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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见东采奇默然不语,转动娇躯,缓步来到国王前头,低声道:“答亦库西,答亦库西,我法力有限,仅能缓解你身上少许痛苦。”说罢捧起双手,眼中流下两行清澈碧蓝的泪水,宛如朝露,滴入老国王口中。老国王脸上稍稍恢复些气色,不复愁惨。
忽然间,东采奇耳畔有人说话,正是盘蜒声音,他道:“你可用血肉纵控念心法,将内力注入他冲脉,随后冲击胸口神封穴,当能令他醒来。”
东采奇暗暗惊讶,走到那阿道身边,粗着嗓子说道:“让我来试试。”她习练血肉纵控念已有小成,增粗嗓门,改变声音,实是轻而易举。便是修缮形体,令自己更加美貌,亦非绝不可能之事。
阿道手与东采奇一碰,身子一个冷颤,俏脸上微微泛红,退开一步,众王子、侍卫见神女并不反对,自也不敢啰嗦。
东采奇依照盘蜒所说,注入真气,在神封穴上来回震荡,蓦地有所收获,心中惊讶,感到老国王魂魄上有许多小蛇,正不停撕咬吞吃。她血肉纵控念与太乙幻灵真气皆可触及灵知,而神封穴顾名思义,可封闭神智,驱逐邪气。她心生希望,催促内力,加固老国王魂魄,那小蛇虽然凶猛,但至此已不复凶恶,败退而散。
老国王蓦然睁开眼,大口呼吸,哀声道:“斯图孩儿,斯图孩儿,你在哪儿?我。。。。我要封你为君!”
众人见他醒来,皆不禁喜出望外,但听清他所言,那王后、大王子、二王子脸上登时变色。
神女目光惊喜,露出灿烂笑容,柔声道:“答亦库西,你好些了么?”
老国王点头道:“是啊,我。。。。我好多了。神女。。。。孩儿,你。。。。你也在这儿?斯图在哪儿?我要立他为君!”
王后干笑道:“你刚刚转醒,脑子还不清楚,这会儿说话也做不得数。神女,各位,还请暂离此地,我独自照顾他行了。”
东采奇经历过蛇伯政争,瞧出这王后不怀好意,说道:“他这病情怕仍有反复,我留在此处,照看着些。”
王后朝东采奇怒目而视,但神女却道:“国君神智复原,我已听得清楚,国君欲立斯图王子为君,斯图王子现在何处?”
阿道在这沙鱼龙国实有无上神权,虽不管俗事,但另立君主时,她与神子可左右大局,充当仲裁,那二王子脾气暴躁,大声道:“阿道,斯图不过是一女奴之子,怎可。。。。登上王位?”
神女目光朝他一扫,眼神冰冷,二王子登时气馁,她又道:“斯图现在何处?”
王后愤愤道:“这小子不知跑到何处去了,全不尽孝,就他这样,为何能得陛下偏心?”
神女道:“他或有难言之隐。”转身对侍卫队长道:“你去找斯图,速速带他前来,如他有意,便立为储君。”
此言一出,老国王欣慰而笑,说道:“谢。。。谢谢。。。”王后、众王子等人各怀心事,隐忍不语。神女道:“大伙儿都退下吧,我与这位采奇公子留下即可。”于是众人跪地磕头,悉数散去。
阿道关上门,突然在东采奇脸颊上一吻,东采奇“咦”了一声,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阿道不答,目光躲闪,面颊粉红,嘴里轻轻哼着曲子,不似先前端庄神圣的神女,却成了心情欢快的小姑娘。她从旁拿起一个苹果,手掌一转,已削去皮,再微微一颤,那苹果整整齐齐裂成十片,落在碗中。
东采奇心中赞许:“好凌空剑气。”单看这一手功夫,便知这姑娘武功已至随心所欲,轻重自如的地步。
阿道取小叉子叉起一片,对老国王道:“干爷爷,你能吃苹果么?”
老国王哈哈笑道:“乖孩儿,乖孩儿。在外人面前,你这般调皮不要紧么?”
阿道瞥了东采奇一眼,笑道:“这位公子救你性命,便是我家人,亲人,不是外人。”
原来这阿道自幼蒙老国王抚养长大,两人亲情深厚,犹如爷爷与孙女一般,她在外人面前身份尊贵,与国王平起平坐,但私下里却视老国王为祖父,见他病重,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暗中不知已哭了多少回,此时见他好转,心中喜悦,直如登仙一般。
阿道又取过一片苹果,递到东采奇唇边,道:“这苹果很好很甜,你也尝尝。”
东采奇见她天真自信,全无伪饰,心想:“咱们自称万仙,但这位姑娘可是真正的神女,容貌举止,全不似凡间人物。”心中钦佩,将苹果吞下,用力咀嚼,赞道:“好吃,好吃极了。”
阿道动作依旧矜持,但眼睛里可乐开了花,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救了我爷爷,不愧是阿瓦库奥的徒儿。”
东采奇忙道:“是了,关于此事,其中大有古怪,我刚刚瞧见。。。”正想说出口,却听盘蜒道:“不可多谈,此事唯你我知道即可。”
东采奇“呃”了一声,好在尚有急智,说道:“我瞧见国主。。。心力不稳,似受邪法所害,我暂且屏蔽那邪法,但却并非长久之计。”
阿道痴痴望着东采奇,隔了许久,才说:“所以啊,只盼哥哥这一去顺利,从那老和尚那儿得到治病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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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朱门酒香百姓亡
东采奇问道:“那位老和尚为何有法子治这邪门儿恶疾?”
阿道说:“那位老僧已不知活了多久,但少说也有一百年啦。那黑蛇巨人诅咒发作后,大伙儿一筹莫展,便有人去老和尚那儿烧香拜佛,老和尚赐下药来,很是灵验,但数目不多,每年往往十人中只有一人能得,暂缓两年症状。历代国主便下令不许国民擅自上山求药。”
东采奇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阿道神色暗淡,双手交叉,说道:“这也是没有法子,总不见得不救贵族,只救奴隶啊。国中为此事,已经生出好多叛变啦,爹爹和妈妈当年便领军杀了不少造反的奴隶。”
东采奇又道:“不患贫,患不均。若人人到五十而死,自然无人愤懑。若有人能活,有人能死,不生变乱,那才稀奇。”
阿道微笑曰:“公子见识明晰,令人佩服。”
两人从屋中出来,阿道陪东采奇在皇宫中散步,这皇宫乃是以大理石、花岗岩与金丝木建成,端的是富丽堂皇,巧夺造化,比之中原宫殿要远为豪奢。东采奇听阿道说起诸般典故,说这皇宫乃是数十万奴隶没日没夜,耗费十年建成,期间死者无数。
东采奇听她言下对奴隶毫无同情,仿佛死的是野狗、野猫一般,皱眉道:“阿道神女,一国之兴在于民,一国之衰起于君,贵国虽富,但百姓受苦,只怕将来祸事不断。”
阿道微微一笑,说道:“我知道啊,我常常读你们中原的书,咱们沙鱼龙国乃是由巫族部落合成,说起学问,是万万比不上中原秀才的。”她说话时,双眼直盯着东采奇脸颊,东采奇只当是沙鱼龙国礼节,并未在意。
阿道拉住东采奇手掌,惊叹道:“中原的公子,脸好看,手掌也嫩,与咱们荒蛮国度的粗人相比,着实差的太远啦。”
东采奇微觉害羞,说道:“阿道姑娘的手也娇嫩的很,容貌比我更美呢。”
阿道摇头曰:“我是女子,自然要注重一些。采奇公子,你先前说咱们对奴隶不好,此事不假,然则我国中奴隶,皆是些心肠歹毒,无德无耻,作奸犯科,低下可恨之辈。对他们手段严厉些,实为利国利民的好事。”
东采奇耳中忽听盘蜒说道:“他们日子穷苦,为了活命,无暇修身养性。不读书,不学礼,自然品德差劲了。这国中贵族皆富可敌国,只需取出财富千分之一,补偿百姓,百姓日子好过,哪怕活不过五十,也不至于常常造反。”
东采奇暗暗赞叹,将这话转说,阿道笑着说:“他们越是闹,越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咱们岂不示弱?将来他们便越无法无天啦。”
盘蜒道:“只需百姓安居乐业,老有所依,家有伴侣,少有所学,心满意足,绝不会贪得无厌。”
东采奇尚不及转述,阿道转一个弯,走入一间洁白流光的屋子里头,屋内有十二座汉白玉神像,地上一四方水池,池水清澈透明,一望见底。阿道拉着东采奇,在水池旁坐下,说道:“采奇公子,我先前说话无礼,惹你生气了么?你救了国主爷爷,我感激你还来不及,更不该反驳你的话。”
东采奇忙道:“神女姑娘何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咱们就事论事,也不伤和气啊。”
阿道幽幽出神,说道:“我从小学中原文字,读中原诗书,最。。。。最仰慕中原那些了不起的人物。咱们国中国人,不是大胡子,便是莽勇汉,妻妾成群,用情不专,一个个讨厌得紧。”
两人言语投契,女子好言谈,相互间有说不完的话,这般兴冲冲的聊天,也不知过了多久,东采奇蓦地想起皮特古尔所言,问道:“我听说你父母亦是。。。。兄妹,你将来也要与你兄长成亲,是么?”
阿道登时慌乱,以她一身神功,竟然身下一滑,扑通一声,落入水中,瞬间衣衫湿漉漉的,紧贴住娇躯,反透出无尽春色来。她以手遮胸,满脸红晕,想要游走,但想了想,却又坐回东采奇身边。
东采奇见她模样,微觉好笑,说道:“你怎地吓成这样?我又不会责骂你?”
阿道抿唇片刻,说道:“我知道你们中原人瞧不起咱们。。。。举动,说兄妹成婚,有悖人伦。我。。。。我也半点不喜欢我哥哥。若我可选,我决计不会嫁给他。但咱们沙鱼龙国习俗如此。。。。”
东采奇说道:“姑娘放心,我岂有取笑之意?这规矩既已流传数千年,自谁也无权过问了。”
阿道愣愣相望,忽然低声道:“你。。。。师父。。。。湖中女神到底在哪儿?我天天盼着她来,救我出这水生火热之地。”
东采奇道:“你找我师父做什么?”
阿道一狠心,敞开心扉,说道:“我今年十九岁啦,再过一月,便度过二十周岁,非嫁给我哥哥不可。我不愿如此,我。。。。我宁愿。。。嫁给中原的。。。。男人,可祖上法规,无法更改,否则神子、神女血脉一断,这沙鱼龙国便要分崩离析了。若真有湖中女神,只盼她能再造出一对神子神女,或是她在此长住,这法规自也无需遵守了。”
东采奇实是女子,否则阿道已说的这般直白,她早明白这姑娘心意,此时却蒙蒙忽忽,支吾道:“师父。。。。。师父她老人家。。。。嗯。。。。。。眼下正忙。。。。”心中急思:“我眼下给自己上套,再也脱不下来啦。我到哪儿去找这么一位湖中女神?”
阿道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心下失望,目光转向池水,突然间默默流下泪来。东采奇“啊”地一声,不及细想身份,搂住阿道双肩,握住她的小手,女子间交往亲密,举动往往如小孩儿一般要好,她自然而然这般一握,全不想自己此时乃是女扮男装。阿道虽一贯端庄神圣,到此地步,猛然间呼吸艰难,脑袋发热,颤声道:“公子。。。。公子,你也。。。。对我。。。眼下还。。。。还不成。”
东采奇柔声道:“什么不成?”
阿道鼓足勇气,与东采奇四目相对,双姝眼睛皆极美,彼此长久凝视,东采奇心想:“这姑娘一惊一乍,好生古怪。”阿道却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