,不用管她,否则两个人都跑不掉,但贺兰珏却十分不配合,枉她还觉得这人聪明,此时的固执却是不可理喻。
身子刚动了一下,就被他抬臂挡住,一手拦腰抱住,再避不开。
两人虽私下里这一番细微的动作,表面上,何梦锦却笑着同李泽宸道:“王爷误会了,夫君倒不是怕王爷会做什么,而是担心绾绾莽撞,惹怒了王爷。”
“卡擦”
清脆的杯盏碎裂声在静静的大堂里响起,整个房间里只听的到李泽宸的笑声,他如同一只火狐一般,高贵娇艳的神情更是盛满不可一世傲慢,他道:“可是,你们已经惹怒了我呀。”
话音刚落,侍卫们的刀刃齐齐出鞘发出尖锐嗡鸣,而同时,房外一声利啸穿破整个江陵王府,直朝天际。
何梦锦一惊,随即一喜。
那些青锋在握的侍卫尚未来得及出手,就听到房外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太妃中毒了。”
主座上的李泽宸闻言,却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他随意的将手中碎裂的酒盏抛却,婉转流光的眸子看向贺兰珏道:“你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何梦锦心头叹息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佩服这人机敏的反应,还是该赞叹这人如斯的镇定。
贺兰珏牵着她的手,仍旧是那一副从容优雅的神情,看着李泽宸道:“我们夫妻,不是王爷请来的吗?”
饶是如此危急关头,何梦锦仍旧听出了这话里有话的暧昧,她也不客气,当即反手两指用力,就给了贺兰珏的掌心两个指甲印。
不等李泽宸开口,何梦锦先道:“王爷,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先问我们想要干什么,或者想问问我们会对您母妃怎么样吗?”
无论是传闻,还是何梦锦亲眼所见,李泽宸决计是个孝子,他没有理由对云贵妃的安危不管不顾,而之所以还能这般镇静且毫不在意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所谓的孝道孝心是假的他是真的毫不在意,要么,他是在假装毫不在意,让他们知道挟持云贵妃对他来说没用,让放弃用云贵妃作为挟持。
李泽宸将打量贺兰珏的目光收回,转到何梦锦身上,他笑道:“本王为何要多此一举的问呢?只要捉住了你们,还愁解决不了问题? 不过本王现在对你们的身份倒是好奇的很。”
何梦锦迎着他打量的目光,不避不让,亦是笑道:“王爷怎么知道捉住了我们就能解决问题,既然我们敢孤身前来,就不会将解药放在身上,就不怕王爷来这么一招。”
李泽宸笑道:“放心,本王逼供的方式有很多种,尤其是你们这一对自说是夫妻的,那些下三流的手法本王就不细提了,但要是在你这么长还算个美人的脸上烙上几个马蹄印,你说好吗?”
何梦锦目光转向了屋外,正见着从外面逼退王府众护卫一路用剑架着云贵妃走进来的刘子骞,和那个宴席开始之初进来禀报李泽宸就并未前来平城的斥候,乔装混进来的李萧然。
此时的他不再如开始一般谦卑低着头,寻常的斥候衣服穿在他身上,依然能被他穿出一身素雅与超然,不惹凡事,淡漠出尘。
何梦锦本来没有留意到,也是在他最初从这大厅退出去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她才反应过来,同时心头的担忧也少了几分,李萧然既然来了,就说明对云贵妃那里的掌控已经布置好了。
中了毒的云贵妃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白皙的皮肤上呈现出明显的黑紫色。
在看到他们三人的一刹那,何梦锦注意到,李泽宸的目光里一闪而过的紧张。
难得这人一片孝心,不过为了昕儿,她不得不用同样的手段来威胁他,她深知此时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
想及此,何梦锦笑着对李泽宸道:“民妇容颜本就丑陋,就是烙上个把马蹄印也彰显不出多么明显的惊悚效果,倒是太妃娘娘,如果这般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留下一两道刀疤什么的,当真是不好看了。”
说罢,李萧然会意的将剑往上提了提,擦着云贵妃的脸上划过。
、第一百五十三章 黑坑黑
“你还真当本王是三岁小孩子吗?”李泽宸朗声道,语气里已经带了几分刺骨的冰冷,“你们是还没有认清楚状况吧,现在不是你们同本王讨价还价的时候,而是看本王的心情,能不能放着你们活着出去。”
话音刚落,起初拱卫在他身侧的数十个侍卫分散成两拨人马,分别将何梦锦贺兰珏,同李萧然刘子骞围了起来,而同时,这房间之外已经被他的亲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时候,城门口的方向轰然声骤响,如潮的厮杀声震天,即便与江陵王府隔了数条街,依然能感受到那让人心惊的厮杀。
“是吗?”何梦锦目光不错过李泽宸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她笑道:“民妇倒是觉得,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是王爷,您现在不该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吗?”
兵临城下,平城危在旦夕,而李泽宸目前能做的,只能是带着亲兵护卫往南退,过了溧江的秦川还有他近五万的兵马在那里驻扎,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那前提是他今日能活着出这平城。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李泽宸的面色当即蒙上了一层死灰,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掩了下去,他从主座上站起,下了台阶,向何梦锦两人走来。
大红的衣袍及地,所过之处,便如同盛开了一季的燃烧着生命的红梅。
有那么一刹那,何梦锦看着他,不由得想起了深宫中同样喜欢穿红色的李嫣然,他们同父异母兄妹,同样有着绝色倾城的妖娆,同样喜欢燃尽生命的红色。
不过那女子任性且冷血。而眼前这人的性子,却有几分让人捉摸不定。
虽然他如火狐般妖媚的容颜上,总是带着笑意,但偶尔不经意散发的寒意,以及对人命的漠然和那轻描淡写的残忍。衬托的他整个人有些喜怒无常,善变的眉弯亦是如同他善变的个性,让人看不穿。
越是看不穿。瞧不明,就越是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好,你们好,”李泽宸走近了几步,在包围着何梦锦两人的侍卫前站定,一直含着笑意的面色此时已经染上了一层寒霜:“我真的很好奇,能漫天过海。将我整个江陵王府玩弄于股掌之上的人。到底是谁?”
说着。他目光一转,投向至始至终都面色不善的刘子骞,“光是李泽宸和你那老爹是决计做不到的,你是谁?你们是谁?也好让我输的心甘。”
“输了就是输了,心甘不心甘的,有什么区别吗?”说话的是始终如同玉雕一般站在何梦锦身前的贺兰珏。
他蜡黄的脸上,眉峰舒展。即使是平凡的面容,仍旧能让人感觉到他轻描淡写的语气里的威迫。
说这话的时候他随意的抬手,在脸上轻轻一拂,那张半透明的面具就被接了去,露出他本来的绝美容颜。
“是你!”
“二公子!”
前者是李泽宸一时惊讶所发出的声音,后句惊讶是刘子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此次同刘子骞合作贺兰珏事先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同何梦锦的身份,这两日的布局接洽,都是李萧然安排,而李萧然同样不知道贺兰珏的身份,他一直当同何梦锦一道进入江陵王府的是平日里暗中保护她的萧冷。
所以,面具一揭开,屋子里的三人都楞了下神。
刘子骞和李泽宸除了惊讶这一切的布局竟然是一直以来不问政治寄情与诗酒词话的无双公子,更惊讶的是他的腿,他的权势,能在这般时间之内调度如此多的人马,能精密的部署这一切而让人察觉不到,这力量已经让人觉得可怕。
而李萧然惊讶的,更多的是他此时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这对神色皆是带着从容笑意的绝世男女,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生命中最为宝贵的东西被生生抽离。
某些不属于他的东西,从此之后将更加离他远去。
他和她的距离,本就是云水之隔,从此更是连想都成为一种奢望,他以前觉得,自己可以默默的付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铺一条路,送她去安全的所在,此时看来,就是连这个最卑微的愿望都是奢望,她的身边有了他。
那一刹那,李萧然的心就这样空了一块。
许多之前他感受到的亦或是捕捉到的细节,被他刻意忽略不愿深究的念头,此时就这样,随着那张面具被揭开,一一呈现在他面前,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目光扫了一眼惊讶的几人,贺兰珏对着刘子骞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随即回首对李泽宸道:“是我,怎么不是我,我未过门的妻子王爷的地盘上出事,我怎么的也该向王爷讨一句公道。”
“哼,贺兰二公子可真会演戏,”李泽宸冷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跟我扯什么公主身死讨回公道的借口吗?需要本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明白吗?”
面对他带着讽刺的冷笑,贺兰珏却丝毫不以为意,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