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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在用心学习呀,你变厉害了,我也不会停止呀。多一个厉害的庚的世界,总比多一条冻肉的世界可爱。”
“即使你也在变强,比别人都强,如果反对你的人很多,还有你栽培的人背叛你,也会很麻烦。很多人很贪心,你给的愈多,他们就觉得你越欠他的,就像虞公涅一样。不计回报的付出,有良心的人会感动,愚蠢的人只会以为你蠢,想占更多的便宜。得让人知道,你对他们好,是要回报的,他们也得回报你更多的好。不然对那些懂得回报你的人不公平,会给别人一个很坏的榜样。”
“那样的人,我早就打扁他扔掉了呀。要不是看他长得比我高一点,我早打他了。”卫希夷不明白庚为什么这样讲。
【妈的!白担心了!我怎么就忘了你挺聪明的,不是个滥好人?!】瘦弱的小女孩儿有点恼火地盯着火盆,被噎得半晌没缓过气儿来。
卫希夷碰碰她的胳膊:“转过脸来我看看啦,别生气了啊,你说的我都明白的,以前听王,嗯,以前我们那里的王讲过的。他讲给小公主听的时候,从来不避着我,我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一些吧。我也见过坏人,小公主的娘就不好。知道坏人会怎么做,能够对付他们就好,但是不需要为了理会他们,而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他们不值得我变坏。庚也要记得哦。”
一口气说了很多,灌光了盏中蜜水,卫希夷放下铜盏,右手两根指头捏着庚的尖下巴转了过来,左手飞快地轻触庚的右颊。不太开心地道:“可恶,好像烙伤得很重啊,我只知道刚伤的时候用蚌壳烧灰,现在这个我也不太会治了,明天找个医工。”
想要努力“辅佐”、“劝谏”,却被糊了一脸温暖,庚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很漂亮的脸蛋儿。像太阳,不是夏天会晒暴皮、晒得她昏死过去的那种,也不是冬天看起来暖、其实也暖不了多少的那种,和春秋的也不太一样,就是那种……希望。说起来,为什么人们一提太阳就是暖和?!
在冬季寒冷的雪夜里,庚突然对太阳有了全新的理解。
卫希夷还在研究着庚的脸的时候,女杼回来了,松开庚的脸,卫希夷起身,习惯性地去理衣裙,庚已经蹲下来为她整理下摆了。卫希夷一怔:“呃?这个不用啦。”
庚固执地道:“我会干活哦。”
“那也不用干这个呀。”
“现在你只用我干这个呀,有别的活,以后我再干那个吧。”
女杼抖落身上的雪花,对两人点点头:“不早了,去睡吧,”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庚是吧?以后你就跟着希夷吧。希夷,她是你的人了,你要学会负责。”
“嗯。”卫希夷认真地答应了下来,又轻声汇报了卫应已经睡了,自己准备如何安置庚。女杼由着她说完,方道:“自己拿主意。”
“嗯。”点点头,卫希夷犹豫地看了庚一眼。
女杼道:“今晚想和她在一起,就一起回去睡,阿应跟我住。想想有什么要折腾的,早些做完,天下雪了,天寒地冻,也体恤一下侍女。”
“嗯嗯。”
“明天如果太叔继续教你东西,去跟着听,可以带上庚。唔,对太叔好一点。”
“嗯。”
“去吧。”
卫希夷开开心心地拖着庚的手,往自己房里摸去了,一边走,一边讲:“你要不要改个名字什么?”
“叫得不顺口吗?”
“也没有。”
“那就叫庚好了,”庚无所谓地道,“你叫我名字还挺好听的。”
“嘿嘿。”
“太叔……”
“嗯?”卫希夷歪头看着她。
庚轻声道:“要是你家养的就好了。给虞公涅好可惜。所以申王喜欢他。”
“哎呀呀,你晚膳后那样讲他,不太好呢。”
“不太好?”
“太叔不用求谁,就会有人想对他好啦,哎,你说的对哎,他对虞公涅就是太好了。要珍惜他自己呀。”卫希夷认为太叔玉好像也有做得不太对的地方,太自苦。
庚问道:“你们还要在太叔这里住很久吗?”
“不会吧,娘说,我们明年就离开,可能去瓠,也可能去别的地方。你呢?跟我走吗?没有太叔这里舒服,不过我会努力养你们的。”床铺好了,卫希夷洗漱完了解头发。
庚上来帮忙,她的手上布满了冻疮,很瘦,形状还算好看,干起活来却很利落,解完了头发拿起梳子给卫希夷梳头。
卫希夷从镜子里看到她的光头,心道,明天得给她找块包头巾才行,光着脑袋多冷呀。
“就该走的,”庚毫不犹豫地说,“我也会干活,太叔这里不好,有老师也不好。天邑都说他家里舒服,其实还不如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那些地方能让人保持警觉,这里会将狼养成狗。太叔自己就像狗,不像狼了。”
卫希夷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她很喜欢太叔玉,由衷地想亲近,此时却不得不承认,庚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她还是勉强反驳了一句:“太叔很厉害的。”
“不是那种,”庚想了一下,“手上厉害,心不厉害。”你才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卫希夷拖着庚钻到被窝里,用被子将两人包紧了,慢慢地说:“我挺喜欢他的。”
“也可以喜欢,”庚决定宽容一点,“别做像他那样的人就好。”
“没想做,嗯,还是喜欢。我要再对他好一点。”
庚又问了一次:“干嘛对我好呢?我不该和你睡一张床上的。”
卫希夷沉默了一下,小声说:“也不是,我就是,也挺喜欢你。”
“我才不讨人喜欢,把我从旗杆上解下来就得了。”
“不知道,”卫希夷干脆地道,“就是喜欢你,我喜欢听你说话。”
“因为自己喜欢就对别人好,是人心都会觉得对的事情,但是做出来并不对。因为喜欢一个奴隶而对她好,是很危险的。”
卫希夷道:“水低树高,我不会因为喜欢鱼,就把它挂到树上呀。”
“奴隶就是鱼,贵人才是鸟。”
“是人呀,是人啊。”
庚伸出细瘦的胳膊,抱住暖乎乎的小姑娘:“嗯。”
“你脸别蹭到枕头上啦,会蹭到结痂的。”
“呼呼呼。”
“可恶,别学臭阿应啊!”
“呼呼呼。”虽然经常被说可恶,这次被讲可恶却让干瘦的女孩嘴角一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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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雪还在下,天地间一片雪白。卫希夷醒得很早,觉得身上像被缠了好几条被子,睁开眼才发现是庚手足并用缠在了自己身上。翻了个白眼,卫希夷小心地往外钻。
身上的肢体一个收紧,庚也醒了。
大概从记事以来就没有睡得那么舒服过,庚的脸上一片满足之色,松开手,伸了个懒腰:“天还早呢。”
“咦?”
“下雪的时候,外面会比平常亮一点的。”
“原来是这样?”卫希夷好奇地爬起来,“来嘛,去看看雪。”
“以前没见过吗?”
“见过一次。”卫希夷情绪降了下来,小声咕哝了跟父亲巡山什么的。
庚意识到自己可能提到了一个危险的话题,从榻上爬起来,麻利地穿上衣服,去搞热水了。卫希夷抓抓脸,也穿起衣服来。两人洗漱完,天果然还早,女杼与卫应也起来了,还不到早膳的时间,先弄了一点小点心。卫应不大吃得惯北方的饭食,对小点心倒是有点兴趣,女杼看着,不让他吃太多。
庚跽坐在卫希夷的身后,卫希夷拉拉她的衣角,让她一起来吃。庚小声说:“这样可不行。”
女杼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问女儿:“你想做什么?”
“让庚和我一起吃啊。”
“你把庚当做什么人?”
“呃?”
“自己想,她归你了。想好了再做。”
卫希夷笑嘻嘻地道:“我想她做我朋友。”
“那就把你的吃食分给她吧。”
庚在女杼的目光下恭顺地低着头,脖颈的弧度前所未有的柔和。
不管是太叔玉还是女杼,都不会让卫希夷挨饿,哪怕她把自己的饭全给了别人,永远还有一份热腾腾的饭食在为她准备着。庚却吃得很有节制,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安静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
用过点心,女杼的话便应验了——太叔玉亲自过来见女杼,询问卫希夷要不要还继续跟他上课。如果不愿意,就和卫应一起去晏狐那里听讲,常识礼仪尤其是律法,还是要学的。这些东西,在外面是听不到的。
庚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打了个转,又低下头去。只听女杼道:“你想讲,就让她听。”卫希夷拼命点头,女杼白了她一眼,才让她安静下来。太叔玉道:“还以为,您想给她换个老师。”女杼歪歪头,看着他不说话。
太叔玉噎了一下,柔声问希夷:“那,现在走吗?”
卫希夷站了起来:“嗯,我找个木屐,咱们就去那边。”
“哪边?”太叔玉顿了一下,问道。
“那个。”卫希夷往虞公府的地方指了指。
太叔玉垂下眼睑,摇了摇头:“他不想学,就算了,我不用再费那个力气。用说的教不会,就换个法子吧。”冷一冷,也没什么不好。
“哎?”
“走吧。”
“哦哦。”
女杼站起来,携卫应到门口送他们。
太叔玉老母鸡一样看着卫希夷走在扫过雪的路上,小径才扫过雪,又落下了薄薄的一层:“当心,不要滑倒,”看到庚跟在卫希夷后面,太叔玉又问了一句,“希夷真的觉得我讲的有道理,很有用吗?”
“对呀。”
“那,要是觉得没有道理,就跟我讲。”
“嗯。”
“那还会听吗?”
“会呀。”
“没道理也听吗?”
卫希夷觉得母亲和太叔玉之间的气场有些古怪,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这两个人有不愉快发生,所以她耿直地道:“会呀。不听你会不开心吧,娘让我对你好一点的。”
太叔玉瞪大了眼睛,停下脚步,猛地一回头。担心卫希夷南方人不惯走积雪的路,所以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卫希夷以为他有心事,也放慢了脚步等他。两人你慢我也慢,离门口不过才走了几步路,以致太叔玉回头便能清晰地看到女杼脸上一闪而过的狼狈。
昨天晚上,夏夫人对他讲了许多,他激动之余还是觉得妻子是在安慰他。今日……太叔玉往回跨了一步,女杼低下腰,捞起一脸懵懂的幼子,将卫应捞回内室去了。
太叔玉也低下腰,捞起卫希夷,捞着她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儿。
较力较不过太叔玉,所以被甩了好几圈,已经懵圈了的卫希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双脚落地,两眼里转着的圈圈很快散掉,卫希夷仰脸歪头,不太开心地道:“干嘛?”
太叔玉摸摸她的头:“走,给你讲课,你以前学的太零散了,给你串起来。”
头上裹着厚布巾的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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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叔玉比南君宫中的老师强太多,何况宫中老师不是为了卫希夷的进度而服务的,太叔玉却给卫希夷量身定制了一整套的学习方案。其时无论文字、礼仪还是律法等等,都是出现不久,内容规模上并不十分庞大。
数月