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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来的是刺目的阳光,一下子适应不了,我条件反射似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挡在前额;慢慢的,眼睛适应了这光芒。或许,世界上很多事情,只要时间久了,适应了,也就没什么了,我想。
走出站台,一块块牌子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形形色色的名字——我搜寻着我的名字——老师的一个朋友现在就在这座城市,我之所以来这个城市,也与他在这里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老师的朋友,我称他为齐老。
齐老说要来车站接我。
终于在纷繁复杂的牌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顺着那高高地举着牌子的双手,我又一次看到齐老已经陌生了的脸庞,他的头正在四处张望,我向他挥了挥手,快步地向他奔了过去,他也朝我走了过来。
他把我手中的行李接了过去,另一只手不停地轻拍我的肩膀:“到了就好,到了就好。”
齐老已经是双鬓白发了,他依然有着那种独特的艺术家气质,但已经不可阻挡地苍老了许多。
我突然觉得喉头很紧,眼也灼痛起来,莫名的泪水突然有种冲破防线溢出来的冲动。或许对一个经历过太多不如意的人来说,一句普普通通的安慰话,也会让他感动得落泪的。
怕被齐老看见,我抽了抽鼻子,把快要流出来的泪硬是“咽” 了回去。调整了一下心绪,我背起画夹,跟在齐老后面,走出了车站。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城市里,就多了我这么一个陌生的孤单人了。
因为齐老的缘故,我不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游荡,找到了一处属于自己的落脚点。
齐老在这座城市最好的一所大学教书,教中国画。由于齐老的极力推荐和保证,我得到了在这个画室里工作的机会——为画师和他们的学生管理画具。
我很喜欢这个工作,它能让我不用太多地依赖齐老,带给他沉重的经济负担,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我可以继续我的美术学习与创作。
画画是我的生命。不敢想象,如果没有绘画,我应该怎样度过以后的生活。
我被安排住在一间二十多平方的小屋,是个平房,不大,但是光线很好,阳光透过窗户玻璃,丁点不落地洒落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门口还栽着几株牵牛花,叶叶蔓蔓缠绕着,生长着,一直长到屋顶,在屋顶上平铺了一床绿叶,似乎是屋顶上的绿毛毯,风吹过来,叶子就柔顺地随风飘摇。
更重要的是,离这间房子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我工作的画室。这意味着,我随时可以去画室里面继续自己的创作。这个意外的发现令我几乎为之欣喜若狂。感谢上苍对我的照顾,更要感谢推荐我的齐老,这个陌生的城市,一种难以名状的幸福感在我心头荡漾开来。
我每天除了管理画室的工作之外,还同时进行自己的创作,由于一次偶然的争论,我认识了炎——一个和我志同道合的对画画如痴如醉的人。
每天,我一早就去画室开门,让想进去画画、创作的老师和学生能及时地进到画室;当老师在给学生们上课时,学生们在创作时,我默默地在一旁观看、学习,把老师讲的要点都记了下来。
只有当下课后,画室里空无一人时,我才拿出自己的画夹,比划着,把自己脑海中的创意付诸笔端,想到什么就画什么,想创作什么就创作什么,完全不会受到任何外在力量的压制,自由而惬意,我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生活。
余下的时间,是在网络上度过的。
这个画室,是艺术的殿堂,很静,大家在这里静静地进行着各自的创作,画轮廓时笔尖在纸上滑动的声音,上色时笔蘸颜料和在纸上着色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和谐和悦耳。这里还聚集着这里的老师、学生们绘制成的作品,有素描、水彩画、油画,还有塑像。
塑像中有一座叫“沉思者” ,是临摹罗丹的同名作品,塑造一个人正在聚精会神地思索着什么。
这座塑像很成功,从雕塑的神情到肢体的每个轻微的褶皱,都细腻地表现出来,就连他们的授课老师也对它赞不绝口。
说实话,我也很喜欢这座雕像,以前我就一直有塑这座塑像的冲动,但我觉得,完全照着它原来的样子临摹,没意思,而应该融入自己的理解来赋予它新的内涵和意义。
因此,当下课后学生们聚集在一起对这个塑像议论纷纷、赞不绝口时,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指着它,平静地说道:“这个雕像是塑得很不错,但它怎么说都不是经过自己思考创作出来的,是COPY别人的,拾人智慧,没多大意思。”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批评声震住了,他们想不到一个只是负责在画室里看管东西的管理员居然说出这么大口气的话,把他们老师都赞不绝口的创作说得一无是处。我仿佛聚焦镜似的把他们的视线全聚集了过来,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我这个“不相干” 的人。
“那你说,要怎样做才叫有意思?” 人群中一个人开口了,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他叫炎,这个学校美术专业二年级的学生,也是这座塑像的主人。
他一米七多的个子,穿着件蓝色风衣,前额的头发长到几乎要盖住整个脸颊,两只稍微内陷的深遂眼睛略显神秘,仿佛永远也看不穿,胡子渣布满了嘴唇和下巴的各个角落,有点落魄,看起来就像个人们一般印象中的不修边幅的“艺术家” 。
我微微笑了笑,不做回答,不想因为说错话得罪别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不想因此失去这份工作。
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人。
谁知我转身要走时,雕像的主人居然不屈不挠:“不行,你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走!” 拉着我的衣服不让我走。
我被他这一举动逗乐了,知道自己一下子是脱不了身了,只好笑着如实地跟他解释:“其实跟你们相比,我只是个门外汉。不过我想,既然要搞艺术创作,就要创出新意,就像这个‘沉思者’的雕塑,世界上临摹过它的人又何止千万个,但每个人都这样弄,不觉得老套、单调吗?即使你把原来罗丹创作的那种感觉表现出来了又怎样,它还是罗丹创意的,我们现在搞创作,就要在里面融入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赋予它新的内涵,给它注入新的灵魂,这样搞出来的创作,才有意思。”
后来才知道,炎为了创作这尊雕像,他足足待在创作间里两个月,足不出户,全部精力都投入进去了,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听到我对他作品的批评时那么生气了。他对艺术创作全身心投入的精神让我敬佩不已,我告诉自己,要向他学习。
或许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不打不相识。经过这次之后,我和炎成了好朋友,没事的时候,我们便会在一起谈古论今、谈人生、谈未来;在画室里一起画画、创作,讨论要怎样才能表达好画的主题和让画看起来更有内涵之类的话题。
上苍真的对我很眷顾。
在现实生活——画室里,我认识了炎这么一个志趣相投的好朋友;在虚拟世界——网络上,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又让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小米。
在那段日子里,我白天在画室里度过,做着收拾整理画具、把新到的画具和颜料用自行车载到画室、有展览时就把老师和学生的作品运到展览厅等工作;晚上,画画之外就在学校图书馆或外面的网吧上网。
我在QQ上的名字叫“老鼠” 。
我的QQ上好友不多,而且几乎都是认识的朋友,我从不加陌生人,不喜欢跟素不相识的人聊天,只是习惯性地把QQ挂在那里,然后就上各个网站看看社会新闻,看看有关画画的最新消息,听听孙燕姿的歌曲。伴随着耳畔时而低吟,时而高昂,我在网络上度过一个个晚上。
仅此而已。
那天晚上,一切如往常,耳畔还是那熟悉的歌声,QQ的消息提示声突然响起,我低头一看,QQ上一个卡通女孩的头像正在闪动,点击了一下,弹出一个对话窗口:“喂,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啊?”
虽然上网不只一两天的时间,也知道在网络这个虚拟世界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我被这个突然来的莫名其妙的问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认识我么?是我的朋友?
为避免错失一个与朋友在网络上重逢的机会,我通过了她请求的验证,并加她为好友,发过去一个画着很大的一个问号的QQ表情,问道:“为什么这样问我?我们认识吗?”
“哈哈,我不认识你啊。” 她直接了当地回答。
“那就奇怪了,你不认识我为什么说我跟你作对呢?我哪有啊?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我更奇怪了,连珠炮弹似的发出一连串问题。
“哈哈,没什么啊!其实,只不过是因为你的网名我觉得有点意思而已,我叫小米,你叫老鼠,老鼠专吃米的,你说你不是跟我作对是什么啊?”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
“哈哈,是啊,你以为怎么了啊?对了,你为什么叫‘老鼠’啊?”
“因为我喜欢吃米啊,所以就叫‘老鼠’罗。”
我向她解释道:“不过你放心,我只吃大米,不吃小米的。”
“死老鼠,从实交待,从出生到现在偷吃多少国家粮食,我要上报国家粮食厅,将你绳之以法。”
“大姐,冤枉啊,小弟我这个人饭量是大了点,可是我吃饭从来是光明正大地吃,从不偷吃,有时就是吃完饭没给钱就走而已。就请你发发慈悲,放过小弟一条生路,小弟我将感激不尽,永生永世记得您老人家的恩情啊!”
她发过来一个一只黑眼眶的熊猫笑得倒在地上的表情:“哈哈……你真有意思。”
我有意思?我不觉得!
“你平常喜欢做什么啊?” 见我半天没反应,她又发信息过来了。
“我啊?没事就上上网啊,还有就是喜欢画画玩一玩。”
“画画?”她好像很意外,“你真的会画画吗?”
“当然。”
“你真好,会画画,其实我也挺喜欢画的,不过自己不会画,以后有机会你要教我哦。”
“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要收学费的,亏本的事我是不做的。”
“哼,你这么吝啬的啊,我还不稀罕呢!”
“哈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啊?不会吧?”
这就是我第一次在QQ上碰到她。
与小米在网络上相识,或许只能用纯属偶然这个词来形容,我一开始,从她天真烂漫又有点幽默感的话语里,我以为她是很天真,很快乐的小女孩。
跟小米熟悉之后,才发现原来她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她也是个充满故事的女孩,她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幸福,却因为她父母不如意的婚姻而整天郁郁寡欢,她告诉我,她不幸福。
以后每次上网,我几乎都能够碰到她,慢慢的,两人就熟了起来,谈的话也从一开始说一些漫无边际的无聊话题,慢慢演变成内心深处的真实感受。
一开始她给我的印象,是很喜欢笑的女孩子,每次我觉得我都没说什么特别好笑的东西,她总能笑得前俯后仰的,笑得我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一次,我刚一开口说话,她就发一个笑得瘫倒在地上的QQ表情过来,我故意气她,就说:“晕,怎么了?要不要打110啊?还是要我先在医院精神科那里帮你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