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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鹏嘿嘿笑道:“那些祖先患了极重的木龙病,身子渐渐变作树木,谁知与木龙相处,这病起了变化,将祖先变得非人非树,倒与木龙相处和睦,只是大多头脑不清不楚,与野狗野狼无异。”
碧天公主恨恨说道:“贵寨作恶多端,****抢掠,罪行累累,说一句禽兽不如,实是抬举了诸位。”
归鹏满不在乎,说道:“我归鹏坦坦荡荡,不做亏心事,旁人如何,我也管不着。”
碧天公主抢白道:“是,是,你是行侠仗义,良心大好的君子。”
归鹏“嘿嘿”一笑,并不在意。
归小虎奉承道:“姑娘,你这话说的不差,我这位叔叔,确是咱们族中数百年一遇的奇才。咱们大伙儿患了病,与木龙一样,离不得这寒火城数百里之遥,唯独他可任意闯荡,出入自如。他离寨之后,前往北妖之国,数十年间闯下好大的万儿,十多年前才返回此地。”
索酒对归鹏武功敬畏至极,问道:“不知前辈功夫从何处学来?”
归鹏淡淡说道:“我自己随心所创,哪有人能教的了我?”见索酒眼神似不相信,叹道:“小兄弟,我这身武艺并无定法口诀,我这两个。。。侄子,算是咱们寨中千里挑一的清醒人物,资质也算不差。可我传他们剑法内力,他们半成也学不全,当很蠢得。。。。哼。。。。你悟性很是不错,若能学会我一招半式,便让我欣慰不已了。”
归小龙、归小虎神色不善,嫉恨交加,偷偷瞪视索酒,索酒摇头道:“我更是不成,前辈太过抬举了。”
归鹏笑了一声,突然手掌一抬,斩向索酒面门,去势极快,索酒身子不动,任由那一掌打来。归鹏笑道:“不错!”蓦然收掌,再打一拳,拳速缓慢,索酒脸色剧变,这才弯腰躲避。
归鹏点了点头,攻势如潮,出手时快时慢,索酒时而避让,时而不动,不一会儿已满头大汗。归鹏笑道:“流风剑法的‘千古风流’一路,你学会了么?”
归小龙、归小虎浑然不解,但见归鹏笑容甚是喜悦,心下怀恨,归小龙问道:“叔叔,这小子闹甚么玄虚?你的招式,他也非全能躲开啊?”
归鹏冷笑道:“无知小儿,班门弄斧,贻笑大方。我先前出掌时,有的是吓唬吓唬他,有的是真要取他性命的杀招,我不发半点杀气,但这位小兄弟单凭直觉,便知危害,这等天赋,你两人一辈子也赶不上。”
索酒忙道:“晚辈只有逃命的本事,才是惹人耻笑,全不顶用。”
归鹏喃喃道:“杀人不难,逃命才难。你能杀人,是你本领比敌人强,战而杀之,岂非顺理成章?你能逃命,是你本领不及敌人,却能从敌人掌下逃生,那才真正不易。”
碧天公主心想:“原来索酒这般了不起,连这归鹏都对他这般看重。嗯,咱们讨好此人,或能借此找寻时机,设法再逃出去。”
归鹏絮叨几句,又说道:“小子,你将我先前所使功夫,从头到尾演上一遍,杀招虚招,不得有半点差池。”
索酒登时傻了眼,忙道:“前辈武功何等深湛,我。。。资质愚钝。。。。”
归鹏怒道:“你莫给我做这些虚伪功夫,若练得不好,我将这公主剥光衣衫,给我侄子当老婆。”
碧天公主大吃一惊,见归小龙面露喜色,如痴如狂,归小虎眼神残忍,宛如野兽,心中又恶心,又害怕,颤声道:“亏你是当世。。。。第一高手,怎说出这等话来?”
归鹏笑道:“咱们族中都是蠢人,唯独我这俩侄子聪明,正要让他们多养娃儿,生出一窝机灵崽子来,咱们木龙寨的规矩,向来都是如此。”
碧天公主知此人疯疯癫癫,什么事都做得出,只得看向索酒,眼神战战兢兢,楚楚可怜。
索酒心想:“她实则是我。。。姐姐还是妹妹,我怎能让她受苦?但那归鹏的。。。。招式。。。。”他搜肠刮肚,竭力回思,可归鹏先前手法太过巧妙,似有万般变数,待要深究,却已了然无痕,独留下那时有时无、直入心底的危险寒意。
招式不打紧,那虚实才是关键。
何时为虚?何时为实?
敌强为虚,敌弱为实。以强击弱,恒古不变。
索酒闭上眼,蓦然击出一拳,碧天公主惊呼道:“这。。。这。。。。”归小龙嗤笑一声:“这第一招便错了。”索酒拳出一半,陡然变作直刺,归鹏哈哈一笑,斜身躲闪。索酒足尖一点,呼地一声,踢向归鹏额头。碧天公主大急:“这归鹏先前从未动过脚啊。”谁知归鹏纹丝不动,任其打来。
索酒想象手中有剑,脑中渐渐浮现敌人影像,那敌人并非归鹏,而是盘蜒,归鹏先前演示之际,也非针对索酒,而是设想与盘蜒过招。那脑中影像渐渐移动,出手加快,索酒感到危机感深入骨髓,自然而然便竭力应战。再过片刻,他自个儿也不见了,化作了一股狂风,风声尖啸,卷过旷野,在山石缝隙中,奏响奇特的乐曲。
那旷野虽大,却是枷锁监牢,束缚狂风。狭小缝隙之间,反而是脱困而出的坦途。
突然,他身躯巨震,头下脚上,砰地一声,已被归鹏打翻在地,于是幻影全消,思绪返回。他抬起头,见归鹏愣在当场,双眼发直,看着地上一道深深裂痕。
索酒只道归鹏大为不满,忙道:“我。。。。我胡思乱想,这一次不算,我再使一遍。。。。”
归鹏霎时仰天大笑,用力鼓掌,说道:“我这人眼光独到,运气也好,你师父是好对手,你这徒弟也得我真传,妙极,妙极。你在此多住几天,我将流风剑法全教给了你。”
归小龙急道:“他明明使得一塌糊涂,没一招对劲。。。。为何。。。。为何能招来那邪风?”
归鹏道:“小兄弟,你来说说,这是甚么道理?”
索酒兴冲冲的,满心振奋,那是发觉奥妙之喜,他语无伦次的说道:“敌人若广大空洞,便出虚招,敌人精细巧妙,便出实招,若看破虚实,超脱了。。。凡物,斩断了枷锁,便能刺破。。。。刺破牢笼,让那风逃出来。”
归鹏一下子捂住脸颊,大哭大叫道:“说得好!说得好!你也瞧见那被囚禁的邪风了么?”他哭哭啼啼几句,看看归小龙、归小虎,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不幸,不幸,至亲之人,却不及萍水相逢,唉。。。。”转眼恢复平静,自言自语,继续又往前走。
碧天公主松了口气,寻思:“看他如此,索酒当是过关了。”归家两兄弟满心愤恨,但在归鹏面前,却不敢丝毫显露。
再走过一片高大宽广的洞窟,见斜坡之上,分上下数层,每一层都有牢房,牢房中住着许多女子。归鹏道:“此地乃生养栏,咱们找来女子,便寄居在此,好生看护。寨中能生育之人,往往来此寻乐。唉,只是大伙儿罹患疾病,百人中只得一人能养,养下得也多半是蠢蛋病弱。。。。。”
索酒、碧天公主听他说的心安理得,怒气上涌,索酒怒道:“前辈,这等奸恶之事,人神共愤。。。。”
归鹏笑道:“中原天子有后宫佳丽三千,不也照样为天下歌颂,万人敬仰么?”
碧天公主道:“那。。。。。那是众女子自己愿意的,可非在此受苦受迫。”
归鹏道:“贪图钱财享乐,是为欲也。而求生之念,亦为欲矣,有何不同?皇帝恩威并施,我等威恩齐使,两者本质,实则一样。”
碧天公主怕惹恼了他,不敢反驳,五人来到最上层,乃是一威武凶悍的大堂,推开门,一身披兽皮、满脸花纹的魁梧大汉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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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龙飞凤舞虎相争
那大汉喜道:“老弟,我就知道你神功无敌,定能凯旋而归,老哥哥我可高兴坏了。”
归鹏淡淡说道:“此行收获颇丰,这水瓶倒在其次。”手指一引,那水瓶到了大汉手中。
那大汉先看看碧天公主,眼中满是贪欲,笑道:“老弟,这小丫头是你带回的女奴么?”
碧天公主哼了一声,心知此人是木龙寨的归禹寨主,生平荒淫无道,恶行令人发指,心底不禁发毛。
归鹏道:“她乃寒火城公主。。。。”归小龙熟知其父性子,忙道:“爹,她是我的心上人。”
归小虎大声道:“心上人?你有何资格独占此女?她是叔叔擒来,自当由叔叔、爹爹发落。”
归小虎拔出鸳鸯剑来,怒视归小虎,归小虎怕他宝剑,不由退后半步。
归鹏缓缓扬手,微风轻舞,那龙虎二人不由自主的又连连后撤,终于动弹不得。归鹏道:“大哥,这女子与这少年是我贵客,还请妥善招待,不得让人叨扰。”
归禹舔舔嘴唇,心有不甘,却只得说道:“自然全听兄弟的。”
他拿起水瓶,左右打量,轻拍轻晃,瓶中叮当作响,似有水声荡漾,又似鬼魂呜咽。他哈哈笑道:“这便是北妖赫赫有名的净魂瓶了,妙极,妙极,这瓶子既然落在我手里,非但寒火城不足为虑,便是北妖、中原、万鬼、万仙,也皆会成我手下败将。”
归小虎忙道:“恭喜爹爹,贺喜爹爹,却不知这水瓶有何神效?”
归禹欢天喜地,说道:“你们随我来。”
归鹏示意索酒二人跟着,归禹走出大堂,又沿洞走了几里路,见一深渊旁拴着几头木龙。归禹、归小龙、归小虎、归鹏各自骑了,归鹏将索酒两人夹住,那木龙往深渊底部降落。
初时这深渊巨井尚有亮光,飞了一炷香功夫,烛火熄灭,一片漆黑,只听周遭风声尖鸣,仿佛有鬼怪在窃窃私语。又过了许久,木龙着地,归禹点燃火把,在墙壁边一点,呼呼声中,一圈火光,绕壁依次点亮,照亮这深渊谷底。
索酒暗暗心惊:“这归禹功力也极高!”但仔细一看,原来是石壁两旁缀满火把,其间有材质特异的细线相连,传递火苗,才能瞬时大火蔓延。
除了归禹之外,旁人首次来此,却听前方呼噜声此起彼伏,如潮如浪,归小龙颤声道:“爹爹,那。。。。前头是木龙巢穴么?”
归禹笑道:“不错。”再往前走,只见一棵庞然巨树,足有百丈高,枝叶张扬狰狞,扩散开去,无数木龙盘踞树杈上,正睡得十分香甜。这木龙凶残可怕,一头便已极为厉害,此刻聚在一块儿,如群魔乱舞,碧天公主、索酒皆心惊肉跳。
归禹道:“咱们木龙寨养的木龙全在此地,约莫三千头。这巨树根部直通地热处,枝繁叶茂,木龙平素便在这儿歇息。木龙不喜吃肉,只喜杀人,在这树上休养生息,长生不死。此地也唯有我才能领人到来。”
归小龙道:“爹爹,我听说这方圆数百里地的木龙约有数万,其余木龙也有这巨树养生么?”
归禹道:“这我又如何得知?但料来皆差不多。”他顿了顿,又道:“这木龙乃寒火城百年前灾祸酿成,一直以来,畏惧寒火城城墙,故而咱们只得居于荒山野岭,无法将那城夺下。如今得了这净魂瓶,这些木龙便等若脱去束缚,再无弱点了。”
碧天公主花容失色,大声道:“你。。。。你这水瓶能指使木龙攻打寒火城?”
归禹嘿嘿说道:“小美人儿,你急甚么?你若识相,将。。。。咱们服侍得舒舒服服,待今晚我。。。。我们传你木龙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