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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残剑受困,体质已大不如前,不敢硬接这诡异莫测的妙招,身形一晃,避开那漩涡。但弹指间,廊邪拦住他去路,手一扬,残剑如狂风暴雨般出击。
阎王沙哑的喊了一声,被残剑命中,身躯被钉在空中,郭玄奥道:“中!”发动浩瀚剑气,霎时风云变色,漩涡如残忍的猛兽,咬住阎王手足,用力撕扯,喀喀作响。那阎王仰天惨叫,血肉生而复灭,灭后重生,但远比不上毁去之快。
东采英、廊邪大喜,各自提气,以毕生功力击出,巨神拳,龙玄功交汇在一块儿,气吞山河,力扫江海,轰地一声,将那阎王打的四分五裂。城中众人见这古今鲜有的壮举,心花怒放,惊喜无比,不少人热泪盈眶,大声喊道:“郭剑圣万岁!廊邪殿下万岁!狮心王万岁!”
三人气喘吁吁,一时神色衰弱,但并未掉以轻心。郭玄奥冷冷说道:“在那儿!”
东采英、廊邪顺势望去,心中一凛,只见那阎王又在远处现身,他那袍子已然粉碎,露出极丑陋的身躯来,原来这阎王竟是个肌肉如铁的雌妖,发须如火,青面獠牙,身上覆着厚重黑甲,手足有如甲虫肢节,她展露身躯,胸口毕现,强壮至极,但这身躯上长满倒刺,仅令人心魂冰冷,胃中作呕,毫无美感,更不诱人。
东采英心想:“这阎王原来长这副模样,难怪她要以破袍遮体了,这等魔鬼,也知道羞耻么?”
泰远栖远远观战,心知三人已感疲倦,但这阎王伤情更重,到此地步,她黔驴技穷,再难以掀起波澜,真正可虑者,乃是在旁大军参战,再生变数。
暴虐说道:“剑破幽冥,狮心王、照清王,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你三人胆子不小,竟敢将我伤成这样?”
郭玄奥笑道:“原来你这魔物,也知道咱们名头?倒非一味莽撞之徒。”
泰远栖将食月宝杖一点,喊道:“速战速决!”
即使他不提醒,那三人又岂会耽搁?东采英凝聚黑狮真气,郭玄奥长剑化作漩涡,廊邪左手残剑,右手龙玄内劲,三人怒目圆睁,齐声暴喝,掌力、剑气、拳风一股脑猛攻而过。
暴虐身躯涨大,一张口,飞虫如巨浪般翻卷出来,轰隆一声,巨力冲撞,地面粉碎,气冲星斗,东、郭、廊三人一齐吐血,朝后跌出,落在远处,一时间再也站不起来。那暴虐肌肤裂开,骨头被内劲扭断,跪倒在地,身躯有如被狮虎撕咬般惨烈。
泰远栖心下雀跃,瞪大双眼,片刻不离那阎王,那猎物,他等了数个心跳,见那阎王残破依旧,并未复原,不禁大笑起来。
暴虐自以为破了法则,久居凡间而无恙,但非在魔猎中,功力未能圆满,因此大有破绽,既如此,岂能不为人所趁?
他的笑声被群雄欢呼掩盖,他们都高兴至极,但这儿唯有一个赢家。
泰远栖将食月宝杖指向星空,使出法术,催动阵法,刹那间,空中一道星光落下,与城中那隐秘祭坛连接,乌云雷动,震动八荒,血脉迷心咒阵发动,冤魂化作幻境,朦胧形象,隔绝视线,将那阎王牢牢困在此处。
城中人喊道:“阎王又施邪法了?快逃,快逃!”“咱们明明已然取胜,为何又。。。成这副模样?”“这准是阎王同党捣鬼,他妈的,王八羔子,好生卑鄙。”
泰远栖忍住笑,屏住气,施展轻功,步入迷雾之中,这迷雾里头,只有他能来去自如,旁人出不去,进不来,这阎王已是他盘中餐了。
泰远栖闻到炼魂的香气,渗透入他心神魂魄之中。
那香气。。。。香的令人热血沸腾。那并非寻常炼魂,而是属于阎王的,足以令人升仙的炼魂。
他转眼已至阎王身边,阎王很是虚弱,瞧不见他到来,泰远栖举起食月宝杖,拔出腰间的黑剑,先将那宝杖刺入阎王心脏处,令她伤上加伤。
他更不拖延,一剑斩向阎王脑袋。
那阎王手指一弹,喀喀两声,泰远栖双臂折断,长剑落地。泰远栖笑容剧变,表情僵硬,这变故太过突然,极端离奇,他一时想不明白,更连呼喊都来不及。
为何食月宝杖奈何不了她?为何她伤得这般重,仍能击败我这等高手?为何她知道我在何处?
暴虐一伸手,将食月宝杖拔出,于是幻境消散,夜色复朗。城中千万人看清战场局面,又是大吃一惊。
暴虐道:“我一直在等你自己现身。”
泰远栖清醒过来,不及多想,立即回身就跑,但暴虐再动手指,泰远栖“啊”了一声,双足一齐断裂。
暴虐道:“你的炼魂,正是鬼心缺失的。如今得了一个,还剩三个。”
疼痛之余,泰远栖心想:“什么。。。鬼心阎王?他在替鬼心阎王做事?”
暴虐将食月宝杖抛在一旁,笑道:“这是鬼心的法术,能令世间法宝,害他不得,反吸取法宝之能,复原其法力。若你不将此法杖送来,我未必能回复如此之快,更未必能找出你来。”
泰远栖东张西望,见东采英、廊邪、郭玄奥三人伤的太重,此刻已无法相抗。城上群雄大呼小叫,议论纷纷,更只增添他烦扰。
他想起那吴奇所说的两个荒谬绝伦的故事,心中愈发惊乱。
现在看来,那故事可不怎么荒谬,反而道出了实情。
那疯疯癫癫,受幻灵困扰的人,反而预知了结局么?
不知怎地,城上观者又发出惊异叫声,随着震天呼喊,只见一衣冠楚楚,镇定自若的青年文士步入阵中,走到阎王面前。
泰远栖朝那人怒视。
他认出那人是吴奇。
盘蜒笑道:“军师,你现在明白了么?”
泰远栖勉力道:“明白什么?”
盘蜒道:“世事无绝对,阎王未必一味莽撞,你也未必算无遗策,多谢你替我费心,成就我万鬼之名。”说罢从泰远栖身边走过,离阎王又近了些。
泰远栖一颗心沉入深渊,他想起自己曾对这吴奇说过,世间绝无人能单打独斗胜过阎王。若真有这般人物,世人必奉为神明。
眼下阎王虚弱已极,功力不全,他正是来收获全功的。
暴虐阎王也甚是惊讶,道:“我认得你,你曾坏过我的好事。”
盘蜒手一转,烛龙剑已在掌中,他朗声说道:“暴虐阎王听着,我乃万鬼宗主吴奇,天下无敌,古今第一,即便阎王神兽,如若挡我,亦杀无赦。”
他说话时语气平淡,却运足真气,战场上,城墙中,数十里之内,众人皆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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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大道无形悟不尽
众人听清此言,无不震撼,心中想道:“涉末城主,原来是万鬼的宗主?万鬼已卷土重来了么?”
暴虐阎王知道此人极为难缠,她先前装作不敌,情形惨痛,虽是引诱泰远栖上当的把戏,但那三个敌手着实不弱,所受伤势却货真价实,此刻一身法力大打折扣,独斗此人,并无必胜把握。
她抬起手,向前挥舞,示意大军压境,铲除敌人。但盘蜒凌空一握,那食月宝杖已在手中,往地上一点,再朝天一指,猛然间,泰远栖所布阵法发作,天聚乌云,地生乱象,雾气如罩,幻象如潮,已将妖兵魔将一齐隔绝。
泰远栖浑身颤抖,竟不料世上还有人能运用这食月宝杖,将这阵法推转如轮,运行无滞。暴虐阎王更是懊恼,她以鬼心五子的邪术,汲取这宝杖上法力,其数月之内,有如废铁,可为何到这吴奇手中,此物竟效用如常?
他们如何能知道,盘蜒此刻忍耐剧痛,使出庄周梦蝶之法,令这食月宝杖复原如初,这才能使这阵法完整依旧。
盘蜒将宝杖往地上一插,牢牢定在阵中。暴虐阎王有意破除此阵,立时击出一拳,打向食月宝杖,力如千丈山崩,撼动大地。就在此时,盘蜒一冲,长剑直刺阎王胸口,这一招快速已极,好似光电。
阎王心中叫苦:“我太过急躁,落入他算计之中,他料定我定袭此杖,早预谋袭我破绽。”若换做郭玄奥、东采英等人依法袭来,阎王纵然局面不利,但也不过吃些小亏,但此人武功着实太强,这一剑凌厉无俦,却又虚虚实实,所罩不广,可将退路全数变作险境,阎王状况不佳,在顷刻间已陷入困境。
但她毕竟是异界魔神,非同凡响,左掌一扫,内劲扭转,直追盘蜒而去,同时右拳变招,打出残剑心诀的真气,化作漫天利刃,迎向盘蜒。
她这一手变化虽妙,可盘蜒占了先机,岂容错失?手中烛龙剑一斩,陡然间黑球密布,盘旋螺转,既寒且重,遇上暴虐打来的内劲,突然扩散开来,将其吸收殆尽。盘蜒冲出重重阻挠,一剑劈中暴虐身躯。
暴虐大叫一声,但即刻咧嘴而笑,道:“好神剑,好神器,你这是。。。这是烛龙剑。”
盘蜒道:“你倒也算的渊博!”突然间,那烛龙剑上光滑暗淡,变得迟钝无用。盘蜒眉头一皱,退开数步,将烛龙剑抛开。
暴虐笑道:“那泰远栖已然上当,将食月宝杖双手奉来,你难道仍不领教训?我身怀鬼心之法,世间所有神兵利刃,伤我身躯,等若送我法力。”
盘蜒问道:“你怎会其余阎王的功夫?”
暴虐道:“还能怎样?这老儿被我所杀,炼魂被我所吞。我花了多年,这才将其炼魂据为己用。这烛龙之剑乃古神遗物,其上法力。。。。非同小可,恰好替我疗伤。”
盘蜒微微一笑,道:“那你倒可试试。”
暴虐忽觉那烛龙剑化作的法力在体内兴风作浪,不受掌控,他大吃一惊,心道:“这是幻灵真气?”慌忙之中,急运功力,将那幻灵真气抵御在外。
可就是这稍一耽搁,盘蜒一掌袭至,掌中蕴含亿万变数,宛如大千世界,纷繁奇妙,既虚且真,既假且实。暴虐惨叫一声,中了这蜃幻吞海掌,幻灵真气破其防护,霎时单膝跪地。
盘蜒双手连环出击,时而变出猛兽万千,时而变出风火云雷,时而变出利刃无穷,时而变出山崩地裂,最终金光交织,黑雾圈转,星河陨落,异域重叠,正是他参悟多年,方才习得的新招,名曰“大道无形”,此招威力强猛至极,可却不会触发那天罚之痛。暴虐阎王身中此招,魂魄登时破体而出,身躯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一颗脑袋。
盘蜒见那炼魂,不知该如何处置。他自领悟庄周梦蝶真谛之后,已忍耐多年,不以炼魂为食,以免扰乱他太乙真仙法的精纯,可这阎王炼魂却不可放纵,否则他数日间便会重生,如若他有玄机,仍逗留在凡间,下次遇上,未必能如此刻轻易取胜。
他心道:“先将其困住再说!”做个手势,已布下太乙阵法,谁知那炼魂倏然一动,不知去向,竟连太乙阵法也阻拦不得。
盘蜒心头一震:“这是伏羲之术!暴虐阎王怎会这门道?”但稍一思索,又想:“这未必是暴虐原先能耐,他吞了鬼心五子,这定是另一阎王修行悟得。”
那阎王形魂破灭,脑袋掉落在地,盘蜒暂时无心追赶。他将阎王脑袋拾起,袖袍一扬,将食月宝杖拔出,刹那间,泰远栖所布阵法宛如退潮,重重幻雾消失得无影无踪。
盘蜒哈哈大笑,高举首级,令战场敌军、城墙友军,皆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