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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锦有些疑惑的将目光在他身遭打量了一番,这才发觉,贺兰珏额上有细微的汗水渗出,而他的呼吸也比之平日里的沉稳快了半拍。
他是飞速赶了过来?
想到此,何梦锦才想起自己以何种身份身处何地,答应了在驿馆作为人质,却跑来这京兆尹的后院,再往细了想,自己是正打算远离京都,会不会是已经被他察觉,这样一想,她难免有些心虚,将目光别了过去,改为去看他身后的芙蕖。
初春时分,满池的绿意尚未苏醒,衰败的景象让人的心也跟着多了几分惆怅。
何梦锦不说话,贺兰珏亦是沉默。
一个月未见,再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两人之间仍旧是无言的沉默。
良久,这一次,却是贺兰珏先开口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说出来的亦是让何梦锦的心跳漏掉半拍,所有的心神都贯注的话,她转首,迎着他比如星空皓月更为明亮的目光,不答反问道:“我若问了,你会说吗?”
闻言,贺兰珏默然。
何梦锦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接着看着他朝她走了过来,走的很慢,每一步似走在她的心尖上。她忍不住提着脚尖,将身子往后挪了挪,这一动,背后就是假山,再没有别的可避的地方。
而贺兰珏在她身前站定,微微低头,看向她,他一贯平静从容的神色此时却难得的带了一抹犹豫不决。
他们两个都是何其聪明的人,有些话题,不需要言明都已能猜到对方所指。而此时。何梦锦最关心的。最想要问贺兰珏的,自然指的是她的身份。
见他如此神色,何梦锦试探性的开口道:“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份让你如此为难?”
不等贺兰珏开口,何梦锦便将自己的疑惑道了出来:“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对不对?前几日。在漓江抓到了一名要行刺我的女子,她言语间似是对我有着莫大的恨意,而当我推测她是北齐皇宫中人的时候,她也并不否认,可是我跟北齐并无任何瓜葛,何至于跟皇宫中人有着这莫大的仇恨,这都跟我的身份有关,对不对?”
贺兰珏不言语,只垂眸看着她。他深邃的目光里,有着何梦锦看不明的情愫。
“为什么?”何梦锦对着他的眼眸再度问道,她还待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耳畔风声一紧,下一瞬。她跌入了某人带着幽幽兰香的怀抱。
措不及防的被他抱了个结实,何梦锦连挣扎都忘了,整个人如同木头桩子一般,僵硬的保持着姿势,楞在原地,只听头顶上传来一声轻叹:“因为,我怕。”
声音很柔,很缓,依然是那般悦耳的音色,但这般的语气却是何梦锦从来没有听到过的。
他说,他怕。
在她的认知里,天人一般存在无所不能的贺兰珏的字典里,从来不可能有怕这样的字眼,他总是那位从容立于云端指点山河谈笑饮茶的王者,此刻,他却对她说,怕。
何梦锦一惊,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岂料被贺兰珏抱的太紧,挣扎不开,这时候,埋在他温热宽厚的胸前,何梦锦才终于闻到了浓郁的酒香。
之前她满腹心思都放在同他的对话上,再加之他本来身上就带有幽幽的兰香,所以她才未注意到,此时再仔细一闻,这般的程度,应该是喝了不少。
贺兰珏从一开始就让她觉得不同寻常一般,也才终于有了解释,原来是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喝多了,喝醉了。
何梦锦忍不住苦笑,他这样算是酒后失态吗?
心头这样想着,但难得遇到贺兰珏如此,何梦锦便盘算着要不要试着看看他到底醉到何种程度,能不能从他口里套出话来。
两人不是第一次靠的这么近,几次遇到危险,贺兰珏也曾抱着她,但那时候即便是心头有着遐思,却也是因为情势所迫,她可以催眠自己,而今,这样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霎时间让她不知所措,一颗心如同有人在擂鼓,跳动的不受自己控制,脸上更是如同被泼了一层辣椒水,烫得惊人。
何梦锦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若不是天色昏暗,自己该是要丢人到何种程度。
在千军阵前不改从容,在生死关头能谈笑风生的她,竟然会对某个疑似醉的厉害的人毫无预警的拥抱不知所措。
意识到这一点的何梦锦恶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借由唇上传来的痛楚,让自己瞬间灵台清明,强装镇定,她道,“让我知道身份,难道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吗?”
“嗯。”贺兰珏头靠着何梦锦的肩膀,并不松开对她的钳制,听到何梦锦不放弃再度问起,他蹭了蹭何梦锦比丝绸顺滑的头发,点头承认。
何梦锦顷刻间觉得,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能比他更惜字如金,即便是醉了,也摆明了多半个字都不肯说。
而且,他到底是醉意有多深,她尚且不能定论。
既然再问不出什么,何梦锦眸光一转,本是在推拒着贺兰珏的手臂一松,改为主动迎合的一揽,抬手便学着贺兰珏,环抱住他。
“那好,我不问。”
她垂眸,很配合的靠在贺兰珏胸前,安然的神情,是她从未有过的乖巧。
贺兰珏一怔。
旋即,就见着他脚下一软,身子绵绵的倒了下来,何梦锦赶忙收回刚才在他后颈偷袭的手扶住他。
将他身子扶靠在假山上,何梦锦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一切来的那么容易,贺兰珏竟然会中了她的招,不过转念又想他今日因着醉酒本就不同往日,她也就释然了。
她弯腰,将他的身子调整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靠在假山上,虽然明知道他已经昏迷听不到,何梦锦犹自对着他闭着的眉眼轻声道:“那我自己去找答案。”
说罢,她起身,足尖一点,飞速的掠过了庭院,直奔冷香的方向。
比起冷香,贺兰珏的功夫不知道高了多少,所以才会在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进了这后院,等到何梦锦出来的时候,见冷香毫不知情的神色,她便也只当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并未对她讲起,毕竟,她那样的窘态,越少人知道越好。
和冷香打了一个照面,两人二话不说就直奔城门口方向,此时天色还不算晚,加之今天新皇登基庆典,为方便百姓观摩,城门会在子夜时才关闭。
夜风沁凉,带着京都里不知道何处栽种的梨花香,氤氲着一缕若有似无的甜和芳。
在何梦锦头也不回的奔出院子的同时,被她抛在身后,靠在假山上的贺兰珏就睁开了眼眸。
明眸似水,闪耀着比琉璃夺目的纯澈光彩,哪里还有半点醉意。
何梦锦前脚刚出后院,萧冷的身形就跪倒在他身前:“主子。”
贺兰珏有些失落的看着尚且带着那人淡淡的发香的袖摆,吩咐道:“安排下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分道
何梦锦同冷香一路飞奔至城门,那里早已有准备好接应的茗记属下备好的马匹,两人二话不说,过了城门官腾身上马便准备拔足狂奔。
但就在何梦锦刚刚将身子稳妥的坐好在马背上,手中扬起的缰绳尚未落下的时候,有一队身着北齐服饰的护卫军正从城外走来,当先的那辆车驾在与何梦锦擦肩的时候,车帘恰巧被肆掠的风刮起,一道目光自扬着缰绳的何梦锦脸上划过。
“咦?”
一声带着无比惊讶的呼声自车内发出,接着车帘被猛的一拉开,露出里间北齐御史大夫黎荀那一张涨的通红的脸。
“你……?”
许是由于太过惊讶,许是由于不敢置信不可思议,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由于他这突然一掀帘子的动作被吓的不明所以停下马车的护卫,只双眼紧紧的顶着勒紧缰绳飞奔而去的何梦锦的身影,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便自他的喉头响了起来:“站住!”
“快!”说罢,他抬手一挥,护卫们当即会意策马便去追,他坐着的马车车夫也当即狠了命的驱动着马车调头追去。
飞奔出去的何梦锦当然听到了那一声“站住”,但此时城门口,四下都是贺兰珏的人,她哪里能站住,眼前要拦住自己的人是不是麻烦暂且不说,若这一番动作被城门口的大汉的侍卫们发现了,她今夜便是再难逃出。
而且,那个传话自己站住的人,看服饰似乎是北齐的重臣。上一次在漓江想要杀死自己的中年女子的身份茗记属下也已经查到,是北齐建安公主身边的嬷嬷,据说还是自小便带着她长大的嬷嬷,深受其信任,如此一来,这个北齐的重臣,便是不能轻信,所以。何梦锦想也不想,携着冷香便自城门口一路策马飞驰,对于身后猛追自己的北齐护卫,连看都不看一眼。
见何梦锦不但没有停下,还一路狂奔而去,黎荀的神色黑了三分,他一边指挥着属下要不顾一切的将之追回。同时转身对身边的信使吩咐道:“立即快马加鞭传信给皇上,说建安公主找到了。”
说完这一句,他自己亦弃了马车,改为骑马,循着何梦锦离开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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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锦和冷香一口气跑出了二十多里,才再没有听到后面追来的马蹄声。
冷香看着何梦锦,不无担忧道:“小姐。我们是不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何梦锦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良久,才道:“要是招惹倒还好,现在看来,倒不是招惹这般简单。”
见冷香似懂非懂的神情,何梦锦改为毫不在意的灿烂一笑道:“不过,管他呢?现在我们出了京都,他便再也找不到我们,这红尘乱世就再与我们无关了,你不要担心,之前你说的有什么事情要办。现在便去吧。”
此间事了,再无牵挂,前几日,冷香对她说,她并不想随她一同回家归隐田园,她还有其他的事情在身,要离开一段时间,具体离开的时间是多长。冷香并没有给出答案,只说或许很快,或许三年五年再去找她和昕儿。
同冷香朝夕相处十多年,她心里有事。何梦锦看的分明,但既然她不愿意言明,她便也不多问,她能为这个比姐妹还亲昵的朋友做的,便是遵从她的意愿,即使不舍,即使难过。
更何况,眼下,她决定要去北齐,前路未卜,或许是很容易便拨开迷雾待得月明天清,或许会是波折重重明争暗斗九死一生,她不能预见,既然冷香有了去处,她便也不想再让她陪着自己再涉足险地。
她是因为身体本能的归属,内心那种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呼唤,而冷香则可以不被卷入这场迷雾之中,她能过回安稳平静的日子,自然是何梦锦最乐意见到的。
所以,她没有告诉冷香她还要远赴北齐。
不然后者不仅仅是会走的不那般心安,也许她根本就不会离开,要陪着自己赴险。
“小姐。”看着何梦锦若无其事的神情,冷香迟疑着,眼底里盛满了担忧:“真的没事吗?”
何梦锦将缰绳一挽,调头换了一个方向,对着身后的冷香摆了摆手,笑道:“傻瓜,能有什么事,有茗记,有萧然和二哥在,除了贺兰珏,天下谁还能拿我怎么办?”
说完,不等冷香开口,何梦锦便策马飞奔而去。
夜风很冷,心却很暖。
这一别不知道山高水长,再见面是何时,但她能为冷香做的,最好的,莫过于远离她,放她去安宁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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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昭华殿。
夜色已深,偌大的宫殿却并未点灯,此时正值望月,满满的月光毫不吝惜的透过大殿的窗户、殿门洒了进来,将将能照见殿内榻上,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子脸上。
那女子容颜出众,一双狭长妖娆的丹凤眼,尤其带着迫人的威慑力。北齐二公主,夏芷欣。
她半枕着头,依靠在铺着雪白狐裘的榻上,头微微偏转,向对面浑身上下都没入黑暗里的人嘲笑道:“大皇兄倒是好有兴致,是来我这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