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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注意到三郎的一条手臂被一根短梁给压住了,幸好不是主梁,而身上其它地方倒没见伤痕。
只是这根短梁被主梁压着,三人抬不动,“大哥,二哥快去喊人!”司徒嫣是想先将二人支走,她好直接将主梁收进戒指里,这才方便将短梁抬起。
等大郎和二郎出门去找人,这才将三郎求了出来,看着三郎身下的四郎怀里抱着那个她送的装着泥人的木匣,司徒嫣气得一阵无语,为了这么几个泥人,差点儿让两人连命都丢了,可这会儿也不是教训人的时候,趁着大郎和二郎没有回来,四郎还没起身,司徒嫣又将主梁从戒指里取了出来,放在原位上。
这会儿外面早乱成一片,到处都是喊着救命的声音,还有孩子哭喊的声音,甚至因着炕灶里都有余火,引着了倒下来的梁木茅草,一时间整个县城内,火光四起。大郎和二郎又哪里能找得到人,二人又不敢走远,找了一会儿见实在找不到人,忙又赶了回来,却见三郎和四郎已经被救了出来。二人只顾着查看弟弟们的伤,倒没人问起他们是如何获救的。
司徒嫣让大郎和二郎、四郎一起,平抬着三郎,将他移到了空旷些的地方。这才从头开始一点儿一点儿的仔细检查,确定除了左手臂被划了道口子有些深,流了不少的血之外,头上身上再没有别的伤口,先取了药粉撒在伤口上,这才取出怀里的银针,往三郎的人中上刺了一下,见人“嗯!”了一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总算是醒了过来。
“三哥,身上可有哪里痛?”司徒嫣只是用手给三郎做了检查,怕他身上还有内伤,见人醒了,忙问了一句。
“就是手疼,别的倒还好。”三郎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急得满脸是汗的小妹,心里很是感动,又有些自责,但还是依言感受了一下身子的情况,除了手臂,别的地方倒不觉得有哪里不适。
“小四,你咋那不听话,要不是你,小三能伤喽!”李大郎这会儿才想起三郎为啥受的伤,恨得给了四郎一巴掌。
四郎跪在地上直哭,“大哥,你打俺吧,都是俺的错。三哥,俺对不住你!”
“好了小四,俺这不是没事儿,以后你可要听话。”三郎躺在地上还不忘安慰四郎。
司徒嫣也想教训四郎几句,可看着李大郎先开了口,她倒不好再说,免得四郎内疚太甚,反而成了心病。
司徒嫣看了眼四周,这么大的破坏力,这地震应该是破坏性极强的浅源性地震,而且震源深度应该并不深,就和她所知的唐山大地震有些像。又看了一下李三郎手上的伤,见还在渗血,可见是伤口太深。
“大哥,你和二哥去找些火把来,四哥去找个炉子来烧点儿水,三哥这伤口太深,还要再重新包一下。”
李大郎和李二郎也顾不得再训四郎,忙去四周找火把,四郎从屋子里扒出炉子和锅,司徒嫣没让他去打井水,井水这会混的很,是万不能用的。而是自己拿着锅找了个没人的地儿从戒指里取了些存的干净水烧了起来。
又找了些酒,把包着伤口的布拆开,先用酒消毒,“三哥,这酒倒上去会有些痛,忍一下就好。”
“小五你倒吧,俺不怕的。”司徒嫣酒才倒下,就听到三郎倒吸凉气的声音。
大郎和二郎举着火把回来,看到三郎外翻的伤口,心疼的直流眼泪,四郎一边烧着炉子一边哭,反是三郎一滴泪都没掉,司徒嫣又用烧好的热水给三郎清了伤口,这才又重新上了药,等到伤口不再渗血这才包扎好。可司徒嫣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会儿周围灰尘满天飞,难保不会再受感染。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伤口包扎好,司徒嫣让大郎和二郎把板车寻了来,给骡子套上,又在板车上铺上草席和厚棉被,这才将三郎抬了上去,几个人赶着车直奔城门而去。
信都城内早已经一片废墟,屋无半间,瓦无半片,水源污染,空气混浊,甚至因无人救火,西坊区火光已经连成了片,如果县令再不妥善安置,怕是烧上一晚,这县城就全数葬尽火海,实在不适合再留下来。
幸好城门城墙还算完好,这会儿也早已大开,李大郎赶着车一路未停直接出了城,连夜往南而去。
165章,伤口发炎发高烧,进村庄借宿养伤
车才行至天亮,司徒嫣就发觉三郎身上开始发热,伤口果然还是受了感染。忙让李大郎将骡车赶至驿道边的小树林。
“小五,是不是小三的伤重了?”李大郎看着不断为三郎擦拭额头的小妹,很是担心。
“嗯,有些烧。二哥、四哥把炉子点上,给三哥熬药。”一边吩咐二人,一边重新处理了一下三郎的伤口。不一会儿的功夫,药已经煎好,给三郎喂下,这才又继续赶路。
“小五,要不找个村子先借住段日子?让三郎把伤先养好?”李大郎见三郎难受的直哼哼,心里着急。
“信都县这一片儿的怕是难有屋子可住,再往前赶赶,入夜前再找村子就是。”不是司徒嫣不想找村子借住,实在是这里离信都县城太近,就算有村子,怕也是屋塌房毁。
一直赶至太阳落山满天晚霞时,才看到驿道边有条土夯的小路,路虽然不平整,可至少能赶得下骡车,司徒嫣忙叫李大郎把车赶进去,沿着土路一路往西,直走到天黑,二郎和四郎举起了火把,又赶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一片村子。
隐隐的传来土狗的叫声,村子中有几户人家还掌着灯,显然是有人住的。进了村司徒嫣打量了一下房子,见墙上略有细缝,但屋子并未倾斜,勉强算还能住人,这会儿也顾不上再寻别的村落,李三郎已经开始打摆子了,再烧下去可能就会痉挛。虽然用了药有退烧的现象,可中草药来的慢,病中最好的恢复就是休息。而且入了夜气温骤降,更不适宜带着病人赶路。
试着找到一户还亮着灯的农家,司徒嫣将躺在她怀里的三郎交给四郎,这才下了车,腿发麻差点一个不稳摔了下去,还是大郎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小五,当心!”
“没事儿,大哥别紧张,就是坐的久了腿有点儿麻。”许是李大郎的惊叫声有些大,村户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正房的屋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司徒嫣忙隔着篱笆院墙朝内喊话,“有人在家吗?俺兄妹赶路,哥哥染了风寒,无奈想跟您这儿借宿一宿!”
还没等司徒嫣把话说完,屋门碰的一声又关上了,司徒嫣试着又叫了两声,屋里连灯都熄了。
“大哥,看来这户人家不愿意收留俺们,再去别家问问吧!”李大郎看着也没办法,他们不是响马,不能强占人家的房子让人收留。刚要去赶车,就见这户人家边上的院子里传出动静。
一阵“嘎吱!”声,破旧的屋门被推了开来,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司徒嫣看的出这是一个老人,只是天太黑了,人还在院子里,司徒嫣他们虽有火把却也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来人将院门拉开,司徒嫣这才看清,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妪,一身灰麻布的衣裳,身子瘦弱的随风摇摆。司徒嫣忙上前去扶。
那老妪拉着司徒嫣的手,声音中还有些颤抖,“娃儿们是逃难的吧!要是不嫌弃,就在俺那儿歇上一晚。这黑灯瞎火的,别人家也不敢开门。俺家里就俺和当家老头子,没啥好怕的。”司徒嫣听出这老妪话里带着些东北口音,心下一喜。
“谢谢大娘!”这才让大郎把三郎背着,跟着老妪先进了东边的一间屋子。院门太小,骡车进不来,只得将板车卸在了院门边上,只把骡子赶进了院。
屋子里漆黑一片,司徒嫣从背篓里摸出油灯点上,这才打量了一眼,茅草顶有些破,墙上不知是因为地震还是年久失修有着不少的裂缝,可是屋里还算干净,像是才打扫过的,并不见什么灰尘,许是初五那天扔穷才扫过。
司徒嫣先上炕铺上草席,这才将三郎安顿好,给他加了被子,又让二郎在院里点上炉子,打算给三郎熬药。
老妪一直在一边看着,并没有帮忙,也没有细问,正房里更是没有动静,连灯都没点,那个老妪口中的当家老头子也没有出来。司徒嫣先安顿好三郎,等着熬药的空儿又看了一下伤口,这才有空和坐在一边的老人聊天。
“大娘,深夜打扰,多有不便!”司徒嫣向老妪行了一礼,这才发觉自己说话太文纣纣的了,怕是这妇人听不懂,忙又解释了一句,“三哥病着,谢谢您收留俺们!”
“嗨,客气个啥,昨儿个那地龙翻身,这娃儿的伤怕是那时弄的吧!也亏得你们能逃出来,俺们村里有好几户人家的男人都去那县城里找活计,这会儿连点子信儿都没有。”老妪有些唠叨,司徒嫣从她的话中得知,这户人家男的姓秦,今年已经七十岁,家中无儿无女,倒也不是一直没有,都是这些年服役累死病死了。
老人家里早就没了官田,全指着后院里的几分地种些个菜,换些银钱渡日。秦老爹腿怕受寒,一入冬的就只能在炕上猫着,连地都下不了。两人甚至连口黑面都吃不上,能吃点糠皮麦麸的那就算是好吃食了。
司徒嫣听的有些心酸,善有善报,两位老人能在他们最无助的时候,给间屋子,收留他们,她司徒嫣自然会有所回报。
“秦大娘,俺这里有几张饼子,您先拿着,这里俺们自己照顾着就行,天儿也不早了,您就先歇着,等明儿天一亮,俺们再去给秦大爷请安。”
“这哪里使得,俺这家里没啥好招待的,哪还能要你们这好吃食的。俺那当家的,就是个病老头子,可当不起这个,你们快好好歇着。”秦大娘说什么也不肯要,连推带让的回了屋。
司徒嫣也没强求,正好这会儿药煎好了,先给三郎喂上,等三郎发出了汗,烧也渐退,这才借着火把的光亮,烧了一大锅的苞谷面疙瘩汤,先让李大郎给秦大爷和秦大娘送去两碗,又喂了三郎吃了多半碗,几人这才吃饱歇下。
正房的炕上,秦大爷正和秦大娘闲聊,面前的炕桌上摆着李大郎送来的两碗疙瘩汤,“老婆子,你可看仔细喽,那几个娃的可别是啥歹人?”
“俺这破屋烂草的,有啥好招人惦记的。俺看着这几个娃都是好的,人家大晚上的做口吃的,还想着俺们,能有这份心的,那心就黑不了。”
“那倒也是的,俺先尝一口这疙瘩汤。”秦大爷这才安心将碗端了起来,吸溜着喝了一口,“老婆子,你快来尝尝,俺吃着咋像是苞谷面的?”
秦大娘听着,忙也端起碗喝了一大口,“哎哟,老头子,还真是的,俺都不记得是啥时候吃过这苞谷面,好像是打二小子走,家里连口黑面都吃不上的,这可托了几个娃子的福了。”
两人再没说话,秦大娘舍不得喝,喝了一口的就放在了一边,想着留着给老头子补补身子。
“嗨,老婆子,你也别留了,是俺对不住你,一天福没享,尽跟着俺吃苦。难得今儿得了这好吃食,你就趁热吃了,就是明儿俺们死了,俺这心里也能少些个愧疚。”
“你说的这是啥话,俺打嫁到你老秦家,那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秦大娘抹了抹泪,话也没再多说,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