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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尔修说道:“我使‘心灵盾壁’功夫,挡开他身上雾气,阿道小妹,你可有手段斩他双腿?我瞧它要害之处,不在头脑心脏,反在骨头。”
阿道轻轻一笑,双手一托,手中现出一柄长长水剑,说道:“咱们祖传功夫,可还入得了大侠法眼?”
浮尔修喜道:“神女小妹自然比我了得,我一贯由衷佩服。”
当下虽面临大敌,但阿道闻言,心里仍不由得一阵欢喜,心有所想,面有所现,脸上便现出娇美笑容。
东采奇见此情景,大感莞尔:“瞧阿道神色,莫非对这浮尔修动了心思?”殊不知先前阿道中意之人乃是自己,此时已惨遭抛弃了。
盘蜒喝道:“两个小的,别给我打情骂俏。哪儿有那么麻烦?都给我让开了!”
阿道登时大羞,垂首退到一边。盘蜒稍稍一动,已来到那僵尸身前三尺。僵尸身子一转,指使雾气卷向盘蜒,盘蜒斥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左手一刀,将那雾气劈散,右手使出五夜凝思功,掌力如巨石崩落,如惊涛击岸,如天火焚山,如冰封千里,蕴含阴阳五行之力,只听“轰”地一声,那僵尸被掌力砸中,饶是他身躯寒雾笼罩,坚硬似铁,弹指间已被这掌力压成一滚滚的圆球。
阿道、浮尔修、东采奇一见之下,惊叹至极,他们虽知盘蜒内力盖世,却不料他掌法精妙不尽:这僵尸虽身躯坚硬,但柔韧不足,若被巨力撞击,多半会粉身碎骨,致使雾气扩散,谁知盘蜒出掌之时,掌力阴柔刚强,拿捏的分毫不差,竟将这将士身躯搓成了“肉圆”,这其中分寸精密,比之一味刚猛,难易实有云泥之别。
盘蜒笑了一声,说道:“成这般模样,你还活的了么?”
东采奇叹道:“它本就是死人,这当口更是死的不能再死啦。”
话音刚落,那圆球骤然弹起,往正中那棺材撞去,阿道吃了一惊,忙道:“棺材中才是正主!”
盘蜒又击出五夜凝思功,一团明亮炽热的火焰直烧过去,那圆球霎时烧融成腊,便在此时,那圆球中扑出一黑乎乎的动物,跳上棺材,从一小孔中钻了进去。
浮尔修站的最近,看清那动物模样,惊呼道:“是一黑鳄鱼!”
那鳄鱼一入棺材,孔中一声尖啸,紧接着霜雾再度飘出,盘蜒道:“浮尔修,使心灵壁功夫!”
浮尔修何等机警,当即以心念护体,上前几步,将那棺材盖往旁一推,“咣咣”一声响,石棺开启,盘蜒连连拍出火炎掌力,将那霜雾抵消,只见一浑身黑光的怪物从棺材中爬出。它咕咕叫唤,身子一转,已然站直,一双死气沉沉、却又奸邪狠毒的大眼睛凝视众人。
阿道低呼一声,认出此妖,不禁喊道:“黑冰鳄!这是黑冰鳄!”
东采奇见这怪物脑袋似鳄,身躯似人,身材瘦长高大,双爪锋锐,本该是雄壮魁梧之物,却偏偏令人大感畏惧,问道:“什么黑冰鳄?”
阿道说:“据传此妖乃是神王相伴那黑蛇巨人所造的妖魔,它以邪法将人冻死,吞噬灵魂。此妖所到之处,万物凝固,生机全无。”
那黑鳄咧嘴一笑,露出满嘴利齿,猛然望向盘蜒,盘蜒心中一凛,施展身法,远远避开,那黑鳄目光便转向阿道,须臾间,阿道感到呼吸不畅,全身冰冷,身子竟被霜雪裹住,成了一晶莹剔透的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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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袖里乾坤不告人
东采奇与浮尔修齐声喝骂,东采奇将轻功运至极处,寒星剑化作白光,刺向那黑鳄脑袋,她知这妖魔手段厉害,而阿道命在顷刻,这一招已凝聚全力,全无保留。
剑刃从空中一闪而过,扑哧一声,穿入黑鳄眉间,东采奇手腕一转,朝左右一斩,将黑鳄连脑子一并剖开。东采奇浑身染血,呼呼喘气,神色惊异,万不料竟胜得如此轻松。
浮尔修握住阿道手掌,他身怀纯阳内力,而破魔心诀玄乎其玄,只需少许内劲,便可神效倍增,刹那间,他真气如温泉般淌过阿道经脉,令她身子温暖发热,不觉病痛。好在阿道自身功力也强,中那黑鳄邪法,只是筋骨僵直,身罩霜雪,经脉脏器并未冻结,是以尚有可救,过了半晌,冰消雪融,阿道哆哆嗦嗦,嘴唇惨白,浮尔修忙将她搂在怀里。
东采奇放心下来,见两人亲密,眼中流露揶揄之色,说道:“浮尔修大哥,你歇歇,让我来助妹妹疗伤。”
浮尔修说道:“不成,你身怀寒冰内力,真气入体,反而害了神女小妹。”
东采奇“啊”地一声,笑吟吟的说道:“我知道,知道,我识趣得很,便不打扰了你们啦。”
浮尔修笑骂道:“你这小丫头,脑子里瞎想些什么?”他又运功良久,使得阿道脑中生出勃勃生机,活命意志坚定不移,心一活,病魔便退亡消散,不复存在,阿道咳嗽几声,说道:“大哥,我。。。。真没用,又连累你。。。”
浮尔修甚是高兴,说道:“小妹,谁没个疏忽不慎的时候?这并非你无能,是那妖魔委实奸诈。”
阿道说:“是,是,谁想到那黑鳄双眼也能害人。”
盘蜒凝视阿道,见她神态虚弱,满脸病容,却对浮尔修相拥举动甚是平静,并无一丝羞涩,忽然说道:“你们忘了先前那两个和尚模样了么?”
东采奇、浮尔修“嗯”了一声,不知他为何这般问。
阿道目光躲闪,道:“师父,那二人已死,咱们快些离开此地再说。”
盘蜒笑道:“那也不忙于一时,须得先将你脑中那怪物赶走再说。”
东采奇惊声道:“你说什么?”
阿道脸上霎时露出惊恐绝伦之情,尖叫一声,身上又飞速结冰,眼神凶狠阴沉,一转身,便往墓室外逃去。浮尔修登时醒悟:“那妖魔魂魄躲在阿道脑子里!它潜伏隐秘,想将咱们灵魂全数吃了。”
原来这黑冰鳄乃极为贪婪歹毒之物,比之贪魂蚺危害更盛,世上极为稀少。当年那神王为招得黑蛇巨人,多年钻研,尝试无数,无意中造出这黑冰鳄来,只是此物身负千斤怪力,寿命永恒,邪法变化莫测,却又不服教化,习性凶蛮,神王难以驯服,只得将它困在这古墓中,不时喂些奴隶、罪人,或杀死盗墓、擅闯的小贼。
此怪蛮力极大,可生性却奸猾,见盘蜒等人功夫太高,不愿硬拼,便舍了自身身躯,魂魄出窍,以阿道做巢,约莫一天之后,他便可将阿道杀死,尸体也变作黑冰鳄,目光所及,魂魄便可悄然入体,将众人分别咒杀,却不想被盘蜒识破。
盘蜒后发先至,拦在阿道面前,一掌拍向阿道天灵盖,这一招极为迅猛,声势浩大,满含杀气,他并非想杀死阿道,不过想惊走那黑冰鳄。那黑冰鳄不知是计,为求保命,从阿道口中钻出,身子一扑,如雷霆般往下猛扎,想从墓门中逃脱。盘蜒手下探一捞,已将这黑冰鳄魂魄捏在手里,他掌中有太乙囚魂之法,黑冰鳄奋力挣扎,却难以动弹。
浮尔修见阿道双目紧闭,兀自昏迷,身子仍抖动不停,或仍受了极重的内伤,但运功试探,却并无异状。东采奇瞧盘蜒掌中妖怪,它约莫手指大小,看似无害,但每每与它目光相交,身子不由得连连冷颤。
盘蜒道:“你这妖怪装神弄鬼,弄巧成拙,反而被我轻易擒住了。”这小鳄鱼乃是黑冰鳄元神,魂魄精华所在,若非盘蜒精通太乙奇术,未必能触碰得到它。
黑冰鳄尖声咆哮,双目放光,张牙舞爪,仍然凶狠至极。盘蜒双手一挤,它立时魂飞魄散,仅剩下一颗漆黑丹药,约莫指甲大小。
盘蜒想了想,说道:“采奇徒儿,你将这丹药服下,它与你体内寒冰真气相辅相成,可令你获益匪浅。”
东采奇双手连摆,忙道:“这怪物。。。。光看着便怕人,我是决不敢吃的,还是师父服下好了。”
盘蜒板着老脸,装出严厉模样,喝道:“你这孩儿,翅膀硬了,敢违背师命不成?”
东采奇暗暗发愁:“师兄他装我师父装上瘾啦。”开口道:“师父,我是真不敢。。。”
她话说一半,盘蜒手指一弹,那丹药“嗖”地一声,飞入东采奇口中,东采奇低声闷哼,头皮发麻,想象那条黑爬虫在自己肚里到处作恶,吓得花容失色,遍体难受。
盘蜒道:“不许呕出来,不然我点你穴道了。”
东采奇叫苦不迭,硬着头皮,运内功化解那丹药药力,体内一片冰凉,丹田却暖洋洋的,一时之间,疲倦顿消,神完气足,似乎快要飞上天去一般,她喜出望外,道:“师。。。师父,这丹药果然立竿见影,成效显著。”
盘蜒道:“这是自然,为师岂能害你?”又走向浮尔修与阿道。
浮尔修甚是不安,说道:“老前辈,阿道小妹为何转醒不过来?”
盘蜒神色关怀,目光慈祥,凑近了查看阿道,浮尔修心想:“这老前辈虽有些刁钻,但毕竟是好心之人。”
盘蜒叹道:“她被那妖怪附体,本来非死不可,便如那两个和尚一般。但她身躯圣洁,那妖怪未能得逞,饶是如此,却也受惊不小。咱们找一清净之处,我可运气替她疗伤。”
浮尔修喜道:“是,是,多亏前辈在此。”
盘蜒古怪一笑,似有深意,浮尔修战战兢兢,如临大难,二话不说,抱起阿道,走出墓室。
这墓室仅是这陵墓中其中一角,出了墓室,见墙上又有许多墓门,围成一圈,层层向上,每一层皆有不灭火烛照明驱邪,规模宏大异常,无愧为神王祖墓。四人并非为墓中财物而来,否则定要上下搜刮一番。
走了不远,盘蜒面露喜色,道:“此地灵气浓厚,暗合八卦之理,正好占卜方位,以免走错了路。”于是坐地画图,估算所在,卜算前路,不多时已了然于心。
他走在前头,在大墓中走走转转,墓中多得是致命机关陷阱,数目繁多,但盘蜒、浮尔修皆是经验老道之人,一路破解机关,避开险情,只要不贪图死人宝物,倒也并未遇上绝境。东采奇暗暗吃惊:“这两人好似盗墓祖宗一般,莫非是惯犯么?”
不久之后,四人来到一处金桥水池畔,盘蜒甚是满意,说道:“这地方阴气不重,适于还阳。”于是将阿道浸泡水中,手指轻点她灵台、大椎、神藏、太乙、神封穴,出手甚是缓慢,指上凝聚真气,每每触碰,阿道皆浑身巨震,如遭雷击。
浮尔修见阿道衣衫湿透,娇躯若隐若现,不敢多看,转过身去,忽见高处一平台上有一血红碑文,与周遭金黄色调大相径庭,浮尔修心中一动,生出极为熟悉之感,瞧准落点,跳跃几下,来到红色碑文前头。
东采奇赶了上来,道:“浮尔修大哥,你在瞧甚么?你看得懂神国文字么?”看那碑文字样,果然一字不识。
浮尔修轻声嘟囔道:“这是。。。。蚩尤离碑文,是湖中女神。。。。血寒所留。”突然间,他似想起极重要之事,身子微微发颤,呼吸渐渐急促。
东采奇道:“你为何如此激动?”
浮尔修沉浸于文字之中,似忘了东采奇在这儿,他念道:“吾乃炼石山血寒道人,来此降那祸害魔怪,无意间入此墓中,得遇一人,遂救其而去,吾惊扰前人静睡之所,焉不歉然有愧?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