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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晰可见,若要返回蛇伯城,倒也不算为难。你朝此山崖走去,必能与张千峰相遇,再朝前走,便可遇上你那骏马雪猿了。”
陆振英甚是喜悦,但又问:“大哥你要去哪儿?不如我陪你一程。咱们既知师父师姐所在,倒也不愁找不着他们。”
盘蜒道:“你当早些与他们相遇,此处魔猎残留凶兽亦将急于捕猎,你们三人在一块儿,此危机当不足为患。”
陆振英问道:“大哥,既然如此,此地仍极为凶险,你为何不与咱们同行?”她知盘蜒虽奇计迭出,但毕竟武艺不足,真遇上危险,未必能够安然脱困。
盘蜒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小别重聚胜新婚,道不同不相为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人多则乱,乱则生变。”嘴里胡言乱语,一拂袖袍,倏然远去,隐没在密叶之后。
陆振英望着盘蜒隐去之处,眼神迷离,心下茫然,霎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她心想:“我这位大哥有古隐之风,生性潇洒,行事疯癫,往往出人意表,真乃一位狂士。将来有哪个女子嫁给了他,不是天大之幸,便是天大不幸。”忽然又想:“我为何又操心起大哥婚事来了?”脸上发烧,拧了自己一把,定了定神,便依照盘蜒指点方位行进。
她此时身负绝艺,内力虽仍远不及张千峰,但在体内运转周天,真气快若闪电,急怒奔腾,这轻身功夫施展开来,顷刻间比原先快了十倍,她惊喜异常,便愈发感念盘蜒的好处,又隐隐感觉此真气大有玄机,似仍有极深的潜力。她忆起在那水池中险些溺毙的经历,心神恍惚,又深为自己胆气骄傲。
她偶然想到:“这定是轩辕黄帝留下的秘法,果然玄奥无比,当世谁又能猜想得到?盘蜒大哥又怎能知道这些?”但盘蜒要她莫要多言,更别多问,自有他的道理,或许是这位义兄阅历广博,天下无双,故而知道许多隐秘。
她一边思索,一边行走,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来到那山脚下的一片茂林,只见林中透过火光,染红树木,远远瞧来,甚是温暖。
忽听一人问道:“来者何人?”正是张千峰的声音。
陆振英一颗心飘飘欲仙,喜不可抑,喊道:“师父!”飞奔上前,扑入张千峰怀中。张千峰与东采奇皆惊喜喊道:“徒儿!”“师妹!”
陆振英退开半步,仰望张千峰,见他依旧丰神俊朗,仙气扬扬,气度超卓,只是眼下满身血污,瞧来更添阳刚勇猛,而身后东采奇则并未染血,只是衣衫有些脏乱。
张千峰上下打量陆振英,眼神关怀,问道:“徒儿,你也从那魔猎中逃出来了?”
陆振英点头道:“我遇上了盘蜒大哥,多亏他一路指点,我才能够活命。”
东采奇“啊”地尖叫起来,喜道:“盘蜒他也在这儿?他人现在何处?”
陆振英说道:“他说仍有要事,暂且先行一步,但说不久便会找到咱们这儿来。”
东采奇想起盘蜒离去时的情景,心绪纷纷,颇觉想念,思忖:“咱们历经患难,若再次相遇,我决不再出言气他。”
………………………………
三十 百兽之围孰为师
张千峰甚是好奇,问陆振英详情,陆振英念及盘蜒之恩,说起他救治马儿雪猿,避开万鬼众人,误入轩辕神殿之事。只依盘蜒所言,不提及他通晓隐秘等情形。
张千峰听得那嗜血的万鬼众人,不由得脸上变色,说道:“他们之中,可有一叫做洁泽的女子?”
陆振英、东采奇见他如此惶急,从容神色顿消,心下皆想:“莫非这洁泽女子是他昔日的爱侣?”陆振英微觉紧张,摇头道:“其中除了那泰家姑娘之外,并无其余女子。”
张千峰这才松了口气,但眉宇间仍有隐忧。
陆振英深情凝视张千峰,见他无动于衷,心下情丝纠葛,有心刺探他心意,说道:“我感激盘蜒大哥途中照顾,已与他已结为兄妹了。”
东采奇惊道:“你们。。。结为兄妹?”
陆振英说道:“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感激于他,便提议如此。”
东采奇也对盘蜒极为钦佩,点头笑道:“我原也有这等心思,只是他也不理睬我,竟然一走了之。”她当时以为盘蜒钟情自己,遂一口回绝他,又提出结下兄妹之谊,盘蜒却不答应。她猜测是盘蜒大失所望之下,心绪不宁,但仍不愿绝了念想,不想有兄妹名义,以图今后再圆好事。岂料如今陆振英捷足先登,先与盘蜒结拜,东采奇仔细想想,微觉好笑。
张千峰道:“这位盘蜒确有不俗本事,唉,我也想多与他结交结交,不知他对我有何成见。”
陆振英见张千峰浑不在意,黯然神伤,她虽耽于此情,但毕竟心胸开阔,并非痴缠不放的寻常女子,稍一吐纳,杂念全消,说道:“盘蜒大哥说:咱们误入轩辕神殿,动了中枢,不久便知方位,可以返回蛇伯了。”
东采奇、张千峰尽皆大喜,只是眼下那魔猎大阵未散,唯有留在原地等候。陆振英又问起他二人经历,东采奇望向张千峰,满眼敬慕之意,说道:“咱们遭遇之奇,与师妹相比也毫不逊色,惨烈之处,只怕犹有过之。”
原来当时两人劫后相遇,张千峰听得凶兽脚步隆隆,知此处危机四伏,如若乱走,反易受困,遂找一山洞待着,打算静观其变。
孰料等了大半天,东采奇饿得厉害,她精于狩猎,便瞒着张千峰出去捕兽,途中遇上一野兔,她甩出袖箭,将野兔射杀,刚一得手,便见一两丈长的猎豹缓步走来,除了三对豹爪之外,肩上竟有一双人手,指甲尖锐,寒光闪闪,东采奇吓得大喊一声,施展太乙步伐,想要逃开。
但那猎豹行动奇速,霎时朝她扑来,东采奇避开一击,正要踏出第二步时,那猎豹爪子已近在咫尺。
就在此时,张千峰及时赶到,砰地一掌,将那猎豹打的踉跄。猎豹行动如风,绕着张千峰奔行,张千峰使出阴阳天地掌,脚踏乘凤驾云步,身法迅捷,不在那猎豹之下。激战许久,张千峰一招“霜风雪雨”,打在猎豹腹部,正是它身躯最柔软处,当即将猎豹击伤。
猎豹眼见不敌,怒吼着远去,张千峰被猎豹抓出一道伤痕,若非他有万仙体质,这一击已然被开膛破肚了。
东采奇既愧疚,又感激,忙向张千峰致歉,张千峰笑道:“你既然拜我为师,何必纠结于此小事?师父救徒儿,天经地义之理。”点穴止血,过不多时,伤口已然愈合。
东采奇拾起兔子,烤熟之后,分与张千峰吃了。两人回到洞中,张千峰与东采奇分居内外,各自入眠。
万仙门人,本就倍受凡间诸国敬仰,而张千峰喜好侠义之事,多番出手,降妖除魔,更是名震天下。东采奇望着这英俊至极、本领高强的仙人,竟如陆振英一般对他芳心暗许。她之所以不愿回应盘蜒“爱意”,便是早对张千峰动情之故,眼下与他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由得心思大乱,难以成寐。
睡了许久,只听洞外吼声大作,张千峰睁开眼来,只见有一头巨熊,一只巨蜥,一头披甲猛虎,还有那多爪猎豹,正围在洞外,但并不急于闯入。
张千峰与东采奇自知情势危急,互望一眼,眼中皆彷徨无措。张千峰迎了出去,那巨熊慢吞吞的上前,朝张千峰点一点头,竟意欲单打独斗,颇有高手风范。
张千峰心下苦笑:“想不到我张千峰今日竟与这熊妖比武,也算三生有幸了。”说罢一摆手,一招“同舟共济”,掌力轻飘飘的直击过去,但内含摧坚真气,若打在岩石上,定会石屑纷飞,烟尘弥漫。
那熊妖径直冲来,皮粗肉厚,只是微微一晃,便将张千峰掌力冲散,随即拍掌,掌风刚猛凌厉,张千峰生平罕见。无奈之下,只得使轻功避让,但那熊妖稍一扭动,掌力如影随形,张千峰回手招架,胸口一痛,险些受伤。
他吃了大亏,不敢稍有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与这熊妖缠斗,但熊妖掌风广布,如同数十柄惊心动魄的巨锤扫过,张千峰不敢硬接,唯有施展身法,抢一步之先,绕到那巨熊背后还击。但巨熊身躯坚硬,受之如若无物。张千峰连中几招,全无效用。
熊妖蓦地往地上一躺,大地一晃,张千峰脚下踏空,身形迟缓,熊妖一掌袭来,张千峰被打个正着,口吐鲜血,踉跄落地。东采奇大骇,冲上前去,扯着张千峰,使出太乙步法,避让熊妖数招,一时险象环生。
张千峰调匀气息,见东采奇脚步奇幻,心想:“我在哪儿见过这景象?似乎先前乱军交战,曾有相似情景?”又回想起那悠扬琴声,顷刻间如醍醐灌顶,顿悟陡生。
他抱起东采奇,身子一转,先使八卦步法,踏了数步,避开熊妖,再学东采奇模样,以太乙异术闪躲,一边躲闪,一边喊道:“你将盘蜒传授的口诀说给我听。”
东采奇被他一抱,喜出望外,全不畏惧,便将那万字口诀一一背诵出来。张千峰用心思索,在紧要关头,竟悟性大增,脚下生幻,似左实右,如近如远,正是他用来对付那三首猎犬的功夫。
那熊妖不料局面逆转,任凭他如何出掌,再也碰不到张千峰分毫。张千峰在避让之际,莫名间生出感应,瞧出那熊妖身法间破绽,他踏步上前,拔剑刺出,正中那熊妖胸腹之间,位置精准,那熊妖痛呼一声,手足乱动,掌风朝四面八方飞去,张千峰被掌风擦中,连摔了几个跟头,闹得满脸挫伤,但总算护得东采奇平安。
熊妖暴躁一会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张千峰凛然生威,望向其余三妖。那巨蜥丝毫不惧,也不哀悼,爬行过来。张千峰将东采奇放下,嘱咐道:“你到洞里去,一旦开战,便开口念诵那口诀。”
他先前使出玄妙步法,一举取胜,但那顿悟转眼消散,所听得口诀也未在脑中留下半点,似乎老天爷不让他轻易兼顾太乙、伏羲的神功。张千峰明白这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便让东采奇在旁相助。
东采奇答应一声,心下甚喜:“我原也能帮上师父的忙,多亏了盘蜒教我这本事。”
那巨蜥猛然前冲,张嘴就咬,张千峰躲开,那巨蜥横扫铁尾,如铁锁横江一般。张千峰听东采奇所言,轻巧避过,那巨蜥口吐毒雾,探出长舌,攻势诡谲多变,更胜过那巨熊,也奈何不了张千峰。
他躲了数十招,忽然欺近,一掌将巨蜥打翻,趁那巨蜥挣扎之际,一剑刺入它身躯尾巴交汇处,当即了结此妖。
随后那铁甲虎上前搦战,此虎身法之快,不逊于那猎豹,力气之大,也仅比巨熊稍弱,更是身披铁甲,不惧刀剑掌力,比先前三妖更难对付。
张千峰耳听东采奇背诵诀窍,神定心澄,见机行事,使那太乙躲闪功夫,一味游斗。若与他交手的乃是一代宗师,或是成名高手,张千峰这般只顾逃窜,必受对方呵斥辱骂。而张千峰以仙人自居,心高气傲,也必会舍之不用。但如今他受妖兽围攻,局面不利,有性命之忧,更需顾及东采奇安危,当即抛却杂念傲性,谨小慎微,避险逃难,又不停试探此虎弱点所在。
就在这时,那猎豹听东采奇在旁念咒,怒吼一声,朝她奔去。东采奇大惊,慌忙避让,但口中仍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