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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蜒心知时间紧迫,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只道:“也是你运气极好,那死人缸非但没将你害死,反而因祸得福,收获神功。等若一举通过试炼,超越第四层境界。”
东采奇喜道:“真的?我真有这等本事?”霎时难以置信,但驱使身子,轻盈灵活,却又不由得她不信。
盘蜒恭维道:“师妹这些年陪着千峰师兄隐居江湖,受他指点,武艺自有成就,今夜得此福报,实乃天道酬勤罢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东采奇吐吐舌头,摇头道:“师兄别埋汰我啦,师父他嫌我蠢笨,两年来已不教我伏羲八卦之法,只教我些剑法、掌法,唉,我这人庸庸碌碌,资质平常,想不到傻人有傻福,在这骨肉皮中滚了一圈,反而增长了功力。”
盘蜒道:“师妹太瞧不起自个儿了。你数年之内登入渡舟,古往今来,也不过寥寥数人罢了。你学了我太乙神术总纲,又习练伏羲八卦之法,两者冲突,因而你难有成就。千峰师兄早先不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一股脑将所知武学全传给了你,反而引你停滞。他近年来教徒更有心得,所以不再教你内功玄学,而着重外门招式,倒不是对你失望。”
东采奇经他一言提点,当真如梦初醒,道:“真的?师兄可真会安慰人。这下我心里好过多啦。”
盘蜒道:“师妹,我救你性命,无意中成就你一门奇功,可有件事,非你帮我一把不可。”
东采奇精神一振,拍着胸脯道:“你尽管说,我这条性命都卖给你了。”
盘蜒道:“我来到此地,不便露面,还需你替我打几场擂台,夺那武林盟主之位。”
东采奇登时愣住,呆了片刻,说道:“师兄有命,我岂能不遵?但就算我长了些本事,要当上盟主,只怕千难万难。师兄你为何不能出场?”
盘蜒苦笑道:“你甭问这么多,答不答应吧。”
东采奇道:“好啦,好啦,难得师兄有求,我上去献丑卖乖便是了。”
盘蜒皱眉道:“甚么献丑卖乖?你非得取胜不可。”眼下苦朝派不知那玉盘已被当做比武赏赐,可盘蜒只要一出面,苦朝派当场便知有异,因而得借东采奇之手,名正言顺将那玉盘夺得。
东采奇愁眉苦脸道:“那你可真是强人所难了。我东采奇有自知之名,可远不如我二哥那般神勇,胜得一人、两人,或许不难,但要胜过那欧冶子道长等一众高手,我是万万不能。”
盘蜒手中变出仙殇剑来,说道:“咱们便穷这一晚,我教你些运用内力的法门。伏羲八卦之术虽然神妙,与你无缘,你今后不许再用,连想都不许想。”
东采奇知他要传授武功,心头感激,跪倒在地,朝盘蜒磕了三个响头。盘蜒坦然受之,说道:“你我本并非师徒,而是故友同门。然而你今后使这心诀迎敌之际,便算代我出手,胜败事小,颜面事大,我非将你教会不可。”
东采奇答应道:“是,还请师兄指点。”
盘蜒道:“你已知太乙总纲,但太乙神术有无数妙用,包罗万象,攻守一体,虽初始用于逃命,然而到了最后,已近魔神之法。今晚我所传授之道,连我自己都无法使动。”
东采奇大感困惑:“连师兄都使不出来?我又如何能用?”
盘蜒忽然一剑刺出,东采奇瞧出他招式有异,不敢硬拼,手臂回缩,静观其变,却见盘蜒手臂虚晃,那长剑一变作二,二变作四,四变作八,连绵不断,霎时多如牛毛。一半剑刃上火光熊熊,一半剑刃上寒气逼人。东采奇心驰神摇,无法破解,想要避让,却已被盘蜒点中背心要害。
东采奇咋舌道:“你这一剑这般变化,我怎学得会?”
盘蜒道:“除非你内力再有蜕变,才能使出这一剑来。我教你的不是这太乙幻灵剑,而是如何破解的法门。”说罢在她鼻子上一捏,耳朵上一拧,东采奇微觉好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盘蜒道:“再来!”又同样一招使出,东采奇全不知其法,脑袋一片空白,正彷徨间,忽然鼻中闻到血腥气味儿,耳中听到血液声响,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呼呼四声,盘蜒剑气擦着衣衫飞过,东采奇身子灵动飘忽,仿佛鬼魅精灵,动作匪夷所思。
盘蜒道:“出手反击!”
东采奇耳鼻异样,瞬间心中生出刺击斩打之法,身子一晃,寒星剑上内力大涨,劈向盘蜒,盘蜒横剑抵挡,但东采奇早就料到,朝前一冲,快如飞箭,已到盘蜒身后,再一剑斩向盘蜒后背。
盘蜒手腕一振,东采奇心中一惊,霎时已有所料,身子倒飞出去,倏忽间掠过十丈远,仿佛灵猫一般。却见盘蜒身前紫气如墙,横亘阻挠,若她稍慢片刻,只怕已被紧紧关住了。
盘蜒道:“你明白了么?”
东采奇心脏咚咚直跳,激动至极,蓦然已汗流浃背,她道:“我似乎听闻你身上血气之声,便知该如何抵挡你的招式。”
盘蜒点头道:“血载魂气,魂助血生。你在那死人缸中浸泡一番,已可感知他人身上血液,借此感官,结合太乙玄术,便可料敌机先,先发制人。这能耐便是血肉纵控的精要之一,虽然方便,但却也有些隐患。你得小心在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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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小小孩童巧言辩
东采奇如获至宝,脸上红扑扑的,心底雀跃至极,忍不住便想早些一试身手,但片刻之后,她静下心来,稍加思索,忽然道:“师兄,你执意要我出场,是要夺那玉盘么?”
盘蜒被她猜中图谋,微觉尴尬,也不否认,说道:“那玉盘至关重要,决不能落入苦朝派手中。”
东采奇笑道:“那你何必大兜圈子?直接向妹夫讨要就成。你救咱们三人性命,那玉盘又受高手垂涎,正是烫手山芋,妹夫他准肯送你。”
盘蜒心想:“我本想引出苦朝派那两个老僧来,趁他们自以为得手之时,瞬间将二人击毙,如此永绝后患。但此事毕竟颇有凶险。”他被那二僧所败,至今仍心有戚戚,沉默片刻,叹道:“我不便出面,你替我去讨要试试。”
东采奇点头道:“师兄静候我佳音便了。”
盘蜒道:“那我在你入住客栈之后等你。”
东采奇别了盘蜒,施展身法,快步穿林而过,她此时功力剧增,委实快逾奔马,如踏风火,且气力悠长,不觉疲劳,不多时已回到王宫中,只见排排大盾,林林长枪,无数卫兵将宫殿围得密不透风,绝无松懈。东采奇行至宫门前头,早已有数个护卫抢上前来,喊道:“来人速速报上姓名!”
东采奇道:“还请告知国主一声,我乃国主夫人姐姐,万仙门的东采奇。”
那护卫见她样貌与东采凤颇为相似,微一迟疑,答应通报,命一传令官匆匆入宫而去。东采奇耐着性子等了许久,跑来一位铁甲钢盔的壮硕武官,说道:“国主有请仙家。”
东采奇随武官前行,只见宫中墙边廊上,草地屋顶,各处皆是全副武装的铁汉,手持明灯火把,四处巡游,便是有数万敌军来袭,数日之内,只怕也奈何不了这铁桶大阵。她来到深宫一庭院里头,走入一厅,东采凤、陆扬明一齐起身,盯着她瞧。东采凤“呜”地啜泣起来,抱住东采奇,一时痛哭不绝。陆扬明喜道:“姐姐,是那位蒙面的恩公救了你么?”
东采奇说道:“除他之外,更有何人?只是这位大侠不计名利,救我之后,便飘然远隐,我也猜不透他是谁。”她怕这两人不断相问,便抢先编造几句借口。
陆扬明甚是钦佩,说道:“这位大侠武功盖世,行事又神龙见首不见尾,定是一位极了不起的大人物。可惜他隐姓埋名,行踪难寻,否则我定要倾力报答。”
东采凤擦泪道:“咱们本想派兵找你,但想你定然平安,便。。。。便。。。。先守住这里,等你回来。”也是她夫妻二人惊的失魂落魄,胆怯至极,不敢分兵去救,只先保全自个儿安危。
东采奇淡淡一笑,说道:“傻孩子,你无需害怕,那方华已经死啦。”
陆扬明想起此事,顿生怒火,说道:“好一个万仙门,好一个苦朝派,如此作恶,便是万鬼也唯有瞠乎其后了。我定要禀明皇后,公告天下,揭露万仙门之罪。”
东采奇道:“那不过是方华一人所为,岂能怪上整个万仙?”
陆扬明忙道:“啊,振英姐姐与采奇姐姐也是万仙门人,我失言了,失言了。”
东采奇安慰几句,夫妻二人渐渐平静下来,东采奇斟酌片刻,说道:“咱们虽得高人相助,但当时情形,已然危险万分。那方华没准。。。。仍有同党。”
陆扬明道:“此事极为可虑,我也正思考此节。他们冲着我那祖传玉盘而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这便将那玉盘深深藏起,再不示人。。。”
东采奇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讨要,却听外头有一少女笑道:“陆侯爷,你想要出尔反尔,当场变卦么?难道不怕天下英雄不满?”
陆扬明、东采凤神色敬畏,一齐行礼道:“公主殿下!”
东采奇循声望去,见一极可爱的少女走入厅堂,身后跟着两位王孙公子,数个气度沉稳、威势隐现的护卫。东采奇心想:“公主?她是当今皇后的女儿么?”
那少女朝东采奇望来,眼中异光一闪,东采奇陡生警觉,身子一转,已避开这少女秘术。少女奇道:“这位姐姐武功高的很哪,你又是甚么人?见了本公主与两位王子哥哥,为何不肯跪拜?”
东采奇拱手道道:“我乃万仙门人东采奇,不跪凡间居士。”
少女哼了一声,收敛脾气,说道:“那也由得你了,本公主宽宏大量,为人。。。谦和,不与你计较。”
陆扬明道:“三位殿下夤夜前来,可是有要紧之事?”
这少女正是尤儿,而那两个少年则是罗响、罗冉,她三人在外游玩,尤儿命人到处找寻盘蜒而不得,忽听这俦国国都有一场武林盟会,她正搜罗天下高手,又喜欢瞧人比武,得了消息,喜不自胜,便马不停蹄的赶到此地,报上身份,在宫中住下。陆扬明如此大肆防范,倒并非全为了自己,多半是怕有人伤了这三位贵人。
罗响点头道:“听闻侯爷受万仙门人行刺,失了些手下侍卫是么?侯爷与婶婶可曾受伤?”他乃东采英之子,自然便是东采凤、东采奇的侄子。
东采奇问道:“婶婶,你叫采凤婶婶,莫非你是。。。。”
东采凤这才省起此事,说道:“姐姐,他二人便是二哥的儿子香香、冉冉。香香、冉冉,她正是你二人的采奇婶婶啊。”
罗响、罗冉早听说过此事,亲人相见,分外喜悦,东采奇见他二人与东采英相似,拉着二子,又是怜爱,又是怀念,心中有说不完的话。
尤儿不耐说道:“好啦,好啦,咱们在谈行刺之事!家常话以后再说不迟。”
陆扬明忙道:“我二人蒙皇后娘娘赐福,侥幸逃过一劫。有劳三位殿下关怀。那刺客如今已然伏诛,却怕仍有残党在外。”
尤儿道:“我先前远远听你们谈话,似乎那刺客是冲着那块玉盘来的,是么?”
东采奇吃了一惊:“咱们谈起此事时她人在远处,为何能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