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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姓肖的当总教习,不然,我兴许能给你和宇文梨安排一间住所呢。”褚南朝不无得意地说道,他总算可以在高歌的面前显示一下优越感了。
第二十三章 忌讳莫深
道门处处是规矩,高歌不敢轻动,否则他会立刻去找宇文梨。自从上了青桃峰,他心中对于宇文梨的思念之情有如春季的河水,已经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褚南朝提到宇文梨,自然而然地触动了高歌的心事。
褚南朝是个人精,瞧出高歌魂不守舍的样子,正想嘲弄几句,屋外却传来嘈杂的声音。紧跟着,涌进来七、八个人,将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住所登时塞得满满的。
褚南朝一皱眉,阴阳怪气地骂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懂规矩,竟然在道门居所内吵嚷,是不是想受罚啊?”在他看来,只能住这等普通居所的,在道门内都是没有根基的,不值得惧怕。
广倔瞥了一眼,认出是刚刚被高歌收拾的纨绔子弟去而复返。此刻又有褚南朝在这里,他正好想看看好戏,于是有些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哟,这可是我们屋最厉害的家伙,褚南朝,你可是遇到对手了。他刚刚可说了,咱们天壬七界的都是草包!”
那纨绔子弟也是没有眼力,加上正在气头上,立刻回嘴:“娘的,几个山野村夫不识得厉害,今日叫你们知道小爷我的厉害,在四教,在天数门,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最厉害的家伙?”褚南朝也被对方的嚣张气焰给惹怒了,心说:“莫非是肖家的子弟。”但转念一想,若真是肖家的子弟,自己不该认不出来。
此刻听对方口气如此之大,顿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褚南朝自己就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平素若是他自己这么说、这么做,他会觉得自然无比,可现在听见别人对自己也这样说,那他可就难受极了。
“小子,你口气不小啊!”褚南朝站起来,身姿挺得笔直,纨绔子弟的气息自然流露。
对方却不服气,口无遮拦地吼道:“哟,还有来帮忙的野狗?野狗是哪家的,可敢报个名号?”他说话的神态显得有恃无恐,但并没有立刻动手,其实说到底还是忌惮高歌的身手高强,所以想要先恐吓一番。
在道门,武力虽然不值得一提,但他也不想再一次吃眼前亏。
褚南朝小脸一沉,喝道:“滚!小爷我是褚家子弟,你敢在天数门说我褚家是野狗?”
“褚家?”高歌同屋的几人不由自主的脸色一变,刚入青桃峰,所有人都已经听了不少关于褚家的传说,怎能不忌惮?
“褚家?……”对方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即放声长笑起来。“好大的胆子,你还敢冒充我褚家的子弟!”
这一下褚南朝也乐了。“你们褚家?娘的,见鬼了!我且问你,你是褚家哪一界,哪一方,哪一房的?天壬七界东华神州的?还是天壬八界的?”
对方见褚南朝气定神闲,如数家珍地说出褚家的来历,不由得心中打鼓,有些底气不足起来。“我是天壬九界褚家的!”
“放屁!天壬九界哪有我褚家的子弟?你还敢胡言乱语,我立即寻来教习,治你一个言语不实之罪!在天数门,褚家的声誉不可辱!”
广倔在旁边看热闹看得起劲,插了一句。“小子,他的名字是褚南朝,名副其实的褚家人,天壬七界的,你不是褚家人吗?难道不认得他?刚刚你可说了天壬七界的都是草包啊!”
“褚南朝?褚南朝?”那纨绔子弟喃喃自语,不由自主地退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褚……褚东楼……你认识吗?”
双方气势此消彼长,褚南朝又迈前一步。“褚东楼?那不过是我家偏房的一个奴才,你提他的名字做啥?”
“啊?”纨绔子弟没想到褚南朝口气这么大,吓了一跳。“东楼大哥,那是我的结拜大哥,怎么是……是你们家的奴才?”
“废话,他不是我家奴才,谁是我家奴才!”一个雄浑的声音突然响起,紧跟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低眉顺眼的男子,年纪在二十左右。
那低眉顺眼的男子一进屋就喝道:“胡闹!洪柑,你还不跪下!”
一直跟褚南朝较劲的纨绔子弟扭头一看,顺势噗通跪倒。“东楼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跟着褚凤北走进来的,正是这个纨绔子弟的靠山,所谓的褚家子弟褚东楼。
褚凤北为人可比褚南朝简单、粗暴多了,走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那叫做洪柑的少年脸上。“混账,在天数门敢冒充我褚家子弟,你活腻味了?”
跟在洪柑身后的一伙少年原本听说他是褚家子弟,这才一路巴结他,到了现在哪里还不知道厉害,纷纷拱手作揖,朝着褚凤北和褚南朝行礼。
褚南朝歪着嘴,做出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们要么拜我,要么拜他,想要同时拜我们两人那可是不行的。”
屋里所有人闻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褚南朝得意至极,瞟了一眼高歌,言外之意是:你看吧,在天数门我姓褚那就是好使,可比你的拳头有用。
高歌淡淡地一笑,未置可否,但眼中却还是冷漠和鄙夷,让褚南朝心中不悦。他暗忖: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收服你的。
褚东楼一脸的愠怒,对洪柑这个打着自己旗号招摇撞骗,却不识真人的小兄弟又恨又怨。好在褚南朝现在的心思不在他身上,稍微奚落了他几句,便让他滚蛋了。
褚东楼又是赔罪,又是卖笑,生怕得罪了面前的两个褚家子弟。等他真正入门,有了道士资格后,或许不必如此摇尾乞怜。但是在通过根骨检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他可不敢造次。若是没法入门,要么赶回原籍,要么留在山中做杂役,那都是需要褚家势力的。
褚东楼很是聒噪了一阵,褚凤北有些不耐地说道:“好了,不知者无罪,南朝不会跟你计较的。”
褚南朝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答。现在到了天数门,他跟褚凤北既是自家人,同时也是竞争对手,所以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诡异起来。“你巴巴地过来找我?又有什么事吗?”
褚凤北一抬头,拿下巴对着褚南朝。“是褚凤仙大哥想要见见我们,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
“凤仙大哥?他不是已经去碧蝉峰了吗?”褚南朝显出笑容。“既如此,咱们走!”
褚家两兄弟吵吵闹闹出了门,行前却不约而同都跟高歌拱了拱手。
人一走,住所内原本对高歌冷冰冰的几人立刻凑了上来。
“天啦,你们竟然跟褚家子弟是朋友?”
“不是朋友!”广倔瞧不惯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替高歌冷冰冰的答道。
“对对,普通人怎么可能跟褚家子弟做朋友,不过你们攀上了褚家的人,那也不容易!”
广倔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几乎是吼道:“什么攀上褚家的人?一路上这褚家两兄弟都是靠着我高大哥才活下来的,要说攀,那也是褚家人攀附我高大哥!你们没见看褚南朝那副讨好的模样吗?”
众人闻言,一脸悚然,可细细一回忆,刚刚的情形确实如此,顿时对高歌和广倔忌讳莫深起来。
第二十四章 入门贺礼
青桃峰、望岳宫。
虽然此处已然是道统天数门的门内之地,然而宫中的少年却与在凡俗时一般无二,走来往去,结交朋友,嬉笑怒骂,呼呼喝喝,无一处不透露着市井气。
自从褚南朝来过一次,高歌顿时成为了住所中人人仰望的对象,时时刻刻都要讨好三分,顺带着广倔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
广倔对此乐此不疲,一来二去,有时候也会学着端一下架子。但是高歌却有些反感,他对结交朋友不感兴趣,只想着赶快完成根骨测试,然后专心修行,尽早返回天壬七界,好确认父亲、母亲以及天溯安然无恙。
高昂虽然不是高歌的亲生父亲,但两人的感情之深,比起一般的父子还甚。母亲更是高歌的亲生母亲,所以天溯是高歌割舍不断的牵挂。
高歌心中盘算着,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褚南朝也是天壬七界出身。天壬七界是褚家最主要的根基之一,但是褚南朝却并没有惊慌失措,那说明就算天壬七界被封,他们褚家也一定有办法彼此联络。
“我要不要找褚南朝帮个忙?”高歌正在犹豫,屋外有人进来递送物件。
一位身材消瘦,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年轻弟子低着头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捧着八个拳头大小的锦盒。“诸位师弟,这是天数门青桃峰总教习发放下来的入门锦盒,里面是一些关于道统的简介,以及一枚入门级的青烟灵石,有恢复精气的效用。”
他说着话,将锦盒分发给了众人。
高歌取出竹简,按照上面的描述,将它摁在额头上,脑海中果然立刻出现一段文字,交代了天数门的由来以及基本规矩。这些非修行的文字与图片可以轻易地通过竹简传递,但真正用于修炼的功法却是不能这样简单刻印的,所以修行不易。
广倔兴高采烈地将锦盒打开,却发现里面只有一枚竹简,盛放的应该是关于道统的历史,然而却并无什么青烟灵石。
“这位师兄,怎么没有灵石?”
“怎么会没有?人人都有的!”
广倔将锦盒往前一递。“你自己看,什么也没有。”
那年轻人斜着眼,顿时露出不悦的神情。“你是不是自己弄丢了?”
广倔闻言简直怒不可遏。“锦盒是你给我的,我刚刚才打开,怎么会弄丢?”
年轻人冷哼一声。“小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弄丢了?你可还没正式入门,不要以为自己就是道门弟子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广倔站起来。“灵石我根本没看见,怎么可能是我弄丢的?而且无论我入不入得了门,这灵石都该是我的!”
年轻人寸步不让。“我只管送锦盒,里面缺了啥,我可不管!”说着就往外走。
屋中其余几人立刻咋呼起来。其中一人笑道:“这位师兄是杂役处的吧?三年前没能入门?怎么?现在成老人儿了,就来欺负新人?”
“恩,我认得这衣服,没有教徽,果然是个杂役。”
“广倔,不用说,肯定是他把你的灵石给昧了。估计是瞧你出身寒门,以为你好欺负!”
屋中几人现如今都要讨好高歌和广倔,自然是替他们二人说话。而他们的猜测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青桃峰的确有这么个陋习。
每一次有新弟子进入山门,总教习都会发放一些入门级的灵石作为恭贺之礼,而杂役处那些往年被淘汰下来的弟子就会预先了解一下所有新弟子的背景,从中挑选出一些寒门子弟,从他们的贺礼中克扣最有用的灵石,然后将这些灵石转手送给有势力的道门子弟,或者转手卖给山下的凡人。
入门弟子的背景都由接引道士录入,清楚明白。
在秦度岳的记录中高歌是个王族子弟,所以没人敢动他的东西。但可怜的广倔却是毫无争议的寒门子弟。这些年来,虽然有不少寒门弟子被道士接引上山,但最后真正通过根骨测试的却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