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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反正,就只是不如她想像般的完美。就只是这样子而已……
最後,她换了一件普通的素色衬衫,外加一件不起眼的黑色长裤,当然还有一双穿了两年还舍不得扔掉的厚底皮鞋。
没办法,预算有限,她所有的闲钱都投在那套铁灰色的西装上面……喔,还有那双要价三千六百元的褐色高跟鞋。虽然店员声称已经打了八折。
她的完美开工计划完全泡汤。
是,泡「汤」了。
一大早的房仲门市显得有点清闲,但却带了点……沉重。
怎麽会这麽两极?
她看着五、六位前辈埋首在办公桌前,一下子忙着比价,一下子忙着联系客户,接下来是永无止境地被拒绝、被挂电话。
「我去带看屋。」
突然,那个坐在角落、戴着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拿了安全帽及一串钥匙就走了出去。
「我去拜访客户。」
接下来是另一个有点年纪的女经纪人。
「我跟李先生约好要签约。」
然後是坐在最靠近门口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像是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就像她一样。
於是店里剩下三个人了。
她,还有两个前辈,一男一女。
男的正在打电话,女的似乎还在整理一些资料;而她,正襟危坐,不敢乱动也不敢乱瞄。
「你,梁若颖。」
女前辈突然拿起整叠的资料页,在桌上咚咚地敲了两下。
「是!」
一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唤,她不自觉地起身立正。
「过来。」女人面无表情。
「呃、是。」她连忙走到对方的办公桌旁,丝毫不敢怠慢。
「在店长来之前,他要我先给你作业。」
「好的,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你以前有做过相关的工作吗?」女人扬睫瞟了她一眼。
「没、没有。」
梁若颖不自觉地避开她的视线。女人的假睫毛长得过分,那样妖艳的眼神让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那你今天就先画地图吧。」
简单交代一句之後,女人吁了口气,显然打算继续自己的工作。
「……地图?」
听了,梁若颖困惑。什麽地图?
「嗯,就地图。」女人跷起脚,两条美腿交叠。「把这附近的社区、路段、学校市场那些,统统画成地图。」
「喔……」梁若颖点了点头,转身走回自己的位子。
虽然口头上是答应了,可她脑袋里却毫无头绪。
画地图?从哪里开始画?又该画到哪里?她有些彷徨不安,从内勤转外勤果然还是太勉强吗?
不,不对。她甩甩头,甩去胆怯的情绪——只不过是画地图而已,有什麽困难的?全囼湾有多少出色的房仲经纪人也是从内勤职务转换跑道,那麽,别人做得到,她也应该要做到。
嗯,没错,她应该要做到。
顿时她又充满了爆表的战斗力。她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打开电脑,从影印机旁拿来几张白纸,然後从浏览噐里进入googlemap。
地图是吧?那还不简单。
她卷起袖子,提起笔就要画下。
「你在干嘛?」
女人刻薄的嗓音传进了耳里。
梁若颖顿住,拿着笔的动作僵凝在空中。她回头,一脸莫名。
「就……画地图啊……」不是吗?
「谁叫你这样画地图的?」女人皱了眉头,透露了她的不耐烦。
梁若颖被这一骂,瑟缩了下,想起上一次被这样训话,大概是高中时候吧?
「不好意思,我没经验……」她放下笔,站了起来,恭恭敬敬欠了身。「请告诉我该怎麽画……」
「啧。」女人打舌,眼神里像是在说「照顾小孩真麻烦」。
「带着纸和笔,」但是该做到的还是得做到,毕竟是店长的交代。「骑车出去绕,沿路把门牌号记下来,还有社区的名称、市场、学校……所有的地标,反正把你看得到的都画进去。」
听了,她有些傻眼。
「可是外面正在下大雨……」而且是很粗很大颗的那种雨。
「那是你的事。」
女人闷哼一声,别过头去,嘲笑道:「如果你连淋雨都要叽叽歪歪,那你不要来干这一行了。」
这句话简直比外头的雨势还要猛,像是一盆冰冷冷的水直接从她头上淋下,而且毫不留情。
她喉头一紧,自觉委屈。她抱着热情来这里工作,却被当条狗似斥责,她怎麽能不受伤?
可是念头一转,如果她在第一步就退缩了,她又凭什麽说自己满怀热情?
「是,我知道了。」她吸气,抬起头来。
「知道了就不要一直站在这里。」女人睨她一眼,眼里全是轻蔑。「我有自己的业务要跑,为什麽我要浪费时间带你这种新人?」
第二章
看样子这项指派工作并非个人意愿。
梁若颖暗暗唉了一声,掉头走回自己的位子上。难道接下来的几天、几星期,甚至几个月,她都必须跟着这个女夜叉学习吗?
噢,天哪……
年薪百万、年薪百万、想着年薪百万!
她开始幻想着整间套房堆满千元钞票,或许,那画面可以助她克服对女夜叉的恐惧。
然後她带着四、五张a4白纸,一支2b铅笔,踏出了店面。
雨水淅沥哗啦不停从灰色的天空落下,梁若颖走到骑楼外缘,抬头望去,然後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天气,她怎麽能画地图?地图又怎麽能不被淋个糊烂?
可是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人家要她画,她又怎麽能不画?
於是她叹了口气。她想,骑车肯定是行不通,不如就用走的吧!至少顺着骑楼走,还能保护这几张纸能不被淋湿。
有了结论,她左右瞧了瞧,最後决定往右边走。
快炒店的店面不大,甚至没有招牌。
「请问……」
梁若颖探头,看见那疑似老板的男人正坐在用餐桌前,低头读着报纸。
他的穿着和白天时没什麽太大的差异,是一件简单的帽t、一条沾了点污渍的帆布裤。他阅报阅得出神,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她提高了点声量。
总算,他听见了女人的嗓音,倏然抬起头来。
「哦,是你。」他同时扬起了微笑。
「嗯,我下班了,顺道过来还雨衣。」她也回了一抹礼貌性的笑容,然後走向前,将折得整齐的雨衣递上。「谢谢,不好意思……」
「不会,小事情而已。」男人接过手,又问:「要吃点什麽吗?你吃过晚饭了没?」
「啊,我都忘了……」她现在只觉得双腿几乎残废,哪还记得什麽饿不饿的问题。
「我就知道。」男人笑得了然於心。「你们店里业务量算多,那些人常常一忙就直接忙到下班才有时间吃饭。」
下班,指的是晚间十点。
「原来这麽操劳啊……」她干笑了一笑,抬头看看墙上的价目表。
「钱难赚,不是吗?」他站起身,拿起深蓝色的围裙挂上了颈。「所以想吃什麽?」
她抬着头,计算着这个月的基本开销,还有银行帐户里的余额,又想到从现在开始手机费可能会大增,还有她连冬天用的棉被都还没去买,寒流来的时候搞不好会冻死……
「那,蛋炒饭就好。」五十元,便宜又大碗。
「炒饭就好?」男人皱了皱眉,问:「要不要再来一盘青菜什麽的?」
「不用,炒饭就可以了。」她甜甜一笑,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她拿来报纸随便翻了翻,老板则开伙去了。她拿到的是影剧娱乐版,可她却读得不怎麽娱乐。
她,觉得有些浮躁。
想着想着,她放下了报纸,从手提袋里拿出那四张a4纸。上面是歪歪斜斜的地图,标记着每一条路名、每一个社区的名称,可是女夜叉说——
哦,後来她得知了对方叫作「柯晏玲」,那晏玲说了,这样的地图简直是垃圾,一点用处都没有,於是扔在地上,要她隔天一大早再去重画一份。
所以她,觉得有些……受创。更糟的是,她无法确定明天不会再受到更夸张的伤害。
「喏,炒饭。」
突然,一盘香喷喷、冒着白雾的炒饭递到了她面前,外加一盘绿油油的玩意儿。「还有炒空心菜。」
「嗄?可是我——」她一餐的预算只有五十元,如果加了一盘炒青菜,恐怕会上攀至百元也说不定。
「这餐算我请你。」
听了,她愣住。
「请我?」她即刻醒神。「为什麽?」
男人笑了一笑,坐回了椅子上,拿起报纸,摊开轻甩了一下,道:「第一天上班很辛苦。」
语毕,他将报纸拿高了些,挡去了他的表情。
梁若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热呼呼的饭菜,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说……她被同情了吗?
她抿抿下唇,拿来餐具,这一顿饭她吃得战战兢兢、极不自在。不是没被老板请吃过饭,而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老板,这样子好像占人家便宜……
也许是她太过於安静,简直静过头了,这麽安静的人怎麽能当业务?叶东旭觉得诡异,无声无息地挪了手,悄悄从报纸背後探出头来,瞄了她一眼。
她埋头扒着那盘很阳春的蛋炒饭,偶尔会夹几片菜。她安安静静地用餐,不看报纸、不闲聊、不打电话,吃饭的规矩在她身上都不难看见。叶东旭不自觉地皱了眉,心想,如此一个属於静态的女孩,怎麽会想要来当房仲?这简直是卡到阴吧?
然而不知怎麽的,这女孩竟让他想起自己刚出社会的时候。
他想起他刚进律师事务所上班的初期,有些前辈总会瞧不起新人、恶整新人,甚至口出恶言、人身攻击,那时候能让自己撑下去的方法,唯有不停地在脑中画大饼给自己闻香,然後告诉自己,撑过了就发达了、撑过了就是自己的天下……
思及此,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他的报纸。
直到女孩出声唤他。
「老板?」
「嗯?」他闻声,放下报纸。
「谢谢你,我吃饱了。」
他笑了一笑,又问:「吃饱了,那好吃吗?」
「嗯,很好吃。」她竖起大拇指。
「好吃就好,记得常来光顾。」
「一定。」
她扬起笑容,全然不同於刚踏进店面时的愁云惨雾。
也许一顿好吃的饭,真能够让人打起精神吧?至少他一直都记得事务所对面小巷里的切仔面摊。
朴素的味道,却是让他记得最久的一碗面。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骑。」他抬手挥了挥,示意道别。
女孩点了点头,也挥挥手,转身离开了。叶东旭这时才起身前去收拾餐具,却在拿起那盘炒饭的时候——
他僵滞住。
那盘子底下压着一张对折两次的百元钞。
久久他才回过神。
「啧,这女人。」他苦笑,认命收下。
好吧,才刚认识就硬要请人吃饭确实是有点奇怪,但他就是情不自禁。
或许是因为快打烊了,食材剩下了也是扔掉;或许是隐约察觉到她的生活费可能相当吃紧;也或许是从她身上看见自己过去那段辛苦奋斗的日子。
总之,这女人让他想起了某个再也找不回来的东西。
——那个曾经洁净无瑕的自己。
幸好隔天的气候还算不错。
粱若颖一大早就出了门,这次她不再傻傻地穿什麽七、八公分高的鞋子,她穿了简单的球鞋,骑车绕了一圈,也画了几张像样的地图。回到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
正巧遇上刚进公司的店长。
「啊,你来报到啦?」
梁若颖先是一顿,而後苦笑。「我昨天就来了……」
「呃,对吼。」
杨景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