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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寒细细看那虎皮,秀眉紧蹙,东采英简略说了这虎皮来历,血寒道:“这虎皮上有炼化挪移的功夫,取自荒芜妹妹的亲人,只要她活着,这虎皮便能完好,若虎皮一旦毁坏,她也活不成了。”
荼邪咬牙道:“这鬼虎派倒行逆施,因信奉这阎王,竟做出这等黑心之事?”
盘蜒对血寒道:“那暴虐阎王非但指使鬼虎派,连那黑蛇教也与他关联紧密。黑蛇教所使的残剑功夫,与暴虐阎王如出一辙。”
血寒嗯了一声,又道:“而这黑蛇教徒,似与许多年前害我族人的那邪教有关,只怕非同小可。”
正议论间,荒芜转醒,看见血寒、盘蜒,弱声道:“雪道长,吴掌门,又是你们。。。救了我?”
盘蜒道:“是狮心王救人在先。。。。当时鬼虎派的腾角牙便是因这虎皮来追杀你么?”
荒芜道:“正是。。。他们说。。。要将这虎皮送入。。。蛇伯城,借此害了东采奇姑娘。我于心不忍,便将其。。。盗走,这本就是用。。。我娘的。。皮。。我挖开自己肚子,将其藏在里头,是。。。山中那些好心的猿猴。。。。救了我。”说到此处,泪如雨下。
血寒哀叹一声,搂住荒芜,轻轻抚摸她毛发。
盘蜒道:“这虎皮上所书死者名字,多达数十万,又是从善良女子身上剥离的皮肤,怨气极重,或许正是召唤暴虐阎王的邪物。他所以要将其夺到手,便是为了自由行走于世。”
血寒曾听盘蜒简短说过遭遇暴虐之事,又问道:“可他此刻显已能自如行动了,你不说他一刀可夷山为平么?”
盘蜒摇头道:“他说自己仍功力不全,是了,今夜月色明亮,灵气浓厚,他才能赶来捉拿荒芜。”
东采英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可得好好设法保护这位荒芜师妹。吴奇掌门,你们之后要去何处?”
盘蜒道:“要去乘黄山脉,寻一黑蛇不扰之处,安顿下来。”
东采英黯然道:“黑蛇不扰,谈何容易?有人说若举国信奉聚魂山阎王,定时宰杀活人供奉,便可免于灾祸,但那不过是无稽之谈。有些地方,阳光充足,确实极少有灾患,但到了冬季,仍不时有人被黑蛇所害。”
盘蜒道:“那驱蛇香呢?若有落地生根,或是漂泊不定,不就太平了么?”
东采英摇头道:“若真有人夺得此物,必惹来无数抢夺,徒增杀戮而已,我那狮心国中,本从某处得来不少‘落地生根’,但风声传出,百姓以为我有私心,只顾自个儿,不顾平民死活,闹得各处造反,死伤反而激增,我只得将这驱蛇香送人,这才换得太平。”
盘蜒哈哈笑道:“世人不换贫而患不均,若连这活命之权都比不上贵族老爷,焉能忍耐不反?”
东采英苦笑几声,又道:“待在这荒山中着实不妥,此地离我营地不远,两位若不介意,不如到我那儿去喝一碗热酒如何?”
盘蜒面对东采英,着实心中有愧,不想过多结交,但血寒拍手笑道:“若是好酒,一杯可不够,咱们英雄好汉,岂能不喝他个十斤八斤的?”
东采英大声道:“道长真是女中豪杰,好,只要道长酒量足,十斤八斤,都由我老东请了。”
盘蜒仍在犹豫,血寒道:“荒芜与你身上都有伤,我总得找一安稳地方,替你俩施救。怎么?你怕东狮王对你动手动脚,意图不轨么?”
盘蜒这才笑道:“你这尖嘴道士,好吧,全由得你。”
东采英大喜,在前引路,走了十里地,来到另一河谷,有山石遮风挡雨,帐篷宽敞,河水清澈,果然是处风水宝地。帐篷中有十来个士兵,皆是身手高明的干将。
走入帐中,血寒替盘蜒、荒芜治疗一番,不久已复原大半。随后东采英带来美酒,斟满酒碗,分给盘蜒、血寒、荒芜。他与荼邪酒量极大,一口便将大碗喝干。血寒逞能,也是酒到碗干,好生利落,她不运功抵挡,几合已喝的醉眼朦胧,靠在盘蜒身上呼呼大睡。
东采英见盘蜒一小口一小口的饮酒,嘿嘿说道:“吴掌门,你功夫极高,我很是佩服,但你喝起酒来,却远远比不上你这位红颜知己了。”
盘蜒扬眉道:“品酒并非饮水,岂能不分滋味儿,海吃胡喝?”
荼邪嗤笑道:“英雄好汉,但求一醉,酒入腹中,忧愁尽消,管什么狗屁滋味儿?”
盘蜒道:“若是英雄好汉,心中无忧,何须借酒消愁?若满心愁苦,只借喝酒逃避,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东采英喝彩道:“说的好,吴掌门不愧是读书人。这喝酒的道理,我说不过你,咱们干了此碗!”与盘蜒酒碗一碰,张嘴一吸,碗中登时精光。
盘蜒依旧慢吞吞的小口品评,神色平静。
再喝几口,盘蜒问道:“东狮王,你救下履族之后,为何今夜去而复返,难道你要独闯龙血营地,教训他们么?”
东采英反问道:“吴掌门,你呢?你难道是为救荒芜师妹而去?”
盘蜒道:“我哪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不过碰巧而已。”
东采英望着盘蜒,忽然高兴起来,道:“你定与我想得一般,要令他们吃些苦头,知难而退,是么?”
盘蜒笑道:“原来如此,狮王,若非今夜阎王代劳,只怕你一双铁拳,定要揍得龙血将士对你又恨又怕,深恶痛绝了。”
东采英说道:“我。。。这人不像那些足智多谋的。。。军师,只有一身蛮力,遇上敌人,也唯有没头没脑的打上一架。我那。。。军师说,这是我的好处,若我再聪明些,算计些,他反而不会帮我。”
盘蜒神色黯淡,问道:“你那位。。。军师,叫什么名字?”
东采英说道:“他叫泰远栖,是昔日泰家中一位了不起的谋士。后来得罪万鬼,被到处追杀。”
盘蜒本以为他说的是自己,不想听到这熟人,奇道:“这泰远栖是你军师?此人名头可当真不小。”
东采英答道:“可不是吗?这位奇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足不出户,可推算天下大事,像他这般人物,我生平只遇上两个。”
荼邪恼道:“你还想着那害你的奸贼?盘蜒这王八蛋,他偷你老婆,害得你家破人亡,如今连儿子都不敢相认,你还这般夸他?”
荒芜一直安安静静的守在一旁,闻言一惊,问道:“狮王。。。你有。。。妻子儿子了?”
荼邪笑道:“是啊,但眼下他可是光棍儿一个,小丫头,你莫担心,只要你点一点头,他今后绝不再瞧别的姑娘一眼。”
荒芜啐了一声,抿嘴不语。
盘蜒听他们交谈,一颗心沉了下去,便在此时,忽然肋骨一痒,原来是血寒偷偷摸摸的挠他,又传音问道:“你还偷过人家老婆?”
盘蜒苦闷答道:“我今后会如实告诉你,我一生罪孽无数,实无法辩解。”
血寒轻咬他背上一口,举止调皮,但并无责备之意,柔声道:“多半是令他痛定思痛,助他悟道练功这些把戏,对么?这是咱们山海门的老活计了。”
盘蜒登时涌出冲动,恨不得好好抱抱这知心的道人。
荼邪叹道:“盘蜒军师他。。。。虽害了我,可也救了我,这叫置于死地而后生。外公与我。。。来到北地,咱们投效一佣军,这佣军的日子。。。整日唯有不停的打仗,不停的行军,不停的杀戮,我想忘了过往的一切,便沉浸其中,埋头狠杀,渐渐的,我杀的人越多,功夫便越高,功劳便越大。泰军师他瞧上我,便推举我升官,一点点当上百夫长,千夫长,最后成了大将,总帅。。。。”
他倒满酒碗,喝了一大口,表情惆怅,摇头道:“我越是打仗,便越是不明白,为何。。。我杀了这许多人,却反而越受敬仰?军师说。。。要我莫多想,他已为我铺平道路,只要我不停打下去,总有一日,会成为统领各国的皇帝。可这又不知要打多少仗,杀多少人了。我不明白。。。自己打仗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功名利禄么?还是为了宣泄恼恨?”
盘蜒低头沉思,过了半晌,也将酒碗注满,一口喝干,说道:“狮王今夜所为,其实比谁都明白。”
东采英奇道:“你说说,我明白什么?”
盘蜒道:“这世上唯有一类战事,可称为正道,那便是将军方才的举动了。”
东采英、荼邪互望一眼,东采英问道:“哪类战事?”
盘蜒道:“以战止战,消弭争斗,胜而后仁,既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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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知人容易知己难
东采英、荼邪脱口喊道:“说得好!此言深得我心。”其实此理简单明了,东采英以往也隐隐想到,但在此酒醉之际,由盘蜒口中说出,自然而然令人信服,心生顿悟。
东采英性情豪迈,最喜结交当世英杰,越看盘蜒,越是钦佩,忍不住便想当场与他喝结义酒,义结金兰,称兄道弟,但见盘蜒目光,却又不禁犹豫,那目光好生疏远,依稀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盘蜒站起身,道:“狮王,今夜至此,已然尽兴。荒芜姑娘,你是愿和咱们走呢?还是愿同狮王作伴?”
荒芜朝盘蜒施以大礼,道:“我。。。愿跟着狮王,这些时日,掌门与各位对我照顾周到,恩情深重,荒芜此生不忘。还请掌门替我向大伙儿道谢辞别。”荼邪甚是欣慰,连连点头称是。
东采英叹了口气,道:“吴掌门,为何匆匆返回?难道怪我照顾不周么?你我志同道合,难道不能同行?”
盘蜒笑道:“掌门顶天立地的人物,何必拘泥于小节?在下也非凡俗间斤斤计较之辈。只是狮王乃众国雄主,在下乃万鬼首脑,各当一面,何必急于同盟?”
荼邪忽道:“你已是魔龙派掌门人,难道更有意做万鬼宗主么?”
盘蜒不再自谦,道:“在下当观天意,查自心,若天意所归,自心不浊,定当仁不让。”
东采英朗声笑道:“好一个‘当仁不让’。我生平所见人物,及得上吴掌门的,屈指可数。”说罢又敬盘蜒一碗,此次两人皆一口喝尽,毫不拖泥带水。
盘蜒背起血寒,眨眼间身影远去。
行至半路,血寒突然掐盘蜒一把,盘蜒忙道:“好,好,你别装睡,我将偷人老婆的事说出来。”
血寒最喜听这等绯闻私密,大喜之下,正襟危坐,宛如听夫子讲学的孩童。盘蜒于是说了自己偶遇罗芳林,察觉她天赋极高,遂将夺得的徘徊内丹赠送于她。而自己体内有蚩尤残魄,盘蜒无法,便助罗芳林夺得皇位,再以那残魄生下孩儿之事。一五一十,详尽之至,便是受到严刑逼供,也不及他此刻坦白的彻底。
血寒不寒而栗,道:“如此说来,蚩尤残魄的化身,就在这凡间么?”
盘蜒苦笑道:“是,她是我女儿,也是龙血天国的公主,叫做罗尤雅。”
血寒道:“你确保不会出乱子?”
盘蜒指指天,指指地,说道:“这天下还能乱到哪儿去?”
血寒又追问他如何算计东采英的内情,盘蜒也老老实实的坦然相告,他这些隐秘在心底深藏许久,除了那血云之外,再不曾有第三人得知。而那血云乃是他自身阴暗汇聚而成,委实缓解不了心头重压。如今告诉血寒,心中畅快异常。
血寒啧啧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