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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喜道:“百神高塔?可是。。。。可是昔日一百神教所建的塔楼么?”
老国主笑道:“仙家果然见多识广,不错,据说数千年前,世上有一百神教,势力极为强盛。他们教徒来到我冷州国,欲建百层高塔,但建了十二层便全数死去,千年来这塔楼又倒了几层,如今只有七层,倒也屹立不倒了。”
盘蜒道:“还请告知此处方位,我得尽快赶去。”
小遥道:“我识得道路,不如我带你前去如何?那地方路途不近,非得施展轻功不可。”
盘蜒笑道:“好,你这东道既然开口,那便有劳带路了。”
陆振英、曹素自也想跟去,小遥道:“你二人留下,替我守着国主。万鬼既然图谋不成,只怕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陆振英笑道:“他们怕了盘蜒哥哥,还有何胆乱来?更何况你二人一见面便吵嘴,一路上岂不要吵翻天了?”
小遥嘿嘿一笑,说道:“你非要跟来,可是吃醋了?怕我勾搭你这情郎?那你可太伤我心啦。”
陆振英登时脸颊飞红,道:“谁会吃醋?我还信不过你俩么?”心知小遥容貌如狼犬,虽然可爱亲切,甚是美丽,但却万万瞧不上凡人面孔,于是嘱咐两人路上小心,不再争执。
盘蜒、小遥出了王宫,小遥施展身法,霎时飞檐走壁,奔腾若飞,从王城中快速行过,盘蜒紧跟不失,约莫奔了小半时辰,前方树木渐渐浓密,透过树木,一七层高塔映入眼帘,但见那高塔层层飞檐,重重丹阁,云烟浮动,仰瞻天宵,五彩缤纷,金碧辉煌,哪里像曾经失修倒塌过?反而修缮得极为精巧。
盘蜒道:“师姐,这高塔显然有人居住。”
小遥点头道:“不错,听说四年之前,冷州国一名门望族的大豪臣问国主讨来此塔,他花了重金将这塔装饰一新,从此定居于内,这才有如今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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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凌云高歌心境远
二人来到塔前,见门扉紧闭,铁锁牢阖,塔内主人显已外出。小遥道:“这塔的主人乃是冷州国北引氏族的首领,既然不在,咱们唯有等他回来。”
盘蜒指着那锁上纹路,说道:“这是冷州国手艺么?”
小遥乃是九歌派名家,手艺精湛,稍一见,立时惊呼道:“不错,不错,冷州国锻造铁器时色彩偏暗,上头纹路花巧,更非冷州国所爱,这铁器并非冷州国所造。”
盘蜒一刀斩出,轰地一声,将门斩得粉碎,小遥叱道:“你出手也太莽撞了。”
盘蜒笑道:“这叫先声夺人,里头定有敌人,我这一手,便要让敌人先吓破了胆。”
两人走入塔内,乃是一处大堂,四周有圈圈房间,又有红漆木梯层层向上,塔内奇珍异宝,丝绢如云,灯笼如月,帷幕遮天,璀璨夺目,富贵无极,便是王宫内院也远不能比。
小遥暗生不快,说道:“冷州国一贯朴素,加之远居雪山,与中原道路不通,国民不富,想不到塔中人这等奢靡。”
盘蜒道:“越是有钱,越有油水,咱们万仙的大人物既然光临,岂能不大敲竹杠?”
小遥道:“你我几乃青春永驻之躯,又无子嗣,要钱财又有何用?”
盘蜒朝小遥眨眨眼,目光深邃,小遥大惑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
盘蜒不答,转身上楼,这每一层皆约有两丈,甚是宏壮,两人抵达二层,忽见头顶人影一晃,朝小遥头顶扑来。
小遥一凛:“这儿有敌人?”百忙中掣剑在手,一招“水龙迷津”,剑尖上银光凝结,化作数道寒星,朝那黑影飞去,那黑影怪叫一声,被刺得满身破洞,眼见是不活了。
盘蜒看此人面貌,乃是一肥胖高大的中年汉子,但传锦袍,束玉带,绣角鹿,打扮极为华繁,想不到身手这般灵巧。那人脸上有一股青气,但转眼便已不见。
小遥认出此人,身躯发颤,说道:“这是冷州国猛熊氏族的少爷,他为何会在这儿?又为何会。。。。我将他杀了?”
盘蜒心知不妙,说道:“此人死去已有多时,并非你所杀。有人在他脑中寄放恶灵,令他活转过来,乃是。。。。乃是一门叫做起死功的法术。”
小遥道:“起死功?”
盘蜒曾得嘉麒指点,领会这起死功的妙用,但钻研不深,决不能如嘉麒那般令人虽死犹存,如行尸走肉般活动。他环顾四周,推门走入一厅,只见厅中桌上仍有酒食,丰富油腻,佳肴无数。桌旁本伏着两人,两人一抬头,活转过来,露齿微笑,齿上满是食物残渣。
盘蜒问道:“这二人又是谁?”
小遥道:“是北引氏族与南溪氏族的大官。”她见此二人瞳孔有异,并无呼吸之声,正如盘蜒所说,乃是死者无疑,可眼下却仍活动自如。那二人大叫一声,飞过圆桌,分别扑向盘蜒、小遥,动作凶猛,指尖染抹着绿幽幽的青气。
小遥微微犹豫:“我若出手将二人斩杀,将来必有人怀疑指责。”正盘算着该不该折返,带大军前来勘察。盘蜒出刀,刀锋一卷,两人一齐拦腰斩断,身上青气自也飞散不见。
盘蜒又朝小遥使眼色,眼角弯弯,满是笑意,小遥问道:“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盘蜒道:“你放心,你放心,绝无人比你更合适了。”
小遥道:“什么‘无人比我合适’?”
盘蜒道:“国主之位,非你莫属。”
小遥急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时要当这劳什子国主了?我与老国主非亲非故,跟国主之位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盘蜒笑道:“你忘了冷州国乃禅让习俗么?师姐莫慌,此事你知我知,不会走漏风声,况且助女子登堂入朝,争夺高位,乃是我盘蜒拿手好戏,从无失手时候。”
小遥见他神神秘秘,语无伦次,更是烦闷,说道:“这塔中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冷州国各氏族的高官要人都成了这凶恶的活尸?”
盘蜒神色凝重起来,说道:“只怕是那泰远栖的手段。咱们再上去瞧瞧。”于是再度上行,途中有许多活尸拦路,瞧衣着打扮,身前不是贵族,便是大官,或是侍卫,成了活尸之后,反而身手大进,招式迅猛的很,但如何是盘蜒与小遥的对手?
途中杀了百来人,不久来到塔中最上层,只见正中有一大屋,屋门损毁,里头似是一间书房,但这书房颇为宽敞,长宽皆有十余丈,盘蜒道:“咱们进去瞧瞧。”
小遥点点头,走入其中,扫视一圈,大吃一惊:这屋内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挂满奇花异草,诡物奇事,有极大的海鱼头,有睁眼的玉坠,有卷曲的红树,有血淋淋的巨手,有晦涩难懂的字画,有飘来飘去的花瓣。小遥感叹道:“这塔的主人费尽心思,不知有何企图?莫非。。。莫非正在这塔中养鬼么?”
盘蜒道:“这海鱼名叫鲲鱼胎,据说吃其脑中精髓,可延年益寿。这玉坠叫天开眼,长久佩戴,可青春永驻。这巨手当是世间一养魂巨怪身上斩落,自也谣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若我所猜不错,此间主人乃是追求长生不老之道。”
小遥道:“长生不老?这又有何稀奇?这主人如真有求仙之意,为何不来找我万仙?他搜罗这许多稀奇古怪之物,花费偌大心血,以此修行内功,未必不能成事。”
盘蜒道:“你说的轻巧,这主人这般豪富,想必养尊处优,满心杂念,哪里还愿吃苦修行?”
小遥微笑道:“不错,不错,我问过老国主,是否愿习练万仙的飞升隔世功,以此延长寿命,但他年纪太大,便是第一关收心宁神,万物不扰的功夫,他便万万过不了关。”
盘蜒在大屋中来回走动,说道:“是了,这塔主人学问倒也不差,他这书房聚阴阳交汇之处,水火来回,风由此起,土气滋润,生机勃勃,他知道此塔乃古时大有能耐之人所造,征召天地灵气,可助他长命百岁,青春不老。”
小遥皱眉道:“可事到临头,却又出了乱子。”
盘蜒道:“塔主人想必有重大进展,故而邀国中各部族首脑齐聚一堂,或许见老国主病重难愈,想一争国主之位。却不料那泰远栖突然到来,以至降下灾祸,自己反而死了。”
忽然间,走道上脚步急响,有人轻手轻脚的从屋外跑过,小遥道:“什么人?”闪身而出,走廊上三个书生模样的人大声惨叫,直往外冲。
小遥轻轻一动,已拦在那三人面前,其中一人放声大喊,语调中带有哭音,他拔出剑来,脚下一停,左手袖袍下垂,右臂刺向小遥,小遥心中一动:“这是我九歌派的怀香剑法。”一招“梓柏桂松”,剑招宛如四树横枝,那人穴道中剑,力透穴道,闷哼倒地。另两人哇哇大哭,扑倒在那倒地人身上,喊道:“小陵儿,小陵儿,咱们三人同生共死。”
小遥见这三人面色如常,并非活死人,另两人手无缚鸡之力,眼下更是骨瘦如柴,瞧来有几分眼熟。她袖袍一拂,解开那人穴位,说道:“二位可是东松氏族与绿尾氏族的公子?”
那二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口鼻抽动,待看清小遥面貌,不禁欢喜起来,说道:“你是小遥仙家?”
小遥点头道:“你们平安就好,这塔里头出了何事?”
二人蓦然又惊恐万状,小声道:“小心,小心,你们来此之前,可曾见到过活尸?那些都是爷爷伯伯、爹爹叔叔变得。”
小遥指了指楼下,说道:“不止见过,也杀了不少,约莫上百只。”话一出口,便觉后悔,怕这三人误会,说道:“他们穷追猛打,咱们不得不出手。”
那三人反十分欢喜,不禁鼓掌欢呼道:“这可终于有救了。”那小陵儿道:“你是。。。。你是。。。。小遥师伯?”
小遥奇道:“你也是万仙门人么?”
那小陵儿点了点头,又望向盘蜒,双眼渐渐瞪大,喜道:“你是。。。。你是盘蜒师叔?”
盘蜒冷冷说道:“不错,正是在下,阁下又是何人?瞧你身手,当是万仙涉水一层的弟子了?”
小陵儿脸上一红,忸怩道:“是,是,弟子初入万仙不久,但也久闻盘蜒师叔大名。我乃九歌派郭小陵,对盘蜒师叔。。。与小遥师伯是。。。是极为敬仰的,你们叫我阿陵便可。”
盘蜒见此人脸上又有妆容残粉,微微一想,便已明白过来,又道:“你刚刚唱过戏么?怎地这般装扮?”
郭小陵脸上又泛起红晕,低声道:“是啊,我与这两位调纤儿,弄巧儿,还有其余几位公子一起来这百神楼。。。百神楼唱曲儿玩耍,不料却出了这等事。。。可怕至极,可怕至极。”说罢连拍胸脯。
盘蜒叹道:“小遥师姐,你九歌派不务正业,玩心太重,门中管束又松散,这郭小陵学艺未成,怎能下山行走江湖?”
小遥驳斥道:“我看哪,得亏阿陵在此,才救得这两人性命,学艺不成又怎样?他这番勇气心肠,岂不难能可贵?”
盘蜒哼了一声,神色颇为不屑。
郭小陵道:“可不止两人,咱们躲在忘愁儿屋里头,另外还有三人。武头儿唱的是武生,也有几下功夫,故而守在屋里,咱们这三人是想去楼下替大伙儿取食来吃的。我武功稍高一些,便想舍了性命,保住大伙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